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梁北迟找了家嘉城本地菜,餐厅很高级,预约制。
方硕言最先到。
南识刚推门入,方硕言激动站起来:“卧槽,南识你发财了啊?一下整这么高档的餐厅,兄弟以后请你吃饭……”他看见南识后面的梁北迟,话音一收,“咦?”
南识有些慌张说:“这位是……新辉的梁总。”
梁北迟皱眉看向南识,之前他说暂时不想告诉白惜苑时梁北迟也没多想,但他其实连在朋友面前也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
方硕言立马端起笑:“梁总我认识啊,五个月前我们见过啊,那个学术会,是不是,梁总?”
梁北迟知道那个会,但他其实对方硕言没什么印象,那天整场晚宴,他也只记得风尘仆仆从国外赶回来的南识。
两人握手。
落座时,方硕言凑到南识耳边:“不是,我俩吃饭你带你老板干什么?”
南识:“……买单?”
方硕言一秒被说服了。
席间方硕言想到之前碰到宋旸聊起南识毕业去向时,宋旸还很担心新辉那边入职不顺利,于是正好趁梁北迟在,方硕言整顿饭都在兢兢业业推销南识,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言外之意新辉要是不招南识就是他们一大损失。
南识几次想拦都没拦住,他又想起方硕言自己找工作都没这么能说,不免感动。
梁北迟看向南识:“合同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你没签?”
方硕言噎了噎,朝南识挤眉弄眼:“你不早说啊。”
南识说有个条款还有些争议。
梁北迟问:“哪条?”
南识不想聊这些:“回头我找法务部,吃饭别聊工作了。”
好好一个饭局,直接整成了招聘现场,方硕言想起来有点乐呵。
饭毕,梁北迟打算一起送他们回宿舍。
方硕言说正好接女朋友下班:“今天谢谢梁总款待,下回我和南识一起请你啊。”
梁北迟笑着说好。
方硕言临走不忘嘱咐南识赶紧把合同签下来:“你这事宋教授都快操碎心了,你也别考虑了,听话。”
南识说着知道了,让他赶紧走。
梁北迟把车开过来,俯身推开车门示意南识上车:“你朋友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南识坐进副驾。
梁北迟没追问,径直将车开到了南识宿舍楼下。
南识装睡一路,怕梁北迟因为他的介绍生气,这件事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车一停下,他解开安全带要走。
“南识。”梁北迟叫住他。
南识推住车门的手停住。
梁北迟握住他的肩胛将人扳过去,南识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以为他是要问之前的事。
梁北迟没提晚饭的事,只问:“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不等南识说话,他自顾道,“我很想你。”
他轻抬起南识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南识的呼吸敛起,心跳加快,他没有推拒,在短暂适应了梁北迟的气息后,张嘴迎接他侵入。
梁北迟的手顺着南识肩头滑下,顺势扶着南识的腰,将人压在靠椅上继续深吻。
从前交往时两人也会接吻,大多是南识主动的浅尝辄止,他会在梁北迟看书时突然扑过去咬他的唇,会在每次回京时冲上去抱住梁北迟亲……梁北迟好像还是第一次主动吻他。
是他们以前从未有过的缠吻。
喘息缠绵,玻璃窗逐渐糊起白雾。
南识浑身发软,他努力抬起腰贴到梁北迟身上。
梁北迟睨着他问:“要不要去我那?”
南识不想再去秀南区的别墅,几乎本能想要拒绝。
“我在你学校附近租了房。”梁北迟将南识抱过来吻,“南识,今晚不住宿舍好吗?”
第26章
新租的房子床很大也很软, 刘阿姨提前来打扫过卫生,还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套。
梁北迟将南识压在床垫吻了半晌,南识看起来很紧张, 之前洗澡也洗了很久,皮肤烫成了红粉色,他的脸看起来一样的红, 羞涩里带了些许可爱。
梁北迟怕他不适应会受伤,只是用了手指,后来南识说疼他就停下了。
南识红着脸主动抱住他,小声说可以继续。
梁北迟笑着将人抱在怀里:“我们来日方长南识, 不急于一时。”他们是要长久在一起的, 他也实在不想弄伤他。
南识想到梁北迟大四那个生日过后,他特意准备了全套的工具,还摆在梁北迟房间最显眼处。
果然梁北迟一回房就给他发信息:来把你的东西拿走。
南识笑嘻嘻跑去,问他要不要试试。
梁北迟很无情:“拿走。”
南识不依不饶:“你那天晚上强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装什么君子?”
