理智彻底崩坏,肖询翻身扼住他的喉咙:“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
“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发疯的模样,杜松子酒贯穿他的五脏六腑, 让他不得不脱力, 庄闻萧嘴上功夫还不愿意落下风, “你当然敢, 你连自己都敢杀,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给我闭嘴。”
青年身上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素, 且有持续涨大的趋势。
早已受不住跪倒在旁的周时逸见状着, 知道不对, 立刻爬过去拼命阻止, 三人扭打在一起。
庄饮砚是被民警的敲门声吵醒的,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家里没人已经觉得奇怪。
结果门一开就看见一位身着制服的民警,将小区发生的事和他说完,就带他去附近派出所领人。
冲进派出所的时候,他看了庄闻萧一眼,男人心虚‘啧’了一下,扶着脸上的淤青就把脸往墙上怼。
他身边的周时逸脸上也挂了彩,默默低头。
民警:“你是他们家属是吧?”
庄饮砚点头:“对,他们俩都是我哥。”
“行,天色也不早了,你签个字,把他们带走吧,以后不要再聚众斗殴了,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危险的Alpha还要主动约架。”
“都二十四五岁的人了,又不是叛逆期的小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个行为非常恶劣,必须严肃批评!”
“是是是,真的不好意思,大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庄饮砚鞠躬跟他们道歉,拿笔准备签字的时候,稍作停顿。
“那个,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问一下,”庄饮砚抬头,吞吞吐吐地说,“另外一位Alpha,可以先别通知他的家人吗?我能一起领回去吗?他也是我……朋友。”
民警恍然大悟:“啊,你说那个有风险的Alpha啊?他现在正被关在戒备室呢。”
“关?为什么突然把他关起来?”心急如焚,庄饮砚抓住他的手臂。
“因为他和你两个哥哥打架,是为了这条项链,”说着,民警从证物袋里把东西取出来给他看,“双方都说这东西是自己的,僵持不下,按照规定是要取下来,结果他愣是不让,用信息素压制了我们好几位同事,就只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看着透明塑料密封袋里那块吊坠,庄饮砚心情酸涩复杂,鼻腔酸胀险些又要落泪。
“根据你哥哥的口头描述,这东西是你的吧?他说他是为了帮你取回来。”
“是,是我的。”带着抖抖瑟瑟的声腔,庄饮砚想要去拿,结果民警把东西收了回去。
“不好意思,因为里面那个Alpha迟迟没法冷静,所以暂时没调查清楚,我不能给你。”
“可以、可以带我去见他吗?”庄饮砚红着眼眶,对他说,“我有办法让他冷静。”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庄闻萧,突然喊他:“庄饮砚,不许去!”
迟疑了几秒,民警对他说:“跟我过来吧。”
跟着他走到暗黑的警戒室,肖询的信息素遍布整个走廊,还有Alpha狂躁的碰撞声。
“放我出去、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把我的东西……”暴虐欲上头,想要继续撞击铁栏杆时,肖询片刻噤声。
空气里,沿着外围走廊飘来的愈创木越来越近,肖询宛若看见曙光的阴兽,对着空气疯狂嗅探,在确定不是幻觉之后痴痴地笑了。
“砚砚,砚砚是你吗?”他低吟。
“是我。”
当庄饮砚真正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于幽暗之中的肖询狼狈地扑过去,抓着栏杆。
“砚砚,砚砚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学校?我好想见你,我好担心你。”
视线落在他已经红肿渗血的手背,还有脸上斑驳的伤口,嘴角的裂痕以及脖颈被掐的五指印记,庄饮砚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无法呼吸。
“吃药了吗?”他捂住胸口,痛苦道。
“我吃过了,砚砚你看,”从兜里把药取出来,摇晃给他看,“我有在听话,我真的吃了!”
看他表情难过,Alpha逐渐收敛自己的信息素,高浓度的酒精在逼仄的房间里一时无法挥发。
肖询从围栏缝隙将手伸出来,好声哄他:“别怕,过来,让我摸摸你好吗?”
