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乐被抵在玄关的高大衣柜上,每动一下柜门都会发出吱呀声,惶恐会损坏酒店的财物,他从混乱中分出半点清明拍纪延廷的胳膊,“去......去床上。”
身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们毫无节制地挥霍精力。纪延廷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视线牢牢攫取禾乐。他以献祭一般的姿态向纪延廷打开自己。
哪哪都瘦,一只手能把他两个手腕按住,腰胯很窄,肚皮也薄,稍稍深入便能看见形状。就屁股还有些肉,大掌感受着波动,没忍住拍了一下。
猫叫一样的哭吟泄了出去,“你打我。”禾乐泪眼婆娑。
“没有打你。”纪延廷俯下去吻了吻他的眼睛。
“就是打!都红了。”禾乐费劲地扭头看下去,被纪延廷掰过脸,暴风雨一样的吻落下,他诱哄道:“你的皮肤本来就容易红,轻轻碰一下就跟熟透的桃子一样。”
禾乐半坐起来,纪延廷带领着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你看,胸膛这里红了,就只是亲了亲,我都没上手。”长指滑动,弯起来勾了勾熟透的两点,“特别是这儿,都可以摘了。”接着往下,他摊开手以手掌按在肚皮上,“肚子也是粉红的,哪有你这样的人,别人叫雪人,乐乐该叫桃子人。”
纪延廷倒打一耙的功力进步匪浅,禾乐呆呆地被他说动,随之又觉得不公平,“你为什么不变颜色?还是很白。”说着伸手像他那样去摸对方。长期健身的身体肌肉线条非常漂亮,禾乐有些羡慕,“要是是我的就好了。”
“本来就是你的。”纪延廷吻了吻他的手指,开始新一轮征伐。禾乐抱着他的头痛苦又愉悦地哭出声,“我爱你,纪延廷,我爱你......”
纪延廷没有回应他,埋头苦干,禾乐有些着急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你为什么不说?”
第56章
只有被爱浇灌长大的人才能不吝啬把爱意说出口,对纪延廷来说,这个字充满不确定性且不真实,他只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片刻后,像是终于忍受不了禾乐的哭声,直起腰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那些令他心烦意乱且不知道是否真实的话。
他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在鼻尖汇集淌到禾乐的皮肤上,如同眼泪掉落。唇瓣被咬出血,不知道是谁的,禾乐只一味地感到难以呼吸,中途纪延廷大发慈悲地给他几秒钟新鲜空气,他却像溺水一样屏蔽感官忘记汲取氧气。
痛苦顺着□□蔓延,禾乐睁开眼凝视纪延廷,他能感受到对方压抑的情绪,如同绳索一般把他绞紧。禾乐抬手拭去他脸上的冷汗,嘴巴紧抿咽下心酸。
“禾!乐!”随着最后一举进发,纪延廷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慰叹,他抽身出来摘下扔到垃圾桶。
禾乐的眼睛红得厉害,就着他的手喝了半口水,调整半刻才哑着声问:“你在纽约......见过我是吗?”
纪延廷别开眼捋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顾左右而言他地说:“要洗澡吗?我先去给浴缸放水。”
“纪延廷。”禾乐攥住他的手腕,执拗地问:“你是不是在纽约见过我?在第五大道。”
“不是说什么都告诉我嘛,问你又不说。”禾乐熟练地使用撒娇伎俩,可怜巴巴地控诉:“趁我不知道就抱了我,又不允许我抱你。”
纪延廷按着他的心口,声音极轻,“如果那时候你知道是我,还会过来问‘Can I give you a hug?’吗,不会吧乐乐,你会假装没看见走开。”
“不是。”禾乐觉得纪延廷对他有误会,“我朋友说你问他在哪里可以看志愿者信息,你在找我吗?”
纪延廷张开手臂,禾乐爬上去坐在他腿上,很自觉地头枕着他的肩膀。他说:“没有特意找,那天我只是在街上走,听见很像你的声音回头就见到你跟朋友在谈话,但很快被人流冲散,所以我就找了跟你穿着差不多衣服的人询问。”
他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的事实是,数次经过摄影学院的教学楼,还有禾乐常去的咖啡厅,但是从未见到禾乐的踪影。那天是他研究生课程的最后一天,做完结课汇报走出教学楼,站在大阶梯上,突然就被街道上一道显著的身影吸引。
“我偶尔会梦到你。”禾乐说。
“梦到我什么?”
