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什么意思?
祁砚衡也没解释,没亲密到为对方的不注意而生气的程度,也不是可以反复叮嘱关心的关系。
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他只是弯腰捡起地上断掉的栏杆放到冉照眠身边:“下次小心。”
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冉照眠裹在被子里的身体一软,直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要是现在能躺,他都能躺直成一块板板,直接被送走的那种。
他想,刚刚祁砚衡一定是被他蠢笑了。
他从床上往下掉的姿势丑不丑?笨不笨?
猫都能后空翻,他怎么不会?!!翻着落地会不会显得灵活聪明些?
冉照眠反复地复盘当时的场景,横想竖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想,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没有形象可言。
呜呜呜完了。
冉照眠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腰,感觉那里在发烫。
他突然更想追人了,他很喜欢那个抱抱,也喜欢他的气息。
他会想起,多年前所经历的那场安全感启蒙。
第5章
但说起追人这件事,冉照眠很茫然。
他没有追过人,对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为0.
最重要的是,他和祁砚衡实在难以产生交集,见面的机会都不多。
有种再有力气也无计可施的感觉。
有什么能把他们连接起来呢?兴趣爱好、共同认识的人……
想到这里,头顶似乎有个小灯泡“叮”的一声亮了起来。
关屹!
时间已经不早,冉照眠来不及深想,迅速从桌子上跳下来,准备去洗漱。
整个寝室也被启动。
军训集合的时间比早八课更早,冉照眠和赵泽收拾好,匆匆忙忙打了一个招呼后就跑了出去。
祁砚衡已经收拾好,于是站在阳台上一边吹着风,一边等周旭东。
北市九月的温度虽然仍不算低,但吹了一晚上的空调,清晨的自然风其实更舒服。
学校栽种的绿植多,空气清新怡人。
他的目光扫过楼下的花草,突然顿了下。
6栋宿舍楼加入了很多新生,现在又是军训集合的时间点,放眼望去熙熙攘攘大多都穿着迷彩服。
都是同一个款式的衣服,放眼望去让人有些眼花,好像每个人都长得一样。
但有些人的出挑无法被人群的堆砌给埋没。
学校统一购买的军训服材质很差,除了个别体型以外,大多数人都是一个尺码。
所以穿上去松松垮垮毫无版型可言。
可偏偏冉照眠却带着一股嫩芽冒尖般的生机气息。
腰细腿长、清瘦高挑,过于宽松的衣型和裤子都穿出了一副工装般的泠然飒爽感。
“冉照眠!”
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正和赵泽说话的少年侧了一下头,满身的明媚绚璨。
有几个学生笑着跑了过去,一群绿点以冉照眠为中心迅速聚集,有人的胳膊压上了他的肩,叽叽喳喳簇拥着他继续朝前走。
“在看什么?”
身边突然响起了周旭东的声音。
祁砚衡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收拾好了吗?我还想去食堂买个早餐。”
闻言周旭东也不再耽误时间,迅速把课本塞进包里:“好了好了,走吧。”
-
随着时间的流逝,北市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到了九月中下旬已经没有那么燥热。
新生军训也渐渐到了尾声,在最后一天,冉照眠终于能够彻底放松下来,有多余的精力去找关屹。
S大请的教官团队丝毫没有放水,连着20天都没有假期,包括周末。
冉照眠每天累得跟狗一样,晚上沾床就睡成猪。
当然,两人这么久没有见面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实在过于塑料。
在学校里装不认识这一点,双方都达成了共识。
冉照眠晚上聚餐回来,刚洗漱完就收到了关屹的消息。
【关屹:出来,我在你宿舍走廊尽头的阳台】
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多钟,宿舍楼有些旧,墙面斑驳,整条走廊的光线昏暗。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终于结束军训,大家都解放了,今晚在外放纵的人格外多,以致宿舍楼里有些安静。
冉照眠一推开阳台门,就看到了正站在栏杆边垂头看着手机的男生。
对方身形修长挺拔,虽长着一副极出挑的好样貌,但气质极其冰冷。
冷调的手机光映照在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愈发显得淡漠,浑身都写满了“蠢蛋勿扰”的厌人气息。
冉照眠之所以想装不认识,是嫌丢人。
他和关屹从小一起长大,从初中开始,每一个认识他和关屹的人,都会问一个问题:
“你表弟比你小,怎么年级还比你高?”
