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老,你怎么看。”
元清渡抬眸,眸子里尽是冷厉,“这般魔头,自然是要清理门户。”
沈天祁眸子阴沉,“季无尧他想要浮屠镜,现在鸿极宗内正好有那东西,我不信季无尧不会去,正好借着这次寿宴,把他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咔嚓,沈天祁掌心用力,掰断了桌子边。
身后的灵渊长老叹了口气,劝解道:“少宗主,勿生执念啊,当年季无尧害了老宗主的事,我们都记得,现如今他出现,还愁杀不得他吗?”
细碎的木屑扎进了肉里,血珠子顺着掌心纹路向下淌,沈天祁感受着掌心的刺痛,可他心里却比这痛千倍万倍。
当年,他是那么崇拜季无尧,那么信任他,可他做了什么!
灵渊见沈天祁的神色,便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好叹息一声。
下面的元清渡看见沈天祁这般,轻皱了下眉头,修仙之人,最怕生出执念,随后化成心魔,若是沈天祁杀不了季无尧,他这修为上怕是要难寸进了。
沈天祁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十日后的鸿极宗宗主寿宴,我要亲自去。”
他会亲手抓住季无尧,把他抽皮扒筋,才能消除他心中恨意。
事情已定,长老们纷纷离开。
元清渡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的长老讨论。
“那季无尧费这么大心思,真的只是为了拔除鬼气,改邪归正?”
另一长老开口,“要不呢?我跟你说啊,他当年就是心高气傲妒恶如仇的主,现在变成鬼修了,肯定想着变回来啊。”
“那有这么容易?”
连衡长老见多识广,“嗐,那浮屠镜可是神器,当年云上宗一名长老,一千年没飞升,生了心魔,没想到用浮屠镜消去心魔后,直接一步大乘了。”
“那浮屠镜真有那么厉害?”
“是啊,可福兮祸兮,那镜子也惹来了灾祸,要不人怎么被人毁了呢?”
元清渡听完,眉心微皱,不由得想起季无尧这个人。
不知道为何,虽然外界都在传季无尧收集镜片,就是为了自己能够重当修士,重塑灵根,可他偏偏觉得季无尧应该想要的不是这个。
但季无尧想要什么他也猜不透,毕竟浮屠镜身为神器里最神秘的一件,远不止如此。
元清凌没有再听,快步离开。
昏色的山林下暗影重重,远处层叠的山脉的像是蛰伏的巨兽,沈应摸了摸自己的腰侧,还好,流霜剑在。
哗啦。
沈应听到了浮动的水声,他手搭在剑上,寻声摸了过去,这山里不知道有什么修为的鬼怪,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他寻着声音摸到了小潭边,用剑尖挑开草叶,沉着一双墨眸打量着周边。
忽的只听哗啦一声水响,小潭里有人冒出了头,沈应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那人皮肤在周边一片昏暗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扎眼,小麦色的肌肤光滑白净,身后的蝴蝶骨有些突出,但并不显得瘦弱,给人一种力量匀称的美感。
那人抬起手去挽碍事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子又探出水面一点。
水珠滑落,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滑,在水珠流落处才能看见那人身子上有细小浅淡的伤痕,水珠继续下滑,划过一抹挺翘的弧度,随即落入水面。
沈应盯着那人的蝴蝶骨,在肩膀左侧蝴蝶骨靠下的位置,有一块小小的红痣。
他看清的那一点红色,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怎么会不认识,他的师尊,季无尧身上正是有那么一颗痣。
他意识到这样不妥,捏紧了手里的剑柄,他知道自己该垂眸,但他却迟迟收不回眼。
直到他觉出自己鼻子下流出一抹温热,啪嗒一声滴落在草尖上。
季无尧警觉转身,“谁?”
第49章
周围的风声一静, 唯有水纹微微荡漾,沈应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结了。
季无尧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判断什么, 良久他忽的轻笑开口,“过来。”
沈应站起来,心里麻麻的, 他僵硬的走过去,似乎觉得自己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师尊,我……”
他走上前,刚想解释, 却被季无尧一把扯了下去。
扑通一声, 水花四溅。
紧接着沈应便觉得有一双手搭在他的脖颈,季无尧伸出一只手指抹了把他的鼻尖,捻着那点血色,轻点了下沈应的眉心, 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应。
“我好看吗?”
