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等我回去找一找。】
靳开羽:……
算了,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人在屋檐下。
靳开羽熄了屏,准备重新看刚才看到一半的资料。
只是那个头像没有安静的意思,手机又震了震,她皱着眉打开。
渠秋霜:【还要美式吗?我帮你泡。】
靳开羽抿唇:【不用。】
【你赔我衣服,我赔你咖啡,很公平。】
靳开羽:……
哪里公平了?那件衣服几万块,她的咖啡怎么这么贵啊?
好烦啊。
靳开羽吐了一口气,就知道会这样,资料根本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轻轻的敲门声。
靳开羽有气无力道:“进。”
“困了吗?”渠秋霜坐到她身旁,将一杯美式放到她身前,自己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
坐这么近,四五点就起床了还喝咖啡,靳开羽皱了皱眉,看了眼旁边正在打字的同事,忍了忍。
她近乎自暴自弃地喝了一口那杯牺牲了她的黑名单的美式。
喝完才发现,自己的杯子和她的那个杯子是同款的月白瓷杯,只是自己这杯上面还描了一只小小的北长尾山雀。
很明显的内涵,谁是这种小肥鸟?
她继续皱眉,终于忍不了:“你不要告诉我这个杯子是你们研究所招待客人用的。”
这个语气,和她鼓起的双颊,和上面那副简笔图终于有点像了。渠秋霜轻轻一笑,点头:“嗯,不是,是我做的。”
她做的。靳开羽拿起瞧了瞧,她摸了摸杯面,好歹学过几天,基本鉴别能力有,釉上得很漂亮,色彩也均匀,很清透。
靳开羽略惊讶:“你还会做杯子了?”
“这两年学的。”
靳开羽放下,自己是烧不出这么好的杯子的。
至于渠秋霜为什么学,靳开羽不想理会。
渠秋霜看向她垂下的双睫,放柔了声音道:“你喝的这一个送你了。我只烧了两个这种杯子,没有送给过别人,请靳总收下好不好?”
靳开羽下意识就想拒绝,渠秋霜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端起自己的那个杯子出了门。
靳开羽张了张嘴,看着她背影,嘟囔:“我没有说收下啊。”
正在敲代码的同事偷偷瞟了眼:“靳总,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吗?超级可爱啊。”
靳开羽:……
“我喝过了。”
同事吐了吐舌头:“都是女孩子,这有什么的,我不介意。”
靳开羽:“我很介意。”
***
中午吃饭,在研究所的食堂,覃薇很热情邀请她同坐一个桌。
靳开羽也纳闷了,刚才还威胁完自己,怎么现在邀请她一同吃饭。
但这种事不好拒绝,她去端了餐盘,坐到了覃薇旁边。
渠秋霜毫不意外地坐到了她的斜对面,她的旁边则是刚才在办公室插嘴的那位同事。
靳开羽对这个距离还可以忍受。
今天的菜卖相还不错,靳开羽挑了几筷子,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研究院的食堂比靳氏的员工食堂要好吃太多。
她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行政,提醒她们换一换供应商,连续几年都这么难吃,实在太欺负大家了。
由于周一被抓住撒谎,今天她有意把屏幕亮度调低,不凑很近根本看不到。
她拍照和飞速打字的动作根本没掩饰,覃薇也是个喜欢八卦的人:“靳总在和人说什么呢?分享日常吗?”
靳开羽正欲照实回答,忽然察觉到渠秋霜的头偏了偏,她停顿片刻,将手机锁了屏。
时隔两年,再不想回想细节,也难免梦回忆及。原来以前那些忽冷忽热都有理由。
但她无从分清那到底是对猎物的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
无论是什么,现在对她来讲都不重要了。
靳开羽想了想,慢条斯理道:“不算吧,说的比较重要的事。”食堂换供应商这种事本来就很重要,她也没有骗人。
覃薇哦了一声,又挤眉弄眼:“什么重要的事?”
覃薇的表情让靳开羽对自己的灵机一动超满意,她唇角翘起:“这就不太方便说了。还在进行中。”商业机密,不好直言。
覃薇也不勉强:“有好消息记得通知啊。”
靳开羽微笑点头:“嗯,一定。到时候邀请你们。”都去我们的食堂试一试。
靳开羽说完,不经意偏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渠秋霜低着头,眼睫颤抖,上午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她,因为自己这几句话竟然做不好表情管理。
这表明刚才的表演很成功。
但渠秋霜的反应很过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露出这种表情干嘛。
靳开羽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她这样和渠秋霜以前有什么区别?
