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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日出(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5-05-26 09:01:57  作者:何暮楚
  “那现在要见吗,”蒋鸷说,“不答应的话,要怎么证明真实性?”
  戚缈扭头望向悬灯结彩的购物中心,连聚餐带看电影,他清楚纪望秋没个四五钟头出不来,但还是不欲走太远:“我可以请你吃馄饨面吗?”
  不出三十分钟,蒋鸷叩响了戚缈的车窗,穿低调的休闲大衣,头发没特地打理,高挺鼻梁架一副银边的防蓝光镜,比之媒体镜头下要多几分区别。
  隔一面玻璃,戚缈呆看了十几秒才降下车窗:“好快啊。”
  “前晚才开口讨要的日出,今天就不情愿看见,我担心晚出现一秒,你转眼就要反悔。”蒋鸷抽掉脖子上的围巾压下身,肘部搭着窗框,“面馆在哪里?”
  面馆避开游客密集区,隐在附近一条名不见经传的老胡同里,私家车挤不进去,戚缈要跟蒋鸷徒步这段路。
  青天白日下的校道,紧挨酒店的咖啡馆,风静人稀的江畔,北蚺山别墅远离芸芸宾客的二楼露台……戚缈熄车的一瞬在脑内走马观花,原来他和蒋鸷独处过的时刻已经那么多,而每回都有幸不被深藏的镜头注意,也不知自己刷个头条新闻就风吹草动什么,他又不是玉叶金柯的纪家小少爷。
  勾起钥匙推门,弯身迈出来时脖子上微微一沉,他愕然抬脸,是蒋鸷把自己余温未散的围巾挂到了他颈上,又在他直身时顺势绕两圈。
  看着戚缈被挡住口鼻只露出的一双琥珀色眼眸,蒋鸷说:“你我都乔装过,现在不用担惊受怕了吧。”
  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戚缈出奇地嗅到与那件被拿去送洗过的打底衫同一款的西普香调,莫名让他很有安心感:“没有害怕。”
  事实上,戚缈并不认为让蒋鸷耿耿于心的侍茄是多出格的行为,一遍遍卸去惯常身份,与不应该的人共享偷来的时光才是。
  和蒋鸷并肩走入胡同里,戚缈低头看看蒋鸷手握身侧的长柄伞:“蒋生,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总是伞不离身?”
  他举目瞧一眼头顶:“今天应该不会下雨。”
  “因为暴雨总是毫无征兆,我不信气象判断,只能做到有备无患。”蒋鸷云淡风轻道,“体验过一次就会心有余悸。”
  可蒋鸷留给戚缈的印象往往是面料高端的衣裤纤尘不染的鞋履,每根头发丝都跟随主人得体,他说:“想象不出你淋雨的样子。”
  “那次在锦肴居,”蒋鸷指的是为戚缈点过椰子盅的那家园林式餐厅,“如果我没带伞,不是正好能让你撞见一次么,可惜你仅有的两把伞都留给了纪家人,反而让我见你湿了身子。”
  面馆到了,戚缈伺候人惯了,扬手撩起木葫芦门帘想让蒋鸷先进,不巧蒋鸷也抬臂,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双双立定在门前,蒋鸷有些无奈,这次不打算退让:“几次拒绝我给你撑伞,连进个门也要跟我论礼数吗?”
  戚缈妥协了,放下手迈入门内,小声道:“蒋生好强势。”
  门帘垂落碰撞出脆响,蒋鸷缓步跟在他身后:“这都能叫强势,真正发力的时候你别躲开我就好。”
  两人挑了角落的位置,戚缈抢先扫码,让蒋鸷在他的手机点餐。
  蒋鸷评价:“你也挺强势。”
  戚缈扒拉下挡脸的围巾,好声商量道:“你就吃我一次嘛,不要拒绝我。”
  蒋鸷浸淫名利场,哪有曲意迁就过谁人,却在戚缈并不威逼的眼神下甘心妥协:“好。”
  各自点了一份面后搁下手机,戚缈刮了刮鼻梁,问:“那篇新闻稿,你打算处理吗?”
