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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公主殿下，我赶去救你时，乔伊斯一直守在哈珀身旁，距离你有十几米远。”他如实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又递上两根肉红色的八爪鱼爪子，给出最有利的证据，道:“我潜入海底时，你的脚踝正被一只巨型八爪鱼缠着，这就是证据。”
黛芙妮.斯科特心有不甘，道:“差点害死我的真的是乔伊斯，戈斯殿下，你相信我，我没必须费功夫去陷害一个人鱼。”
确实。
黛芙妮.斯科特贵为公主，没有理由去污蔑一个异国人鱼。
难不成……还真是人鱼动的手？
周围人看向哈珀.塞西尔的眼神一时间都变了。
众所周知，王室最不缺的就是兄弟相残的戏码，为了近在咫尺的尊贵王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不稀奇。
乔伊斯这条人鱼属于二殿下。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黛芙妮公主殿下更中意大殿下，一旦两人成婚，这就意味着大殿下会拥有邻国的兵力支持，再加上他本身就掌握王室兵权，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人选。
心有不甘的二殿下指使人鱼杀害黛芙妮公主殿下，一来能破坏两国和平，引来外患，二来两国战乱，能最大程度削弱大殿下的兵权，是一石二鸟的计划。
无论怎么看，二殿下都是最终受益的。
哈珀.塞西尔不服气道:“你可以说我的人鱼想杀你，那本王子也可以说方才在甲板上，距离防护的栏杆只有一步之遥，本王子站的好好的，是你故意把本王子推进海里，想谋杀王国继承人！”
这个罪名黛芙妮.斯科特承担不起，道:“你血口喷人！”
“黛芙妮，你作为邻国公主，是带着任务来外交的。”哈珀.塞西尔语气坚定，斩钉截铁道:“你想先杀害本王子，再找机会除掉王兄，我们国家没有继承人，仅仅凭借年迈的国王，很快就会被你们国家吞吃入腹！”
窃窃私语的人群中，一个青年主动站出，指着邻国公主，弱弱道:“我刚刚站的近些，确实看到是黛芙妮公主殿下推了二殿下，二殿下才落到海里的。”
戈斯.塞西尔可谓是将毕生都奉献给国家，万万不能接受邻国的阴谋诡计。他一改往常的温润如玉，周身气势瞬间攀升，变得冷酷异常，语气低缓道:“黛芙妮公主殿下，对此你可有解释？”
黛芙妮.斯科特面色瞬间发白。
方才光线昏暗，周围站的人也寥寥无几，因着那阵剧烈晃动，她才敢动手去推哈珀.塞西尔，没想到，居然被人看到了全程。
她强行稳住心神，道:“兴许是他看错了，当时轮船剧烈晃动，我脚下站不稳，不小心扑到了哈珀殿下身上，绝对没有动手推人。”
哈珀.塞西尔道:“那你是不是也认错了海底刺客？乔伊斯一直呆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没有机会去害你。”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即便再如何不甘，黛芙妮.斯科特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强颜欢笑道:“戈斯殿下不是说了吗，袭击我的是一只巨型八爪鱼，不是你的人鱼。”
戈斯.塞西尔视线在两人脸上游移，看不出情绪，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这场闹剧终究要落幕，否则会闹得无法收场。
他扬起一抹笑，打圆场道:“既然是误会，解开就没事了，宴会继续，黛芙妮公主殿下，请问我是否有幸邀请你这位淑女跳第一支舞？”
“我的荣幸。”黛芙妮.斯科特暂时抛下纷杂的思绪，提起裙摆，行了一礼，将手放到那只宽厚手掌里，跟随音乐翩翩起舞。
方才那把匕首刺中的位置是心脏，吴渝还是有些不放心，询问道:“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哈珀.塞西尔拍了拍胸口，出言证明，“没事，健康的很。”
瞥见动作从容、姿态优雅的众多男男女女，他心里开始蠢蠢欲动，小声提议道:“吴渝，你想跳舞吗？”
吴渝摇头，“我还是第一次穿进这种世界，没学过这种舞步。”
“我可以教你！”哈珀.塞西尔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自告奋勇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偏僻安静，鲜少有人打扰，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看着少年兴致勃勃的模样，吴渝不知不觉，笑弯了一双眼，道:“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哈珀.塞西尔拉着吴渝的手腕离开宴会，一路左拐右拐，最终拐进偏僻的小路。左右栽种着金黄亮眼的蔷薇花，枝条瘦长，花瓣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地卷着，沾着潮湿的露水，散发清香。
等走到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展台，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鹅卵石。
