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探究小蛇的过去,除非镜流愿意告诉他……
但镜流已经不在意了,对于他来说,现在与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所以,两条蛇非常有默契地避开了这个未知的话题。
*
Y.yearn(渴望)
食欲会被渴望取代……
飔风曾经很想嗦掉镜流,作为食物的那种……
可现在的他,只是渴望着今天能不能得到镜流的一个贴贴罢了。
*
Z.zero(零)
一切归零时,他们仍然相爱。
第55章 国二与国二
鸡飞狗跳的治疗后,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蛇,带着满身的药味把自己团成了一坨委屈的蛇球,谁也不理, 甚至连飔风都受到了镜流无差别的冷待。
什么都没做,只是按着柳妆的指挥把小蛇所有退路堵死的飔风,看着气鼓鼓的小蛇, 他吐了吐信子。
“镜流, 我, ”飔风试图为自己方才强硬的行为进行辩解, 但被人类上下其手, 趁机记录了身体数据的镜流拒绝交流。
“不想理你!坏蛇, 飔风!人类的帮凶!蛇的脸丢尽了, 呜……”
单纯的飔风压根不知道人类的治疗到底有哪些步骤,自然而然, 他也无法清楚柳妆与助手在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这两位狼狈为奸的研究员, 不仅完美地完成了小蛇伤口的清洗、消毒、敷药、包扎等一系列工作,还非常具有职业精神地辨认了镜流的性别, 娴熟地测量了这条蛇的一系列数据,顺带还为镜流注射了定位芯片。
于是, 当懵圈的蛇脸与讪笑的人脸相对时, 突然明白了什么的飔风冷静地吐了吐信子,随后,这条超过五米的大型剧毒蛇摆了摆尾巴, 整个身体扭成了S型。
“快跑!”正在收拾东西的楚涵想都没想,就在柳妆一声短促的命令中,跟着她一起跑出了草丛。
“你这条蛇不讲信用!说好了不准医闹的!”楚涵边跑边回头对紧追不舍的飔风大声抱怨道。
飔风的速度突然降了下去,敏锐的感官, 让他捕捉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小蛇气息,于是他不假思索,在良好的信誉与小蛇的脸面之间,选择了逗镜流。
这条演技极其精湛的眼镜王蛇,当着村口众人与身后伴侣的面,装模作样地张开了嘴。
在场的生物都被吓到了,尤其是直面过飔风咬伤偷猎者情形的村干部们,“柳老师!”他们心肺骤停了一瞬。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扑出来的镜流,把自己整条蛇挂在了飔风身上。
羞耻之下已经从应激状态中脱离的他,回复了以往一半的活力,虽然他依旧虚弱,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飔风进行报复。
用头重重地锤了飔风一下:“你又想骗我!”并不清楚沉稳可靠的伴侣,到底什么时候变异成了这副恶趣味模样的小蛇火冒三丈,回忆起了之前被飔风欺骗的经历,他又用脑袋重重地砸在了飔风的头顶。
“碰——”清脆的撞击声,让楚涵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闷笑。
被镜流钢铁头锤砸了个猝不及防的飔风,对楚涵进行了死亡视线扫射,楚涵嘘声了。
心满意足的飔风扭过了头,接着,他无奈地用尾巴接住了眼冒金星的小蛇:“你先不理我的,镜流。”
这条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蛇,控诉了一声伴侣对自己的冷待。
“而且她们没伤害你,镜流,你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落下这句话后,飔风探出了蛇信,他的吻部轻轻滑过了小蛇的面鳞。
“如果只是这样的代价,就能让你好起来的话,我的小星星,我不介意她们在我身上复刻一番对你做的事情。”
飔风温和地用颈部的鳞片摩挲着小蛇的背鳞“没有什么是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事情,镜流,别再吓我了……”
听到这样的话,镜流仰头蹭了蹭飔风雪白的腹鳞,“抱歉,飔风,你今天肯定很难过……我,”
*
感受着伴侣砰砰跳动的心脏,这条惯爱撒娇的小蛇一时有些失语,紧紧缠住伴侣的尾巴彰显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感受着内敛的伴侣难得的情绪外露,异常兴奋的飔风,用尾尖挠了挠镜流的尾巴,随后,在愣神的小蛇还没反应过来前,他缓缓绕着镜流的躯干缠了上去。
亲密无间的两条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可惜了,”柳妆发出了惋惜地感叹“黑色那条太凶了,今天出来装备没带全,不然高低给它也量个数据。”
楚涵看了看飔风,同样发出了可惜的附和声。
飔风骚扰自己尾尖的力道越来越大,不想在众人面前上演蛇片的镜流,把自己的尾巴甩到了飔风头顶,只是想跟小蛇贴贴的飔风顶着镜流纤细的尾巴,冷漠地“嘶”了一声。
已经彻底打碎了自己在伴侣眼里稳重可靠的滤镜的飔风,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如今在小蛇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于是,故作坚强的飔风载着镜流准备回家,这时,采买鸡蛋的周洲一行回来了。
