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早便打听过了,季蓝身份普通,家境也差,年龄也无法结婚,只是空有个男朋友的头衔而已,可没等他上位,谭秉桉直接在上流圈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打听才知是因为季蓝被赶出了家门。
在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联想到一起,温一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在看见季蓝的第一眼,温蕴林便认了出来,这么多年谭秉桉都没能跟他分开,还有了孩子,之间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事藏得太严实,竟无人知晓。
这些年,关于他俩的事情,温蕴林有点好奇,他眯着眼,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斜眼看着谭秉桉,问:“就是这孩子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谭秉桉深黑如渊的眸子里暗藏着难以发现的情绪,缄默片刻后,他才镇定自若地笑道:“我跟他是真爱。”
听他这么说,温蕴林突然也笑起来,表情耐人寻味,“家里知道这事吗?老谭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爷爷了吧?结婚的事也没给家里说呢?”
谭秉桉表情没事变化,直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早该让他们知道的,但一直没回去,温伯父要是哪天有空,帮着捎句话,就说我跟季蓝结婚生子了,让他们别再乱打主意。”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格外重,那个“他们”似乎在刻意挑明着什么。
温蕴林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光是当年想要联姻,被那么打脸他都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暗戳戳的挑衅而生气,晚辈就是晚辈,只当谭秉桉年轻不懂事。毕竟他从小没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忽然遇到一个觉得新鲜,既然不愿意跟温一结婚,跟季蓝也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
温一这时忽然扯了扯父亲的衣袖,像是有些不甘心,但被瞪了回去,只能隐忍。
温蕴林把话说开了,省的日后再出麻烦,连累到温家的股票,“过几日我去找老谭喝喝茶,温一也会找到更合适的,只是双方都得明白这路能不能走长,毕竟日子还远着呢。”
告密就高密,说成喝茶那么好听,谭秉桉愈发觉得这帮人虚伪。
他总归过不了多久得回去一趟,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婚结了,孩子有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开他与季蓝。
谭秉桉:“就不劳温伯父费心了。”
气氛有些冷,温蕴林看着他,明明面孔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模样,可谈吐之间总跟之前不太一样。想当初让温一与他订婚就是看在他人冷冷的,不像是心眼多的,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季蓝在一旁跟个电灯泡一样,说的什么也听不懂,想插话都不知道怎么插,更别说继续追究先前的事情,再不终止,感觉就没他什么事了。
直到看着对方离去,季蓝都还一脸懵,眼睛哭的又干又肿,他抬手搓搓鼻子,用胳膊肘碰了下谭秉桉:“什么意思啊?你们耍我呢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谭秉桉脸上的抓痕渗出来的血迹已经干了,疼倒是不怎么疼,也算不上难看,只是这么一闹,算是彻底出名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瓜已经吃完,也都散了。
谭秉桉抬手蹭了下嘴角,心里有气又不敢怒,酝酿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上车!”
季蓝也后知后觉这是个乌龙,今天可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他脸上也没光,暗暗骂了声,捂着脸灰溜溜地上了车。
一直到家,俩人都一言不发,季蓝则是没脸说话,干脆当起了哑巴,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这段记忆就会被淡忘,倒是谭秉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季蓝来给自己说一句对不起,这给他气的够呛。
看着镜子里脸上被挠的全是结了痂的红痕的自己,谭秉桉有点担忧,不放心的上网搜了搜,好在疤痕浅,用不了几天就能愈合。
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破相了,肯定会被季蓝嫌弃,岂不是要失宠一辈子?
想到这,谭秉桉赶紧洗了脸,左看看又看看的打量着室内,随即悄咪咪地坐到梳妆台前,挑了几瓶季蓝最贵的护肤品涂了起来,用完后又赶忙放回原位,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等到了晚上,俩人背对背的睡觉,谁都不碰谁,已经消失许久的三八线再次出现。
深夜,谭秉桉睡得并不沉,一晚上都处于半梦半醒,心事很重,后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时不时的传来闷哼声,一阵一阵的像是在隐忍。
到后来,闷哼的频率增加,旁边的人开始翻过来覆过去,还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谭秉桉觉得不对劲,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伸手打开小夜灯,越过那道三八线,盯着季蓝正拧着眉头惨白的小脸,季蓝眼睛紧闭,手正捂着肚子,呼吸频率都快了不少。
“蓝心?!”谭秉桉掀开被子,看到季蓝正蜷缩在被窝里,双手捂着肚子。
他心头一震,赶紧晃了晃季蓝,恐慌道:“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哪难受?”
