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苑顺势收起协议书,没接话,问南识要她帮什么忙:“是生活费不够吗?你放心,就算你妈妈走了,你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将来你是留校也好,去学校附属医院也罢,阿姨会给你在嘉城买好房子,你不会吃苦的。”
白惜苑极力调整着情绪,依然用她最大的温柔对待南识,但南识从白惜苑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他的呼吸变急,小声问:“我不能回京工作吗?”
白惜苑认真看着他:“小识,离我们远远的,阿姨是在保护你。”
那天的对话要是可以停在这里就好了,他们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祥和,可她低估了南识对梁北迟的喜欢。
后续那些失控的画面,白惜苑这些年一直想忘记。
她继续从容敲着木鱼,闭眼说要送客。
“妈。”梁北迟被檀香熏的头痛欲裂,他忍着没让情绪失控,“非要逼我找到南识亲口去问他?”
白惜苑神色依旧说请便。
手机轻轻一震,是南识的信息。
梁北迟转身出了禅房,冬季的山风凛冽,冷清空气灌入肺腑,顿时驱散脑中混乱。
南识问他是不是在忙,他难得主动说想通电话。
梁北迟直接打给他:“怎么了?”
南识说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梁北迟坐进车内,瞬间觉得不安心绪平静下来,他说:“南识,我想见你。”
南识刚从实验室出来,打视频电话不方便,他干脆一路跑回宿舍,然后开了视频。
梁北迟听他粗重喘息,担心问了好几句怎么了。
南识双手交叠在桌沿,下巴抵着,喘息看着镜头笑:“没什么,看,你现在见到我了。”
南识那会儿还不知道梁北迟这句“想见他”就是字面意思的见他,第二天傍晚回宿舍他就看见梁北迟站在楼下。
他心情雀跃奔向梁北迟。
“别跑。”梁北迟拦住他,顺势轻抚南识后背,“会不舒服。”
南识高兴问他怎么来不说一声。
梁北迟笑:“怎么没说?昨天就说了想见你。”
南识怔住。
梁北迟说:“这次来我住久一些,过完年再走。”
南识眼底掩不住的兴奋,却还是问:“你怎么和白阿姨说的?”
梁北迟牵住南识有点凉的手:“放心,没提你。”
南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琢磨的庆幸,他点头:“那去你那。”
梁北迟纠正他:“是回家。”
南识毕业搬去嘉一员工宿舍后,梁北迟重新在嘉一员工宿舍边上租了房子。
房子比原先的高档许多,有两个卧室一个书房,梁北迟又将两人的书搬来新的房子里。
梁北迟其实提过想买个房子,让南识挑喜欢的。
南识借口刚工作还在实习,他还是住宿舍方便婉拒了,他心里其实想的是迟早要分开,用不着破费买房,他不想留下房子这种拥有共同回忆的东西,而且梁北迟名下要是有嘉城的房子,怕白惜苑起疑。
晚上两人去吃了南识之前说北极甜虾很好吃的那家日料,梁北迟给他点了好几份,南识其实吃不了多少,但因为许久不见梁北迟,他心里高兴,还是多吃了些。
从餐厅出去南识就有些难受。
梁北迟说要给徐樊打电话,南识难得撒娇抱着他说不用:“回家就好了。”
梁北迟没急着走,上车放平座椅半抱着南识给他推拿,南识翻身抱住他,仰头求吻。
梁北迟好脾气让他别闹。
南识带了几分稚气:“我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车上,你还记得吗?”
梁北迟手上动作没停,垂目看着他笑:“你说我强吻你那次?”
南识坦白说:“其实是我先吻你的。”
梁北迟说知道。
南识愣住:“你从没说过。”
“嗯。”梁北迟将人往上抱了些,俯身温柔吻了吻他的唇,“那晚我出来前吐过了,看见你时脑子早就清醒了。所以南识,是我先勾/引你的。”
南识呆滞几秒,问他真的假的。
梁北迟一句“真的”说的南识心脏打颤,他颤声说:“那你再勾/引我一次好不好?”
