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不定接触着接触着,直接祛魅,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
“行。”关屹懒得再纠结,“到了那时候,希望你真还能这么洒脱。”
“所以说好了啊!”
“说好什么了?”
冉照眠歪了一下脑袋:“帮我追他啊。”
“不。”
冉照眠不可置信,“那你问那么多?闲得慌?”
“了解一下你的动向,免得累及我。”关屹的嗓音平淡无情,“我不造这个孽。”
冉照眠:“……”
他恨不得扑上去揍他。
“走了。”关屹迈步朝着阳台门走去。
“关屹!”冉照眠追上去,一边拖着声音,“拜托拜托!不耽误你时间的!”
关屹充耳不闻。
阳台上的光线昏暗,冉照眠没注意脚下有一层台阶,一个不察被绊得往前一扑。
他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拽住关屹的裤腿,另一只手连忙撑地作为缓冲。
可膝盖仍砸在了地上。
关屹脸色一变,连忙半蹲下来扶住他的胳膊。
“有没有事?”
冉照眠眼泪直接飚了出来,声音都带着哭腔:“呜呜当然有事,我要疼死了!”
关屹想把他拉起来看看膝盖,冉照眠连忙开口:
“别别别!我现在膝盖一动就疼。”弯不得也伸直不得,他疼得整个人都有些发麻,“别动我,让我缓缓。”
关屹不拽他了,站直身子让对方靠着他的腿借着力,蹙眉冷声道:“你是傻子吗?”
这话只有关屹那样智商的有资格说,冉照眠反驳不了,只能进行道德谴责。
“这时候你还说风凉话,好狠的心啊!”
关屹头疼地听着他叽里咕噜碎碎念。
主观上冉照眠现在不想哭,但确实疼得生理性眼泪冒个不停,无法控制。
他一边揪着关屹的裤子抹眼泪擦鼻子,一边抽抽噎噎:
“小气鬼。”
“没良心。”
“哥哥打小对你那么好。”
关屹有些麻:“你亏心不亏心?”
不听不听,插进一句王八念经。
“呜呜我那么爱你……”
关屹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冉照眠打小就会说漂亮话,一边抛亲亲一边说“好爱小姨好爱小姨父啊”已经是寻常,能把他爸妈哄成胚胎。
特别是求人的时候,“爱”与“喜欢”在他口中的含金量极低。
“可你一点都不爱我,刚刚还拒绝我,求你了,真的不可以帮……”
冉照眠的话音却戛然而止,关屹正奇怪,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扭头望去,对上了一双泛着浅浅漪澜的桃花眼,那双眸中带着些意外。
对方一手撑着半推开的阳台门,另一边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大概是想过来找个空地打电话,却意外撞见了他们。
夜色中看不太清人的表情,只觉得身材挺拔修长,气质卓绝。
掌着手机的那只手上一枚浅金色指环,流光璀璨,在月光下熠熠夺目。
祁砚衡没想到,开学到现在二十多天了,与冉照眠见上的第三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月明如水,对方满脸泪光,跪在另一个男生的面前,狼狈地抱着这人的大腿,哭得抽抽噎噎……说爱他?
“……”6.
第6章
冉照眠看着站在门口的青年,直接傻掉。
虽然光线昏暗,但这人实在帅得扎眼。
冉照眠要是皇帝,就直接叫人被子一卷凤鸾春恩车拖走!
他们见面不多,可冉照眠发现,祁砚衡其实是个很讲究的人。
除了开学那天进入寝室时,对方是因为刚起床换衣服外,其余时候这人着装的设计和材质都很高级。
还会戴合适的配饰,并不贪多,恰到好处。
在他身上绝对看不到烂大街的网红产品以及劣质东西。
今天是驼色府绸质地休闲衬衫搭一件米色廓形长裤,一双白板鞋。
柔和又明亮的色彩,袖口随意地向上挽着,自然又舒适。
在这样的夏日里,看起来极为干净清爽,校园感很足。
上次见的时候他腕上都还是一根坠玉红绳,今天手腕干干净净,食指上却多了一枚细细的金色指环。
但这些七零八落的想法如同疾风在冉照眠的脑子里快速掠过,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祁砚衡好光鲜体面啊!