“疼......疼死了.....”季蓝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然后彻底忍不住了,吃痛的哎呦一声。
刚回家那会,季蓝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肚皮硬硬的,他只当作是吃的太多给撑到了,不放心还吃了两片消食健胃片,然后就美滋滋的睡觉。
结果刚躺下没多久,肚子里边儿就跟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那叫一个疼啊,就跟来大姨妈似的。
虽然疼,但他想着先忍忍,毕竟医院那种地方他实在是害怕,在心里还不由抱怨着谭秉桉怎么还没发现自己不舒服。
他等啊等,等到疼的死去活来,谭秉桉都没搭理他,这才开始出声闷哼。他在等谭秉桉发现,对方也在等他主动,结果都没能迈出第一步。
谭秉桉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床单,干干净净,旋即让他先靠在床上,然后迅速给他穿上鞋子,给季蓝套了个外套,再次抱起他火速往外面冲。
电梯正在一楼,但他没那么多时间等,飞快地下着楼梯,结果在转角处正正好好碰上了一个男人。
丁丞被吓一跳,心想谁这么晚了还出门,还那么急,但当抬眼看到是谭秉桉,怀里还抱着季蓝时,他也急了起来,跟着谭秉桉一块往楼下冲,不明所以问:“怎么了这是,季蓝他要生了??”
可仔细一想季蓝的肚子还没大到要生产,丁丞顿时反应过来,感觉不好。
这会是凌晨,打车有点难,他有驾照,开车很稳,季蓝是他很好的朋友,不能见事不理,他对谭秉桉说:“你车钥匙在哪?我帮你开车,你照顾好季蓝就行!”
谭秉桉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车钥匙递给他,“去车库!”
丁丞赶忙“哎”了声,拿着车钥匙往车库跑,拿出了上学那会跑三千的毅力,等谭秉桉从小区出来时,他已经开着车把车停在了小区楼底下。
上了车,丁丞踩着油门驶出小区。
季蓝疼的神志不清,满身都是汗,脸惨白的不像话,难受的喊着:“谭秉桉,我疼......我疼......”
“这就到医院了,马上。”谭秉桉用袖子蹭掉他脸上的汗,捧起他冰凉的双手用嘴哈着热气取暖。
都夏天了,季蓝的身体却冰成这样,谭秉桉不放心摸他裤子,好在是干干爽爽的,季蓝八成是动了胎气这才肚子疼。
外面的马路上空无一人,道路两旁亮着路灯,显得无限凄凉。
等到了医院,谭秉桉抱着季蓝去了急诊科,一开始还需要排队,这个点出车祸的很多,喝醉酒的也多,但当护士听到患者是孕妇时顿时转变态度,朝着里面喊了两声,几秒钟的时间就风一般的推出来一辆担架车。
季蓝被推进了B超室,谭秉桉觉得这十几分钟度日如年,在门外一直徘徊。
季蓝闭着眼,只觉得衣服被撩开,肚皮接触到冰冰凉凉的耦合剂,仪器在肚子上来回动着,季蓝有点害怕,颤着音问:“医生,孩子应该没事吧?”
“先别慌,先看看再说。”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紧张。
等季蓝从B超室出来时候已经坐上了轮椅,谭秉桉正推着他去输液,身上还挎着一个小包,里面是装的吃的以及暖手袋。
丁丞帮忙去缴费的时候,刚推门进去,说了是季蓝的家属,还问了下季蓝的情况。
医生抬眼看着他,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心想刚刚送来的病患年纪不大,结果家属是个比他看起来还小的。
下意识给他俩戴上了未成年不学好的帽子,训斥着:“年纪那么小,不做好防护措施,不想要就趁早,月份都那么大了还不注意!!别老惹孕妇生气,这都不懂吗?!”
见丁丞像是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医生气不打一处来:“该好好上学的年纪非要叛逆!!这个月都来了好几个这样的了!你这个月份最大!”
就跟上学那会被老师训一样,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丁丞还是大气都不敢喘,自动接了这个包袱,成了孩子的爹。
丁丞忙不迭地点着头:“是是是!我们会注意的!”
这身份来的突然,场面又很尴尬,他实在不想再说些别的,充当一下季蓝的老公想必谭秉桉借着今晚他帮了忙这件事也不会太计较。
话音刚落,谭秉桉便沉着脸推开门走了进来:“我怎么不知道孩子还有第二个爹?”
第50章 胎动
丁丞闻声转过头, 看到了脸色不太好赶来缴费的谭秉桉。
“你什么时候成我孩子爹了?”谭秉桉健步走上前,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站在了医生面前。
像是在向医生宣誓着自己才是季蓝的老公, 孩子的亲爹。
医生这下也有点懵,欲言又止的看着这俩人,狐疑道:“哪个是季蓝家属啊?”