后面覃薇想问细节,她也没有再搭话了。
覃薇和另一个同事吃好直接走了。
靳开羽也吃好了,正准备起身……
却听她突然喊自己:“靳总,能等一等吗?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靳开羽实在不想理会她,但她刚才肯定有因为自己的恶作剧心情受到影响。
靳开羽还是坐下了,看了眼斜对角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嘀咕:“越来越挑食了,吃这么久。”
说着她又抬了抬下巴:“什么事?说吧。”
渠秋霜也没想到一喊她就留下来,怎么一点都不记仇的?
想起靳开羽刚才的动作和说话时溢于言表的笑容,她静了静,说:“到时候有什么好消息不要给我发邀请函,可以吗?”
原来是说这个,这是她刚才误导的结果。渠秋霜说的好消息肯定是结婚什么的,如果以后她真有婚礼,她肯定不会邀请渠秋霜的。
靳开羽瞥她一眼,含糊道:“你想去也不邀请你。”
渠秋霜一怔,点头:“那就好。希望你幸福,但不想看到你的幸福和我没有关系。”
靳开羽:“……”干什么啊?又要说这种话来骗人了是吧?
见她又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那份饭,靳开羽绷着脸,低头,咳嗽一声,皱了皱眉,转移话题,硬声道:“都凉了还吃什么?”
渠秋霜低头:“没事的。”
想到周一烫得厉害的指尖,还有这几天发送时间简直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邮件,现在还要这样吃饭,什么幸福有关系没关系的?
靳开羽突然来了气:“随便你。”
说着她怒气冲冲地端起盘子送还到收餐具的地方,而后径直出去了。
渠秋霜看着她的背影,放下了筷子,又惹她不高兴了。
她静了片刻,摸出手机打字:【没有想故意让你担心,对不起。】
靳开羽刚回到会议室,还没坐下,手机放在桌上,弹出弹窗,她点开一看,更生气了。
谁担心了?而且,故意的还说明有意识,知道怎样的行为是不好的,她这种完全没有意识的最可恶。
还有,天天那么低声下气干嘛?
靳开羽吸了口气,没有回复,将对话框点了不显示,这根本不关她的事。
下午,靳开羽让助理订了下午茶,这一周,她来的次数太少了,权当表达一下歉意。
东西送来,没有地方放,都搁在会议室里。
覃薇一边乐呵呵地打量,一边假模假样道:“这怎么好呢?我记得这个甜品是明阁的招牌啊,靳总破费了。”
靳开羽摆了摆手,如果上午没有被她威胁,可能还看不出她的窃喜。现在么,很简单就可以发现,她现在跟那个表情包如出一辙。
覃薇走了一圈,翻过饮品,纳闷:“怎么都是牛奶和果饮?正常不都是咖啡和奶茶吗?”
靳开羽平静道:“我觉得可以换一换新的口味。”
说着,她走到会议室门口,瞥向渠秋霜的位置,发现座位上空空荡荡,她竟然不在。
她顿了顿,问覃薇:“渠老师人呢?”
覃薇忙着发消息通知人来分下午茶呢,头都没回:“哦,她今天下午居家,不在所里。”
靳开羽:……
***
晚上,靳开羽又去了医院,在病房里和靳开颜一起吃完晚饭,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八点半,实验室那边来电说,基因检测的结果出来了。
靳开羽停下手上的事,去打印那个检查报告,稍后医生来查房可以再看看。
自助打印机在门诊一楼,路过输液大厅时,她脚步微顿,惨白灯光下,看到了一下午都不见踪影的人。
晚间的输液大厅,除了偶尔有人走动,其他时间都安静无声。
渠秋霜换了一身黑色的大衣,深色的衣物显得她本来白皙的脸更为苍白。
她靠在第二排最左边的椅子上,又闭上了眼睛,神情安详静谧。
看起来是睡着了,和上周在那个店里一样,累极倦极,随便哪里都能睡。
大厅里其他的人也一副差不多的神态,但身旁都有人陪着,或沉眠,或偏头絮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那里。
靳开羽看向她头顶的输液瓶,瓶里的液体还剩下四分之一,剩下的液滴还在缓慢地向下,她仍然无知无觉。
靳开颜的手术并没有大范围地宣扬,秘书的嘴也很紧,渠秋霜不可能知道,可能是今天中午自己生气,她才来的吧。
只能说凑巧,或者世界太小,让自己看到她这样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靳开羽忽然就好奇了,这个人的前三十来年到底怎么过的呢?
