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的确辜负过许多年轻貌美的Omega,包括那个舒欣。
那天在机场,他没有留舒欣。而是给了她一大笔钱和一套市中心的公寓,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分开。
舒欣收下钱和房子,却仍哭得很厉害,但盛少游对她的眼泪免疫。他几乎立刻想到,要是换成花咏肯定也会哭,未必会说挽留他的话,但一定不会收钱。
如果盛少游硬把钱塞给他,那朵倔强的兰花只会哭得更厉害些,搞不好,还会再甩他一巴掌。
盛少游好像已经下意识地把花咏当做伴侣,并以他为标准去审判其他伴游的Omega,然后满意地确认,他们一个都比不上他。
易感期的烦躁让盛少游对哭哭啼啼的Omega更没有耐心,甩下话让陈品明处理好后续,头也不回地一个人上了去海岛的私人飞机。
为了花咏,盛少游自己觉得自己快成情圣了。
接下来难熬的一周,他用含有Omega信息素的仿真娃娃,独自度过了易感期。
......
第二天下午,花咏恢复了意识。
醒过来时,盛少游不在。但病房里坐着另一名高大的S级Alpha。
没见到盛少游,花咏眉头一蹙,罩着病气的苍白脸上满是不悦:“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让常屿来?那撞上盛少游就更不好解释了。”沈文琅放下手机,转过脸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了。”花咏抬起手臂,把扎着输液针的手背举给他看,淡淡地问:“你难道看不出来?”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疲倦,看起来的确是虚弱貌美的病秧子一个。
沈文琅咬了咬牙:“我是问你怎么弄的。”
输液袋里药水所剩无几,花咏随手拔掉了输液针,按住针孔,平静地说:“我加大了的信息素修改剂的使用量。”
“你疯啦?”
“嗯。”花咏抬起头:“盛先生易感期和其他Omega去了海岛,七天。”
“他本来就是个滥情的人渣。”想起那条乱咬人的疯狗,沈文琅恨得牙痒痒。
“不就是打了你几顿?”花咏倒很轻巧,“又不会少块肉,你一个Alpha干嘛那么小气?”
“你大方?那你管他和哪个Omega上床?”
“那不一样。”
病房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花咏神色一敛,掀眼看去。
门口传来保镖的声音:“花先生,您醒了吗?”
他大约是听到了房间内的响动,却又不敢贸然进屋查看。
花咏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但还是有气无力:“醒了,你别进来。”
保镖应了一声,又说:“那十分钟后,我请医生进来替您检查一下,好吗?”
“好。”花咏说完,转过脸,问沈文琅:“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文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绷着下巴抬了抬脸,示意他看窗户。
“你爬窗户?”花咏这么问,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笔挺的西装和擦得雪亮的皮鞋上,兴趣盎然地说:“这里是四楼,看不出来,你还挺担心我的?”
沈文琅没什么好气:“我是怕你死了,坏我的事。”他愤愤地瞪着眼前这个清俊秀丽的青年,冷声道:“盛少游大概也被你带疯了,我好几个快到手的项目都给他搅黄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你打算拿什么赔?”
“盛先生是很厉害。”提起盛少游,花咏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笑了笑才又说:“可他厉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真到嘴的鸭子是不会飞的。文琅,是你自己没咬好,能怪谁?为什么要我来赔?就因为我看上的Alpha比你厉害?”
“厉害个屁!”沈文琅被这对臭不要脸的鸳鸯气得肠子打结:“公开招标的项目,他也敢带人围标,擦着成本价给老子找不痛快!这是恶性竞争!你要是同意,老子立马收集证据告他!”
