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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淇恩兴致缺缺的样子：“嗯。”
女主持人话音落下，靠边一站，几缕灯光骤然变成了柠檬黄的颜色，和头顶的白光交织，一起投射到了舞台中央，LED显示屏上出现了动画场景，一支乐队呈现在众人面前。
最夺目的无非是站在中间，手握麦克风的任婉赫。
第 24 章
“主唱是七班的任婉赫耶，她超好看的有没有？”
“哇，声音也好好听。”
“她怎么一直看着我们这边啊？”
“不知道，等她唱完我们去找她合照吧。”
“好啊好啊，我还想加她微信，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
坐在陆淇恩后面的两个女生在嘀嘀咕咕，说的话全部传进了陆淇恩的耳朵里。任婉赫转来她们学校后就以漂亮出名，所以有挺多别的班的同学都知道她的。
不过……任婉赫真的一直在看她们这边吗？
陆淇恩举目望向舞台，激情澎湃的歌声响彻礼堂，任婉赫一边走动一边唱着歌，时不时还挥手和观众互动，将现场的氛围带动得十分火热。但不管她如何走位，眼神从始至终都在陆淇恩这个位置上。
她好像，已经看见自己了，陆淇恩隔着不断变换角度投射到舞台上的灯光，跟任婉赫遥遥相视着。
任婉赫在舞台上，微微勾起了唇角，似乎在对她笑。
陆淇恩目光闪躲，叫自己别自作多情。
许婕拿出手机咔咔咔地拍照，除了她周围的人也在咔咔咔地拍，有些忘了关闪光灯，闪出来的光从四面八方来，陆淇恩诧异地看了看周围。
一个个的，这么颜狗吗？前面的选手怎么不见你们拍。
陆淇恩讪讪地咬了一口薯片，拍拍手上的薯片残渣，也拿出手机，默默点开相机，再慢悠悠举起来……
将镜头拉大，再拉大，只框住任婉赫一个人，然后……定格，按下快门。
乐队表演结束，歌曲带来的躁动迟迟没有消散，乐队的人鞠躬，礼堂里爆出了一阵掌声，直到乐队的人退出舞台掌声才停下。
“欸，快快快，去找任婉赫拍照。”陆淇恩听见身后的女生说。
她微微侧头看了眼后面，有两个女生手牵着手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座位。
陆淇恩闷闷道：“我不看了。”
“不看了？你去哪啊？”许婕诧异。
陆淇恩起身：“回教室学习，你回不回？”她睨着许婕。
许婕猛摇头，往嘴里塞薯片：“我不要，我要看比赛。”
主持人回到舞台中央，脸上洋溢着笑容，感叹着乐队的表演是多么朝气蓬勃，又紧接着介绍接下来要上场的选手。
灯光明亮，陆淇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一排排座位。
学校没有硬性要求全体师生都要过来看比赛，想看的就看，不想看的可以留在教室学习，大多数人当然是更愿意来看比赛的，学习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所以陆淇恩走的时候并没有遭到老师的阻拦。
还以为会在礼堂里待到放学，陆淇恩就把书包背了过来。此时她背着书包，往礼堂的后台走去，现在离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理智告诉她，现在回教室还能学一点，但她还是被一股冲动的情绪牵着鼻子走，很快就到了礼堂的后台，看见任婉赫在和两个女生合照。
她像个敬业的明星一样，合照时露出了洁白的八颗牙齿，配合同学比心卖萌，陆淇恩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不知不觉撅起了唇。
等那两个女生走后，陆淇恩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头走，却被任婉赫叫住了：“恩恩。”
她迎面走来，她的身后还站着乐队的几个人，黄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陆淇恩，默默白了她一眼。
陆淇恩接收到她的白眼，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来找我？”任婉赫在她面前站定，笑着问。
陆淇恩对她的笑容彻底免疫了，之前她有那么几个瞬间被她绝美的笑容迷惑过，后来发现她对谁都这么笑……
“不是，我走错了。”陆淇恩扁扁嘴。
任婉赫抬了一下眉毛，看破不说破：“你原先要去哪里？”
“去厕所。”陆淇恩随便说。
大概是陆淇恩的脸有点臭，黄佳以为她要为难任婉赫，说不定正拿着把柄威胁人呢，她大步走过来，义愤填膺地挡在任婉赫的身前：“陆淇恩，你们在说什么？”
陆淇恩后退一步，隐隐约约在黄佳身上嗅到一股杀气，她万分无语，什么都不想说，转身就要走。
任婉赫，你就被人护着吧，你喜欢被她护着是吧。
陆淇恩气得脸青。