“这是原主的秘密基地，小时候，国王王后对他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掉，无条件答应所有要求，对他兄长则是严厉非常，这让他觉得自己不被重视，经常躲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哈珀.塞西尔道。
吴渝踩在鹅卵石上，道:“这些石头凹凸不平，你确定要在这里跳舞吗？”
“确定！”
哈珀.塞西尔上前两步，一手去握吴渝的手掌，一手揽上他的腰身，漆黑如墨的眼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人鱼的脸，指导道:“你把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经过方才的那场舞会，吴渝知道自己现在跳的是女步，却并未出言挑明，依言将手掌搭在少年肩上。
“现在跟着我的脚步走，你是初学者，就算踩到我的脚也没事，放轻松。”哈珀.塞西尔脚步开始有规律地移动，柔声安抚道。
吴渝跟随哈珀.塞西尔的动作，却总是左脚踩右脚，不是险些把自己绊倒，就是踩在对方脚上，弄得两人都差点摔倒。
“你……是哪个时代的人？”
在寂静的环境下，哈珀.塞西尔将下巴搁在吴渝肩膀上，即便早已知晓对方身世，仍旧选择明知故问。
吴渝闭上双眼，回想起最初的世界，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嘴角逐渐放平，直至再也勾不起一点弧度。他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语气淡淡道:“玄幻修仙世界。”
哈珀.塞西尔道:“系统只能绑定死去的灵魂，你是怎么死的？”
吴渝不答反问道:“你又是哪个时代的人？最后是怎么死的？”
没有得到答案，哈珀.塞西尔也不气馁，如实回道:“我啊，来自星际时代，是个腺体残缺的Omega。”
吴渝进入过星际世界，知道那里是有Alpha、Beta和Omega三种性别。
Alpha有着天生的力量，占据主体地位，是天然的统治者；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虽然在力量上不如Alpha，却也能在社会上混的不差；而Omega每月有着情热期，为期七天，需要Alpha陪在身边，予以缓解，无异是社会地位最低下的一种性别。
一个腺体残缺的Omega，失去了生育价值，则更为低下。
无需怎么猜测，他都能知道少年以前的生活有多痛苦。
“有被人碰过吗？”吴渝手臂上抬，探上哈珀.塞西尔后颈，准确无误按在腺体的位置，询问道。
少年身体僵了一瞬，下意识想躲，却强行压抑着，不闪不避。
在逐渐流畅的舞步中，他缓慢说起自己最初的故事，像是在彻底剖白；“吴渝，我所在的家族掌控帝国兵权，是极其看重血脉传承的。”
“在我上面，有一个Alpha哥哥，在我下面，有一个Omega弟弟。哥哥年仅十五岁，就考上帝国最好的军校，结识许多王子皇孙，年年都是全校第一，成年后就被送进军营，立功无数，成了从无败绩的大将军；弟弟拥有完好腺体，容貌生的更是出色，刚满十八岁就被选为大殿下的命定王妃……”
他停顿片刻，才开始说起自己:“至于我，从出生起就腺体残缺，没有生育能力，被家族彻底放弃，跟我定有婚约的Alpha也因此对我厌弃至极，每日在外沾花惹草，动辄对我羞辱打骂。”
吴渝已经猜到最后的结局了。
盯着少年泛着泪光的双眸，他心脏抽痛了一瞬，道:“我听够了，不想说就别说了。”
哈珀.塞西尔继续道:“因为我的缘故，他经常被人耻笑，为了不再继续过这种生活，他在婚礼前夕，将我活活掐死，最后推出一个背锅侠。没了我这个腺体残缺的未婚夫，他很快跟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结婚。”
能绑定救世系统的人，定然至纯至善。
吴渝难得生出心疼的情绪，手掌捧住少年脸颊，道:“苏景云，你喜欢过他吗？”
哈珀.塞西尔道:“他长得还算不错，在得知他是我的未婚夫时，我确实对他有过憧憬，但那还不是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吴渝俯下身，紧盯着那双淡色嘴唇，哑声问道。
少年面颊晕出一抹薄红，笃定道:“我没经历过感情，但我觉得……对你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爱，为了你，我甚至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第二次生命。”
得到答案，吴渝顺着内心，吻上那抹柔软潮湿的唇。
两人都没有感情经历，接吻也是头一次。
好在吴渝向来波澜不惊，按着少年后脑勺，舌尖试探性探入其中。
哈珀.塞西尔瞬间面红耳赤，瞬间睁开紧闭的双眼，向后跳开一步。
“你的舞步……还没学会，还是先学跳舞吧。”他捂住滚烫的嘴唇，支支吾吾道。
吴渝低笑一声，怕自己穷追不舍会得到一个煮熟的虾米，便顺势说道:“没错，应该先学跳舞。”
“那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答我了？”情绪稳定后，哈珀.塞西尔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吴渝眸色像是覆盖了一层阴霾，淡声道:“我是操劳而死的，家人把我送到矿区，因为长时间在矿区里做工，吸入有害物质，再加上没日没夜挖矿，最后累死在矿上。”