  “挑浏览量最高的日子推送,花钱撤稿已经无济于事了,反正通篇是猜测,我出来打假绯闻或证实合作反而自乱阵脚,摸清对方目的前,还不如任由它沉底。”蒋鸷盯着戚缈,“那天你在二楼应该目睹了全程,有见过哪个可疑的人吗。”
  “没有,我……”戚缈撞上蒋鸷陡然严肃的目光,心里无端发紧,并非为没做过的事所心虚,而是想到自己或许也会成为对方眼里可疑的一员而无措,“我眼睛一直在追着你。”
  “我知道。”蒋鸷哑然失笑,“那晚的来宾应该都明白新闻标题所言非实,上当的只会是没被邀请参加晚宴的人,不排除有人探到执锐计划给行桨新项目注资的口风,拿这种大胆又隐晦的方式抖出来乱乱敌心。”
  这个“敌”,或是指行桨新项目的竞品对手,或是指先前见势不妙退出项目的资方,可在戚缈听来,蒋鸷话里话外都似直指纪明越故作聪明。
  直面他方时戚缈尚能深思熟虑谨言慎行,面对眼前这位最是让他松懈戒心的、宽纵他一切舛误的,他屡屡反思仍是学不会撑起一张精明面皮,神情是一贯的诚恳:“别人我不清楚,但这事绝对跟纪少爷和纪先生都没关系,我能保证。”
  “绝对?”蒋鸷轻扬眉尾,“你这么信任他们。”
  双方阅历悬殊,戚缈深知真心所言落在蒋鸷耳里大概就是一席蠢话,他提提嘴角,声音随埋头的动作低下去:“蒋生自有判断,不相信我也没关系。”
  这时两碗面端上来,腾腾热气如薄纱,遮挡于眼前使戚缈的面容有几分看不清。
  蒋鸷拿起戚缈餐盘的筷子置于对方面碗上,动作间白雾被挥散:“不管是谁搞鬼,回去查一下花园监控就一目了然,来宾都是签过NDA的,谁违约都脱不开追责。”
  强势完又温和,蒋鸷说:“吃吧,请客的不动筷,我也不好意思。”
  “嗯。”戚缈轻抬眼皮,触到蒋鸷的视线又垂下,“你也吃。”
  箸尖偶尔扫过碗底发出清响,两人没再说过话,戚缈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囫囵解决掉一碗馄饨面,抱起碗将清汤喝得一滴不剩。
  习惯使然,放下碗时他见对面已经搁了筷,便推开自己的餐盘,捧过对方吃剩面汤的那碗,含住碗沿就要喝下去,直到一只大手快速伸过来——
  蒋鸷用手掌横档在戚缈和那碗面汤之间,以阻止他把脸进一步往碗里埋,同时难以置信地低喝:“停下!”
  掌心燎起痒意,蒋鸷分不清是戚缈的刘海还是戚缈的长睫,他没有自乱阵脚,却先乱了心:“你连这也要包揽?”
  戚缈这才如梦方醒,他和纪望秋同桌而食惯了,解决对方的剩菜已成家常便饭,却是第一次被叫停。
  蒋鸷的指掌似是比刚端上来的汤面还灼烫,戚缈缓慢放下碗,那只手便也从他眼前挪开,沿路拨开他的刘海,捻过他的眉尾痣,在他来不及反应时滑下来,用指腹揩去他嘴角沾染的一点汤水,将他下意识的道歉抵挡回去。
  叫他什么都说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
  被面汤余热熏过的一双眼清润透亮,透过它们,蒋鸷寻不见任何谜底,戚缈是积习难改要为别人打扫残局,还是为了哄他做到这份上。
  可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不是蒋鸷想要的方向。
  他要这双眼睛盛烟花,盛挡在伞沿外的雨水,盛未来每个宴会最明朗的灯。
  要这双眼盛为他妥协的他。
  “我是不信气象预判,”蒋鸷败下阵来,“我信你。”
 
 
第24章
  一碗面吃下来,戚缈后背蒙了层薄汗,返回停车点途中仍感觉黏糊糊,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
  右眉尾至嘴角的那一片区域犹有触感,温和强势并存,来自一个人实实在在的哄慰,为戚缈抹去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在他心头存留的印迹,抚平他自以为不被相信的难堪。
  得来蒋鸷亲口作证的信任,戚缈是高兴的,觉得自己帮助纪望秋他们消除了在蒋鸷眼中的嫌疑,但似乎也不尽然是为这一点高兴。
  他时不时抬起手,用食指关节蹭一下眼尾,再拿手背碰一下嘴角,蒋鸷察觉,问:“脸怎么了。”
  “痒。”戚缈概括具体感受。
  蒋鸷就走在戚缈右方,侧目能将那半张被蹭红的脸庞看得清楚,他微皱眉头:“面食过敏吗?”
  “没有,”戚缈明亮的眼眸织了片彩,不再艳羡能融入节日氛围的所有人,“被你摸过,后劲很足。”
  没意料到是这个回答,蒋鸷默声看他片刻,才道:“这么不经碰。”
  “都可以碰的,碰一下又不会过敏。”离车近了,戚缈边说边掏车匙摁解锁,“蒋生,谢谢你今天陪我过节。”
  蒋鸷故技重施,按住门把不让人打开:“你没回答我,后天要不要看日出。”
  险些忘记今天见面前两人的话头,戚缈捏着车匙斟酌言辞,转过身来背抵在车身上,门齿轻刮了下唇肉,试探性地问:“要喊上纪少爷一起吗?”
  “喊他干什么。”
  “我不能长时间离开他。”戚缈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太不讲理了,竟敢屡次三番意图让蒋鸷接受他的观点,“我很想跟你走的,可是我不能丢下他,除非他哪天亲口说不需要我了,否则——”
  头顶落下一声轻叹,戚缈茫然抬眼,蒋鸷偏头看着他:“意思是你以后谈恋爱了,也要拉上你恋人一起跟在他身后当保镖?”
