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温黎焦急地问道。
方知许缓缓道来,“其实我还有一个师哥,只是自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他,听人说他违反了祖训被师父逐出师门了,他也是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的。”
“你现在可有他的消息?”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像咱们这些巫医行事隐秘,性格乖张,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若不是有人追着我,我也……”方知许顿了顿,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不过自我们被选择成为巫医后都被迫吃了一种蛊毒,以保证绝对的忠心,其解药每半年服用一次,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早死了啊。”
“如果他获得了解药呢?”
“不可能,其解药一脉相传,只有每一位继任的皇帝才有药方,我们小皇帝登基时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于是先帝将此药方给了摄政王。”渊国皇庭的暗室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到处都充满了毒物,除了主子根本没人靠近得了,“不过此毒可以用药物压制,虽不致命,但每月毒发起来犹如蚀骨钻心一般地疼痛,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可是比起不甘心地死掉,毒发的痛苦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温黎沉思片刻,“我曾翻阅过古籍,渊国善制蛊,太祖皇帝以蛊虫而闻名天下,凡是子蛊皆有母虫控制与牵绊,这样的蛊毒也同样有母虫吧。”
方知许脸色凝重起来,“是,若有母虫在手,只要靠近那人就会痛苦万分,可是人海茫茫,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啊。”此番犹如大海捞针一般,根本无从查起,就算有母虫在手也无济于事。
“既然找不到,那我们就诱他出来。”温黎的眸光锐利,盯着古籍上的内容看,“看看他究竟是人是鬼。”
***
温黎散职回来路过御花园时,远远地瞧见莉娅在和闻辞说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满面红润,比满园的花朵还要娇艳美丽。
他觉得这一幕无比的刺眼,不想再看下去,正准备离开时,莉娅忽然往闻辞怀里扑去。
闻辞一如就预料到,唯恐避之不及地往旁边迈了一大步,眉宇间透露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莉娅一脸诧异,脚下不稳,惊慌失措之下想要抓住闻辞,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就直接扑进了草丛里,滚了一身泥土。
周围没有其他人,闻辞像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温黎连忙上前蹲下身要去扶莉娅,却被闻辞一把拉了起来,满脸不地悦。
莉娅见两人都没有要扶自己的意思,只能自己灰溜溜地爬起来,扶着腰站稳了之后扫视了他们俩一圈,然后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又低眉顺眼地柔柔道:“殿下,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温黎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闻辞死死地摁住了手,“那就去找太医,孤能干什么。”
莉娅:“!!!”
温黎:“……”
闻辞:“——”
莉娅咬了咬后槽牙,极力地忍耐着,走之前实在是气不过就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泥土,不巧全都沾在了温黎的衣裳上。
苍葭色的官服都被脏污了,温黎嫌弃得很,回到自己的卧房就进了更衣间换衣,拉上了幔帐,遮得严严实实的。
尽管两人的关系都已经亲密无间了,但温黎还是不习惯在闻辞面前袒胸.露乳,做出什么放荡之举来,哪怕是在床上神志不清了都还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不放,连衣服都不肯全脱了。
仅仅一一帐之隔的闻辞酸酸道:“你为什么要去扶她?”
温黎解开了腰封,褪去外衣,不紧不慢道:“莉娅身为一国公主,与你独处本就不好,还摔倒了,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怕是要大做文章。”
闻辞环抱着胸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漂亮脊背看,语气更加不好,“你去扶她就好了?”
“……”温黎一顿,“也不好,是我考虑欠妥。”
“她勾引的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了。”闻辞一边唾弃,一边对温黎的无动于衷恨得牙根痒痒。
温黎感觉心里陡然间闷了起来,连头都没有抬,淡淡道:“难道你就没有心动吗?”
闻辞眉梢轻挑,嘴角轻轻一扬,挂着似有似无的浅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那我应该心动吗?”
“殿下是太子,向来都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但莉娅公主明面上还是陛下的人,这样明目张胆,怕是有利所图。”
闻辞的笑容又僵住了,他明明不是要这样的答应,他上前一步扯住了幔帐的一角,还未有所动作时,温黎便撩开幔帐出来了。
只穿了里衣,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衣襟没有拢严实了,露出光洁的肌肤,如墨般的长发散落,遮住了一小片春光。
闻辞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温黎精致的锁骨上,“你现在是在勾引我吗?”