冉照眠本来不是真的想哭,这下是真委屈了。
不见祁砚衡的那些日子里,他每天都是漂漂亮亮的。
偏生一遇到他,不是人从床头掉,就是扑街跪地嚎,天杀的!
他一时都顾不上膝盖上的疼,“噌”的立马起身,擦干净脸,然后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的像朵小白花站在那。
声音都放轻了:“学长。”
“……”
关屹偏头,神色古怪地用目光上下扫了冉照眠一眼。
冉照眠装作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脸上带着漂亮无辜的笑。
祁砚衡低声对电话那边道:“稍等一下。”
然后手机稍拿开耳边,目光落过来。
划过关屹的时候,祁砚衡顿了下。
算是个熟面孔,他对关屹这人没什么深刻印象,但也听说过对方智商很高,在数学系这个对脑子要求格外高的地方,也能被称作学神。
最后,他的视线直直停留在冉照眠身上,想到刚刚的场景,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对方的脸很红,似乎带着几分无措和窘迫。
祁砚衡什么也没问,只是笑了下,缓缓开口道:“我好像打扰了,你们……继续?”
冉照眠脑子还在嗡嗡,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对方的话,现在三人站一起面面相觑,确实有点尴尬。
于是他伸出爪子朝着人挥了挥:“好哦,拜拜。”
对方退出阳台,甚至还顺手把门也带好了。
阳台重新安静下来,关屹半蹲下来掀起冉照眠的裤腿,举起手机手电筒看了看他的膝盖。
已经红紫一片,但好在没有破皮出血。
“人都走远了,回魂。”关屹站起来,“我妈给你准备的药箱还在寝室吧?我送你回去。”
冉照眠被他扶着往外走:“不用,我们可是要装不熟的。”
关屹冷冷道:“说得像什么时候熟过一样。”
冉照眠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对了……”关屹的声音顿了下,然后才继续道,“今天我回去,家里有很多姨母寄回来的礼物。”
能被关屹叫做“姨母”的,自然只有冉照眠的妈妈。
冉照眠放在眼下做鬼脸的手一顿,然后缓缓落下,朝他笑道:
“哇,都有什么?”
“衣服、腕表、音响、首饰,还有些不能根据包装盒看出来。”
“太多了,等你回家后慢慢拆。”关屹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但我随手带了几样方便拿的过来。”
冉照眠每次收到妈妈的礼物都会很开心。
“我刚还在想,蛋糕怎么这么重?”冉照眠掂量了一下袋子。
关屹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时间已经不早,再怎么放纵学生们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宿舍,走廊上的人越来越多。
关屹低声道:“前面就是你宿舍,那我先回去了,膝盖记得冰敷上药。”
冉照眠应了声:“嗯。”
冉照眠回宿舍的时候,祁砚衡还在打电话,赵泽和周旭东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开门的动静,祁砚衡扭头看了一眼,两人对上目光。
冉照眠朝他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注其他事,直接回到了位置上,将袋子里的几个小盒子拿出来。
祁砚衡收回目光,一边起身应着电话那边的人,一边去到了阳台上。
人一走,室内愈发显得安静,冉照眠拿过快递刀。
冉明枝每次都会寄回来很多礼物,小姨一家和冉照眠都有,冉照眠的会格外多。
他缓缓将面前的小盒子打开,映入眼球的是一瓶金色瓶身的香水,外形设计独特,在灯光下流转出绚璨的弧光。
冉照眠垂着眼睑,指腹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瓶身上浮凸的花纹,有些失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始动作,拿出盒子里的说明书,去看上面的成分介绍。
这瓶香水应该会带有橙子的清香,然后氤氲着玫瑰和兰花味。
最后沉淀出一股淡淡的木质感,不厚重,是那种雨后森林般的轻盈木香。
可惜用不了,里面含有香豆素。
冉照眠其实用香水不多,倒是喜欢香薰。
他偏爱馥奇调,所以冉明枝送的礼物中常有馥奇调的香水或香薰,甚至会精心挑选一些符合他气质的清新甜暖淡香款。
冉明枝可能也想不到,有一天,冉照眠会突然对其中的某些成分过敏。
他和冉明枝太久没有见面,而成长过程中的变化太多,一旦错过了当时的节点,就超出时效,难以再诉诸于口。
不是冉明枝的错,他只是有些……想妈妈了。
冉照眠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努力直起肩膀打起精神。
可是,可是……
“你能不能别烦我了?”一道声音突然透过不隔音的玻璃门从阳台上断断续续传来,“你不是不知道,……谈恋爱从不超过两个月……腻……,你……纠缠……没意思……”
“!”
