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人家细皮嫩肉的,被你咬出疤来多丑啊。”
陈秋持耳朵都烫了,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立刻起身要走:“滚!少矫情!”
“别别别,开玩笑的。”聂逍拉住他,扯回自己怀里,“哎,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需要去复诊了?”
“之前——”想起俞铠就是在他复诊那天离世,陈秋持的头跟着心跳的节律一下一下的疼,他揉着太阳xue ,靠在聂逍肩膀上:“上次医生说,头晕确实可能是后遗症,但检查结果是好的,只能再观察,看看以后会不会好一些。”
正说着,楼梯上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陈秋持拉开房门,见老崔拿着拖把,站在拐角处。
“崔叔,早点去睡吧,这边不打扫了。”陈秋持说。他关上门,转向聂逍,“你也是,赶紧回家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天天在这儿熬着不是个事儿。”
“那我白天上班,下了班你又开始忙了,见不到面啊。”
“你坐在窗户边儿上就能看见我啊。”
“这么远,只能看,摸都摸不到。”
陈秋持红着耳朵凑近他耳边:“那这样,你每天吃完午饭上楼来……”他声音越来越小,“摸一会儿?”
聂逍眼睛一亮:“好!”
从那以后,聂逍每天的午休时间在者也待满两小时,他们饭前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饭后出去溜达一圈,还有时间的话就上楼腻歪。
这天还是下雨,他们窝在二楼没出门。聂逍含着一颗芒果糖吻他,甜腻的果香在唇齿间化开。湿热的吻渐渐下移,落在颈间时,聂逍的呼吸明显乱了:“今天厨房……你备的菜吗?”
“不……”陈秋持抬着头,像一只引颈的天鹅,“不是。”
“那为什么,洋葱切得那么大块?”
陈秋持的小心思被窥探到,嗫嚅道:“这样……很容易挑出来。”
聂逍拉着他的手,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想让我快点吃完啊?”
“……嗯,广乐还有点不高兴。”
“那咱们大厨知道你为什么有这种要求么?”
陈秋持扭过头不说话。
聂逍接着逗他:“唉,不得不说,陈老板真会做生意啊,午饭晚饭都在你这儿吃,吃完饭还要给老板提供特殊服务,晚上坐这儿还得点杯喝的,一杯不够还得多点一杯。”
“那你可以上楼等。”
“上楼就看不见你了。”聂逍捏他的腰,“给我开个SVIP卡行么,不要每次都让我扫码支付,看着跟客人似的。”
“好~给你开个储值卡。”
陈秋持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背后那双手紧了紧,聂逍把头埋在他胸口,呼吸沉重。
他感觉到了,于是问:“你想……”
聂逍低着头:“有点。”
“一点?”
“还挺想的。”
“挺……想?”
聂逍抬头看他,眼里烧着灼人的光:“想疯了!”
“那你——”
“陈秋持,我喜欢你,所以这种反应我控制不了,但我的恋爱观,不是说在一起就一定要赶紧完成‘睡一觉’这个事儿,明白么?”
“……嗯。”陈秋持长舒一口气。
“该上班了。”聂逍抬起手腕看时间,起身整理衣服,把衬衫上暧昧的褶皱藏起来,又是那个英挺俊朗的帅小伙,临走还意犹未尽地在他下巴上捏一把,“晚上再来,等我。”
这天,俞立航去上海处理房产,者也放假一天。陈秋持吃了午饭,带玄骊和虎子散步,走到湾南,发现cloudy99门口的装修围挡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招牌。
“ lost·KAI”小写的lost ,前一词是小写的复古手写体,飘逸优雅,中间缀着一个精巧的圆点,后一词则是大写的印刷体,庄重醒目。
陈秋持怔怔地看着,直到老板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陈老板?”