“那不行。”花咏摇了摇头,“我不能为了钱让我的Alpha伤心。”
“这样吧,公司损失了多少,我个人补上。以后见到盛先生,你避着点走。”
避开盛少游这一条,用不着花咏来提醒。
自那天被盛少游堵在社交晚宴门口又打了一顿后,沈文琅一直都是避着那条疯狗走的。
“还有,你和你的团队得调整一下投标策略,以后就算再碰上围标的,也能第一时间解决。事后诸葛亮是没用的,只会浪费时间。看上的东西,吃不到嘴就都是无能。”
沈文琅无言以对,一般人的行为逻辑和眼前这个看起来纤弱无害的青年的毫无可比性。因为,只要是花咏看上的,就从来没有吃不到的。
手机震动起来,花咏摸过手机,细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两下,抬起头说:“盛先生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快走吧。”
沈文琅来本就是为了确定花咏的身体状况才跑这一趟,见他没什么大事,便放下心,为了自己的心脑血管健康,他简直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站起来打开窗,利落地纵身往外翻。
S级Alpha的运动能力超群,爆发力、耐力甚至弹跳力都比普通人优越许多,别说是爬四层楼,就是跳四层楼,对像沈文琅这样的S级Alpha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沈文琅手腕一翻,轻松地将自己悬挂在了大楼的窗户外,正要继续往下,谁料空调架不稳,他一下没踩牢,差点直接摔下去。
他已做好了硬着陆的准备,手臂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牢牢地钳住。
抬起头,撞上花咏苍白秀丽的脸。
一双玻璃珠般剔透的眼睛,似笑非笑。
病号服底下细白的手臂,从敞开的窗户里伸出来,看上去没花什么力气,纤薄的手掌轻轻抓着Alpha强健的手臂,清瘦秀丽的青年缓缓地说,“文琅,你好没用啊。”声音娇弱甜蜜,如恋爱中的撒娇,脸上却淡淡的。
花咏用拇指和食指握住沈文琅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我救了你,以后别再对盛先生动粗了,上次,他受的伤半个月才好,我不喜欢。”
他先打的我!我他妈也大半个月才好!你怎么不说!
沈文琅暴跳如雷,挣动着想把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咆哮道:“你以后谈恋爱,别他妈再来找老子帮忙了,我也不喜欢!”
“不行。”花咏瘦弱的、仿佛一折就会断的细瘦手腕底下,却好似连着一段铁钳般的精钢,紧紧箍着他不肯放。
“你得帮我,我以后也会帮你。”
沈文琅觉得自己的手臂就快被他拉断了,肌肉绷至极限,撕裂般的疼,他咬着牙怒道:“我用你帮?”
花咏无辜地朝他眨眼睛:“不用吗?”
心想,那凭你自己,恐怕这辈子都追不到高秘书了。
第26章
花咏住院三天,昏睡时候多,醒的时候少。盛少游在医院和公司两地奔波,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一个人回家,酒色局统统推掉,倒在床上,闭起眼睛总能回想起那朵兰花不太高兴的脸。
花咏出院那天,盛少游推了一天的行程亲自来接,但还是没得到一个好脸。
回家后,花咏搬去了次卧。盛少游心里也憋着气,想到全屋都已装上信息素浓度识别警报器,花咏独自入睡也没太大风险,就没有挽留。
这些日子以来,花咏阴沉、忧郁、被动又抑闷,两人之间如果盛少游不主动,相处起来就格外冷淡疏离。而舒欣是那种活泼的,很会撒娇的Omega,她一直都拼命联系盛少游,试图挽留这段关系。
盛少游最讨厌纠缠不清的Omega,但花香味的Omega让他狠不下心,便也就由着她时不时发来些无关痛痒的自拍和问候。
除此之外,还有一堆可心的Omega成群结队地等着盛少游宠幸。对比之下,刻意疏远盛少游的花咏便显得格外可恶了。
从没受过冷落的盛少游,心有忿恨,不由就开始较劲。
不过是离了个Omega而已,难道他还要深陷爱河,为他寻死觅活不成?
越这么想,他越铁了心地想要证明花咏并非不可替代。他现在只是看他可怜,所以才心软,并不是就此吊死在这一棵树上,玩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贞不渝。
想通了的盛少游,再次回归到寻欢作乐的队伍。
暌违已久,李柏桥见他没带花咏,也没再提,默认盛少游已从“情伤”里缓过来,彻底将那兰花味的Omega抛诸脑后。
某一次意外聊起来,才得知,花咏竟已经找回来了。
“卧槽!你就是为了那个Omega打的沈文琅?”盛少游和沈文琅大打出手的事,已不是新闻,被社交圈内的众人轰轰烈烈讨论了好几个月。
盛少游闷头喝酒没说话,心里想着早上出门前,花咏走出来,站在玄关,一声不吭地把亲手烤的蛋糕递给他。
“少游,问你话呢?”
“什么?”
“那朵兰花,沈文琅不可能没碰过吧?”李柏桥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不能够吧?美人在怀还完璧归赵?你不是不喜欢脏的吗?不如给我。”
“你?”盛少游抬起眼,上下打量着他,一百二十万分地瞧不上,鄙夷道:“我花了一个多亿才找回来,就这么送给你?”
