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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近代现代)——一一壹

时间:2025-06-01 09:25:27  作者:一一壹
  “舅舅,昨晚我忘记跟你说了,哥哥说让你把他送的礼物打开来再好好地看一看,看完以后告诉他你的想法。你现在在家的话,就马上看哦。”
  “冬冬,我现在不在家,等办完事回去我就看。”谭辛回复完宋斓冬的消息,压下心里那点疑惑,看向站在一边的谭瑾,“姐,不冷吧?”
  谭辛送完宋斓冬去幼儿园,回来就接上谭瑾开车来民政局了。谭瑾本来不让他送,说领个离婚证才多久的事,估计检查完资料再问几个问题就结束了;但谭辛并不是很放心,坚持要和她一起来,于是现在两人正在民政局门口排队。
  谭瑾摇摇头,摸一下脸上的口罩,又摸了摸脖间系着的围巾:
  “不冷。”
  可能是因为如今再度站在民政局门口却是领离婚证让她有点触景生情,时隔三年她主动聊起了这桩婚姻,语气里尽是嘲讽和唏嘘:
  “当年结婚的时候,我想带他回下河村,去爸爸妈妈的墓前看一看拜一拜。他跟我说他正在非常关键的事业起步期,一步也走不开,而且他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没脸面跟我去见爸妈,许诺我等他赚大钱了就风风光光地跟我回去。我就这么傻傻地等了几年,等来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现在看来,我觉得这反而是这段感情里唯一值得我庆幸的事。他不配去见爸爸和妈妈。”
  “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那样的人呢?”谭瑾有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没有发现?”
  “姐,你不能总想着是你自己的错,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有问题,当年我也有考察过他的,我还去他家住了几天,就是为了看看他和他的家人对你怎么样,你忘了么?”谭辛不喜欢谭瑾总是一昧地责怪自己,但他私底下询问过心理医生,知道以谭瑾现在的心态来看,一旦陷入了某种情绪,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靠自己想明白走出来;但旁人的开导还是能起到一定程度的鼓励作用,让患者知道还有人在支持她,理解她。
  其实三年前事发的那段时间谭辛也是很自责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明明都去观察了几天,怎么就没发现宋澎是一个骗婚的同性恋呢?后面这几年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会愧疚,但总体还是反应过来一个道理:错的人是宋澎,该付出代价的是宋澎,他不应该拿这个男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值得庆幸的事情现在又多了一件,”谭辛指了指民政局里面,“你很快就要脱离苦海了。”
  谭瑾觉得有道理,沉重的心思轻了几分,抿了抿唇说道:
  “今晚我来做饭吧,庆祝一下,不是正好也说了要请那位阮先生吃饭么?你问问,看看他有没有空?”
  谭辛笑了一下:
  “什么阮先生啊,你说得那么正式干嘛,叫他清河就好了。”
  谭瑾瞪他一眼,没说话。谭辛也不恼,想着阮清河过来吃饭,吃完饭以后正好可以一起看看那个礼物。他给阮清河发去消息问对方晚上有没有空,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思来想去,最后有了一个猜想,那就是玻璃瓶里放着的那个小小的,卷起来的纸筒,里面可能写了些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谭辛这么想着,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两人在门口等了大概20分钟,宋澎这才姗姗来迟,见到他们以后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地说了句:
  “晦气。”
  谭辛不想在政府机关门口闹事,再说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没必要搞得不愉快;谭瑾则是不想和这个男人,她曾经的丈夫,面对面交流。于是姐弟俩一句话都没说,很默契地往民政局里面走去,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宋澎。
  他们来得比较早,进入大厅拿到号以后没一会就到了。谭辛站起来走了几步,被一边的工作人员拦下了,他看到谭瑾回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踌躇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眼神直直地盯着谭瑾和宋澎的背影。
  整个流程结束得比谭辛想象得要快,感觉没过几分钟他就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离婚证的谭瑾再度站在了大门口。谭瑾低头看着离婚证好一会,随后拿着证件向他挥了挥:
  “是个好东西。”
  谭辛点点头:
  “以后肯定都是好日子了。”
  “清河回你没?”谭瑾不欲多说,把证件放进背包的最里层,“我们现在去买晚上做饭的菜吧?”
  “手机没震动,应......”谭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宋澎“喂”了一声。他不想理会,揽着谭瑾的肩膀往前快速往前走,岂料宋澎直接追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谭瑾的胳膊。
  谭辛大力地把宋澎的胳膊挥开,停下来以后将谭瑾遮在身后,冷冰冰地问:
  “什么事?”