冉照眠自尊心强,小时候还偷偷埋被子里哭过。
冉照眠其实一点都不笨,相反,他很聪明。
成绩一直都是尖尖,不管是学习还是各种技能,一点就通。
可偏偏身边有个智商更变态的关屹。
如果说冉照眠是需要费一点心思学,那关屹则是完全不用,轻轻松松到达顶尖。
冉照眠好强,本来能玩玩闹闹着随便学学的人也努力了起来。
高中三年,他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就算比对方低一个学年,也致力于超越对方的成就。
那阵子简直就是噩梦,每天偷偷学习,挂着比眼睛还大的两个黑眼圈,还要在关屹面前装轻松。
装逼的代价太高,冉照眠背地里都是泪。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新环境,他实在不想再被人拉出来和关屹比较。
而且身为哥哥还得叫对方一声学长,冉照眠没脸。
听到动静,关屹抬头,看到了正探着脑袋往里望的男生。
对方生得漂亮绚璨,天生一副带笑模样,谁见了都想上去和他亲昵贴贴。
关屹之所以想装不认识,是嫌麻烦。
从小学起,认识他和冉照眠的人,十成中有三成都会找他帮忙递情书,或者打听冉照眠的喜好。
为什么只有三成?
因为剩下七成中有四成,是被关屹的臭脸击退,不敢靠近询问。
冉照眠长得好看,性子甜蜜爱撒娇,自小就受欢迎,喜欢他的人太多了。
所以仅仅那三成,也足以让他感到烦扰。
到了大学,没有老师家长的约束。
关屹不敢想,要是被人知道他们是兄弟,会有多少人来烦他。
何况对方本就不安分,世界上没有比冉照眠更让人操心的麻烦精了。
他收回手机,站直身子朝人走去,将手中拎着的袋子递给冉照眠:
“爸做的青提茉莉蛋糕,还有一些面包,配有你喜欢的果酱和奶酪,他让你记得每天吃早餐。”
虽然关屹的声音古井无波,但冉照眠几乎能想到小姨父叮咛的语气,心里瞬间软和了下来。
有十多天没有见小姨和小姨父了,还怪想的。
“正好军训结束了,我这周末回家一趟,你呢?”
“我今天已经回去过,周末就算了。”
“哦。”冉照眠也不勉强,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松软香甜的红豆奶油小面包,咬了一口开始嚼。
关屹唇角扯了下:“不是说才聚完餐回来?你是猪吗?”
冉照眠没有呛回去,因为有事相求,大眼睛直直看着人:“我要追祁砚衡,你帮我好不好?”
关屹面无表情,抄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面包。
张嘴叨了一口空气的冉照眠睁大眼睛:“?”
“开学这么久了,你们才见过几次?”
冉照眠挫败:“2次.”
上次对方回来住了一晚上,早上分开后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再见过。
冉照眠很会应对追求者,但当转换视角,他自己变成追求者的时候却有些迷茫。
关屹看了看他遗憾的神色:“真追?”
冉照眠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过恋爱经历,看似闹腾喜欢玩乐,但其实根本没开窍。
那点所谓的“色心”纯纯是喜欢欣赏好看事物的视角,本质上感情仍是白纸。
他原以为这次也是如此。
“追人还有假的不成?”
关屹嗤笑了一声:“你们才说过几句话?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算哪门子喜欢?”
“我喜欢他的脸和身材啊,我还喜欢他的气质,我肤浅,对我来说这已经占据一个人的大部分了。”
“而且他那个级别的容貌够我喜欢好久,我看着他就开心。”
“为了能更开心,我就去争个名头——”冉照眠抢回他手中的小面包,一字一顿道,“能放肆看个够。”
“歪理。”关屹垂着眼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把别人都想得太蠢了?他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冉照眠讶异地看向他:“你居然觉得单纯在我这里是个加分项?”