“在学校喂兔子或者给金鱼换水什么,还有去你家写作业。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梦见你站在前面冷冷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喊你你也不应,我想走过去,但是那段距离反而越来越长,直到看不见你。”
纪延廷的手落在光洁的背上轻轻扫动,沉默地听着他说。
“纪延廷。”
“嗯?”
“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呢?”
“有。”
“我在做什么?”
“你......”停顿得有些久,纪延廷的手停了,只是搭在他的背上,“梦见你在中央公园野餐,梦见你和朋友一起参加课外活动,梦见你......谈恋爱。”
禾乐无力地握了握手指,偏头连续吻了几下他的侧颈。就像纪延廷无法对他的梦境说什么,他也无法对纪延廷的梦境留下只言片语。他仰起脸,与纪延廷视线相对,郑重地说:“我爱你。”
纪延廷低头吻住他。
·
因为还有工作,两人只在邻市呆了一天。回去的路上是纪延廷开的车。从高速公路上可以看见姹紫嫣红的玫瑰花海,禾乐抓拍了一张,突然想到一直以来他和纪延廷都没有合照。
举起手机打开前置,在纪延廷认真看路的时候,禾乐找准角度飞快拍了一张。虽然有些模糊,但不影响图像质量,禾乐隐秘地把合照设成桌面。待他准备关上屏幕时,突然跳出来电显示。
“怎么不接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纪延廷偏头看了眼问。
禾乐挠挠脖子,“马上就接。”
“喂,乐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禾乐悻悻道:“刚刚在拍照呢妈妈。”
“Sara说你改签了机票,怎么延后一周那么久?”
禾乐迟疑片刻,模棱两可地说:“回来遇到了好些以前的朋友,所以想再玩一段时间。”
“好吧。”唐思麒有些惋惜道,“我还想约你一起去关岛,再不去雨季就要开始了。”
禾乐嘴边漾着笑,“你不是有男主角了吗,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啦。”
唐思麒像小女孩一样雀跃地笑了笑,“就会说我,你呢,回去参加婚礼有没有遇到可爱的女孩子,跟朋友们去了哪儿玩?”
“前两天参加了同学聚会。”
“小学还是初中的呀?”
禾乐偏头看了一眼纪延廷,说:“高中的。”
“高中同学聚会呀。”唐思麒停顿片刻,问:“那......也见到纪延廷了?”
“嗯。”禾乐悄悄伸手牵住旁人,眼帘低垂着,嘴唇微微抿起,好像沉溺在通话中无意识想抓点什么把玩一样。
唐思麒温声道:“你们以前就很好朋友。”
“是。”
“除了同学聚会,有没有单独约出去玩?”
禾乐含糊地 “嗯”了声。
唐思麒没说什么,只是温声叮嘱他注意安全,并说:“乐乐,玩归玩别忘了回家,到时候飞机落地妈妈去接你。”
“知道了,妈妈。”
挂断电话,禾乐微微抬起眼打量纪延廷,对方偏了偏头,“唐女士?”
“嗯。”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瓷器店,过两天我们去给她挑些手信吧,我记得你说过唐女士很喜欢买餐具的。”纪延廷口吻很轻松,但禾乐听着莫名有些低落。
“嗯。”禾乐转回去看风景。
江汀汇景这么多年来变化不大,从前没有认真看过沿途景观,这次禾乐看得十分专注,好似要把一草一木都刻进脑海以供未来某个深夜反刍。
纪延廷牵着他的手走进电梯,开玩笑似的随意口吻:“点点现在还是只会你教的那一句话,但是也不怎么说了,整天像个忧郁小老头躲在它的窝里。”
“小鹦鹉很需要陪伴的。”禾乐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你都不回这边的家。”
站在门前,纪延廷握住门把回头看他,“只是那天匆忙带你去那个房子而已,没有不回。况且是我更需要点点陪伴。”
嘀哩滴,门锁解开,一阵风直直冲向禾乐而来。忧郁小老头一改往日颓然,雄赳赳气昂昂站在禾乐脑袋上,高挺头颅,冲纪延廷啾了一声。
“点点你好啊。”禾乐惊讶地眼睛往上转,但转不到头顶去,只能拉下脸求助纪延廷。纪延廷伸出手臂引导它下来,“看来它也很想你。”
“嗨,点点。”
点点轻轻啄了一下禾乐的指尖。
“我要怎么做?”