第43章 第43章
靳开羽站在原地看了几分钟,手机突然震动,她低头看了眼,琴姐的电话。
转身去了输液大厅的门口,目光仍盯着那个快要结束的输液瓶。
“取个报告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阿颜让我问一问。”
靳开羽默了默:“这边有点事,等我几分钟。”
琴姐递话:“阿颜问你什么事?”
靳开羽又很生气:“我多管闲事。”
琴姐哑然。
听筒里传来靳开颜乐不可支的笑声。
靳开羽扔下一句待会儿再说就挂断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渠秋霜疲倦的睡颜,突然想起了覃薇那天说的,博闻强识,专业素养高。
这几天的邮件所见确实是这样。
她当初去海大等渠秋霜的时候,听了几节课,渠秋霜确实好像什么都懂一点。
主修艺术史的人,讲西方戏剧也很专业,还带过证券投资这样的课,大提琴也拉得很好。
但是这好像是她完全的不通俗务,以及基本不跟人进行社交换来的。
时间投入在什么上,就能换来什么。
她可能连厨房的火怎么开都不知道。
除了苏盈星以外,没有见过她任何亲密的朋友,林家那边她几乎不往来。同她亲密相处的那几天,也没有见过她和谁闲谈过。
但是苏盈星也不能算朋友,比之亲姐妹差不多。
怎么会活得像一座孤岛?连挂点滴都一个人。
靳开羽叹口气,走到护士台,指了指见底的吊瓶,对护士道:“麻烦去帮忙换一下。”
护士瞧了眼,起身,动作麻利地去把另一瓶戳上。
回来后,又取出药框,重新调新的,靳开羽看着单据上渠秋霜的名字,问道:“还有多少啊?”
“还有一瓶。”兴许夜班上得烦,护士回答简短。
靳开羽更礼貌了一些:“她什么时候来的您知道吗?”
问这么细,那个病人长得过分出挑,虽则问的人也体面,但大晚上的,谁知道呢?万一是心术不正的跟踪狂。护士有怀疑了,语气不善:“你是她什么人?家属吗?”
靳开羽陡然沉默,又看了渠秋霜一眼:“不是,普通同事。”
护士不太相信:“这么巧?下班还要关心同事挂水?”
靳开羽说不清了,她掏出身份证,给护士看了清楚:“就当我是她朋友,偶然撞见,我真不是跟踪狂。”
靳开羽说完,就发现一直睡觉的人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倦懒,但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正看着她。
竟然这个时候醒了。靳开羽僵在原地,朝护士抱歉地笑了笑,又板着脸,不情不愿走过去。
还不等她说话,靳开羽就恶狠狠道:“不许笑了。”
另一边,护士听到,没再理会,看来真是认识的。
这是在别扭,渠秋霜目光描过她下颌,配合地收了笑,她*静了静,试探:“我和小羽可以是朋友了吗?”
渠秋霜听到她和护士说话了,靳开羽没回答她,警惕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渠秋霜:……
她没输液的一只手手心微动,看了看靳开羽的指尖,又缩回来,扶了扶额:“我没有装睡。”
靳开羽当然知道没有装睡,但醒了没有第一时间说就很讨厌。
她不语,只一味沉着脸。
渠秋霜一怔,坦白:“在护士问你是不是家属的时候。我今天也梦见你……”
说着她顿了顿:“梦里你刚好离开,我睁眼,就看到你……”
“看到我就看到我,不要再说了。”靳开羽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止住,接回上一句:“普通朋友也不要乱喊。不可以这么喊我。”
“可是我连名带姓称呼你很有距离感。”
靳开羽记性很好,更不要提这两年反复反思,嘀咕:“当时你喊老师连名带姓也没有说有距离。”
她说这句话时,唇微微嘟起,又是那样一副天真可爱的姿态,以前看到总会令人心软。
现在……渠秋霜掀起眼帘,看向她唇珠,微微仰头,露出一截洁白的颈线,问道:“可以坐下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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