“王先生你好。”
“别总叫我王先生这么见外啊,叫我Charlie 。”
陈秋持点头应下,他不是假客气,也不是记不住他英文名,单纯地觉得查理王这个名字怪怪的。俞铠去世之后,这位王查理先生来找他几次,其中一次,是陈秋持陪他去养老院见俞铠父母。
相处下来,他发现王老板是个很真诚的人,不像印象里的那个纨绔。虽然年轻,处事却周全,明明责任不在他,依旧送去大额赔偿,并且张罗着给俞铠父母换了更高级的套间。
“我把铠哥的名字放在招牌上了,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谢谢你愿意记得他。”
他递过来一支细细的烟,陈秋持笑着摇头,他便自己点上,叹气般吐出一口烟,说:“以前跟人闲聊,说俞湾这个地方讲风水,说cloudy99名字不好,我还偏不信邪,现在信了。”
“倒也不用那么认真,传说而已。”
“不不不,入乡随俗,该信的还是得信,新店装修设计请人看过了,开业日子也算好了,到时候该拜的就拜该供奉的也得供奉。”
陈秋持看他万分虔诚的样子有点想笑:“到时候需要帮忙跟我说啊,Charlie。”
傍晚,聂逍去参加活动刚回来,全套的西装,宽肩窄腰长腿,挺拔得惊艳。他向陈秋持道歉说遇到之前的同事,多聊了几句耽搁了。陈秋持丝毫不介意,只含笑望着他,昏暗的光线似乎吞噬了他一部分的帅气,即使这样,他也依旧能沉醉在这张脸里。
第一次的正式约会,项目很俗气,一顿价格昂贵但不太能吃饱的饭,一场有些无聊的电影。陈秋持这两年很少放假,倒不是事业心有多强,而是被环境推着往前走的被动上进。和别家店一样每天营业是正常,一旦关一两天门,就会有人过问,解释起来反而更费神。
回到俞湾,刚过十二点,者也的门一关,便是沉沉暗夜。
陈秋持去吧台里面的冰箱拿水,聂逍跟过来,从背后环抱住他,嘴唇落在颈侧。 “喝杯酒吧。”他呢喃着,蛊惑似的。
冰箱里的寒气缓慢地飘出来,陈秋持打了个冷颤:“哎别,冷。”
“冷就对了,我现在燥热。”说罢,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陈秋持身上。
陈秋持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被冰箱报警声吓了一跳,慌忙关上,不论是水还是酒,都没拿出来。
他们在浓稠的黑暗里,唇舌交缠。
陈秋持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其实之前那些日子,不管聂逍对他做什么,他都是紧张大过于兴奋,没办法专注,大脑自动分出一部分去想别的事。
“谁在下面?”
楼梯灯突然亮了,是崔叔的声音。
“呃,我拿瓶水喝。”
“哦,是老板啊。”
“这就上楼了,你先休息。”
他们像逃课的学生一样屏息躲在黑暗里,等彻底安静一会儿了,才牵着手跑到楼上。陈秋持进门习惯性地开灯,又立刻被聂逍关掉。
陈秋持感觉到一双大手捧着自己的脸,气息喷在自己额头上:“如果你只有在黑暗里才能对我有感觉,那我就在夜里等你。”
他刚才感觉到了。
陈秋持支支吾吾:“呃……过了这劲儿,好像没什么感觉了。”
“你刚才明明——”
“跑上楼,有点……累了。”
“这就累了?”聂逍咬牙切齿,“那你这劲儿,还不如没有。”
陈秋持听出了他话里的气急败坏,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不管你过没过,我有的是办法让它再回来。”
陈秋持被他推着坐在床边,感应的小夜灯尽职尽责地亮起来,他看到聂逍的脸慢慢低下去,脸颊挨着自己,只看一眼,就再也不敢低头。
“怎么了?”那个人还明知故问。
聂逍微微歪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他长得美,让这个动作有着近乎神经质的俏皮。
太过头了,丧心病狂!陈秋持不敢直视,细密的战栗顺着脊椎爬满全身,他握紧了拳,牙齿咬着指关节,不敢发出声音。
聂逍掀起他的衣摆塞进他嘴里:“自己咬着。”
他挣扎,他说别乱动。
他说不要,他说就要。
他说不能,他说可以。
直到陈秋持突然停下不动了,聂逍紧紧抱住他,感受他身体的颤抖,轻抚他的背。陈秋持像站在雨里的一棵杏树,一阵风刮过,花瓣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啊。”他说。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聂逍抓起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和虎子假装咬人一模一样,“而且……你甜甜的。”
陈秋持不想答话。
“不过……西装的干洗钱得你来付。”聂逍笑得狡黠,“你弄脏的。”
“给你买新的。”
“不要,就要你穿过的。”