带他进来的是个Beta民警,在收到指示后,开启房门把Alpha放出来,挣脱牢笼的那一刹那,肖询冲过去把人拥住。
不过几个小时未见,他的Omega怎么可以变得如此憔悴,疼惜地吻着他的颅顶。
肖询着魔般,重复呓语:“砚砚,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爱你,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听见他的话,庄饮砚的心再次煎熬,熬到最后只剩焦苦的糖浆,极力平复心情,从他怀里退出来。
“走吧,一会民警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回答什么。”
“那你也会陪着我吗?”青年的眼神被期待灌满,谨慎小心地扯了两下他的手指。
不敢也不想看他的眼睛,庄饮砚抽手:“我会坐在旁边等你。”
“好……”
怅然若失看着空荡的掌心,那里的点滴温度都被庄饮砚无情带走,肖询感觉心脏缺失大半骤然紧缩。
有他在一旁看着,肖询的配合度很高,没多久就问完话出来,只是在和庄闻萧对视的时候,空气渐渐被抽走,两个Alpha剑拔弩张。
“嘿嘿嘿,这里是派出所,还没出去就想在这多住几天是吧?”Alpha民警觉察到两人开始互不相让的信息素,敲击警棍提醒。
两人这才不甘愿地将信息素回收,民警当着其他三个人的面,将吊坠递给庄饮砚。
“根据两个人的描述,都说这个吊坠本来是你父母的遗物,那就由你来决定它的归属权吧。”
“……”垂眸沉默了几秒,庄饮砚把东西接过来,鞠躬,“谢谢。”
拍拍他的肩膀,民警微笑:“客气了,时候不早,赶紧带着你的两个哥哥和朋友回去吧。”
四个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街上寂寥无人,只有不知是哪个巷子的流浪狗跟流浪猫一边拾捡垃圾,一边狂吠。
“砚砚……”
“别跟着我弟弟。”
“庄闻萧!”
肖询刚要跟上去,就被庄闻萧拦住去路,周时逸生怕两人又打起来赶紧拉架。
“哥,没关系的,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被庄闻萧护在身后,庄饮砚上前朝肖询靠近了两步。
后头想要发声却又憋气的男人气愤甩手,带着周时逸远离他们,站到远处去等。
庄饮砚把手里的东西还给肖询,在他举起的那一瞬间,青年带着侥幸和狂热握住他的手,说:“我就知道,砚砚,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刚才我没有还手,我答应过你,不会对你哥哥不礼貌,”生怕他不高兴,肖询语无伦次和他解释,“是他想要拿走这个东西,我才、才不小心动手的。”
看庄饮砚还是不说话,肖询握他的手更用力了:“我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得,你看,我都记得的!我会吃药会治病,我会好好听话,以后再也不惹你难过了,好不好?”
“肖询,”把东西留在他手里,缓缓把手抽出来,庄饮砚梗着喉咙说,“这个东西,既然决定送给你,那它就是你的了,我给得起赌得起,也……输得起。”
说到最后,青年唇线下弯,强忍着颤抖的声线和几近失声的嗓音。
话语刚落下,双颊就以最快的速度被捧起,肖询霸道而凶狠的信息素自口腔进入,庄饮砚的心跳失控定了好几秒,在青年撬开他牙关的时候把人推搡开。
瞪着肖询大口喘息之时,青年拽住他的手腕,表情悲伤:“砚砚不要说,求你别说。”
他知道,如果刚才没有及时堵住庄饮砚的嘴,对方一定会说出让他一发不可收拾的言语,肖询无法承受也不能接受。
他抵着庄饮砚的额头,赔声下气:“晚上你不是还说,这几天要好好冷静吗?我答应你好不好?我这几天乖乖的,不闹你也不找你,我乖乖吃药,你不能还在气头上随随便便说不要我。”
“求你了,庄饮砚,我求你了……”
听着青年脆弱的声音,庄饮砚无力阖眼,咸淡的泪滴自眼眶中挤下,被肖询轻轻吻去。
无声撇开自己的脸,庄饮砚抽噎:“你走吧,记得打车,发病开车容易出事,记得处理伤口。”
静默的拒绝被肖询看在眼里,青年心底的黑洞越来越大,伸出拇指把他持续不断的泪珠抹去,放到唇边舔舐。
愈创木不再甘美清甜,而是苦的,肖询的心被死死拽住下拉,疼得不能自已……
“晚安,砚砚。”在他背过身要走之时,肖询露出勉强的笑容和他道别。
第121章 我们分手吧
庄饮砚请了三天假调节心情, 这三天过得几乎麻木不仁,足不出户在房间里思考。
而肖询真的做到了没来找他,只是在手机上会在早中晚的时候, 给他报备自己吃药的情况,对方迫切地想要向他传递自己积极配合的意识,以挽回他的心。
最后一天假期, 吃午饭的时候, 周时逸试探:“要不要再多请几天?”
