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去了！
“那我要和你一起睡！”
空气中的尘埃仿佛都静止了。
池湛的动作也顿住了，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半晌，他才艰难的开口道：“你再闹就给我回去！”
柏青闻言特意沉默了一会儿，才悻悻开口道：“对不起啊，是我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
说完起身利落干脆收拾东西走人。
他真是受够池湛的若即若离了！去他的今晚必须整治一下！
柏青轻轻关上门，站在黑暗阴森的楼道中，有些恍惚，楼道里的风带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女人在夜里呜咽。
柏青想起试胆大会那天看到的假人，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逼着自己不要看多余的东西，不要想太多，压下心里的恐惧抬脚往楼下走去。
一步，两步，再一步……
可每走一步，心中的不安就被放大一分，这么想着，背后竟然真的莫名出现被盯上的怪异感，柏青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就是这种感觉！若有若无却始终如影随形……
喉咙因为紧张变得干涩无比，柏青慢慢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死死盯着往下延伸的楼梯，突然抓住时机猛的往下冲，可身后仿佛也突然狂暴起来，还没等柏青跑两步，胳膊就被扣住向后一扯，“它”力量极大，轻而易举就化解柏青横冲直撞的冲力和挣扎。
柏青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落入一个冷硬的怀抱里，鼻尖传来熟悉的男性荷尔蒙和干燥好闻的柑橘气味，似乎意识到他不是“它”，柏青一下子脱力瘫软在这个略带冷意的怀抱里，将脸悄悄埋在池湛的胸膛，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
柏青承认虽然一开始是演的，但他怕鬼是真的，所以关上门站在楼道里时他就后悔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还好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他能感觉得到池湛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像是在搞清楚柏青在他心中的份量。
柏青在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指尖抓紧池湛的衣角，肩膀耸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忽冷忽热，哪有人像你这样的…..”
演技一流，三分感情，七分气氛。
池湛低垂着眼注视着自己怀里的柏青，快速地眨了眨迷茫的眼睛，他太委屈了，仿佛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可怜又娇气，他原来是这样的吗？
柏青身上的温度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在池湛过去二十一年的生涯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柏青这样仿佛bug般的意外存在。
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推开并且远离，同时尽快找到问题并修复，必要时候应建立起复杂的防火墙阻止任何可疑入侵行为，可柏青却一次又一次的轻易打破他的防守，他任何的拒绝和推开对柏青来说都形同虚设，
他是病毒，可怕的，破坏的，搅动一切的……
他应该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驱逐，封杀，消灭。
可是就好像行为和自己的意志剥离，为什么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为什么？
每次都违背自己意志般败下阵来，这次也不例外，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抬起手拢住怀里的人，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对不起。”
第二天柏青发现自己是在池湛怀里醒来的，感受着身下干燥柔软的床体，果然还是床好睡。
柏青动了动肢体，发现自己被池湛紧紧环着，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凑近池湛的脖颈东嗅西嗅，柏青昨天就发现了，池湛身上有一股干燥的、很好闻的柑橘味。
沐浴露的味道吗？
第10章
柏青一动，池湛下一秒倏地掀起眼皮，眼神清明，毫无睡意，柏青被池湛的突然开机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却发现池湛醒了但没完全醒，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池湛无意识抓住手牵引到他嘴角，轻轻低头吻住指尖。
这画面冲击力太大，仿佛被池湛鼻尖温热的气息烫到，柏青心里一震猛地把指尖从池湛手里抽出，巨大的力道终于让池湛的意识开始复苏。
意识回笼的瞬间池湛低头一瞥却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而柏青脸上的神情带着不自在的僵硬，池湛下意识道：“怎么了？”
