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跟村里的夫郎婆子说,怕传到乔桂兰耳朵里来找他麻烦,今日看见沈云清才一股脑地吐露了出来,毕竟沈云清和季家不会有任何往来。
没想到是这样,沈云清很意外,没想到季瑞是烂到根上了,洗过衣服后,跟王夫郎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后来,沈云清与季淮提过此事,两人对此不置可否,随口一说就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淮在镇上做工也有了快一月,不久后就要收苞米,他特意空了几日在家和沈云清一起收拾收拾家里,也顺便歇上两天,毕竟收苞米也要出力气。
干了一个月,除去各种花销,季淮纯赚了三两,沈云清把以前的银子拿出来点了一遍,已经有了十二两银零488文。
虽然早有预料,但银子真真切切的拿在手里还是不一样的。
季淮前几日买了一只鸡回来,养在后院,为了庆贺,沈云清决定把这次鸡杀来吃掉。
“攒了不少干蘑菇,一会儿去窖里拿出来,做小鸡炖蘑菇。”
“娘前些日子托大哥送了些土豆过来,也放里点!”
沈云清高兴得不得了,今天季淮终于能歇在家里了,两人还攒了这么多银子,就差没蹦起来了。
看沈云清高兴,季淮也跟着开心,沈云清说要杀鸡,他立马就烧上了水,拿着刀把鸡宰了,没让沈云清沾一点手。
趁着季淮杀鸡,沈云清先把蘑菇泡上,洗了几遍,又把土豆削了皮掰成块,等着一会儿下锅炖。
季淮处理好鸡后,直接拿着案板出来,在院中剁鸡,沈云清带着小傻蹲在远处看,季淮剁一下他捂一下耳朵,还要指挥他怎么剁。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大,好似要把门板敲碎了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疑惑,很少有人过来找他们,好这么凶巴巴地敲门。
季淮扔下手中的刀,示意沈云清别过去,自己擦擦手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七八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汉子,见季淮开门,领头的汉子粗声粗气地说:“你就是季淮?”
小傻“汪”了一声,沈云清看见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心都提了起来。
季淮沉默了一瞬,上下看了他们一眼,“是我,什么事?”
那人冷笑一声:“什么事?当然是还钱!”
季淮皱眉,“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
“老子找的就是你!弟债哥偿,要不然你弟弟另一条腿就别想要了!”
“我没有弟弟,我跟季家早就断亲了,你们赶紧走。”季淮露出威胁之意。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我进去搜,”说完,看到院子里的沈云清,“呦,家里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哥儿,没钱就拿这个哥儿抵。”
听到这句话,季淮的脸色彻底地黑了下来。
“走不走?”他低声问,死死地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闻言,那个人走到他面前,“走?老子今天不但要钱,”他指了指沈云清,“那个哥儿你也留不下。”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恶臭的大黄牙,“能奈我何?”
听见老大发了话,那几个人就直接奔着沈云清而去。
小傻叫声不断,护在沈云清面前,沈云清瞳孔紧缩,腿都软了,反应过来就想往屋里跑。
那些人紧随其后,小傻一口咬住了其中一人的小腿,任凭怎么踢打都不松口。
季淮身形一动,如同猎豹一样冲着靠近沈云清的人跑去,一个飞脚踹倒一个。
那黑老大往两手上各啐了一口唾沫,“都给我上。”
季淮以前上过战场,拳拳到肉,可架不出人多,还全是孔武有力的肌肉大汉,逐渐有些落于下风。
沈云清看见季淮挨了一拳,吓得心都在颤,忍着害怕,趁所有人不注意,偷摸拿了案板上的刀,快速跑上前去一刀劈在了黑老大的肩膀上。
黑老大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沈云清立马就跑,不但手抖腿也软,一下子跪在地上。
看见老大受伤,几个人默契地牵制住季淮,分出一个人奔着沈云清去。
沈云清喊叫了一声,不断往后怕,眼看人就要到眼前,沈云清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一会儿,无事发生,沈云清睁开眼睛,发现季淮突出重围,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菜刀掷了出来,砍在了那人的后心,直接把人劈晕了过去,趴倒在地,但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被踹了好几脚。
