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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月接住自己的弟弟，眼眸一抬， 身上气势显现出来，“走。”
周围人还陷在惊喜的余韵里，墨傀门的人早就将季无尧带了出来，传送符燃尽， 季无尧被季鸣月带回十相城。
季无尧现在太过危险， 季鸣月不想让季无尧走沈渡的老路。
四面风动，唯有十相城内是安全的。
季无尧一连躺了十日，再睁眼时，只觉得恍惚。
入目是暗红色的床帘， 上面挂着各式的小珠子，琉璃闪烁，泛着微光， 屋子里燃着很淡的香， 四周布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是自己的屋子。
“你醒了。”
听见声音， 季无尧扭过头去， 沈应穿着一身素白锦衣立在他床头，身姿挺拔，目光微敛。
季无尧怔愣了下，坐起身子便开始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 是沈渡没有给我留时间。”
沈应刚要伸手去扶他，闻言抬眸，“我知道。”
季无尧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没生气吧？”
沈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
季无尧稍稍松了口气，先前在识海双修，自己第二天一早跑去堕仙崖，这次一睁眼又跑去找沈渡，季无尧真的怕沈应会留下阴影。
“不会就好。”季无尧伸手去扯沈应的衣裳。
沈应攥住他的手腕，无奈道：“你要做什么？”
季无尧开口道：“同生共死印呢？我之前好像感觉到它有变化，你做了什么？”
沈应松开手，“我什么都没做。”
季无尧挑开沈应衣裳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变化。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说的话戛然而止，忽然有些惊恐，“你……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沈应放下手里的东西，闻言挑眉，“师尊？”
季无尧手忙脚乱的去堵他的嘴，“不许叫！”
沈应的呼吸落到掌心，季无尧觉得掌心发麻，松了手，“你没被夺舍吧？”
沈应目光看向他的眼睛，“你在说什么胡话？”
季无尧反驳道：“那你反差也太大了吧？”
沈应轻笑了一声，帮他背后垫了枕头，“是你没发现，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那你的性子埋得还挺深的。”
“只是对你。”
沈应伸手搭在季无尧的后颈，拇指摩挲着季无尧的耳垂，又轻声开口，“师尊。”
两人凑的近，好像有根根丝线缠绕在两人身上，暧昧至极，季无尧看着这张脸心里痒痒，脸凑向前吻了过去，却没想到沈应忽的松了手，站直了身子。
季无尧，“？”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阿尧，你醒了。”
季无尧歪头，才看到自己寝室大开，季鸣月，墨玄许姝桐洛锦之他们全都在。
“阿姐。”季无尧摸了摸鼻子，有些许尴尬。
季鸣月将红豆糕放到一旁，“可好些了？”
“好多了，一点伤都没有。”
季鸣月摸了摸季无尧的脑袋，“这几日我跟阿玄都在十相城，顺便把十相城修缮修缮，日后……”
季鸣月看了沈应一眼，十相城以前也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可是自从那场大火后，十相城就变成了没有灵力的无灵之地，杂草不生，妖怪横行。
现在还好些，那些妖怪被凤凰压着，已经有了秩序，但还是跟玄清宗没法比。
沈应见季鸣月望过来，顿了下，温声开口，“阿姐，十相城就很不错。”
季无尧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了完整记忆的沈应活泼了些，更会装……不对，应该说不装了。
季鸣月笑了笑对沈应点了下头，又对季无尧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好休息，我晚点来看你。”
墨玄也叮嘱了一句，看到季无尧确实无事，跟着季鸣月离开。
两人一走，许姝桐洛锦之便围了上来，
“怎么样？”
“真的是沈渡吗？”
“我靠，兄弟你现在是不是一步飞升啊？”
季无尧双手往后一担，懒散开口，“我要吃红豆糕。”
许姝桐顺手拿过来，递过去，“吃吃吃。”
季无尧拿完，许姝桐将盘子转给洛锦之，洛锦之拿了一块红豆糕，许姝桐又顺手转给沈应，沈应垂眸，也拿了一块，最后许姝桐自己拿了一块。
三个人人手一个季鸣月做的红豆糕，盯着季无尧。