  从没有过这种假设,戚缈微微睁大眼,喉结都局促地滑了两下:“我怎么可能谈恋爱,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啊。”
  “哦,”蒋鸷面色平淡地换了个说法,“那他谈恋爱了,你也要跟着,人家拥抱亲吻,你明晃晃地盯完全程。”
  “不是!”戚缈有点急了,学习上得心应手的人此时追不上对方一点逻辑,“我……我可以跟得远一点,不会打扰他们。”
  一声轻笑从蒋鸷喉间逸出,戚缈闭紧嘴,感觉又遭人笑话了。
  以蒋鸷的角度,街上人流如织映在窗玻璃中,而戚缈伫立前方尤其格格不入,这世间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特别的人。
  那声笑没有半点嘲弄的意思,蒋鸷只是觉得拿戚缈无计可施:“你真尽职。”
  “你生气了吗?”戚缈问。
  蒋鸷反问:“你指的哪方面?”
  兜里的手机振动截住了戚缈的回答,他看一眼来电后立马接听,边拧脖子朝购物中心大门张望:“吃完了,我就在门外。”
  蒋鸷没特意避让,无声目视着戚缈的动作,不用动脑筋都猜得出对面是谁。
  “要换场地吗?”戚缈收回眼,低头看着蒋鸷越过他身躯右侧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半小时?没事,我等你。”
  挂电话后,戚缈抠着手机壳边缘,续上中断的话题:“我也许看不了日出了。”
  仿佛日升日落不是任何人免费观看的自然现象,而是独独赋予他一人却被回绝的精心操控。
  蒋鸷说:“你又欠我一次。”
  戚缈眼睑微垂很失落的样子,左手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个椰子糖递给蒋鸷。
  .
  蒋鸷没接:“这招不管用了。”
  他说:“糖都是我买的。”
  于是戚缈蜷起手,糖纸扎得掌心肉刺痒,他低叹一声,用指关节碰了碰蒋鸷的大衣扣子,想不通要怎么办才好。
  可在蒋鸷看来这其实不是什么错失就要弥补的事情,戚缈总是不懂基于独立面所掌握的拒绝权,总是把不相关的人囊括于考虑范围内,总是把自我落在因素总和的最末尾。
  扣住门把的左手一紧,蒋鸷将车门拉开,攥着戚缈的肩头把人塞进去,维持俯身的姿势注视对方:“今天我让步了好几回,你听我一次话怎么样?”
  想也没想地,戚缈说:“好。”
  蒋鸷道:“你还没问是什么事情。”
  “都可以的,”戚缈自认没有哪次被蒋鸷深度为难过,“我会尽力办到。”
  这般毫不迟疑,表情与方才答应纪望秋再等半小时如出一辙,似乎关于戚缈自己,时间是可以被作废的,情绪是可以被忽视的,人生是可以被摆布的。
  万语千言抵在喉间,蒋鸷为迟钝的人先拆解第一句:“以后不许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
  “纪望秋的也不行。”蒋鸷明确点名,要抽去戚缈每一根盘踞在他人生命里的藤蔓,“你刚才答应过能尽力办到。”
  “好吧。”戚缈笑了笑,第一次被人指出要纠正这个行为,“不过我要慢慢改。”
  “以防你忘记,”蒋鸷说,“每吃掉一次,就跟我说一声。”
  “管得好严啊,蒋生。”戚缈不可思议道,只能把这归为一个投资者全方位的严谨性,“是要记账吗?”
  “嗯,要罚的。”蒋鸷说得轻悠悠,玩笑似的,“能答应吗,这件事。”
  “可以,”戚缈终于做出了今天的第一次妥协,“会听话的。”
  蒋鸷直起身,刹那间被挡在他身后的日光直直扑向戚缈的脸庞,就好像这依然不是谁都能免费获取的自然现象,而是他做出正确选择所得到的奖励。
  戚缈飞速瞄了眼购物中心,对纪望秋的磨蹭速度门儿清,他估摸着还有时间用心跟蒋鸷道个别。
  “我走了。”蒋鸷见好就收,占一次上风暂且就足够。
  戚缈却极快地伸手拽了下他的大衣前襟:“等一下。”
  趁着蒋鸷再一次弯身,戚缈抽掉脖子上的围巾搭到对方颈上,手顺着围巾两端滑下来,他轻拽着没松开,商讨般问道:“那我今天没把你的东西吃进嘴里,应该不用惩罚吧?”
  围巾掩住了轻微滑动的喉结,蒋鸷看似大度,沉声道:“这个不作数。”
 
 
第25章
  两天后,戚缈大概咂摸出了蒋鸷惩罚的力度,前一晚他没留神顺手捧起纪望秋夜宵吃剩的小半碗拌土豆粉,隔天上午就没能从蒋鸷的朋友圈等到之前承诺过的日出录像。
  他迂回地问“蒋生今天睡回笼觉去了吗”,近中午蒋鸷才应:刚刚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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