小傻又加入战场,飞身咬在一人腰间,扯下了一块肉。
负伤四人,剩下的人就都好办了,都被季淮打趴在地,不断求饶。
看见沈云清倒在地上浑身发抖,脸上惨白,季淮酿跄着跑了过去,他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弄干净了上面沾着的血与土。
他用力把沈云清抱在怀里,一只手拍他的背,一直手摸着他的头,不断安慰他,“好了好了,宝儿别怕,我在。”
“宝儿不怕,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
沈云清悬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终于承受不住躲在季淮的怀里哭了,哭得很伤心,泪水沾湿了季淮胸前的一大片衣裳。
小傻在不远处凶着脸,呲着牙对着面前趴到在地的人做出攻击状态。
安慰好了沈云清,季淮把那些人捆了起来,把沈云清抱了起来,小傻被留在了院里,锁上大门,带着沈云清找人报官去了。
最终官府派人把那些人全部带走了。
事了,季淮把沈云清抱进屋里,铺上褥子,搂着他哄着他睡觉。
沈云清还心有余悸,此时很依赖季淮,躲在人怀里,抱着人不放手。
好不容易哄睡了沈云清,季淮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把院子里的血迹和碰倒的东西都收拾了。
最后轻轻掩上大门,捡了根棍子,直奔季家去了。
季淮直接一脚踹开了季家的大门,院子里乔桂兰正指着一个哥儿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门被突然踹开,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乔桂兰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看见季淮当即翻了个白眼,“你个白眼儿狼回来干什么?”
季淮没理她的话,扫视了一眼,直奔着季瑞的房间而去。
季瑞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是季淮,吓得魂都要飞了。
季淮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对着季瑞那条好腿就是一棍子,季瑞只听“嘎嘣”一声,一阵剧烈的痛感传来,忍不住哀嚎。
“是你告诉赌坊的人去找我的?”季淮问。
乔桂兰听见动静,上来就要伸手,“你个丧良心的瘪犊子,竟敢打我儿子。”
季淮转过身来,颧骨乌青,阴沉沉地眼神看向她,盯得她一下愣在了原地。
“你……你……”她眼睛咕噜转了两下,一下子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那哥儿没敢过来,躲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季淮。
季淮没管,无视季家人仰马翻,也不会等季瑞的答案,直接走了,他怕回去晚了,沈云清会醒。
季淮已经很快了,可回去打开院门,还是看见沈云清急急忙忙地连鞋都顾不得穿,四处找季淮。
季淮扔了棍子快步迎上前去,又将人搂在怀里面对面抱了起来带进屋里,沈云清可怜巴巴地窝在季淮怀里,眼眸湿润,看得季淮一阵心疼。
“我回来了,宝儿,都结束了,不要怕。”
最后晚饭还是季淮做的,沈云清在坐在小木凳上在一旁等着。
小鸡炖蘑菇还是吃上了,只不过沈云清心情不是很好,本来是开心的事却变成了这样。
“味道可能没那么好?”季淮小心翼翼看他,想办法逗他开心,头一次他嫌自己嘴笨。
沈云清脸色不好,还带着鼻音,尝了一口,夸道:“好吃的,就是没那么烂糊,不过我很喜欢。”
季淮灵机一动,给他夹菜,“那你多吃点,要不然鸡死得都不开心了。”
沈云清第一次见到这么哄人的,偏生还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有多好笑。
他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嗯,咱俩都多吃点,这鸡死的就值了。”
第19章
第二天这事就传的满村都是,沈家在兴河村都听说了。
当时林月香正跟着几个相好的婶子坐着门前的大树下聊天,手里拿着针线笸箩,边聊天边做针线活,村里的一个老夫郎刚从南山村探亲回来路过,看见林月香就说了这事。
林月香听了,手里的笸箩直接扔了一边,急急忙忙地回家去找沈大河和沈云澄,让沈大河套驴车,沈大河和沈云澄都一脸懵,林月香两句话简单说了一遍,这下谁也坐不住了,沈云澄急忙揣了两瓶药,坐上车一家人就去了南山村。
沈云清早上起来正查看季淮脸上的伤,结果看见爹娘弟弟都来了,人都傻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林月香直接扑了过来,将沈云清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又偏头看了一眼季淮,发现他脸上带着伤,心又提了起来,“这没事吧?”
“岳母,皮外伤,不碍事。”季淮回答。
林月香这心才算是又落了下去,“擦药了吗?”