梁北迟将床上一堆东西装进袋子丢给南识:“没兴趣。”
其实他们在一起后,梁北迟从没对他提出过那种要求,南识甚至分不清梁北迟是生来对这种事淡薄, 还是只是对他不感兴趣。
再后来发生的种种, 南识渐渐觉得或许梁北迟说的是实话, 他从没对他有过性趣。
但其实他是有的啊。
南识内心雀跃大胆, 想给梁北迟, 但他是真的停了下来,很怕他受伤。
这次换梁北迟洗了很久的澡,出来时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南识靠过去抱他,发现他皮肤沾着一片凉。
“怎么用冷水冲?”南识摩挲着他的肩膀。
梁北迟笑了笑没说话。
南识突然意识到这次持续很久的冲凉是梁北迟对他长久的喜欢。
这夜,南识睡了个好觉。
迷糊醒来, 发现梁北迟正看着他,他说了声早。
梁北迟轻笑,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早。”
看南识又闭眼,他问:“还困?”
南识其实也不是困,就是想在梁北迟身边多待一会。
梁北迟轻抚他的后背:“那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南识应声,他慢悠悠坐起来,似乎又想起这是梁北迟租的房子,他厨艺不怎么样,但简单弄些东西还行,就问梁北迟想吃什么:“冰箱里是不是没东西?没有的话可以下楼买,学校附近吃的很多。”
结果出去发现桌上摆了一堆保温盒,南识微愣:“刘阿姨来过了?”
“嗯。”梁北迟拉他过去坐下,将保温盒一一打开。
早餐很丰盛,色香味俱全,还全是易消化的食物,看得出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南识问:“你几点醒的?”
“比你早点。”梁北迟看他指尖沾了油,扯了纸巾给他擦。
南识微缩手指,听梁北迟催促他快吃。
两人吃完,梁北迟带他回房睡回笼觉。
南识其实也不困了,他只是有些贪恋。
梁北迟很自然轻顺着南识后背,娴熟给他推拿。
南识拦着说不用,他很久没犯过病了。
“你闭眼。”梁北迟还是给他按,“我想你舒服些。”
南识转身抱住他:“我现在不难受。”
“嗯。”梁北迟环住他,继续轻按着,“睡吧,南识。”
梁北迟的怀抱太温暖,南识睡意缠绵。
再醒来,梁北迟不在身边。
南识推门出去,昨晚匆忙得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房子是两居室,装修很简单,家具电器也很一般,这个地段的确没什么高档小区,看得出梁北迟租房的先决条件就是距离他宿舍近些。
卧室隔壁就是书房,门没关,南识听到里面有声音,他走到门口正好见梁北迟挂电话。
“醒了?”梁北迟看过来。
南识应声,进去发现书房里好多书很是眼熟。
“我把京城书房的书搬了部分过来。”梁北迟指了指两侧书架,“这边架子上是我的,那边架子上全是你的书,书房可以共用,你以前最喜欢和我挤在一个书房看书。”
难得提起高兴的往事,南识笑了下,他顺手翻着书架上的书:“你从不嫌我在书房,还给我准备了沙发。”
梁北迟望着他道:“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迷人。”
南识差点没拿住手里的书。
他以前悄悄看梁北迟的时候,梁北迟也会看他吗?
桌上的电脑突然传出接收邮件的提示音。
梁北迟弯腰点击鼠标打开邮件:“我让法务部把拟给你的合同重新发了份过来,你想要改哪条?”他抬头看着南识。
南识一时回答不出来。
“南识。”梁北迟直起身,“怎么了?”