“你可以跟它多说话,或者轻轻抚摸。”纪延廷小心地把点点过到他手上,倒了一杯水还有拿了点点的玩具过来教禾乐怎么陪它玩。随后拎着他的行李箱进房间。他换了一套稍显正式的西服出来,在屋内转了一圈,回到禾乐身侧,“我去上班了,中午会有人送餐过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禾乐带着点点走到玄关前送他,“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纪延廷看了眼表,“但不一定能赶得及回来跟你吃晚餐,如果六点没给你发消息你就先吃。”顿了顿,他补充说明:“大概五点的时候点点的保姆会过来,我会让他按门铃,到时候你给他开门。不过他有指纹,可能会一时顺手直接进来。”
“好,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迟疑片刻,纪延廷问:“还记得东西都放在哪么?毛巾水杯那些。”
禾乐微微点了下头。
“那就行,屋里的东西你随便用,衣帽间第二个衣柜是居家服,你的行李我也拿进衣帽间了。你的指纹还在,如果想出去买零食直接带上门就可以。”
“嗯。”禾乐往前走一步,轻声喊:“纪延廷。”
“怎么......”他半偏过头,禾乐踮起脚尖吻在他脸颊,“早去早回,我和点点在家等你。”
纪延廷像被电击一样定在原地,少时,俯下身抱住禾乐贴了贴,“很快回来。”
房门关上,只剩一人一鸟。
禾乐对着点点笑了笑,“只剩我们了点点。”
“啾啾。”
“你还记得我吗?”禾乐轻声问。
点点很乖巧地啾了一声。随后禾乐接着道:“那你有没有想我呢?”
这个问题似乎对小鹦鹉来说有些难以理解,米黄色的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禾乐轻柔地抚摸它的羽毛,告诉它:“我有经常想你噢,因为点点是我见过最聪明可爱的小鸟。”点点又快乐地啾啾了几声,亲昵地蹭禾乐的手心。
纪延廷嘴角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淡笑关上宠物监控,司机拉开门,他从容不迫地系上西服扣出去。陆秘书在电梯口等着跟他说今天的日程安排,纪延廷把下午的一个会议提上来,并取消出席晚上的饭局,“让副总替我去。”
“是,纪总。”
“房子里的东西你都处理好了吗?”
“大件的搬到您海湾的别墅去了,小的比较琐碎的那些暂时锁在另一个房间。”
“嗯。”
第57章
吃过午饭,点点把脸埋在翅膀下午睡,禾乐有些无所事事,到处转了转。
屋内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换了一套沙发还有餐桌,从前的沙发是白色绒布的,很柔软舒服,但很容易弄脏。禾乐曾经坐在上面喝橙汁不小心洒了一些上去,完全擦不掉,还有点点经常歇脚的地方破了一个小洞。新换的这个是深棕色皮质沙发,看上去很结实耐用,不容易脏也不容易破,唯一缺点是有些硬。
躺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舒服起身回房间,曾经他住的那个房间房门紧锁,禾乐给纪延廷发消息询问,坏蛋立刻回复一句“我的房间不够你睡吗?”
很是可恶。
但寄人篱下,只能无奈地按照屋主指示进入主卧,并在衣帽间第二个衣柜拿了一套居家服换上才躺上床。坏蛋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时间仿佛在这里定格,就连那个从前用于学习的小隔间也依然在。
“难道现在还用来学习吗?”禾乐自言自语坐进去,“学什么呢,如何管理企业?还是如何在公共场合讲话?不过当总裁应该不用自己亲自学吧,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整组团队听从调遣。”
隔间依然非常隔音,他趴在书桌上,恍惚自己回到了某个盛夏午后——纪延廷戴着耳机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优越的下颌线以及鬓角。
纪延廷好像不太喜欢空调的气息,总喜欢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热浪带着绿茵地的味道挤进来。这时禾乐会拽他的校服衣摆,“好热啊纪延廷,快关窗。”
大多数时候纪延廷都只是扫他一眼,接着听他的课,也不关窗。偶尔会回怼两句,“别人是温室里的花朵,你是冰箱里的嫩苗。”
“可我真的很热嘛,求求你啦纪延廷。”
“听不见。”
“我要热死了,我好可怜啊。”禾乐故意拖长调子在他耳边抱怨,最后把纪延廷烦得不行关紧窗户,每每这个时候那个坏蛋总要掐他的脸颊把他欺负一通才算舒坦。
想着想着禾乐扑哧笑出声,眼睛睁开从学习隔间的小窗户望出去,没有不耐烦等在外面的身影,斜对面的电子钟明晃晃写着2025年。啊,2025年了。
好似大梦一场,过往随意挥霍的课间时光都被时间卷携而去。青春的美好果然要过了那个阶段才能更加深刻痛苦地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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