梁北迟含笑凑过去与他鼻尖相触,薄唇还沾了清酒的糯米竹叶香气,南识忍不住就将唇瓣贴上去。
下一秒,梁北迟搂着他的腰撬开唇齿,肆无忌惮回吻。
南识以前会想梁北迟这么主动的话,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能见家长然后结婚了,现在却想,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因为没有未来了,才想时刻留住当下。
南识突然叫了声“北迟哥”。
梁北迟如梦初醒,扶着他的后背问他是不是又难受。
南识喘息趴在梁北迟身上,红着脸小声说想回去。
梁北迟的行李箱还放在门口,他回来放了行李就直奔医院宿舍楼等南识了。
等南识洗完澡出来,梁北迟的行李整理得差不多。
南识套了件梁北迟的衬衣,下面没穿,衬衣对他来说略长,下摆春/光稍遮,但不多。
梁北迟呼吸沉了,大步过去把脸红羞涩的南识抱上床。
第28章
南识今晚心情好, 很快进入状态,梁北迟依旧不徐不慢做足前戏,南识甚至觉得梁北迟故意在遛他。
梁北迟笑的不行, 扶着他的腰说:“我怎么舍得?”
快两个月的小别,这次在一起两人显得十分轻车熟路,梁北迟的每一个吻都像是在诉说思念。
南识被折腾狠了, 加上年前实验部事多,晚上睡的很是不安生,在梦里也皱眉哼哼,看起来很不舒服。
梁北迟怕他生病, 担惊受怕一夜, 把人搂在怀里拍着背不停地哄。
南识翌日是在梁北迟怀里醒来的,这种睁眼就看见爱人的喜悦瞬间淡去身体所有不适。
“早上好。”南识笑着说。
“早上好。”梁北迟贴了贴南识的脸,将人抱紧了些,问他要不要在家休息一天。
南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红着脸说不用:“项目在收尾,而且我也不干体力活。”
梁北迟给他揉着腰,没再坚持:“那我送你去。”怕南识拒绝, 他又说, “只是送你到医院门口。”
南识应声, 问他今天什么安排。
“上午去一趟新辉, 下午去秀南区的别墅收拾点东西。”梁北迟又说在楼下租了房子, 打算让刘阿姨住过来,方便她做饭。
南识工作忙,的确不能指望梁北迟做饭,他也从不觉得梁北迟和他恋爱需要改变他的生活方式。
“你以前经常住秀南区那边吗?”南识多少有点意外,想了想, 问他为什么。
因为那是南识的房子。
虽然南识到现在也没松口说要,但在他们没有联系的那三年里,梁北迟固执地认定那是南识最后的家,是他们唯一还有关联的地方,尽管这个关联现在看来也只是梁北迟的一厢情愿。
但这话梁北迟没说,他抱了抱南识:“我们不提那些事。”
南识识趣收住话,他们现在很开心,的确不必提那些事。
中午南识去食堂正好遇到方硕言。
“哟,昨晚去哪了?”方硕言像只鹰隼盯着南识红润的脸,最后目光落在南识不适的腰上,“你和梁总……”
他干脆端着餐盘坐到了南识那边,紧挨着他,“我起初还以为他想潜你,现在看来更像你在找鸭。”
南识差点呛到,让他别乱说。
方硕言有些得意:“我没有啊,你看你拒绝了新辉的offer,也就是说梁总在你这儿不是利益创造者,你俩还睡了一次又一次,你敢说你不是图他好看?”
南识在实验室这一上午本来腰就酸痛的很,被方硕言说的他下意识扶了下腰,想着与其被方硕言知道他们在恋爱,不如让他以为他和梁北迟之间不过是简单的桃/色/交/易。
于是他没否认。
方硕言兴奋又八卦问:“梁总技术怎么样?”
南识突然放开了:“特别好。”
方硕言哈哈大笑。
南识问他怎么那么高兴。
“那肯定啊,你之前分手那次伤心好几年,学校里那么多人追你你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还怕你走不出来呢,虽然你会让梁总现在不过是肉/体关系,但你很高兴,我就替你高兴。”方硕言不忘从南识餐盘里偷了块排骨啃,反正他知道南识不介意。
南识还是笑:“嗯。”
他是真的高兴。
午休时,南识在宿舍给梁北迟打了个视频电话。
梁北迟说是在秀南区的别墅收拾东西,但南识看视频背景像是在路边,甚至都不是别墅院子。
梁北迟轻描淡写说正好出来买点东西。
视频那头的人有些微喘,南识料到他是特意跑出别墅接的视频,梁北迟意识到南识对那栋别墅的抵触,他在小心翼翼守护着南识的感受。
南识心虚又幸福地接受着梁北迟这种无微不至的保护,等有朝一日梁北迟知道真相,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虚影。
“不午睡?”梁北迟问。
南识轻轻翻身撒娇说腰不舒服睡不着。
梁北迟眼底一片温情:“要不要早点去接你?”