柳妆笑着对两条蛇招了招手,“吃点东西再走。”
镜流把头垂到了飔风面前,一金一黑的两双圆瞳对视片刻后,决定顺从小蛇意见的飔风,带着镜流慢慢游向了柳妆。
当着两条蛇的面,柳妆拆开了几支葡萄糖,拌进了水里,尽数喂给了两条蛇。
随后,她把鸡蛋放到了周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不锈钢饭盆里,趁着蛇吞鸡蛋没功夫咬人的间隙,这个对飔风那身炫酷鳞甲窥觎许久的女人,伸出了罪恶之手。
触手冰凉干燥的鳞甲让她爱不释手,但在飔风抬起头发出了嘶鸣声时,她又不得不放弃继续抚摸的打算。
吃完了饭,两条蛇休息了一会儿,蜷缩在伴侣的怀里,已经完全从应激状态中脱离的镜流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飔风将头搭在自己的身上,对可爱的伴侣投以温柔的目光,片刻后,在小蛇真的快要进入酣眠之时,飔风轻声的呼唤叫醒了迷迷糊糊的镜流。
“镜流,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回家睡。”
但被困意袭击了整个大脑的镜流,已经听不清飔风的话了,短暂的清醒后,这条蛇彻底进入了梦境的怀抱,留下了哭笑不得的飔风。
飔风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群,虽然这些人并不会伤害他跟镜流,甚至还救助过他的小蛇,但依旧不愿相信人类的他,并不打算让镜流在这个不安全的环境里休息。
他探出了信子,思索了片刻后,这条蛇将心爱的小蛇,重新藏到了距离柳妆团队不远的草丛中,随后,他一条蛇独自回到了雨林。
夜色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尽管很少在夜间活动,但之前与镜流长途跋涉的经历,让这条蛇全然不惧夜间的挑战。
一小时后,在眼尖的干警的惊呼下,这条强壮的眼王将白日杀死的缅甸蟒送到了柳妆面前——这是他给镜流支付的医药费。
但收到报酬的“医生”却不开心,并且在看清了飔风到底送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无比同步地吸了口冷气。
“都是国二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在柳妆破功的呐喊声中,这条傲慢的眼王用尾巴堵住了伴侣的耳朵,不满地朝着柳妆“嘶嘶”了两声。
随后,他小心避开了镜流被绷带包扎的部位,像来时那样把小蛇叼了起来,动作敏捷地朝着领地奔去。
*
人类这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看到那条漆黑的尾巴掠过草丛,顺着岩壁,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柳妆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但两条腿的她根本跑不过没腿的飔风。
于是,这位年近五十的教授只能无奈地对着空无一物的雨林小道大喊,“你家小可爱还得换药!过几天记得带它回来换药!”
风啸声响彻林间,柳妆知道那是飔风对她的回应。
处理完被家属带着逃诊的患者,回到村口的柳妆看着地上已经彻底冷却的缅甸蟒,与石化的众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刘警官,这蛇我们带回所里做标本应该不算违法吧?”
头一次直面蛇报恩现场的老警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斟酌着语句“要是人送的那肯定违法,这蛇送的……还是死蛇……”
说到这儿,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思考了片刻,对着柳妆开口道“柳教授,一会儿还得辛苦你们去我们所里备个案,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二级保护动物,登记一下我们都放心。”
柳妆点了点头,拍了拍刚才追逐飔风时衣服上沾到的草叶,看着死不瞑目的缅甸蟒:“我这救蛇的,是非得收获条死蛇是吗?”
感慨了一句,在周围助手的压抑不住的闷笑声中,柳妆也跟着笑了。
随后,处理完了两条蛇带来的突发情况的她们走到了车斗旁,帮着林业部门与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检查动物们的状况。
哀嚎的动物们令研究员们笑不出来了。
看着依偎在一起没了气息的穿山甲母子,心情沉重的楚涵回想起了被飔风呵护备至的镜流“要是都有那条眼王的运气就好了……”
冯风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什么动物都敢直接对上人类的,那两条蛇很勇敢。”
周洲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她眨了眨眼睛,凑到了楚涵身前“尤其是长得像铁皮水管那条,它的凶残程度应该在整片雨林都名列前茅。”
三人对视一眼,悬于心间的窒息感顿时烟消云散。
“过几天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回来,那条小蛇还得换药呢?”