沈云清有些心虚,“家里没备,一会儿去镇里买。”
林月香交代沈云澄把药给沈云清,“这是你舅母家的哥哥跑商带回来的,你一会儿给季淮擦上。”
知道这是好药,沈云清也没客气,“谢谢娘。”
趁着沈家人都在,季淮去了一趟里正周文耀家。
昨日打了季瑞,周文耀想必会找他。
跟周文耀说清楚后,周文耀倒也没为难他,毕竟是季瑞干的事缺德,要不是季淮身手好,这会儿说不定都要家破人亡了。
官府派人来的时候有人看见抬出去的人,都是带着血的,看得人胆战心惊,庆幸自己家没摊上这事。
季淮回了家,沈家人就要离开,沈云清想留人吃饭,林月香说什么也不同意。
看见孩子没事,她心就安了,体恤孩儿日子才刚刚过起来,一家人在这吃饭免不得要开销,所以趁着正午之前就赶紧要走。
“娘,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沈云清拉住林月香的手。
季淮站在沈云清旁边,也跟着点头。
但林月香不为所动,“等有机会娘再来看你,你请娘吃好的,来得急,家里的牲口都没喂呢。”
这再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沈云清无奈,他劝不动林月香索性不劝了。
在走之前,又跟弟弟叮嘱了两句,叫他好好看顾家里。
沈云清站在门口,看着驴车远去,又有些落寞和难过。
季淮拍了拍他的肩,“等攒了银子,我们搬去兴河村。”
沈云清眼睛一下亮了,跳起来抱住季淮,“真的么!太好了!”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他神色淡了下来,“可哪有那么容易。”
季淮摸摸夫郎的头,“很快的,我会弄好的。”
沈云清抬头看他,“那你怎么办?这里是你的家。”
季淮笑了,神色柔和,“我没有亲人,有你我才有了家啊。”
“到那时,就把这边的房子卖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沈云清心中酸涩,有些心疼季淮,从小都过得这么苦,他踮起脚,也试着摸季淮的头,“淮淮别难过,以后我一直跟着你,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啦,走吧,我们去涂药。”
从前没人会这么温柔的叫他,季淮牵着沈云清的手,心中酸胀。
自从他阿爷去世后,他没有哭过一次,这一次他竟产生了想哭的感觉。
沈云清拉着他坐下,轻轻擦去他眼角溢出的泪,一点点仔细地给他涂药,涂完药后,把他抱在怀里,“你只是长大得太早了。”
“你也可以难过,可以委屈,虽然你早已顶天立地,但现在有人在意你,心疼你。”
季淮趴在沈云清的肩膀上,终于能像个孩子放开了哭一场,将这么多年的苦与难都哭了出来,从今往后,他只有甜没有苦,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过去。
经过这些事,两个人比以前更加亲密,第二天早上沈云清差点没起来。
他揉着腰,收拾好了去院子里找季淮,两人一起吃饭,现在季淮要是在家起得早就会做点简单的早饭。
两人昨天夜里合计了一下,还是要买一个板车,要不干什么都不方便。
为了省钱,他俩准备自己出木料,再去找木匠做板车。
自己去山里弄很麻烦,正巧村里有人盖新房,有多余的木料,季淮就琢磨去买一些。
两人去问的时候,那户人家很高兴,很爽快地就答应卖给了他们,毕竟剩下的木料一般没什么大用处。
最后只花了340文就买了下来,沈云清很高兴,没想到能这么便宜。
季淮将买下的木料送到木匠家,定好了日子来取板车就成了。
好不容易有空闲,季淮还带沈云清去了一趟镇上。
沈云清好久都没去过镇上了,来的一路上都很高兴,还跟季淮讲他小的时候去镇上在糖葫芦摊子前走不动道的事。
到了镇上,季淮让沈云清等一会儿,自己去了糖葫芦摊子给沈云清买了一串回来。
沈云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开心地接了过来,“现在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馋啦。”
沈云清咬了口糖葫芦,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吐了吐舌头,“好酸。”
沈云清将糖葫芦递到季淮嘴边,“你尝尝?”
季淮摇了摇头,“你吃吧。”
沈云清坚持,“你尝一口,快点!”
季淮无奈咬了一口,也笑了,“嗯,确实很酸。”
不过,也甜甜的,很好吃。
两人逛了一会儿,买了点米面和肉,还有一些豇豆,因家里还有个小傻,又要了点没有肉的棒骨,老板很大方地给了,还说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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