脚步还没迈开，手腕就被一只手有力地圈主了。陆淇恩奇怪地回头，任婉赫拉住她说：“先别走，把照片发我吧。”
“什么？”陆淇恩不解。
任婉赫神色自若：“你在台下不是拍了我的照片吗？我都看见了。”
“……”竟然被她看见了，不爱学习的人视力就是好。陆淇恩仓皇道，“我才没有拍你，我在自拍！”
黄佳嗤笑：“你好自恋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人这么一般。”
“黄佳，你不要这么说我的朋友。”任婉赫严肃地看向她。
黄佳一怔，不是吧，陆淇恩那样不尊重她，她还把她当朋友，任婉赫也太以德报怨了吧。
“我……”黄佳开口就被任婉赫打断了，“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放在化妆台上，快去吃吧。”别在这里妨碍她跟恩恩说话。
“我喜欢吃的蛋糕？”黄佳面露羞怯。
“嗯，”任婉赫忍着心里的一股不耐烦，微笑，“就是上次我带去排练房的，你不是说好吃吗？我买了一模一样的，偷偷带进来的呢，很高兴能跟你们一起上台表演，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了，蛋糕就当我送你们的礼物吧，快去吃吧。”任婉赫默默地想着别让我说第三遍。
“哦哦。”黄佳开心极了，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陆淇恩，像是在说不许欺负任婉赫，蹦蹦跳跳地走到队友身边，带着她们去吃蛋糕了。
陆淇恩的脸色由青转红，她甩开任婉赫的手说：“你们一起去吃蛋糕吧，我先走了。”
讨厌的黄佳，讨厌的任婉赫。
陆淇恩走得飞快，鞋底几乎要磨出火花。
“厕所在那边。”任婉赫飞快跟上她，她走在她的前面，转身，倒着走，指着陆淇恩后面的道路。
“我不想去那边的厕所。”陆淇恩说。
任婉赫是加了移速buff吗？倒着走都能走那么快。
陆淇恩气恼地盯着她。
“哦，那你也不是很急嘛，走那么快干什么？”任婉赫欠欠地说。
陆淇恩想叫她不要跟过来，走没两步后顿时大惊失色：“小心！”
她停下脚步，扯着任婉赫的胳膊，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任婉赫看到一根柱子立在那儿，如果没被拉住，她刚刚就要撞上去了。
陆淇恩吁了口气，严肃道：“你不要再那样走路了。”
任婉赫一点后怕都没有，还笑嘻嘻的：“还好有你。”
陆淇恩松开她的手臂，慢悠悠走着，任婉赫走在她旁边，问：“我唱得怎么样？”
陆淇恩欲言又止。
任婉赫瘪着嘴，戳她嫩滑的脸蛋：“说话。”
装什么哑巴。
陆淇恩倒没口是心非：“很好。”她斜她一眼，像是在问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任婉赫问：“既然我唱得这么好，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陆淇恩一脸迷惑，停下脚步问：“你跟我要奖励？你不应该跟黄佳要吗，是她找你帮忙的，你们关系那么好，她肯定会给你奖励，赶紧回去找她吧。”
任婉赫似笑非笑。
陆淇恩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任婉赫逐步逼近她，两人的视线在金黄的阳光里交汇，陆淇恩屏住呼吸，被她逼到了那根柱子上。
毫无防备的，她被任婉赫壁咚了。
任婉赫双手撑在她耳朵两边的墙壁上，她俏皮地歪头说：“恩恩，你好不对劲，你是不是不喜欢黄佳啊？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呢？”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味飘到了陆淇恩的鼻尖，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木香。
秋天的晚霞降临得更早一些，橙紫交织的天空落在陆淇恩的余光里，她渐渐平静下来：“我没有。”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徐真真站在空地上，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着她们两个走来。
陆淇恩一惊，要是别的老师她可能还没那么慌，可这是徐真真啊，怀疑她们会早恋的徐真真，她看到这一幕疑心肯定更重了。
任婉赫对徐真真的想法全然不知，不过她不想跟徐真真说话，拉住陆淇恩的手说：“跑。”
“你们！”徐真真快走了几步，她们已经跑得影都没了。
任婉赫带着陆淇恩跑进了厕所，钻进隔间，锁好门，两人肾上腺激素突然飙升，静下来后不停地喘着粗气。
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陆淇恩喘着气说：“好险好险。”
“好险什么？”任婉赫喘着气问，“怕她没事找事啊？”