冉照眠一个激灵,他竖起耳朵悄悄朝着玻璃门偏了偏脑袋。
什么什么?让他听听!
谈恋爱从不超过两个月?
然后呢?
只可惜,刚刚那句话似乎只是对方烦躁情绪上来后不自觉提高的声音。
现在声线再次低了下去,后面一句话都听不见了。
冉照眠遗憾退场,继续埋头去拆礼物。
阳台上,祁砚衡听着姜颂在电话那边哭嚎:“祁砚衡,你没有心,我从小就跟着你!你真的不帮我吗?”
祁砚衡送了他一个字正腔圆的“滚”字:“你再因为我小叔的事跑到学校里烦我试试。”
姜颂哭得声音更大了:“盛文瑄,你帮我说说他!”
群通话里响起第三人的声音:“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浔舟哥是不是都还不记得你的名字?”
祁砚衡给予了肯定的答案,盛文瑄直接笑出了声。
祁浔舟是他爷爷奶奶的老来子。
虽然比祁砚衡高了一个辈分,但只大8岁,今年28.
可以说,祁砚衡是从小跟在祁浔舟后面,被他拉扯着养大的。
两人关系向来要好,是长辈,也是朋友。
只是祁浔舟实在样貌出众,也没有长辈的样,他身边的发小从来不肯叫祁浔舟叔叔,都是一句哥。
这下好了,终于有个叫哥叫出问题来了。
听着姜颂抽抽哒哒的声音,从小一起长大的微小情分到底还是唤回了祁砚衡的一点良知。
“姜颂,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小叔的作风,你以为我是护着他,不想让你烦他?”
“我是帮你啊,你就这一条狗命,够他玩几个回合的?”
姜颂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让我缓缓。”
于是三人转移了话题,不再谈这个事。
九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有些凉爽,晚风拂过。
祁砚衡站累了,转过身子背靠着栏杆,耳边是电话那头盛文瑄闲侃的声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定了下。
隔着一道玻璃,靠近阳台的就是冉照眠的寝位。
毕竟是要长期生活的地方,冉照眠更换了一些寝室的陈设,现在整个人窝在柔软的人体工学椅里。
他其实并不矮,祁砚衡目测估计应该是有一米八。
但身形清瘦单薄,在宽敞的椅子里显得人就一小团。
对方正拿着一条细细的银色手链悬在自己眼前,手链上有个双棱锥设计,每一面都采用了钻石无爪镶嵌工艺。
手指轻轻一拨,竖着的椎体开始旋转,钻石的碎光在他眸底晃动。
这是祁砚衡第一次看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冉照眠独自一人待着的模样。
竟是有些冷感的,不是冰或雪那样尖锐刺骨的冷。
像是玻璃和琉璃,触手带着淡淡的温凉和距离感。
“砚衡,砚衡……”
听到电话那边的唤声,祁砚衡收回目光:“怎么了?”
盛文瑄开口道:“想什么呢?突然就不说话了。”
“没什么,等你回国我们见面聊。”祁砚衡不喜欢长时间煲电话粥。
盛文瑄应了下来,祁砚衡挂掉电话,准备离开阳台。
外面的寝室门已经先一步打开,周旭东和赵泽走进来。
祁砚衡看到,冉照眠的肩背仿佛下意识般直了起来,朝着两人望去。
身上的那股轻淡感消散,他一瞬间又变得热腾腾了,好似刚刚只是祁砚衡的错觉。
他眉眼轻轻动了动,推开玻璃门进入到室内,正好听到冉照眠的声音:“你们干嘛去了啊?”
赵泽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晚上吃太撑了难受,去药店买了消食片。”
“现在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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