聂逍握住他的手,引领着,往自己身上走,刚触碰到皮带边缘,陈秋持触电似的缩回去。他觉得不好意思,又回来,一只手抓着他的裤子,别别扭扭的,聂逍拿起他的手,环在自己脖颈,“这样就可以,不要勉强自己。”
第40章
陈秋持近来总是没来由地惦记他,像毫无征兆的一阵穿堂风,掠过心头又很快消散,只留些挥之不去的凉意。
他睡眠一向很好,沾上枕头就睡着,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失眠的人,会在无比安静的环境里想聂逍,回顾他们今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过这种新型失眠让人心生愉悦,想着他入眠,也是甜美的。
有时候白天闲下来也会想,从他这个人,想到他的手和嘴,想得自己无比尴尬,坐立难安,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理智。他在店里没事找事做,被俞立航抱怨搞乱了他的冰箱,被俞广乐嫌弃站在厨房碍事,于是只能出去。
这天,他发现汉服店里出现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小的男生,见到他进来,俞歆向他介绍道:“我的新员工,梁宇。”
陈秋持问:“大学生来实习的?”
梁宇向他伸出手:“哥哥你好,我已经毕业了。”
陈秋持点点头,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俞歆。她穿一条长连衣裙,走起路来,裙摆撩拨着脚踝,摇曳生姿,梁宇的眼神就跟着那裙摆流转,怯生生的,繁复优柔。
梁宇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上周的一个工作日,他在网上搜索“适合i人的景区”,来到了俞湾。景区中规中矩,可他却对汉服店的老板娘一见钟情,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张口就问:“请问您这儿招人吗?”
老板娘笑着打量他,说:“整条街上,就我这家店不适合你。”
梁宇没退缩,反而带着点莽撞的固执:“可我觉得自己适合这家店。”
“你能做什么?”
“我想不到自己不能做什么。我学的是生物科学,辅修了市场营销。平时我们会做很多实验,所以我比较擅长精细操作,实习的时候,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总助的助理,负责的工作很杂,不管是工作排期还是老板个人生活都需要安排妥当,随叫随到,工作时长不止996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工作,我都能胜任。”
俞歆挑眉:“你这段儿,面试的时候背了很多次吧?”
“呃……是的。”梁宇很坦诚,“我这种成绩一般学校也一般的毕业生,实在没什么竞争优势。”
“找工作的事儿,家里没帮忙?”
“我家条件不太好,也没什么社会资源,我要是回去……大概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不甘心?”
“谁能甘心呢?大家都是拼了命考出来的。”
俞歆动了恻隐之心:“行吧。那你对工资要求多少?”
“刚开始的要求是有地方住,有饭吃,之后再根据我的工作内容和质量或者说给店里带来的利润确定,我不敢说一定要多少,姐您看着给,看我值多少。”
“那我就不客气了,先给你一个月的实习期,楼上有两间空房间,你可以挑一间,不收你房租,但工资给不了多少,每天一百二十块饭钱,日结,你来去自由,可以吗?”
“可以的。”
“干满了一个月,咱们再谈以后,行么?”
“行的姐。”
趁着梁宇出门,陈秋持对俞歆说:“这小孩显然是被你的美色迷惑了。”
俞歆斜他一眼:“你上次还劝我说招个人来帮忙的,有这么主动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
“你不怕他别有目的?”
“人做事哪能没目的?”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架,“他确实需要钱需要工作,如果他对我有想法,更应该拼命给我打工,不是么?”
“倒也是。”
“再说了,现在的小孩儿都是说得好听,能不能干下去还得另说。”
——梁宇不只是干下去了,几年之后还接手了这家店,这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
俞歆忽然话锋一转:“有个事儿,我下个月要去一趟香港和米兰,店还是正常开,会有化妆师来替班,我让他们有事可以去找你。”
“好。”陈秋持答应得爽快,却差点忽略前半句话,“哎不对,要去哪?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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