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天气。”季蓝一时间找不到可以避光的地方,持续站在太阳底下导致他身上出了不少汗,小声抱怨着, “都怪谭秉桉,我才会在这里挨晒等出租!!”
他穿的本来就厚, 虽说看起来谭秉桉不怎么在意他了, 可还是给他找好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都是他喜欢的风格, 早上出门时还觉得不热, 甚至有点凉,但一到了晌午才发觉,真的开春了。
季蓝用手指摩挲着卫衣下摆, 时不时拽起领口扇风,他里面还穿了一件加厚的高领白色打底衫, 一点风都进不去,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牛仔裤里还藏着一条黑色秋裤,袜子也是冬季棉袜, 就差脚踩一双雪地靴了。
从外看不出他穿的很多,但内里却是十分暖和,闷出来的汗将衣服紧紧吸在身上。
季蓝热的拿手扇风,发前的几缕碎发随着风慢慢飘扬,他站在太阳最毒视线最广的地方等车,他这人只要做什么事就怕会出错,由于很少打车,却也怕司机导航定位的不清晰,导致找不到他。
市中心的道路虽然宽敞,但也拥挤的不行,季蓝找的这个地儿除了热什么都好,主要就是视野宽敞。
手机上显示司机还有十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季蓝无聊地关上手机,来回打量着附近还有没有光看店面就很好吃的,但也是这么随意一瞟,让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在马路对面的静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不知道在等谁。
季蓝瞬间神情一变,眉头紧拧,半眯起眼睛伸着脖子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彻底确信那人就是谭秉桉!!那身穿搭明明就是早上出门时谭秉桉所穿的,毕竟他那件破风衣和家里的那件出场率最高的破大衣是谭秉桉穿搭中的心头爱!!
季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明明都在市中心,谭秉桉一个电话也不打给他,明明就跟他相距几百米,就不能捎带着他回家吗?!
还说是俩人不是回同一个家?!
况且对方明知道他在市中心吃饭,却瞒着自己说出去有事?!
季蓝的表情变得十分愤怒,小鹿般地瞳仁里染上老虎准备捕猎般的凝视,拳头都不禁握紧!气的他喘了口气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车流,怒气冲冲的朝着马路对过风风火火地冲过去!!!
那激烈程度,恨不得要去参加马拉松。
越往前走,他看谭秉桉就越清晰,一开始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这个抛弃妻子和孩子出来耍乐的人一定不会是谭秉桉!
但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谭秉桉身后,见对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压着语调大喊道:“谭秉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过来,他抡起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圆,蓄力完成后一巴掌拍到对方后腰上。
谭秉桉在看到地面上那个黑影时便大感不好,慌乱下,下意识把手中的烟往口袋藏,但还没来得及藏进去,后腰就挨了一巴掌。
他仓皇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板着脸的季蓝,季蓝插着腰,挺着没多大的肚子死死盯着他,好像在说:你个负心汉,敢抛弃我跟孩子出来鬼混!!
谭秉桉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转眼间想到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缺德事,瞬间又硬气起来,语气平静道:“你怎么在这?”
他若是老实道歉还好,季蓝还能勉为其难原谅他,但他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
季蓝不顾在外面,伸手就在他腰上猛的一掐,愤愤道:“你不是说你有事吗?你为什么会在这?!”
季蓝一直以为他是公司有事,所以没有多问,毕竟谭秉桉这么三天两头不去上班,公司都没开除他,简直是奇迹。
“嘶。”谭秉桉腰上传来熟悉的痛感,冷着眼把他的手从腰上拿开,“你怎么了?不是说要跟陈鸣一起去玩吗?”
季蓝都快被他气哭了,一脸不高兴的瘪着嘴:“你别扯开话题!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会在这?你明知道我在这里吃饭,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我一个人出来你为什么不关心我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车等了很久!!!”
谭秉桉蹙眉,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去上班?”
他确实没说过,都是季蓝瞎想的。
季蓝语噎了瞬,又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小长辈的模样,教训着他:“你都多久没去上班了,你说出去有事除了上班还能有什么事??!”
谭秉桉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那是你胡思乱想。”
“你又顶嘴!!”季蓝恼火烧心,伸手推了他一下,但没推动。
谭秉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季蓝的数落,被推搡了也不为所动,只是觉得季蓝有点莫名其妙。
季蓝看到他沉默更生气了,对自己置之不理毫不关心,这不是冷暴力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季蓝抬起小脸逼问他,双手垂在裤缝两侧攥紧,微微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他身上去。
谭秉桉低眸看着眼下正在暴跳如雷的季蓝,伸出手指捏着他的衣角把他扯开了些:“你不是说我顶嘴吗?”