南识笑的眼睛亮亮的,突然表白说:“北迟哥,我好喜欢你。”
梁北迟嘴角压不住笑意,不等他回应,那头传来刘阿姨大声喊他开饭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开始笑。
南识心情很好,觉得他和梁北迟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候,梁北迟比以前对他更好,他想了想,大胆跟方硕言分享此刻的幸福。
方硕言秒回:炮/友而已,别陷太深哈。
南识:哈哈。
他早就陷进去七八年了,以后也爬不出梁北迟这个坑。
-
年关将至的嘉城日复一日的冷,非洲那边却传来了新型病毒爆发的消息。
大部分病毒通常会被自然杀死在高温天,但这种新型病毒却无法被高温杀死,短短半月,感染人数剧增,加上整个非洲大陆大部分都属于落后地区,感染扩张的速度更是灾难。
国际上纷纷伸出援手,国内也派出不少医疗援助,梁北迟也让新辉捐助了许多药物。
嘉一首批赴非援外医疗队出发那天,南识也去送行。
带队的是方硕言的老师曹修远,作为呼吸道疾病的专家,他有过不少援医经验。
被留下来的方硕言很是不甘,南识听他提过说是和姜姒商量过,女朋友不让,他也只能饮恨留守。
南识笑笑夸他:“你还挺听话。”
晚上梁北迟抱着南识做完,听他气喘吁吁说着这些事,一下子把怀里的人抱紧:“换做我也不会同意的。”
南识笑着说他们实验部的人用不着去。
梁北迟应声,情不自禁亲亲他微红的眼尾,将人抱去洗澡。
“过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结束后,梁北迟小声问。
南识此刻疲惫得很,脑袋都在嗡嗡叫,难以集中精神,歪着脑袋靠着梁北迟说想待在家里。
“好。”梁北迟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下。
半夜南识毫无征兆发起高烧。
梁北迟把徐樊叫来,徐樊检查后说是这几天降温厉害,加上南识工作忙碌,难免劳累过度。
恰逢除夕就在三天后,梁北迟干脆让南识请了假。
南识还是一病整个人虚弱得不行,一咳就惊天动地,吓的梁北迟几次要把人送医院去。
南识撒娇声音软软说想在家休息,梁北迟才终于答应。
徐樊每天来给南识吊水,南识反反复复烧了两天。
迷糊醒来,他看见梁北迟坐在床边守着,主卧内灯光昏暗,暗淡光晕打在梁北迟的侧脸,这样看,梁北迟的五官其实真的和白惜苑很像。
南识少时生病,白惜苑和妈妈江迎会轮流守着,他好几次醒来叫“妈妈”时,白惜苑会俯身凑过去,温柔问他有没有好点。
白惜苑也曾拿他当做亲儿子疼爱,对他一片真心,他却和当时爱上梁云阶的江迎一样在伤害她。
南识的心绪微顿,他一时恍惚分不清白惜苑是不是真的就坐在他床前,突然惊坐起。
梁北迟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文件过去抱他。
南识几乎本能往后仰。
“南识。”梁北迟愣了下,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在怕他?
熟悉的声音将南识迷乱的思绪唤醒,他缓缓看清楚梁北迟的脸,窥见他错愕不解的神情,南识下意识扑到他怀里,用尽力气抱住他。
“对不起,我刚刚……我不是要躲你,我,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北迟哥……”
他语无论次,浑身都在抖。
“做噩梦了?”梁北迟收住思绪,轻轻安抚,“还是觉得冷?”
白惜苑没有来。
南识偷来的生活还能勉强继续,他闭了闭眼睛:“我身上好冷。”
“那我抱着你睡。”梁北迟爬上床,小心将人拥在怀里。
南识惊厥心悸,晚上又烧起来。
徐樊还在赶来的路上,南识烧的昏沉,浑身疼的厉害,抱着梁北迟开始说胡话。
他说喜欢他好多好多年,还会一辈子喜欢他,又突然要他不要怪他,也别恨他。
梁北迟给他按摩缓解身上疼痛,不禁想起白天南识受惊时看他的眼神。
那时他把他当成谁了?
是不是母亲白惜苑?
梁北迟按捺着涌动情绪,小声问他:“南识还醒着吗?”
南识皱眉哼哼唧唧,说没醒。
梁北迟失笑,心疼把人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垂问:“当初你跟我分手前是不是回过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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