  宋澎一噎,气急败坏地反问道:
  “不是,你,你们,你们就没什么要说的?”
  谭辛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要说什么?怎么,你愿意离婚是一种恩赐吗?你不要忘了,你要是不离婚,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你离!”
  宋澎差点没气到仰倒。
  这几周他过得一点都不顺。当初他用‘谭瑾不会离婚的’‘那就是个没主见的女人’等等理由打消了那些投资者的疑虑,让大家静静等待公司上市分钱就好,结果现在因为这件事其中两位已经在跟他讨论撤资了;他每天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应付这个女人找的那位重量级的律师----姓牧的律师说话厉害得很,每次见面他都觉得无形中低了对方一头。
  更让他烦躁的是,那个和他在一起将近4年,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你’‘法律不承认也不要紧’的男人,听到他如今可能面临官司,公司上市的资金还有被冻结的风险后,直接就联系不上了。他给对方打了好几个电话,公司也没去,就守在他给对方买的别墅门口四五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此刻他追上姐弟两人确实没想好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咽不下那口气,又想着再怎么样两人也是有孩子的,闹到这一步真的太难看了。他指着两人“你,你”了好半天,最后挤出来一句:
  “好歹我也是宋斓冬的父亲,我们之间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谭辛很快怼回去,“你就还是认为你一点错都没有是吧?目前为止完全是我们在无理取闹,在贪心地向你索取?”
  宋澎梗着脖子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
  “我跟你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自己问她,我除了不爱她,其他哪里亏待过她?我给她买了首饰,买了房子,买了车!我还没有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儿,结果她......!”
  “够了!”谭瑾从弟弟身后走出来,提高音量打断宋澎的话,“冬冬是我生的,我会养她,用不着你在这里大发慈悲地说什么不嫌弃!至于其他,你给我补偿是你应该做的,而那些补偿的内容是你应该给的!”
  “应该做的?”宋澎怒极反笑。他的公司能够上市是他摸打滚爬好几年才做到的,目前手里积累的财产和其他大公司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然而在这次离婚中他给出去了几套占据绝佳市中心位置的房子,8%的公司股份,对于他目前的状况来说完全是大出血。
  他本来准备要拥有一切的,但现在几乎什么都没了,谭瑾还在那儿说给出房子股份是他应该做的!他最应该做的是在这个女人三年前带着孩子逃跑的时候派人去把母女俩抓回来关着!
  谭辛看着宋澎脸色变幻莫测,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但本能地觉得不太对。他刚想和谭瑾说马上离开,就看到宋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一边吼着去死吧一边向他们冲了过来。谭辛马上变了脸色,将谭瑾往旁边一推,下一秒他感觉到腹部有几处涌出温热的液体,天旋地转之间他听到谭瑾和路人焦急的声音,还有应该是民政局门口执勤保安的喊叫声。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裤子口袋传来震动,他想说看看阮清河回了什么,等会还要去买菜,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55章
  “烧饼,烧饼!”
  谭辛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这么叫他。烧饼是他的小名,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妈妈姚苹在怀孕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县城里一家早餐店卖的烧饼,喜欢到了人家上午十点结束出摊,她会让老公谭诚林在十点前一次性买上三四个的程度----这样下午和晚上想吃的时候也有得吃。
  同理,姚苹怀谭瑾的时候喜欢吃雪梨,谭瑾的小名就叫小梨。
  不过谭辛上小学以后喜欢装酷,觉得烧饼这个名字很傻,和认识的人三令五申不允许这么叫他,甚至还因为齐康时坚持叫他烧饼打了几次架。久而久之这两个字已经从他记忆里淡去了,最后一次听到应该是将近二十年前谭诚林去世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说烧饼你要照顾好姐姐和妈妈。
  当时谭辛都没来得及说爸爸你怎么又这么叫我,谭诚林的眼睛就闭上了。
  此时听到有人这么叫他,谭辛感到很疑惑。他用力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他爸谭诚林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见他醒来呲着一口和黢黑皮肤完全相反的白牙直乐:
  “我就说你老是不醒,叫你讨厌的名字试试,果然你就醒了。”
  这笑容把谭辛吓了一大跳:
  “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上天堂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说八道。”谭诚林一巴掌呼他脑袋上,痛感特别真实,“午觉睡到吃晚饭,上午干什么去了?”