看着不远处被夜色笼罩的雨林,楚涵喃喃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第56章 偷猎者的结局
两天后, 愈发灼热的阳光让阴冷的雨林逐步向湿热转变,在春的末尾,结束了生命传承的动物们, 对陪伴了自己数月的伴侣道别,准备寻找自己新一年的居所。
长途跋涉的它们难免会路过云河畔,可在短暂的思考后, 没有几只动物愿意留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
尤其是那些有鳞的无脚生物, 它们甚至没有思考, 在嗅探到空气中强敌的气息后, 就迅速溜走了。
毕竟, 没有任何一条蛇愿意在某日醒来时, 直面两位领主的血盆大口。
于是, 镜流与飔风所居住的云河中段领地,在这个万物喧闹的季节里, 称得上安静。
在这样的环境中, 渐渐恢复了往日活力的镜流,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那炙热的阳光突然驱散了他心间被偷猎者们蒙上的阴霾。
好动的小蛇蹭了蹭身侧的伴侣,他不再恐惧梦魇一般的偷猎者了, 心情的好转让他错估了自己的伤口情况——在人类伤药的作用下, 基本感觉不到什么不适的镜流甚至以为自己痊愈了。
他全然忘却了昨日伤口的疼痛,蔫巴巴的小蛇今天突然打起了精神,他在巢穴中撒娇打滚, 希望飔风同意自己外出玩耍的申请。
被心爱的小蛇用那双含着祈盼的圆瞳盯着,再听一听伴侣柔软的撒娇声,再铁石心肠的蛇也会为此让步。
何况在面对镜流时,飔风本就是条外强中干、毫无底线的蛇。
坚持了半个小时后, 这条再也受不住的蛇压住了镜流的躯干,在用信子一寸寸探察过小蛇的身体情况后,飔风吐了吐信子。
心满意足的他,把面前羞涩的浅灰色蛇球用自己的尾巴强行破开,随后,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蛇缓缓滑出了小窝。
飔风同意了镜流的请求……
片刻后,沐浴在晨露化做的水雾之下,不顾飔风劝阻的镜流像极了脱缰的哈士奇——在身侧伴侣还未反应过来时,镜流整条蛇就直挺挺地冲进了永不停歇的奔腾长河中。
飞溅的河水让试图阻拦镜流接下来动作的飔风,被泼了一脸,也打湿了镜流颈间被包扎得极其精美的绷带。
面无表情的飔风甩了甩头,水珠从他墨色的面鳞间缓缓穿过,直到一滴滴浸入到了泥土里。
“镜流。”他温柔地呼唤着已经玩疯了的小蛇。
“嗯?飔风,你叫我吗?”听到他的呼唤,镜流扭过身体游到了岸上,在看到飔风脸上残留的水痕后,这条小蛇心虚地垂下了头。
这时,颈间的绷带湿漉漉的覆在伤口上,突然回想起自己受伤这一事实的小蛇,已经意识到飔风接下来要准备对他做些什么。
镜流心肺骤停,不等伴侣要求,他战战兢兢地上了岸,趴在飔风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表情难看的伴侣。
“飔风,我知道错了……”企图萌混过关的小蛇对着飔风使出了美蛇计,不得不说那若隐若现的腹鳞,确实晃住了飔风的眼睛。
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他,遗憾放弃了教训面前顽皮的心上蛇的想法。
巨大的蛇头凑近了镜流,在小蛇猝不及防的惊呼声中,飔风把心爱的伴侣叼进了嘴里。
随后,那条粗壮的黑色长尾一伸一摆,沿袭着那日曾走过的林道,迅捷地穿梭在乔木之中。
“飔风,我们要去哪?”悬空的小蛇不安地动了动尾巴,飔风停下了滑行,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片刻后,重新换了一个姿势的两条蛇继续往前,头顶着比自己小了一倍的浅灰爱侣,飔风吐了吐信子,辨别了正确的方位后,他开口解释此行的目的。
“镜流,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把那些人缠在你伤口的那个东西打湿了?”飔风蹭了蹭镜流心虚的头,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东西?但是你的伤势的确在变好,我得带你去那里换药。”
镜流含糊地嗯嗯了两声,然后,这条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伴侣身上的可恶小蛇,鬼鬼祟祟地把头蹭到了飔风吻部边缘,用自己光滑的鳞甲与伴侣的信子亲密接触了一番。
“飔风,遇到你真好……除了你,没有人,不,是动物会对我这样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飔风停住了,他扭过了头,温柔地蹭了蹭身上的镜流“镜流,你是我求来的星星,我如何能忍心薄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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