沈应脸色爆红,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却见季无尧轻轻一笑,他将那抹血色擦在沈应衣领, 感叹道:“长大了啊”
俩人贴在一起, 沈应想往后去, 避免被季无尧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没想到季无尧扯住他, 缓缓靠近, 温热的呼吸落在沈应的颈侧,他眼睛向上看去,琉璃眼眸泛着微光,像是摄人心魄的妖精。
季无尧向下看了看,轻声说道, “你对我有欲望,你想……”他靠近,嘴里吐出两个字。
沈应瞬间脸色比那胭脂还红,呼吸微重。
见他这般反应,季无尧也不逗他了,摆摆手就要站起身来,“行了,不跟你闹了……啊……嗯?”
他刚转身,沈应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季无尧没站稳,整个人又跌在沈应身上。
季无尧眯了眯眼睛,“小兔崽子,想造反啊。”
沈应抓他抓的紧,他把湿了的头发里全部捋到了后面,露出那张清冷又端正的眉眼,那双墨眸这般盯着人的时候,竟然有些令人心颤的压迫感。
他强势的将季无尧拉扯过来,欺身而上,霸道强势的将人圈在自己的手臂间。
沈应长的臂长腿长,宽肩窄腰,所以能堪堪圈住季无尧,等他再长大些,就能将师尊抱在怀里……
沈应敛眸,眼底神色认真,“不是胡闹,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顿了下,仍旧继续道:“我对师尊……确实有欲。”
他甚至往前塌了下腰,让季无尧感受他直白的炙热,证明他所言非虚。
刚刚的羞涩早就不见了,现在的沈应像是更露出狼爪的小狼崽,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他视线下移,落到季无尧饱满嫣红的唇瓣上,掌心扣着季无尧的腰,绝不允许他后退半分,温热柔软的肌肤触感不错,沈应忍不住摩挲了下。
季无尧轻皱了下眉,冷声开口,“沈应,我是你师尊,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沈应移开视线,喉结动了动,哑声开口,“师尊,我没有开玩笑。”
说完,他脑门一热,盯着季无微长的唇,俯身吻了下去。
扑通,沈应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跌倒在水面,凉水吞没了他脸,他意识抽离,忽的睁开了眼睛。
呼,沈应猛然坐起身来。
他有些呆滞的掀开被子,有些不敢置信。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季无尧靠在屏风,一手环臂,一手捻着珠子转,他轻佻的吹了个口哨,“怎么?梦到什么了?”
沈应僵硬的扭过头去,对上季无尧似笑非笑的眼睛,正好跟梦境里季无尧的有些相似,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那羞耻的梦。
一抹红色从脖颈往上蔓延,沈应忽的躺下用被子遮住脑袋,有些着急的闷声道:“师尊,你快出去。”
季无尧挑了下眉,心里了然,“哦~,那你自己解决哦~”
正巧这时候墨睿泽过来窜门,将门拍的哐当的响,“小舅舅,沈应,你们快出来啊。”
季无尧开了门,长腿跨了出去,拎着他的后衣领,“别敲了,都醒了。”
墨睿泽往里边瞧,“哎?沈应还没起啊?”
季无尧轻笑一声,把门带上,一语双关,“沈应起来了啊。”
墨睿泽好奇,探着头往里面看,“那沈应怎么不出来。”
季无尧伸手揪了下墨睿泽的辫子,“忙呢。”
“忙什么?”
季无尧敲了下墨睿泽的脑袋,“小孩子怎么话这么多?”