陆淇恩靠着隔板，虚脱地摇晃着脑袋：“我怕她以为我们早……”
话音戛然而止。
任婉赫的目光意味深长：“早什么？”
“没什么。”陆淇恩撇开脸。
任婉赫贴到她身上，在她耳边问：“早恋？”
跑过步的身体散发着温热的气息，陆淇恩的心跳漏了一拍，嗫嚅：“嗯。”
“呵，”任婉赫玩味地笑，“你觉得我们会吗？”
“不会。”陆淇恩斩钉截铁，目光坚定。
任婉赫轻喘着气，和她无声地对视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不见底，冷艳的面容逐渐沉重。
第 25 章
陆淇恩呆滞地注视着她黯淡的眼睛。
任婉赫迟疑地问：“为什么不会？”
陆淇恩无言，只是微微张嘴，把胸口的气呼出来。轻轻浅浅的气息，飘荡在任婉赫的耳边。
任婉赫抬起双手，撑住隔板，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她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陆淇恩问。
“我喜欢女生。”任婉赫直勾勾看着她清澈的双眸。这在市一中算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围着任婉赫打转的那群人都知道任婉赫喜欢女的，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倒也没多惊讶，不过他们的父母普遍不太能接受，子女谈恋爱怎么玩都行，但结婚就必须考虑世俗的眼光。所以大家即使心知肚明，也不会到处说，这要是传进任婉赫父母的耳朵里，所有人都得遭殃。
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陆淇恩忽然感到热血沸腾，但她仍是露出淡定的表情，和任婉赫对视了半晌。
谁的视线都没有退缩。
陆淇恩平复了呼吸说：“我知道。”
任婉赫的目光里闪过一分诧异，随后笑意更深了些：“你为什么会知道？”
说出来可能太自恋了，但陆淇恩觉得自己的直觉应该没有错，她轻咬下唇：“任婉赫，你喜欢我，对吗？”
任婉赫沉默片刻，眼波流转，她心里冒出了逗她的想法：“你知道我喜欢你？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吃黄佳的醋？”
陆淇恩：“……”她是在吃醋吗，她怎么不知道。
顿了顿，陆淇恩反应过来，任婉赫承认喜欢她耶。
这下她该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见她如此迟钝的模样，任婉赫迫不及待先说，“我对黄佳没别的意思，我只喜欢你啊，恩恩。”
陆淇恩怎么也做不好表情管理了，紧张得眼睛像进了沙子一样，眨个不停。
脑子里更是像灌进了一团热乎乎的浆糊，混沌得不得了。
“你呢？”任婉赫也有一点紧张，她咽下一口唾沫，一只手下滑到陆淇恩的大腿旁边，她用指尖去撩拨她的指尖。
轻轻的，痒痒的。
“你喜欢我吗？”任婉赫动情地问。
“我……”陆淇恩欲言又止，她现在心很乱。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乱成了散沙。
要说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任婉赫长得那么好看，而且对她还那么温柔……
可是在陆淇恩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早恋一说，早恋会影响学习的。
任婉赫看清了她眼底的踌躇，失望地垂眸：“还是说，因为我是女生，你不能接受。”
她真的很想要陆淇恩，想要她只属于她一个人。
“不是的，”陆淇恩摇摇头，“我们现在，还太小了。”
任婉赫漆黑的眼睛恢复了光彩，她紧紧地扣住了陆淇恩的手，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合适？”
“啊？”陆淇恩错愕，“我……我不知道。”
“那就高中毕业以后吧，好不好？”任婉赫期许地问。
高中毕业后陆淇恩已经成年了，也无需面临巨大的学业压力，不过陆淇恩还是觉得这个决定来得太突然。
她还在恍惚着，任婉赫就已经抬起双手，比划着未来的蓝图：“我们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可以在学校附近买一套小公寓，我们两个人一起住，我还要去考驾照，以后开车接送你，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啊，兰博基尼还是保时捷？”
陆淇恩一脸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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