“不用了, 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有气无力地回答他的话。
“行, 送你回学校之后我下午也要出发了,”舀了一碗汤,庄闻萧递给他, 眼睛却看着周时逸, 开口,“我导师在催了。”
“嗯。”周时逸轻声应下。
雨季过去之后,天气便逐渐转热,窗外明媚的阳光自玻璃车窗破入。
庄饮砚靠在上面, 盯着成排的已然长出嫩芽的树干,盎然勃发的绿意也没能成功将他的精气神唤醒, 反而衬得他更加颓丧。
主驾驶位上的人时不时从后视镜观察他, 嘴角的淤青都没化开, 庄闻萧在心底暗骂那个狗崽子。
那天和他打完架之后, 对方的信息素残留和他本人一样, 死缠烂打搅得自己晚上骨骼疼痛, 怎么睡都睡不着, 是他自己强行打了一针信息素增强剂, 才勉强舒缓一点。
庄闻萧开口嘱咐:“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好好读书,和之前一样就好。”
“不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想要的话,成千上百个都有,当然我是不建议你随随便便找人的……”
庄饮砚倒是没有出声,反倒是副驾驶的周时逸听到后面,太阳穴青筋突突狂跳。
没忍住抱臂,冷漠瞧他:“你能闭嘴吗?吵死了。”
庄闻萧往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噤声继续开车。
过了红绿灯拐弯就是离庄饮砚宿舍最近的西门,庄闻萧本想靠近把他放下来,在车子驶向前靠近的时候,庄闻萧提前一步看到某人站在门口守候的身影。
在认出车子的号码牌之后,肖询顿时精神挺直腰板,朝他们投来希冀的目光。
“靠,他还敢出现?”激动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停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去。
周时逸拉住他:“你冷静点!”
“哥,”适时喊住他,庄饮砚望着前方嗫嚅,“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呼吸粗重地望了他好一会,庄闻萧甩手:“不管你了,随你便!”
说完便不再下车,庄饮砚刚打开车门,肖询就眼巴巴过来问他:“有没有行李?带了什么?我替你拿,好不好?”
“没什么东西,我自己来就好。”把自己的书包取出来,垂眸看见他伸过来的手。
前些天的创口都没痊愈,也没有做处理,庄饮砚不可自抑地蹙起眉心。
专注他表情的肖询立刻收手,畏畏缩缩跟他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故意不包扎,我、我我第一天涂药了的,后来因为脸上的伤太明显被赵导抓去问话就、就说让我去体检,才忘记的……”
庄饮砚颔首,和车子里的庄闻萧和周时逸打了声招呼,背上书包从门口进去,强忍着虚浮的步伐,去就近的医务室拿药水和创可贴。
回来以后的庄饮砚显得格外平静,以至于他把庄饮砚带到自己车上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肖询没忍住凑过去想和他亲昵。
偏头躲开对方想要落下的吻,感知到肖询的动作微顿,帮他贴好伤口,拧好药水递给他。
庄饮砚:“脸上自己擦吧,我先宿舍了。”
“不许走!”从身后揽住他的腰,肖询抵着他的后背,语气难过,“为什么你不看我?为什么从回来开始,你就不看我了?砚砚你看看我,好不好?”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庄饮砚企图张口来汲取更多的氧气。
“肖询,我想过了。”下定了决心,庄饮砚闭眼缓慢说道,“我们分手吧。”
清晰的吐字在仅有的空隙间回荡,揽在他腰上的手臂逐渐僵硬,紧接着逼仄的车内溢满青年凛冽的信息素,这让庄饮砚本就难受的喉管如呛血,呼吸不畅。
“分手?”
一改方才卑躬屈膝的态度,Alpha粗暴地将人转过来摁在座椅上,骨节用力凸起,脖颈泛着青筋。
双目充血,用虎口钳制他的下巴往上抬,表情阴狠乖戾:“庄饮砚,这就是我耐心等你冷静下来,得到的结果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以前说的那些都是吓唬你的?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字字句句都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可以啊,”似乎毫不为他的威胁所动,庄饮砚望着他,眼神漠然,“肖询,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你要考虑好后果。”
明明占据上风的是自己,可对方的下颌在他手掌里,依旧可以孤傲地抬高,那冷若冰霜的眸色迅速在他瞳孔蔓延,将他翻涌的血管浇灭冷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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