“我。”谭秉桉赶在话音刚落之时便应下。
而丁丞也下意识伸出手指向谭秉桉。
“诶?你不是季蓝的家属不早说?”医生看着年纪颇小的丁丞, “还以为你们跟那些小年轻一样呢, 也不早说......”
丁丞窘迫地低下头,没吭声,脸红的像红屁股。他还不容易鼓足勇气想当回男人,结果事态变成这样,倒不如直接说是季蓝的朋友。
他站在边上, 努力降低存在感,见谭秉桉没再为难, 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到应该庆幸今天帮忙开车, 当了回司机, 这才没耽搁了季蓝的病情。这也是为什么谭秉桉没跟他计较的原因。
谭秉桉这人公私分明, 就算之前再看不惯丁丞, 但对方既帮了他,还是为了季蓝,他便不会那么小人君子。
不管怎么说丁丞也都是在为季蓝着想, 虽然表面看起来非分之想尚且还在,但估摸着谭秉桉在这, 他也不敢做些什么。
更别想取而代之当他孩子的爹。
季蓝这会自己在病床上躺着输液,谭秉桉怕丁丞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缴费,这才来看了一眼,顺带问了下季蓝的状况。
“医生,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肚子疼?”谭秉桉问。
“不是我说,你们这群小年轻都喜欢揣着明白当糊涂?”医生用刚才对丁丞说的话又给谭秉桉说了一遍,斥责着,“既然打算要把孩子生下来,平时就上点心!孕妇月份大了就以为胎相稳了?要少动怒!别老惹他生气!”
这回换成了谭秉桉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这,聆听教诲。
“这回还好没见红,不然就麻烦了!”医生叹口气,“先保胎吧,别让孕妇累着,也尽量别下床。”
谭秉桉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万分悔恨,悔的肠子都青了,甚至有点后悔带季蓝出门,但转眼间一想都是温一突然冒出来,让季蓝给听见,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他明知道季蓝之前就爱胡思乱想,晚上回到家更是一言不发,显然不是他的作风,但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甚至也没关系一下。
照季蓝的脾气就算乌龙解开,回到家也会大发雷霆一顿,闹个天翻地覆,让给买各种各样的东西才会原谅。
可这回安静的出奇,不吵不闹,显然是等着自己去主动求和,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居然还希望以季蓝的性子会主动来求安慰。
以至于季蓝难受了多久他都毫不知情,或许已经忍了许久,等着被发现,明明他睡的不沉,但也没能察觉。
想到这,谭秉桉不由联想起来之前季蓝尚未失忆时,在家跟他吵架,幻想自己出轨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呢。
或许在很多个时候,季蓝敏感的小心思无处不在,只不过他没后上心而已。
谭秉桉给医生讲了事情经过以及季蓝这几天食欲不好的事情,气的医生猛地把手中的圆珠笔往桌子上一拍,“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孕期激素波动容易火气大是正常的,但也气性太大了!这样能有利于胎儿发育吗?!你作为孩子父亲更应该体贴孕妇,让他顺心顺意心情舒畅比什么都重要!!”
不等谭秉桉开口,一旁闲着的丁丞在听完来龙去脉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小声附和着:“就是!季蓝太惨了!”
谭秉桉一记恶狠狠的眼神剜过去:“有你什么事!”
“我......我是关心季蓝......”丁丞爷们儿一回,梗着脖子反驳道,“我看不下去季蓝被这么欺负......”
谭秉桉被医生教训是应该的,但他丁丞以什么身份跟他这么讲话?
他帮了忙是不假,但光想凭借这一点让谭秉桉放下对他的戒备以及厌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听见他居然敢指责起来自己,谭秉桉怒火中烧。
谭秉桉冷笑一声,嘴毒道:“用得着你关心?你以什么身份来关心?这用不着你了,回家去吧。”
被这么下了逐客令,丁丞也急了起来:“我想看看季蓝现在怎么样了!看完就走!”
“用你看?”谭秉桉没见过他这么没脸没皮的,生怕季蓝真能跟他玩到一块去,到时候再想把他俩拆散会很不容易,毕竟季蓝对待朋友都会付出真心,只要不背刺季蓝包容性很强。
丁丞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一旁的医生是在看不下去,连连哎了几声,“这是医院!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要吵出去吵!有功夫在这胡闹还不如去关心一下孕妇的情况!!”
被这么一提,俩人也都想起来季蓝还在病房里肚子挂水,谭秉桉匆忙说了几句话,马不停蹄的往外走,丁丞见他急,也跟着一起出去,结果刚出了门,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丁丞蓦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谭秉桉毫无预兆地抓着他的衣领,跟轻轻松松拿捏一只小鸡似的,威胁道:“离季蓝远点!如果你想让他跟我的关系变得糟糕的话就继续来骚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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