季蓝被他这话气笑了,烦闷地拂开那只触碰他衣服的手。什么叫自己觉得他顶嘴,难道他没顶嘴吗,难道就因为顶嘴就不回应了吗,难道他就不能不顶嘴好好回答吗?
“你在冷暴力我吗?这才多久你就学会了冷暴力?”季蓝冷眼看着他。
不等他开口,季蓝又把怒火找上了在一旁看戏的苏屿,转过身正对着他:“你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那气势,仿佛在捉奸,此时像是原配捉奸现场。
苏屿一看矛头对准了他,也不敢嬉皮笑脸的搁这杵着了,急忙撇清关系:“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季蓝平等对待每一个人,语出惊人道:“你就是那个小三吧?!”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就连谭秉桉脸上也出现了轻微的抽搐。
苏屿刚点着没抽两口的烟掉落在地,似乎没听清:“什......什么?!”
季蓝早就注意到他俩了,做事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再加上他刚失忆在医院时,谭秉桉曾经提过一嘴自己误以为他劈腿的事情,再看苏屿那张脸,长那么漂亮,眼底下还有颗痣。
狐媚子!
“别装了,我知道你!”季蓝这话对着苏屿说的,然后即刻转过身,双手同时在谭秉桉身上殴打起来,嘴里振振有词道,“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你当时还说什么都是假的,是我误会,那个情侣杯子就是和他一起用的对不对!!”
苏屿站在一旁要石化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约谭秉桉出来喝顿酒,能搞出来这种幺蛾子,季蓝以前那股劲他是见过的,再加上后来生了病,变得疑神疑鬼的,他就更害怕了。
“不是,季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苏屿都快被吓死了,哆嗦着嘴皮子解释,“我就是喊他出来喝顿酒,没别的意思啊!!”
季蓝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后半句变得十分模糊,他吃惊地望着苏屿,眼神里充满鄙夷,指着他说:“你居然还知道我叫什么,还说你俩没一腿,你最好趁我还没动手前赶紧滚!!!”
在他咆哮时,谭秉桉终于像个人一样开始制止,但始终没什么用。
谭秉桉抓住季蓝那双在他身上来回扑腾的小手,彻底束缚住后,才盛气凌人地说:“你讲不讲理了,要闹回家闹,以后我再也不出来了,就在家盯着你,看你愿不愿意!”
季蓝眼底的委屈怎么也藏不住:“我不讲理?到底是谁不讲理?!”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苏屿赶忙在一旁降火:“季蓝,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失忆忘记那么多人?我是苏屿啊!!”
季蓝怔了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苏鱼?
什么品种的鱼?
不等季蓝彻底回想起来,谭秉桉拿手心胡乱擦了擦他因为闹腾导致脑门上热出的汗:“他是苏屿,你不记得了吗?”
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了?
可苏屿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让季蓝觉得他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谭秉桉见他疑心深重,无奈地叹口气,把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轻吐露几个字。
季蓝耳边痒痒的,但是再不情愿也得听完,然后彻底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偷偷地看了苏屿一眼,旋即想到什么又抬起头看了眼谭秉桉。
刚刚谭秉桉在耳边说的是:苏屿是......上面那个。
所以他俩没有一腿,有个问题季蓝不敢问出口,只是悻悻地移开视线。
“你说没有就没有?”季蓝还是不信,势必想在他俩身上再找出点错处来。
也是老天开眼,刻意帮他,季蓝随意一瞥,视线便死死停留在谭秉桉手上,准确来说,是停留在他的手指上。
谭秉桉依旧反应迟钝,并未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直到指间一空,他才反应过来,但已于事无补。
“你还......背着我......抽烟?!”季蓝刚平息下去的怒火此刻像是遇到空气自燃般蹭的烧了起来。
季蓝拿着那根已经皱皱巴巴似乎即将要断裂的香烟,放在谭秉桉眼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怀孕了,谭秉桉还是这么没有自制力。
季蓝顿时气的眼前发黑,把原本就脆弱不堪的香烟撕了个粉碎,里面的烟草散落一地,像老师发现学生做了坏事后的怒不可遏般:“你不是不是在家也偷偷抽了?怪不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闻到你手上有烟味,牙刷的再干净有什么用,不还是漏洞百出!”