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在柏青耳边缠绕。
该死，之前怎么没发现……。
“没事，可以先放开我吗？”柏青不自然地挣了挣，低垂着眼避开池湛的目光。
池湛不舍地放开柏青，又忍不住拨了拨柏青额前的碎发刘海。
柏青被他的行为弄得心烦意乱，推开池湛抓起衣服慌不择路地跑走了。
过了两天就到选课当天，柏青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当天早上九点，柏青正坐在教室上他的第一堂课。
安静的大教室只有教授在讲台上讲课，突然底下传来一阵小骚动。
柏青隐约听见有人在惊呼。
“卧槽！这是真的吗？”
“我抢到了！你快打开页面！”
“这也太丝滑了！这还是我印象中的学校破系统吗？”
“抢到了！！救我狗命！”
“羽毛球！！！我最想要选修的体育课！”
动静越来越大，教授干脆宣布休息十分钟。
柏青茫然地拿出手机点开抢课系统，没想到平时都要加载一分钟以上才能成功进入的校园系统，此刻却丝滑得不可思议。
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几个热门的选修课以外，大部分的选修课竟然还有名额，柏青手急眼快抢了两门，他这学期要把选修的学分修完。
下课后柏青打开学校各种群聊，群里无一例外都在谈论今天选课的事情。
有人感叹学校终于整治这群选修课黄牛，说学校花了大价钱请人升级系统。
还有人说因为黄牛贪心不足蛇吞象，今年搞了保险项目提前售课，保证提前下单的人一定能从他们手里买到课，如果没买到将会得到赔付。
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黄牛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赔得血本无归，简直大快人心。
在这些杂乱的信息中，柏青注意到几条格格不入的文字。
「学校没有花钱升级系统，反而是最近学校系统被频繁入侵」
「真的吗？入侵我们学校的破系统干嘛？」
「我也听说了，学校的资安现在正在焦头烂额呢」
「那我们的信息会不会被泄漏啊……。感觉有点不妙」
「管他呢，只要能让我抢到课，那我的信息一文不值，大佬请尽情玩弄（害羞）」
柏青兴致冲冲地将这件事告诉池湛时，池湛正洗好水果放在柏青面前的矮桌上。
“你说真的是有人入侵了我们学校系统吗？”
“不知道。”
池湛叉了一块苹果递到柏青嘴边，柏青无知无觉地咬住送进嘴里，眼睛亮晶晶道：“不管怎么样，他人还挺好的。”
柏青初中时看过一部关于黑客的欧美电影，虽然情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十几岁时那种热血沸腾的崇拜却保留至今，影响着他现在的观念，他一向对这种掌握着某种高超技能并能使它成为武器的人才抱有欣赏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但你不觉得他很厉害吗？给我们校园系统升级的同时顺手更改了选课规则，让我们每个学生都能选上课，感谢。”
柏青仰天双手合十，诚心诚意感谢那位匿名大佬。
池湛看着他夸张的样子笑了下，“那你打算怎么感谢他？”
柏青被池湛问得愣住，悻悻地收回手，“如果我认识他，那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不过我和他素不相识，只能在内心对他报以诚挚的谢意了。”
话音刚落，柏青就瞥见池湛意味不明地笑，这笑落在柏青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他现在摸不清池湛对他的态度，说不好吧也没有，但说好吧又达不到柏青想要的程度，他试探着道：“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学古代剧那样小女子以身相许吧？”
“也不是不行。”池湛想也不想就立马回道。
柏青的心沉了下去，却还是不死心道：“可是怎么办，我不想。”
池湛表情呆了一下，随即好似想到什么，释怀地点点头。
柏青却被他这一出弄得有些泄气，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对池湛毫无作用。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选择开始的，如今被牵动情绪的还是他自己，对方根本毫无反应，柏青突然厌烦了这种试探来试探去的关系。
盯着池湛后脑勺翘起的头发，柏青忽然开口道：“我帮你洗个头吧。”
浴室里湿气缭绕，雾气在空气中缓慢膨胀流动。
柏青搬来两个一高一低的凳子，让池湛仰头枕在高凳上面对自己，再打一盆水放在下面，按满洗发液的手轻轻插入池湛发间，仰卧着的人瞬间浑身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柏青温柔轻笑，尾音上扬：“你别这么僵硬。”
池湛呆呆的，视线跟随着柏青的脸，连闭眼都不会了。
柏青怕泡沫掉进他的眼睛，督促池湛把眼睛闭上，池湛闻言猛地用力把眼睛紧紧闭上，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睁开偷看。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泡沫掉进左眼，酸涩的感觉刺激得池湛忍不住生理性快速眨眼。
柏青注意到他不自然的面部动作，嘴上一边抱怨，一边手忙脚乱冲洗掉手上的泡沫，用干净的手捧了一些水轻轻冲洗池湛的眼角。