温黎捋了捋头发,一双清亮的眸子不明就里地望着他,“什么?”
“你成功了。”闻辞大步向前捏着温黎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第39章 太子殿下很喜欢你啊
从更衣间一直滚到了床上, 闻辞一边弄,还要一边顾及着温黎的身体,不能太急更不能太过,不然他会受不了。
可温黎还是受不了了, 趴在床边“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珠子, 腿间火辣辣地疼, 整个人都累极了, 连起来清理都做不到, 闻辞十分乐意伺候他, 将人洗白净了送进被窝。
闻辞吻了吻温黎的泪珠, 轻柔地哄着, “我只会被你勾.引。”
“我没有。”温黎有气无力地锤了一下他的胸膛,像猫挠似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混蛋。”
闻辞的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温黎的脸蛋,耳鬓厮磨着, “嗯, 是我不好, 是我情不自禁,阿黎就算在我面前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充满了诱.惑。”
温黎疲惫地睁开了眼睛,盈满了水汽的双眸盯着一脸餍足又温柔的闻辞看。
乱糟糟的,好像更麻烦了哦。
“你要是娶了太子妃该怎么办啊。”温黎用手指甲一点一点地挠着闻辞裸.露的胸膛。
“到时候你就躲在柜子里。”闻辞握住了温黎的手,吻了吻指尖,无心道。
温黎的手指不禁蜷缩了一下,“可是柜子太黑了,我害怕啊。”
“那就把太子妃关进柜子里。”
温黎似乎是被逗笑了, 嘴角勾了勾,轻轻浅浅道:“那样更不好了,怎么可以让太子妃待在柜子里呢,被人发现了会骂死你的。”
闻辞伸手刮了刮温黎的小鼻尖,眼底含着笑意,宠溺道:“你也知道不好啊,小脑袋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我不喜欢那个小公主,我只喜欢你。”
“嗯?”温黎太累了,提不起什么精神,也没有听清闻辞的话。
闻辞发觉温黎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弱了,将荷包放在他鼻下,“难受吗?”
温黎摇了摇头,“我好困。”
“那就睡一觉吧。”闻辞将温黎搂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温黎昏昏欲睡,又想起了什么来,慢吞吞地开口,“我们白天这样不好。”
“嗯,那以后晚上再做。”
“也不好。”温黎拧起了秀气的眉头。
“为什么?”
“那我就爬不起来了,你太凶了。”温黎的声音软软的,就像是撒娇一样,听得闻辞心里都痒兮兮地。
闻辞笑了起来,胸膛都震了一下,“我一点都不凶的。”
“骗子……”温黎气得咬了咬他的手指,力道很轻,连个牙印都没有留下,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当真是累极了。
闻辞怜爱地吻着温黎的眉眼,将被角掩好,一同进入了梦乡。
整个东宫都安静得很,虫鸣鸟语窃窃私语,丝毫没有打扰到屋内抵足而眠的两个人,德福阻止了想要往里头送餐食的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深深地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日落西山,临近亥时,温黎才悠悠转醒,身上的痛楚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侧头一看,发现闻辞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软榻上擦拭着玉龙剑,玉兰剑穗随着动作轻轻地摆动。
“醒了啊。”闻辞走过来低头亲了亲温黎的嘴角,又将人抱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咱们晚饭还没吃呢。”
温黎没骨头似的趴在闻辞的肩膀上,嗔怪道:“都是因为你。”
“嗯,我的错。”闻辞把披风拿过来搭在了温黎的肩头,将人抱到了桌前,“已经温过了,吃一些暖暖胃,会舒服一点。”
蔬菜瘦肉粥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温热的粥汤划过喉咙润着发疼的嗓子,舒服了许多。
温黎搅合着碗里的粥,抬眸望了闻辞一眼,“陛下将谷莱公主留下是不是因为西疆。”
闻辞对上了温黎的视线,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公主已入月霞宫三日,陛下都未曾踏入一步,谷莱使臣多次试探陛下的态度也都不为所动,若真是被美貌所惑色令智昏,早就忍不住了,既如此就会有其他的目的。”温黎放下了粥碗,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继续道:“百余年前西疆与谷莱的关系甚笃,皆因善蛊制毒而闻名天下,西疆被灭后,谷莱也因此沉寂了下来,我们查了那么久,都不曾在中原大地找到西疆后裔真正的窝藏点,或许是不是在海外,而今日一早我便收到了千里传音,证实了这个猜想。”
“是,当时我们大刀阔斧调查之时就有一部分西疆人进了谷莱皇庭,谷莱遥远,阻隔在大洋之外,我们的手再长也是鞭长莫及,既然谷莱自己送上门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留下。”闻辞伸手捻起了温黎嘴角没有擦掉的一颗米,舔进了自己口中,“不吃了吗?”