季蓝气急了,很多种因素聚集在一起,得不到发泄,只能用眼泪来缓解心里的气愤,谭秉桉见他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感觉心脏要炸掉,脑子也要炸掉。
哄季蓝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实在外面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呢?
他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没有?”季蓝语气蓦地拔高,像是早就看透了他,嗤笑一声,“骗骗我也就算了,到头来别把你自己也给骗了!!”
季蓝本想着把烟砸他脸上,但已经被撕碎,他只好把那沾满了烟草味的手怼到谭秉桉鼻子上,“你闻闻!你闻闻!这是什么?!还在狡辩!!”
谭秉桉连脾气都没有了,颓废地摸了下头发,在原地转了一圈,有苦说不出。
他伸手指了一下头顶上的指示牌,季蓝顺着方向往上看。
只见高大的蓝色指示牌上印着“吸烟区”三个大字。
“吸烟区怎么了?吸烟区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在一旁继续看戏的苏屿差点笑出声,这还不是妻管严吗?
季蓝还在发作着怒火,谭秉桉又开始了冷暴力,任由他打骂,不还嘴也不敢还手,没意思极了。
季蓝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得不到任何回应,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起来,谭秉桉似乎还在对之前吵架的事情耿耿于怀吗?难道还在觉得两人正处于冷战之中不愿意听他讲话吗?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要和他一拍两散所以迫切履行承诺吗?
然而,并不是谭秉桉不想给予回复,也不是不想做出实际行动,而是头有些发晕,身体又冷又热,一开口便会露馅。
“你为什么不理人?”
谭秉桉还是不吱声,那杯酒的威力正在逐渐起效,他抿抿唇,用季蓝很不喜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季蓝则以为他在挑衅,扑到他身上就是一顿乱锤,对着谭秉桉叫嚣:“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季蓝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一步,眯起眼把脑袋伸出去,狗鼻子似的在谭秉桉身上嗅来嗅去,然后瞠目结舌地究问道:“你还喝酒了?是不是?!”
谭秉桉身上的酒气很重,或许真的是太长时间不碰,身体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外来物种。
苏屿及时挺身而出:“是喝了点,我逼他喝的,就一小杯......一小杯......”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季蓝白了他一眼,但碍着自己失忆,他之前跟苏屿关系还不错,所以没继续发难。
季蓝叫的出租车和谭秉桉叫的代驾一同到来,代驾乘坐着他的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季蓝赔了出租车司机一半的钱,坐上了谭秉安的车,这时谭秉桉的意识还是比较清晰的,上了车后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俩人坐在后排,各自靠着车窗,中间隔出来一大块空坐。
代驾是个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那人,从一开始便觉得气氛不对,这俩人像是两口子,加上是在静吧门口,车主还是个醉鬼,很难不和“老婆出来收拾烂摊子”联系到一起。
“去哪啊?”代驾问。
季蓝报了小区的住址,然后继续生气。
车内酒气纷扰,季蓝觉得难闻,赶忙降下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穿的本来就厚,这么一折腾,身上全是汗。
他偏过头,见谭秉桉沉着脸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心里很不得劲,抬脚就踹了过去,在他黑色的西裤上留下半个灰扑扑的脚印。
等到了小区后,谭秉桉看起来正常,实则早就醉的不行了,光是扶着他下车都足够费劲,还是代驾大哥心善才帮他搭把手,把谭秉桉弄下车。
“我靠!”季蓝扶着烂醉如泥跟条死鱼一眼的谭秉桉,大骂道,“你他妈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重!!”
还好小区有电梯,不然让他扶着谭秉桉爬楼梯估计得把他累死。
季蓝看着谭秉桉要死不死那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你能不能自己走啊,我都这样了还得照顾你。”
季蓝怀着孕,不由感觉自己太坚强了,都这样了孩子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挨了打之后,谭秉桉似乎清醒了些,带着酒气看了季蓝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季蓝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缕翻滚上来的暗色,然后不知道犯什么混,捧着季蓝的脸猛地亲了上去。
“唔——”季蓝眼神微张,陷入无法理解的情绪中,旋即拼命挣扎,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支支吾吾地说,“快点松开,你臭死了,我要吐!”
话音刚落,谭秉桉就松开他,慢悠悠的进了电梯,季蓝紧跟其后脸色很难看,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一个如风一般的速度的巴掌没有丝毫犹豫的火速扇在谭秉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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