季无尧咽下嘴里那块糕点后，拍了拍掌心，“我没有想到长老们竟然会给我那枚玉佩，他们不是讨厌我来着？”
“危急存亡的关头了，四宗三门再放任沈渡下去，恐怕弟子都没了，况且除了你跟沈应，谁都进不了沈渡的身。”
许姝桐耸了耸肩，“但也确实是对你的一种认可吧，毕竟你把人家首席弟子都给拐走了。”
“不过话说当年你俩就有一腿吧？”许姝桐咬了口红豆糕，“渡劫的时候，沈应还跑过来宣示主权来着。”
沈应轻咳一声，“咳。”
“什么时候？”
“见洛锦之那次吧。”
洛锦之吃完，觉得还不错，刚拿了一块，闻言立马脸垮了下去，“能别提在鸿极宗的日子吗？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师父收养我是知道我身体里有浮屠镜，他们原本打算等我成年就融了的，吓死我了。”
“我那几个师兄平日里对我也不错，但是吧……”洛锦之挠了挠脑袋，“但是自我觉醒记忆以来，我对他们的感情就像是蒙了一层纱，觉得不真实。”
洛锦之边吃边道：“不过你跟沈应在一块我是真没想到，尤其是堕仙崖表白……”
许姝桐来了兴趣，“等等，我怎么不知道……”
“我跟你说——”
季无尧翻了个白眼，“劳烦二位，能不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吗？本人还是个伤患。”
“你不是说你没受伤吗？”许姝桐翻了个白眼，扯着洛锦之消失了。
季无尧刚好吃完一块，一抬手，沈应拿着帕子给他净手，季无尧看着沈应垂着的眼睛，忍不住凑上前去用额头蹭了蹭沈应的额角。
“沈应，你真觉得十相城不错吗？”
沈应回道：“地方不重要，有你在就好。”
季无尧抵着他的脑袋，眨了下眼睛，“沈应，说话有进步啊。”
沈应擦完季无尧的手，伸手把他推开，“好了，阿姐说得对，你要好好休息。”
季无尧嘟囔道：“可我刚醒，我都休息十日了。”
沈应丢了帕子，又重新俯下身，捧着季无尧的脸交换了一个细长缠绵的吻，“师尊，听话。”
沈应捋了下季无尧埋在头发里的小辫子，转身出了门。
寝殿门合拢，季无尧冷静了片刻，又将自己甩在床上，过了几息，他手指动了动，从灵芥里拿出来一枚镜子。
浮屠镜上泛着裂痕，清晰的映照出季无尧的面孔，背后的青铜纹路繁复难辨，季无尧指尖在那纹路上摸索，脸上原本弯着的嘴角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更何况自己还差一件事没做，可是他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浮屠镜在季无尧的手心里轻晃了下，落在上面的光从白日换成了烛火。
季无尧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合拢了房门。
许姝桐看着他鬼鬼祟祟的动作，疑惑道：“大晚上的你不跟沈应黏糊，来找我做什么？”
“你快帮我算一卦。”
季无尧伸手，将浮屠镜递过去，“你快帮我算一算，我用浮屠镜……”他顿了下，说的委婉了些，“会不会出现意外？”
许姝桐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浮屠镜这个东西沈渡当年用了都差点身死道消，你怎么还拿着这个东西？”
她站起身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
“你应该尽快销毁，四宗三门里没了威胁，等他们回过神来，你怕是又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上仙界不是画本子，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他们是给了你修为不假，但是百年之后呢？二百年之后呢？”
“等等！”许姝桐忽的反应过来，“你收集浮屠镜是为了季氏一族是不是？”
浮屠镜里一半是烛火，一半是季无尧的眉眼，季无尧声音很低，“连桑城地底下是封印，在连桑城死去的人永不入轮回。”
许姝桐反驳道：“修士本就没有转世。”
“可不应该让他们日夜受烈火焚烧，二百年了。”季无尧语气里有些颤抖，“这是我的心结，帮我。”
两人对视，许姝桐先败下阵来，“先说好，我的卦也不是次次准。”
话是这么说，但是许姝桐拿铜钱的招式都比以往虔诚了很多，她举过眉梢，轻念咒语，手指松开。
咕噜噜，铜钱落在桌面，在桌面旋转滚动，旋转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啪嗒一声落到桌面。
桌面上浮起密密麻麻的线，许姝桐认真的看了一会，眼睛越瞪越大。
“凶……”
季无尧的心提了起来。
“凶退而吉开，是吉兆。”
季无尧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许姝桐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想想你怎么跟沈应开口吧。”