“……”
是了,他了解冉照眠,太过于循规蹈矩的老实人对他产生不了性吸引力。
不过冉照眠还是有些好奇:“所以他不单纯在哪?”
关屹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平静道:“你应该听过一些传言……”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措辞。
冉照眠已经将小面包吃完,将外面的包装折了几道,放进了袋子里。
“高中的时候有人传言你脸部神经坏死,记得吗?”
“……”
关屹额角跳了跳。
他恨不得打冉照眠一顿,但又忆起当初那件事的后续——冉照眠把造谣的人揪出来收拾了一顿。
于是他又把这个念头强行按捺下去。
“不是对传言偏听偏信,而是我大一在户外运动社团多少和他接触过,就算我无心了解,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那些传言……应该有三成真。”
“展开说说。”
关屹缓缓开口:“他的主要交友圈是明星模特、艺术家这类人物,是真的;常出入酒吧夜店和会所玩乐,是真的;前任无数……”
冉照眠身子一顿,抬眸看着他。
关屹继续道:“有关他‘前任’的传言太多,有些还是学校里的‘知情人士’透露。”
“所以之前他还是户外运动社团的社长时,有成员好奇问过。”
冉照眠好奇:“他承认了?”
“没有,但他也没有对此特意澄清,所以这点存疑,你自己判断。”
对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所以他只用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客观说出来就行,不需要每口饭都喂到嘴里。
冉照眠“哦”了一声:“好像还好。”
他当然不是什么人都会喜欢,他是喜欢玩闹,但也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和择偶标准。
如果情况不对,冉照眠跑得比谁都快。
他语气轻松道:“交友圈没有什么好说的,酒吧夜店玩乐,我去的也不少啊。”冉照眠甚至还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以后被管着不让去了,说不定还能一起玩。”
“至于前任,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出轨之类的劣行,有前任也没什么。”
关屹看着他:“就算一个人没有原则性问题,但频繁更换对象代表着性子极其不定,这样的你也要?”
他并非指祁砚衡,只是单纯询问对方的感情态度。
冉照眠疑惑开口:“啊?”
尽管关屹面无表情,但目光和语气都带着股“你还真是什么都吃得下啊”的不赞同。
对方从小就是个小古板,对一切都很认真,各方面的标准要求极高,也从不持玩乐的态度。
冉照眠一时有些迷茫,他放在身前的手局促地搓了搓。
“还要在一起很长时间吗?我没想谈很长时间的恋爱啊!”
比起性子不定,谁能不定得过他?关屹这话倒像是骂他。
而且要是个“太定”的性子,他还怕不好脱身。
虽然他现在确实是真的喜欢对方,但并不认为会持续很久,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关屹:“……”
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他真是闲得慌,尽操些无用心。
他怕冉照眠吃亏,说了半天,结果这两人走对抗路。
关屹没有谈过恋爱,他无法高高在上去批判,甚至是评判对方的感情观。
他只是在想,明明他们俩从小就一起长大,怎么会观念差距这么大?
思及此,他身子一顿,陡然想起些什么,神色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些。
“随你。”思维认知不同,他无法用语言劝服对方,但起码得弄清楚事态发展,“所以你要干什么?”
“加入户外运动社团。”冉照眠想了想,“你要是举办活动的话,以社长身份邀请他一起。”
虽然祁砚衡已经大三,退出了社团。
可冉照眠听周旭东说过,祁砚衡仍和社团中很多人的关系不错,他对这个协会是有感情的,邀请他完全可以。
冉照眠不需要关屹特地做什么,他只是需要接触的机会。
至于后续,顺其自然相处就好。
“如果还是失败?”
冉照眠语调轻盈:“那我就跑啊。”
他不至于死缠烂打纠缠人。
如果互相了解后,对方还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冉照眠也不强求,反正已经努力尝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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