假话。
他明明是因为身体被矿石砸瘫痪，失去利用价值后，被那个养子扒皮抽筋，用身体里的灵骨做成武器琵琶骨。
哈珀.塞西尔主动凑上去，珍而重之地亲在吴渝眉心上，一触即离，承诺道:“若是能回到你的世界，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的家人！”
“我更想自己亲自来。”吴渝回道。
黛芙妮.斯科特只在王城呆了三天，就带着几位使臣回到邻国，离开之前，她最后看了眼戈斯.塞西尔，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哈珀.塞西尔成婚那天。
王后很重视这次的婚礼，天还没亮，就带着两件缀满黄金和珍珠的礼服来到小儿子的寝殿，推开房门，就见床榻上躺着两个人相拥而眠。
吴渝瞬间被惊醒，坐起身来，静静看着面前一脸慈爱的王后。他并未与其搭话，而是推醒怀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道:“醒醒，你母后来看你了。”
昨天夜里，哈珀.塞西尔对于成婚这件事太过兴奋，熬到很晚才睡。
此刻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揉揉眼睛，道:“大清早的，母后，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吗？”
王后侧过身体，几名捧着礼服的侍女走上前，将那件华贵婚服彻底展开，“这几天我一直在熬夜赶工，总算赶在婚礼前夕将你们的婚服制作完成，哈珀，快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眼前的婚服看起来完美至极，比擅长刺绣的侍女们做出来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哈珀.塞西尔眼眶莫名有些发热，道:“婚服让侍女们去做就好，你年纪大了，眼睛本来就不好使，熬坏了怎么办？以后可就不能视物了。”
王后走到少年身前，抚摸着他的面颊，眼中满是不舍，道:“母后能为你做的事寥寥无几，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活着，不受任何拘束，只剩两天时间就要迎来你的成人礼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明明前不久你还只是个小豆丁，还没有我膝盖高呢。”
新婚之日明明该是欢喜的，可王后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心疼和不舍。
这着实有些异常。
摸不着头脑的哈珀.塞西尔跟吴渝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解和凝重。少年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语气温和道:“这是好事呀，母后，你想想看，等成年后，我就能帮助父王处理政务，这样兄长肩上的担子就会轻松不少。”
王后眼眸里的泪水毫无征兆落下。
她抽了抽鼻子，压制住哭腔，不住点头，“是啊，这是好事，母后就是太高兴了，能亲眼看到你结婚。”
“你是叫乔伊斯对吧？”瞥到一直站在小儿子身侧的人鱼，她强行打起精神，拉住对方的手掌，语重心长道:“我能看得出来，哈珀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希望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这段话的言外之意是，无论哈珀.塞西尔是生是死，吴渝都该做到同生共死。
他越发觉得王后此刻的表现太过奇怪，由于没有头绪，也只能暂时应下，道:“我会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学会说话，能做到跟人毫无阻碍地交流。
第61章 身负血仇的人鱼07
听到人鱼的答案, 王后眉目间的愁绪总算舒缓开来，拿起沉甸甸的华贵礼服，一股脑塞进吴渝怀里, 道:“你们两个快穿上试试, 看合不合身, 要是不合身，趁现在还有时间, 我还能动手改改。”
在侍女的帮助下, 哈珀.塞西尔和吴渝穿上繁琐礼服, 没想到竟意外的合身。
少年惊奇之余，好奇道:“母后，你知道我的尺寸不奇怪，可你是怎么知道乔伊斯的尺寸的？居然这么精准无误。”
“你也知道, 我不是贵族，在嫁给你父王前，我经营着一家裁缝店，做过的衣服比你吃的盐都多, 这才塑造了我看身形量尺寸的本领。”王后做过平民, 没有任何上位者的包袱, 回道。
哈珀.塞西尔摸着身上的布料, 有些爱不释手。
看儿子这般喜欢，王后勾起唇角，暗下决心:等哈珀不幸身死, 下葬那天, 不仅要让乔伊斯这条人鱼陪葬，还要给他们穿上这身衣服，让哈珀在地下也能开开心心。
“时间不早了, 你们赶快收拾一下，婚礼就要开始了。”她做完最后的提醒，这才退出，将房间留给这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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