墨睿泽感觉脑门痛,捂住脑袋,“沈应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季无尧收回手,心里想到,沈应真实年纪比你大上二百多岁呢。
正说着,前面的门突然打开,门里走出来一个神色慵懒的男子,穿着荷粉色的衣裳,外衫松松的套在身上,露出来大片的胸膛,显得十分的风流。
他正在打哈欠,目光落到季无尧脸上,眼睛忽的一亮。
他伸手拦住季无尧,单手撑在墙上,桃花眼春水盈盈注视着季无尧,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似有情。
“这位公子,我看你我甚是有缘,我住在公子隔壁。”
季无尧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合欢一派的人。”
他指尖指了指旁边,“下次记得把窗子关严实了,莫要将那杂七杂八的香混到我屋子里,若是再让我闻见,你这手也别想要了。”
苏容煜面色微微一变,紧接着他脸上又挂满了笑,挑了下眉,
“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想跟公子交个朋友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变把手伸过去,想要碰季无尧的衣襟。
可还不等他手落到季无尧身上,他的手就停在半空,再也不能往前分毫,紧接着他的手腕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弧度像后折叠,骨头的磕巴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苏容煜额头上沁出冷汗,脸色彻底变了。
季无尧见差不多,松了力道,警告他,“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该动的人别动。”
他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墨睿泽道:“走了。”
墨睿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苏容煜眸色阴沉的看着季无尧离开的背影,脸色越来越沉。
身后有人上前,“少主……”
苏容煜气的咬牙切齿,“给我查,查查他什么来头。”
“是。”
苏容煜舌尖抵住牙关,忍着剧痛把自己手腕给接上了,随后冷哼一声进了屋子。
坐上的灵食摆着没人动,茶盏里的茶冒着热气,季无尧拿起来吹了吹,抿了口茶。
墨睿泽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另一边,不晓得为什么季无尧跟沈应怎么不说话。
原本是他跟季无尧在一起逛的,两人在街上绕了一圈,不知道季无尧看出来了什么,反正墨睿泽除了觉得人变多了,其他没什么感觉。
现在沈应下来了,几个人围在一个桌子上,听闻这家的灵食对修炼颇有助益,怎么两个人都不吃啊?
墨睿泽觉得有些异样,低了低头,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肥啾对上了视线。
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这麻雀的脑袋。
季无尧轻笑一声,率先开口,“怎么气性这般大,那只是个意外,昨晚上那个蠢麻雀把窗户顶开了,隔壁合欢派的迷魂香飘进来,人之常情,怎么还不好意思。”
墨睿泽听的云里雾里,只有他手上的麻雀扑腾来扑腾去,似乎是对季无尧不满。
沈应抿唇,季无尧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若是知道自己心底的心思,还能这般跟自己毫无芥蒂的相处吗?
他闷闷抬头,有些哀怨的看了季无尧一眼,“吃饭吧。”
“好。”墨睿泽抬起筷子,颇为开心。
他吃的开心,自己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的玉佩闪过一丝微光。
墨傀门里,墨玄手里捏着一块带了裂痕的的玉佩,揉了揉眉心。
“还是联系不上睿儿?”
墨苍摇了摇头,“门主,少主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迟迟没有回应。”
“但根据前一阵看,少主是遇到危险了啊,门主,少主再说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自小在门里长大,难免骄纵了些,您可不要较真啊。”
墨玄揉了揉眉心,鸦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发冠里,他的五官立体,指尖搭在眉心时,落下一道阴影。
不是他不去找墨睿泽,实在是……
“阿玄,睿儿怎么了?”
一名穿着淡红色衣裙的女子闯了进来,语气有些焦急,身后有傀儡小心翼翼扶着她,怕她摔了。
她身上还额外披了一层厚厚的披风,火红的狐狸毛趁着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季鸣月一出现,墨玄赶紧站起身来,上前拢住她的衣领,抓着她冰凉的手暖了暖,“月儿,你怎么出来了?”
季鸣月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宁,是不是睿儿出事了,我许久没见睿儿了。”
墨玄宽慰她道:“怎么会,睿儿贪玩跑出去玩了。”
季鸣月盯着墨玄的眼睛。
墨玄原本嘴角还带着浅淡的笑,最后在季鸣月的注视下收了回去。
他捏了捏季鸣月的手,正色道:“睿儿身上有我信物,还有我给他点本命傀,他不会出事的。”
季鸣月猛的挣开他的手,心里的不安似乎化成了实质,“墨玄,我身子不好,这些年来清醒的日子不多,可我不是傻子。”
“我家人已逝,弟弟下落不明,我不想让睿儿出事,我要去找睿儿。”
墨玄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见季鸣月脸色实在是难看,赶紧挽救道:“月儿,你身子不好……”
季鸣月怒道:“身子不好!这些话我都听腻了。”
“这么多年,我只能待在墨傀门,只能待在那个屋子里,出门有人伺候,所有人都拿我当个瓷娃娃,我过倦了,阿玄,你可记得,我也是个修士,我……”
墨玄上前一把抱住季鸣月,“对不起,月儿,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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