“我没看过合同。”南识不敢看梁北迟的眼睛,拇指用力掐着食指指腹,小声说,“我想去嘉一的实验部。”
梁北迟始料未及,默声几秒问:“你不想进新辉是因为我爸吗?过去的事客观存在,但也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在说的是你的工作,其他都不重要,你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你自己的前途。”
南识说不是因为梁云阶。
梁北迟虚搭着鼠标的手指微蜷,那就是因为他了。
两人复合后,梁北迟总有个莫名其妙的预感,南识好像随时随地在准备离开他。
不公开他们的关系,不在工作上和他有任何交集,南识的每一个选择都在去往一个没有他的未来。
但梁北迟不敢问,他怕他一问,南识就走了。
“嘉一也不错。”梁北迟关闭文档,笑了笑。
南识眼底生出诧异,梁北迟既没质问,也没责怪,他心底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搪塞理由一个也用不上。
梁北迟又说,“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嘉大,约了宋教授谈点事。”
梁北迟不想逼他,觉得这些都没关系,南识不愿建立的联系,他来做。
从前一直是南识主动靠近他,现在换他来也很公平。
临出门,梁北迟给南识录了指纹。
他轻握着南识的手指在指纹锁上反复按压,两人挨着身,靠的尤其近。
南识干脆就倚到梁北迟身上。
“怎么了?”梁北迟垂下眼睑,“累了?”
南识摇头,突然说:“你还没见过嘉大的秋天吧?等你和老师谈完事,我带你逛逛。”
指纹录制完毕,梁北迟顺势牵住南识的手:“好啊。”
趁梁北迟去找宋旸的空隙,南识去了趟实验室,整理了先前的一些数据。
中途方硕言打电话来:“卧槽,你一夜未归啊?”
南识问他怎么知道。
方硕言冷笑:“老子现在就躺在你床上,你说我怎么知道?”
原来昨晚方硕言去找南识想问他有没有签合同,结果在床上靠着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草。”方硕言骂骂咧咧,“我就说新辉那么好的去处你怎么犹犹豫豫,是不是那个梁总想潜你?”
南识按了按眼窝,阻止了方硕言继续发散性思维:“是我喜欢他。”
方硕言好半天才回:“哦,那这……梁总的确多金还帅哈,你看上他这很正常,是他对你没意思,所以你在玩欲擒故纵?”
南识低估了方硕言的多样发散性。
“所以合同到底签没签啊?”
南识说没有。
方硕言想了想,得出结论:“好好钓一钓也未尝不可。”
南识叹了口气。
快中午,南识和梁北迟约在医学院A栋东侧碰面。
南识去的早,站了会儿见梁北迟和宋旸一起过来了。
宋旸明显是有话要说,梁北迟识趣走开说回个工作电话。
这个点教学楼下人多,宋旸带南识绕到后面的小广场上。
“你是怎么想的?”宋旸难得疾言厉色,“要不是我今天问梁总你进新辉的事,还不知道你已经拒绝了!”
南识低着头:“我想去嘉一,两轮考试和面试都过了,就等我拿到毕业证……对不起老师,一直没告诉您。我就是想着,嘉一是学校附属医院,那边的实验部也很好。”
“嘉一的实验部是不错,但它不适合你啊。”宋旸还在为南识拒绝新辉痛心疾首,“公立实验室,诸多限制不说,还有各种职称要评,项目人际缺一不可,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事。一旦有重要任务下来,谁也不能掉链子,比起重大手术过之不及,你身体哪能受得了?这些我以前就和你分析过的啊,小识,你到底怎么想的?”
南识不敢抬头:“让您失望了。”
“我没有失望。”宋旸叹息,“我是担心你啊。小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即便从临床转基础,你也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大的努力,所以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争一个舒服又光明的前程呢?”
南识不敢回答,这一生他所有的前程都不可能和梁北迟有关,他去不了新辉。
宋旸又提盘市高速那件事,直白说南识要是公立医院的人,院方不会比新辉反应更迅速,做的更好。
医院需要综合考虑,但新辉不必直接跟病人挂钩,所以他们会最大限度保他们自己的科研人员的利益,新辉背后是梁兴,上次的公关堪称教科书级别。
南识心里都清楚,那次的事要不是梁北迟,他连博士毕业恐怕都很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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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迟接了几个总部电话,转身见南识朝自己走来,他收起手机冲他笑。
秋天的主干道落满树叶,梁北迟一身休闲装卷入一片秋色中,是南识见过这些年嘉大最美的风景。
南识加快步子,走到梁北迟面前时快速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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