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屹一张脸仍是冷冷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但简黎开心了,快步跟了上去。
祁砚衡:“……”
他看了都想骂声靠。
他之前绞尽脑汁想要创造被冉照眠撞见的机会,不如意外随机一动。
关键是,现在冉照眠都说不追了,这个机会属实没有必要!反而让人瞧见了伤心。
所以在看到这两人的第一时间,他心里就开始发出警报。
不妙!
祁砚衡迅速扭头看向冉照眠,果然看到人的瞳孔在疯狂震颤。
“冉照眠?”
冉照眠被唤回神,身子往旁边一摊,祁砚衡连忙扶住他。
“我、我没有看错吧?”冉照眠结巴道,“是关、关屹和简黎?”
祁砚衡没有说话。
冉照眠从对方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他连忙挣开了对方的手:“不行,我再去确认一下!”
祁砚衡脸色一黑,不是说不追了?不是说好像没那么在意了?!
冉照眠的心底在疯狂尖叫。
天啊!关屹?简黎?关屹和简黎?!!
他们什么情况?
是谁说人窝囊的来着?
到底是谁窝囊,冉照眠心底大声哭泣,窝囊的是他,现在都还没有搞定祁砚衡!
冉照眠快步走到咖啡店门口,正要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朝里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只大掌就已经覆上了他的眼睛。
“?”
冉照眠被身后的人拉着转过了身,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揽着肩被带着往前走。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我们不看了。”
“……”
这一瞬间,冉照眠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他只是想吃个瓜!
但这个瓜他属实不能当着祁砚衡的面啃得太明显。
冉照眠只得含泪放弃,跟着他离开。
直到冉照眠被带到了一家新的咖啡店,他都还处于震撼中。
天哪!关屹那样的人居然会谈恋爱!
关屹诶!
而且关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透露过!他和祁砚衡的事情,对方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要和关屹绝交!
人怎么能闷成这个样?!那他怎么谈恋爱的??
祁砚衡将一块小蛋糕和一杯热饮放在他的面前,看到对方的模样,没忍住问道:
“冉照眠,你现在还是很伤心吗?”
冉照眠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祁砚衡,他连忙否认道:
“不是伤心,我就是太惊讶了。”
祁砚衡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真的不伤心?”
冉照眠犹豫了一下,在坦白前,他想让祁砚衡尽可能多看见一些他的真心。
于是尽管可能会让对方觉得奇怪,甚至可能察觉到异样,冉照眠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主要是没想到关屹这样的人会谈恋爱,也想象不出来他谈恋爱的样子。”
祁砚衡发现对方的神情不似作伪,高兴之余不禁思索了下。
但还没深挖到有效信息,就听到冉照眠继续道:“还觉得你挺神奇的。”
祁砚衡疑惑:“嗯?我神奇?”
冉照眠吃了一口小蛋糕,茉莉青提的清香在口中爆开。
“你之前不是说过关屹会喜欢什么样的吗?我觉得还挺准的。”
祁砚衡:“……”他想到当初自己说的几个相反的元素,清了清嗓子,“是吧。”
他就说自己一开始分析得没错!
关屹那一通理想型一说,搞得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看人准不准了。
但想了想刚刚的场景,祁砚衡垂下眸:“所以,刚刚那个情况,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冉照眠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你说,我想和人牵手的时候会怎么做?”
祁砚衡点点头。
冉照眠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仔细想了想:“嗯……应该会更直接些吧,推他一下,问他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不牵我?!”
说到这里,冉照眠开始脑袋冒问号:“所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主动牵我?”
祁砚衡低笑了声:“哦,知道了。”
冉照眠一顿:“你知道我指的是假设里的那个‘他’吧?”
祁砚衡笑道:“知道啊,我的意思是以后知道了‘他’是谁,我去提醒他一声,你以为我什么意思?”
冉照眠:“……”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笑了出来。
比起冬天,他果然还是更喜欢暖和的日子。
-
在五一假期临近的日子里,冉照眠没有想到自己会接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在看到屏幕上的“醒醒”两个字,冉照眠足足愣了几秒才选择了接通。
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冉照眠赶到市一中校医院的时候,赵然星的班主任正在一旁等着。
看到他的模样过于年轻,她犹豫道:“你是赵然星的哥哥?”
冉照眠应了下来:“您好,是李老师吧?”
冉照眠提供了自己和赵然星关系的证据,对方才放下心来。
其实尽管气质不同,但还是能从五官上看出两人模样很像,只是多少要确认一下。
何况对方还这么年轻。
她看了眼病床上正打着点滴陷入昏睡的人,解释道:
“他发烧的温度过高,差点昏了过去,被他同桌送了过来。”
“本来想联系他的父母,但没有人接电话。”
冉照眠能理解,毕竟学校也怕出事担责。
李老师解释清楚后,冉照眠开口道:“谢谢您了,麻烦给他请两天假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等人走后,冉照眠从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赵然星的身体具体情况,才放下心来。
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少年,冉照眠神情缓和道:“你好,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元谦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嗯,老师联系不上他的家长,我就擅自用他的指纹开了手机,不好意思。”
冉照眠摇摇头:“没事,还得谢谢你,麻烦了。”
元谦想到了年前见到对方时候,他还在和赵然星在吵架,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本来也只是想着,看能不能在通讯录里发现有能联系的人。”
“但其他人是正常名字,看不出关系远近,手机里好像没有存亲人的号码,只有一个备注是‘哥’,我就试着联系了一下。”
冉照眠愣了下,然后又说了声:“谢谢。”他连忙转移话题道,“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你是不是还得上课?”