好不容易处理干净泡沫，柏青低头就看见池湛因为刺激而发红的眼角和不受控的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落，可怜又纯情的一幕让他觉得格外好笑，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柏青视线慢慢从眼睛移到嘴唇，再是池湛的喉结，凸起的喉结在这时恰巧上下滚了滚，柏青这才如梦初醒般，睫毛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闪躲着移开。
柏青发现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眼睛刚刚才被泡沫伤害，池湛却还是不肯闭上眼睛，视线紧紧跟随柏青，柏青被他看得眼睛乱颤。
“你、你快闭上眼睛……”
池湛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听到柏青的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要。”
柏青被他这一句不要干得沉默，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下。
这不停还好，一停下来，潮湿的浴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有节奏的呼吸声，忽然某一秒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打乱，像是战争一触即发的信号，呼吸突然转变成沉重的喘息。
池湛直起身体面对面逼近柏青，柏青的手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被迫从头发间滑落。
浴室狭窄的空间让柏青退无可退，不多时后背就紧紧贴上冷硬的瓷砖，冰冷的触感刺激得柏青起了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鸡皮疙瘩。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池湛便蓦地抓住柏青坐的小凳子边缘，连带着柏青的屁股强硬地拉向自己。
上身失重的感觉让柏青慌乱间下意识抓住池湛胸前的衣服，一只手猛地往后撑。
柏青感觉自己往后撑的手好像打到什么东西的开关，下一秒顶上花洒落下来的热水就浇了两人一身。
淅淅沥沥的水流持续不断地落下，很快两人就全身湿透。
柏青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因为太热还特意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此刻布料被热水湿透紧紧贴住皮肤，水流顺着脖子不断下沿，底下的皮肤也渐渐变得清晰可见。
池湛低下头将额头和柏青的额头抵在一起，大手同时强硬地控制住柏青的腰，两人呼吸缠绕，温热气息交融，仿佛喉结难耐滚动。
柏青被他突然靠近的额头吓了一跳，腰上池湛掌心灼热的触感令他身体一阵阵发软，沾满泡沫的手从抓着胸前的布料改为施力抵住池湛的靠近。
“等等……你——”
池湛无视柏青的抗拒，眼神紧紧盯住柏青的唇，柏青攀在他胸前的手松了又紧，如此反复透露出他的犹豫。
柏青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推动着他，叫嚣着要击溃他的理智，彻底突破他的防线。
他的眼睛闭了又闭想要找回思绪，最后终于败下阵来，颤抖着睫毛抬眼慢慢望向池湛眼底，一抬一落，就这么一眼。
就这么无辜的一眼。
池湛被柏青仿佛任自己为所欲为的一眼看得忘记了呼吸。
下一秒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鼻腔涌出。
“喂！你、你流鼻血了！”
柏青慌乱的声音将这一室的旖旎打散，池湛怔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人中，指腹上红色的液体显得格外刺眼。
第11章
十分钟后，池湛沉默不语地任由柏青给他吹头发，柔软狼尾在柏青手中翻飞，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吹风机运作的声音，眼见吹得差不多，柏青关掉吹风机，沉默地收拾桌上的物件。
柏青把自己二十几年来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压不住自己的嘴角，转过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许笑！”池湛抬头恶狠狠地瞪柏青。
柏青闻言止住笑声，可笑意还是盈满眼底，回头应声。
“好好好，不笑不笑。”
池湛长手一捞，搂住柏青的腰身就张嘴咬了一口。
“唔……”柏青被他咬得浑身发软，正要开口阻止，一股风从阳台吹进来，虽然是夏末气温还没什么变化，可刚刚两人才淋了水，此刻湿衣服还没换，这股风吹得柏青冷意升起，喷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打了出来。
池湛下意识放开柏青，起身从衣柜翻出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裤子，递给柏青示意他换上，又把空调温度往上调高两度。
柏青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池湛不在房间里，拿起手机给池湛发条信息说自己先走了，信息才发过去，门口就传来开门声，池湛提着一袋东西从外面回来，看到柏青一副要走的样子愣了下。
“你要走？”
“嗯，我明天再来。”
柏青晃了晃手机，反正他今天要的答案已经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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