温黎摇了摇头,“那谷莱就会很危险,不该留在身边的。”
“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肯定是有利所图,既如此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看看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闻辞喊来德福将东西全部撤走,“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渊国的蛊毒之术不在他们之下。”
话虽如此,但衍朝从未与谷莱打过交道,不知其人心性如何,始终心下难安,温黎将手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镯身与桌面相碰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闻辞握着温黎的手,借烛火打量着皓白的腕子,发现莲花金镯因为银镯相互摩擦,已经有些磨损了,“该换一对金镯了。”
“我觉得这个挺好的。”温黎缩了缩手,很是不舍,“这是你送我的。”
闻辞丈量着温黎手腕的尺寸,“我可以再送一对新的。”
“这个意义不同的。”温黎抽回了手。
这是幼时最纯粹的承诺,千百年都不能变的。
“如何不同?”
“就是不同。”
面对闻辞不断追问着,温黎觉得好烦哦,于是跑到了床上,大被闷过头,不想理会他了,“我想睡觉了。”
闻辞将人挖了出来,故意闹着他,“你不是刚睡醒吗?”
温黎揉了揉酸酸的眼睛,眨巴眨巴着,“可我就是困啊。”
闻辞轻轻地捏了捏温黎脸颊上的两坨软肉,“阿黎成小猪了吗?”
“唔——我才不是小猪呢,”温黎气鼓鼓地挥开了闻辞的手,凶巴巴地瞪着他,“睡觉睡觉,谁再说话谁就是小狗。”
“我本来就是小狗啊,汪汪汪。”
“无赖。”温黎笑骂着。
月霞宫。
莉娅依照医嘱用冰袋敷着肿胀的右脚,侍从在身边喋喋不休地厉声责备道:“多好的机会,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受了伤还如何继续实施计划。”
“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莉娅格外的沉静,碧蓝色的眼眸平静如海面,没有丝毫起伏,好像此事并不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你要是完不成任务。就回不了皇庭。”
莉娅掀起眼帘,鄙夷地看着她,“我现在是公主,进展如何只能听我的。”
侍从话语一滞,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铃铛,猛烈地摇了摇。
随着清脆的铃音响起,莉娅的脸色瞬间一白,痛苦地倒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打滚,五脏六腑都似有数千只蚂蚁在爬行啃噬一般,令人疼痛不已。
侍从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畅快了许多,冷冷一笑,“你要是不听话,这就是代价。”
待侍从走后,莉娅抖抖索索地扶着椅子爬了起来,漂亮的金黄色头发乱糟糟的,蓝色眼眸中充满了恨意,脸色苍白如同鬼魅一般,她狠狠地将冰袋甩了出去,散落出来的冰块四分五裂。
***
让谷莱公主一直住在月霞宫的事情一经发酵,果然引起了朝臣们的不满,纷纷递折子让陛下将外邦公主迁出别宫。
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又因闻辞引起了轩然大波,今日早晨,太子殿下竟然闻辞上书奏请,说自己对公主殿下情有独钟,向皇帝讨要,皇帝大手一挥竟然同意了,其荒唐行径气得群臣都要呕出血来了。
这两天参太子的折子如雪花一般堆砌在勤政殿的案桌上,闻言殷头疼地很,最终只是让闻辞禁足半月好好反省。
就这样莉娅还是住进了东宫,在花园里悠闲地吃着葡萄,喝着玉露琼浆。
用公主和亲达到巩固各国关系的目的,自古以来都是普遍现象,她们顺应父权顺应天命,从来都没有办法反抗的,但莉娅公主的洒脱与顺其自然的豁达还是超出了温黎的想象,不禁问道:“你一点都不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你们皇帝与太子殿下皆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而且身居高位权势滔天,我一点都不亏呢。”莉娅神色如常,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可是我身为公主的使命啊!嫁谁不是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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