元谦应了声:“那哥哥,我就先走了。”
和人告别后,元谦出了校医院门,然后立马掏出手机给祁砚衡发消息。
对方做了什么冉照眠不知道。
他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赵然星昏睡中的脸,隐隐窥见了几分对方小时候的模样,不禁有些出神。
等点滴快打完的时候,人也醒了过来。
看到是冉照眠坐在自己床边,赵然星一时还以为看错了,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冉照眠叫来护士帮他把针抽了,一边道:“医生说不用住院,回去好好修养就行,你休息好了就起来跟我走。”
赵家没人会管他。
赵然星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冉照眠已经利落道:“闭嘴,想吵等好了再吵。”
赵然星:“……”
或许是真的病狠了,对方浑身都蔫答答的,也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折腾,连话都少了很多。
冉照眠拎着药带他回了自己家。
然后给人做了一顿简单清淡的晚餐,餐桌上两人都很安静。
直到吃完让人去休息的时候,冉照眠才开口叮嘱道:
“不要洗澡,简单刷牙洗脸后就去睡吧,药放在了你的床头柜,记得吃。”
赵然星脑子很晕,眸子转动地速度很慢,迟钝地看了一会儿冉照眠的背影。
半晌后才从喉间挤出:“嗯,谢谢。”
说完他撑着桌子起身,像是游魂般朝着客房走去。
冉照眠垂着眼收拾餐桌,直到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下。
他一看,是祁砚衡发过来的消息。
【7:今晚不回宿舍了?】
【Zzzz:嗯】
【7:因为弟弟?】
冉照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祁砚衡很了解他,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Zzzz:你怎么知道?!】
【7:给你打电话的那个,是我表弟,他给我发消息说的】
冉照眠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祁砚衡也没多打扰他:【7:有事给我打电话,多晚都可以】
冉照眠眉眼不禁弯了下,回了句知道了。
或许是心里惦记着事总放心不下,今晚冉照眠睡得并不好,凌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想了下,还是去赵然星的房间里看了看。
这一看,还真出了问题。
少年捂在被子里满身汗,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冉照眠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烫手。
没想到凌晨又复烧了起来。
冉照眠连忙调整了一下室内的温度,然后去拿毛巾,打了些温水,给对方进行物理降温。
然后又给人换了衣服,将冰凉贴盖在人的脑袋上。
准备观察几小时,如果还不退烧就带他去医院。
做完这一套下来,冉照眠已经有些疲惫,他倚在床头,看着躺着的人。
对方看起来很难受,嘴里模糊不清的呓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嘴唇干燥。
于是冉照眠去倒了一杯热水回来,想让人补充水分。
他轻声唤道:“醒醒?”
被拍了几下肩后,少年迷迷糊糊挣扎着眼睛,看到是他后,嘴唇动了动。
冉照眠俯下身子,耳朵凑近他的唇边,温声道:“想要什么?”
却听到对方含糊喃喃道:“哥……”
冉照眠猛地扭头看向他,对方的眸子里一片懵懂迷茫。
赵然星从来不在清醒时叫他哥。
对方很快偏开头闭上了眼睛,低低自语:“梦里……我也不敢看你的眼睛。”
冉照眠愣了好半晌,恍惚回过神来时心脏已经酸软一片,他低声问:“为什么?”
对方没有给他答案,只是反复呢喃着:“对不起。”
混杂着各种胡话。
冉照眠伸手给他拂去眼角滑下的眼泪,就听到对方如小兽般呜咽道:
“不是只有你不想成为趴在妈妈身上吸血的那种孩子。”
有水珠砸在了对方的脸上,冉照眠抵着他的额头,哽咽安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只有在梦中的时候,对方才会像个真正受了委屈找人诉苦的孩子。
“我听到了,她和小姨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冉照眠一愣,听到对方无意识呓语,终于明白对方说的是过往的事。
赵然星看着被朦胧灯光映照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眩晕,恍惚间像是回到了7岁那年,在知道妈妈回来争取他的抚养权时,他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可他偏偏不小心听到冉明枝和冉昭蔓的谈话。
听到了冉明枝说,她拒绝了一个人的求婚,因为怕耽误对方。
明明说得平静,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她还是不自觉地落下了泪。
7岁的孩子,又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敏感又多思。
他想,好像是因为他,妈妈才会哭泣,才会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也自从那时起,他开始听到不少人的议论。
有冉明枝以前的旧友,也有家里的一些佣人。
他们说,冉明枝可惜了,明明都走了,又被拖了回来,陷入赵家的事中纠缠不休。
赵泉不会轻易放手的,就算是为了恶心冉明枝,他也会花费最大力气去耗损她的精力,打官司也不知道要打多久。
他们说,不知道冉明枝的事业会怎样,明明都已经在国外发展起来了。
这回来耽误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们说,就算是母子,可关系也是要培养的。
其实说起来,感情这回事也就那样,那个孩子之前也没长久相处过,就当没有也行。
何况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个小三养歪,认贼作母,那岂不是费尽心思要了个白眼狼回来?
之前归谁养,就归谁负责,冉明枝操那么多心,图什么呢?
类似这样的言论,赵然星听过不计其数。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结论,不值得。
他感到恐惧。
从小起,就有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赵泉是多么狼心狗肺的一个人,又是多么地耽误冉明枝。
他好像成了这个男人对冉明枝人生耽误的延续。
他不要这样,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妈妈放弃他自己离开。
于是,他想到了那个伯伯说的话。
被小三养歪,认贼作母。
这样是不是就真的不值得再花费心思了?
“没有我这个儿子,她是不是真的会轻松很多?”
“你是干净的,我不是……我是在赵泉出轨后才有的……”
听到对方哽咽的话,冉照眠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地重击了一下。
他碰了碰对方的脸,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声音颤抖:“不是的,脏的是他,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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