  谭辛没有马上回答。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十几年前他们一家四口在下河村住的泥巴房,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墙壁上还贴着他学习生涯中唯一一张三好学生奖状----是二年级下学期得到的,因为上学期结束的时候齐康时获得了这个奖项,他不服,勉勉强强安分了一个学期,也拿了一张。
  他姐的房间就完全不一样了,什么三好学生,单科第一,还有去市里参加竞赛得到的奖状,零零总总快贴满一整面墙。
  谭辛没搞懂这是怎么一回事,盯着谭诚林好一会,在他爸诧异的眼神中憋出一句很多孩子常说的话:
  “我妈呢?”
  “阿苹在端菜呢,我刚做完饭,”谭诚林用身上套着的围裙擦了擦手,起身往外走的同时催促道,“快点起床,就等你了啊。”
  谭辛走出房间,看到姚苹和谭瑾正在摆放碗筷,见到他说了声“起来了”,又看到谭诚林走到姚苹身边捏了捏她的肩膀,说老婆辛苦了,姚苹嗔了他一句,说我出去打牌输的好辛苦是吧,谭诚林嘿嘿一笑不说话。放在大厅正中间那张铺了碎花桌布,很明显已经很旧的餐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除了刚刚提到的黄豆焖猪脚以外,剩下的都是些他们经常吃的家常小炒菜。
  面前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才会出现,是谭辛求之不得的温馨团圆。他很快将心里那点莫名其妙抛掷脑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刚挨到凳子,旁边的谭瑾就凑过来看他一眼,惊奇地问:
  “你哭了?”
  “?没啊。”
  谭辛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摸到一点湿润。他一怔,刚想随便找个借口解释一下,谭瑾就开始叽叽喳喳了:
  “妈,你快看,谭辛哭了!”
  谭辛很多年没再见过这样活泼的谭瑾了,就这一瞬间他感觉眼泪蓄不住要掉下来。他赶忙用力地干咳了两声,扯过一张纸巾欲盖弥彰地擦了擦脸:
  “是厨房那个青椒味,有点呛,熏眼睛呢。”
  这种老房子都没有抽油烟机,所谓厨房就是在院子角落里单独隔出来一个砖头砌出来的小房间,一做饭就烟雾缭绕的,现在还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呛人的味道从外面飘进来,所以用这个理由倒也合适。
  一顿饭的时间谭辛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像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近乎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看姚苹和谭诚林拌嘴,说对方炒的辣椒太辣了,谭诚林委屈地说是姚苹自己说想吃很辣的辣椒,这辣椒还是他一大早上坐蹦蹦车去县城买的;姚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哼了一声,转而说起刚刚和村子里其他女人一起打牌的事,谭诚林在旁边就跟捧哏似的,老婆每说几句他就说
  “这人怎么这样呢?”
  “对,我也这么觉得!”
  等老婆说完了又马上安慰:
  “今天是你手气不好,等会我烧烧香求神拜佛保佑你。”
  “我把谭辛生日时他叔给他的钱给你,明天再去打。”
  谭辛吸了吸鼻子,又用力眨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爸爸和妈妈就是这样。两个都是话多的人,吵吵闹闹地过完了一生,然后在这一生中教会了谭辛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他一直都觉得他的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很幸福,是他幻想中爱人相处应该有的样子。
  谭辛又偏过头去看他姐。
  他不知道自己是回到了什么时候,还是去到了一个未知的平行时空,但无论怎么样,现在这个谭瑾看起来非常自信,朝气蓬勃。他听着谭瑾眉飞色舞地讲她写的毕业论文初稿被导师再三夸赞,说实习公司已经给她发来了留任邀请,是在惠宁市中心很大很有名的一家公司,给她开的工资也很高,说拿了第一笔工资回来以后就给家里每个房间都装空调,给厨房装抽油烟机,买现在最流行的大电视机。
  说着说着还给谭辛夹了一个他最喜欢的鸡翅:
  “傻愣着干啥?被你姐的厉害惊呆了是不?”
  “那是,我姐一直都是最厉害的,”谭辛比了个大拇指,“你是我的偶像,什么时候给我签个名?”
  谭瑾大笑起来:
  “你就跟爸一样,一天天就会说好听话。”
  谭辛和谭诚林对视一眼,摊了摊手。
  饭后谭辛很主动地去洗了碗,等他全部搞完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搬好四把椅子在前院坐下,见他出来纷纷指了指空着的那把椅子让他坐。谭辛顺从地坐下,惊奇地发现天空中的星星很多,而且看得很清楚。
  这里一切都很好,谭辛想。他伸出手对着天空描绘了几颗星,没去看旁边的家人,开口说道:
  “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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