她低着头继续看卦象。
季无尧也能看懂一半，他心里还是觉得疑惑，“可是我听说使用浮屠镜的人必须是有功德无罪孽的人，若是反之……”
“反之怎么样？”
“用完浮屠镜后会身死道消。”
许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我还以为你担心暴露后会被仙家围剿呢？”
她摊开手，“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啊，你现在是大功德的上品仙格，又有连桑花神的祝福加持，不用担心。”
季无尧懵了一瞬，哐当一声站起身子，“我怎么会是功德命格，我明明是杀孽深重的恶人命啊？”
许姝桐理所当然道：“你跟沈应换了啊？要不然你以为聚灵玉佩为何你能用？”
说完她瞪大了眼睛，“等一下，这么大的事沈应没跟你说吗？命魂书那事你知道的啊？”
季无尧视线落在桌面那凶吉的铜钱上，暖色烛光将铜钱映的发亮，三枚铜钱皆在吉兆方位，他心口跳了下，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第121章
哐当， 门猛然被推开，沈应正翻看着东西，刚抬眸就被人扑了满怀。
季无尧身上连桑花的味道萦绕全身， 他手臂紧紧的抱着沈应，好像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两人在烛光下安静抱了一会，季无尧汹涌心跳逐渐平息， 沈应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季无尧脑袋枕在沈应的肩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坠下一条细长的阴影，像是滑过的泪痕。
他叹息一声，“你好傻啊。”
不用多言， 沈应自然就明白了季无尧的意思， 他轻声开口，“我愿意的。”
他愿意的，早在他拿到命魂书的时候他就已经用鲜血勾勒出了一条路。
在这闭关的二百年里，他轮回了两次。
一次是真正的血色轮回路， 一次是鲜花满途的艳阳天。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季无尧静静趴在沈应身上，原本是有千言万语要讲， 现下看来却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桌面的烛火映亮了季无尧的眼睛， 他面对面坐在沈应身上， 忽的坐直了身子， 手臂搭在沈应的肩膀上。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满是坚定。
“我们结为道侣吧，沈应。”
“我要用十里红妆万担晶石娶你，还要昭告上仙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天照地设的一对！”
沈应的那双墨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季无尧， 浅笑了下，“好。”
季无尧托着沈应的脸，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心里满足，“沈应，你人真好。”
沈应托着季无尧的身子，身影在烛光下拉着很长，两人温存了一会，季无尧手一翻，拿出来一面镜子。
“沈应，我还有一件事……”
沈应了然，“你想要用浮屠镜解开连桑城的封印，让季家人的魂魄重入轮回。”
季无尧惊了下，“你知道。”
“我猜到了。”
季无尧抿了抿唇，继续道：“是，但是这次不会出什么岔子，我算过了。”
沈应有些疑惑，“没有吗？”
“可能使用后会有点反噬？但不会危及性命。”
季无尧举起自己的右手，对天发誓，“你看，你我现在性命相连，我怎么舍得自己去犯险，相信我。”
沈应垂着眸子看向他，“我自然信你。”
他的眼神很是柔和，带着丝丝缕缕的情谊，季无尧越看越欢喜，沈应这张脸长的清冷出尘，季无尧跟他相处时总有种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禁忌感。
或是被美色迷了眼，又或是情意太溺人，季无尧忍不住低下头去，捧着沈应的脑袋接吻，他很喜欢沈应身上的味道，像是被冬雪包裹，又像是迎了春朝。
“换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应化攻为守，变成了掌控者，他单手覆在季无尧的脖颈，舌尖撬开唇瓣攻城掠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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