“那卖给我也行啊!”
“就凭你?花一个亿?小心你哥掐死你!”
“他没事掐我干嘛?”李柏桥不服气:“睡个二手的Omega而已,又不是要八抬大轿娶回去!你都不要了,还不准我接手玩玩?”说着,他顿了顿,舔着嘴唇笑道:“再说了,谁知道是几手的......”
一旁的程喆,见盛少游脸色不善,忙给李柏桥使眼色,但李柏桥正沉浸在倚玉偎香的幻想中,自顾自地说:“不过,只要脸漂亮,我不嫌弃,正好替你回收,废物利用一下。”
盛少游“砰”地放下杯子的,阴着脸问:“你说谁是废物?”
李柏桥吓了一跳,支吾着说不出来。
程喆连忙打圆场:“他说他自己,昨天追一个漂亮的小Omega,一连请人喝了三轮酒也没能排上号!对吧柏桥?”
见盛少游怫然不悦,李柏桥丧权辱国地点了点头:“对、对,我说我自己。”
算了算了,他李柏桥此生,志在混吃等死。本来就是江沪二代圈子里出了名的废物,是纨绔废物中的佼佼者,二世祖里的翘楚。只要能不挨盛少游的揍,废物就废物呗。
逃过一劫的废物,也比鼻青脸肿的精英强啊!
毕竟,盛少游最近可能吃了枪药!疯起来连沈文琅都照打不误!
这局临了,李柏桥喝了不少,拉着盛少游要说体己话,问他:“少游,你跟兄弟说实话,下次再见到那个花咏,我们是不是得管他叫小嫂子啦?”
盛少游不置可否,但脸色好像更差了。
程喆无奈地拉住李柏桥:“你喝醉了。”又转过脸对盛少游说:“少游,你别和醉鬼一般见识。”
尽管如此,盛少游心里仍然说不上的别扭。
因为他自己也还没想明白,对他来说,花咏究竟算是什么。娶进门做媳妇儿?肯定没到这份儿上。但是要他把花咏当做玩物,随手转送给李柏桥之流,盛少游光用想的就火冒三丈!
送不能送,娶又不能娶。在家盛少游对他跟供祖宗似的,还动不动就给脸色看。
关键是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让花咏这么不高兴。
以后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虽然这么想,但为了让李柏桥这些色胚闭嘴,盛少游和“李柏桥们”下一次聚会时,还是特地带上了花咏。
这朵兰花实在闷在家里太久了,都快发霉了!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听到盛少游要带自己出席朋友聚会,花咏愣了愣:“现在吗?”
“对,李柏桥生日,你换身像样一点的衣服,稍微打扮一下。”
花咏默默点了点头,去了衣帽间。
十五分钟后,他穿戴整齐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盛少游正坐在沙发上看最新季度的财报,听到他的脚步声,眼神还落在财报上,头也不抬地问:“好了?”
花咏“嗯”了一声,坐到他对面,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说话,捧着茶杯安静地等他。
等盛少游终于忙完工作,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终于站起身,抬眼看了一眼花咏,顿时一愣。
眉毛飞快地皱起来:“我不是让你稍微打扮一下吗?”
花咏被他喝得一怔,轻轻摸了摸自己胸口那枚青白色的兰花胸针,嗫嚅道:“盛先生,我打扮过的。”
“去把衣服换掉!”盛少游莫名生气:“稍微听不懂吗?我让你稍微打扮一下,没让你打扮得跟天仙似的。”
衣服是衣帽间里随便拿的,盛少游让他打扮,他就随手取了自己的兰花胸针戴上,除此以外,连脸都没洗一把,还要怎么稍微?
“那我穿什么?”花咏睁大眼睛无辜地问。
盛少游拉着他进了衣帽间,选了半天也没找到比花咏身上这套更朴素的正装,顿时更气。
救命!老婆实在太漂亮怎么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凭花咏的这张脸,就是披个麻袋上街照样清新脱俗,惊艳动人!
盛少游找来找去没找到更合适的衣服,脸更臭,语气也更坏:“就这样吧,待会儿到地方,没有我的允许少跟别人说话!听见没?”
“盛先生。”见盛少游不高兴,花咏尴尬地说:“我能不能不去?”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席社交活动?”盛少游的眼神危险了些。
“不是。”花咏低下头逃避他要吃人的目光,小声地问:“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
对面那个Omega不再说话,尖窄的下巴扣着,垂着脸看脚尖,罚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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