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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古代架空)——千杯灼

时间:2025-06-09 07:08:17  作者:千杯灼
  凭几旁搁着一条软绸白帕。
  秦诏展开细细瞧了一晌,见角上绣着一只凤凰翅羽,浓艳的一抹红焰烧灼,竟有决绝之狂魄——想来是他父王遗落的,他便将那帕子小心收起来,搁在怀里了。
  他没急着去还,而是转出金殿,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过扶桐宫不远的小径,转过廊门是一道精致的花园,那处夏日有盛景,冬日却冷清,然而……冷清处,偏有一人呵着冷气静候。
  秦诏冲人行礼,“公孙大人,好久不见。”
  公孙渊拢着袖子,眯眼笑道,“才见了,公子怎么能说好久呢。”
  “刚才那位是秦公子,眼前这个,不过是个远离故土的秦人。”秦诏笑着盯住他,“这会子,无人处,才敢与您说说心里话罢了。”
  “公子若是不嫌弃,我自是愿意听的。”公孙渊故作姿态、佯作路过,“不过,今日不凑巧,我正要去的。”
  秦诏随人装傻道,“原是这样,我还以为大人特意等我呢。”
  公孙渊笑答,“今日殿上,多谢公子解围。若是公子有什么……”
  “这话才生分。”秦诏截断人,轻笑道,“当日我自秦国来燕,一路吃穿用度、行路艰难,幸得相宜大人照拂,也曾许了愿,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不能辞。况且……今日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公孙渊言犹未尽,“公子得王上青眼,实为喜事一桩,就是不知……他日归去,怕不是要伤了这舐犊之情么。”
  秦诏淡然一笑,“九国五州,岂有哪处,不是燕地?”
  那龙目微眯,陡然挑起两寸眉毛来,将话锋微转,“再者,秦地虽小,但也少不得一位储王,不是么?我自坐镇,守在北秦,替父王鞍马劳动,岂不正好?眼下,大人忙碌许多,哪里顾得上;等到哪日封功稳坐太平椅,恐怕才知,这——大有大的好处,小嘛……自有小的滋味儿。”
  公孙渊猛地抬眸,探究的视线撞上那笑,方才顿住神情,不动声色又将情绪压下去了。
  那话意味深长,语调缓慢,“也是……呵呵,公子,志气难当。”
  “哈,大人……谬赞。”秦诏偏去承下那夸奖,继而又缓声笑道,“不过一句玩笑话,大人不必当真。倒是今日见您,又想起一件别的事儿来。”
  “何事?”
  “早先托您送的卫莲,父王甚是喜欢。”
  公孙渊愣住,不敢置信似的抬眼看他。
  秦诏微微一笑,眼神锋锐而幽深,“可不知为何,赠与您买卫莲的金簪却……”
  耳边寂静只剩枝桠被吹拂之后,轻轻摇晃的声音。刺骨的风掠过袍衣,携裹着难当的冷,将他激得清醒两分。
  [燕王有命,令大人将秦诏亡母之金簪奉上,即刻送入宫来。]
  诏旨言犹在耳。
  那话没有说下去,但公孙渊却在寒风呼啸的刹那间,顿皆明白了。
  ——秦诏有意救卫。
  ——秦诏审时度势,要的不是宠,要的是……权。
  这个站着他眼前、微笑着的少年。
  是未来的秦君。
  是王。
  而绝非一颗被舍弃的棋子。
  浓霜稠雪之下,压得是桀骜不驯的身骨。
  “大人,您出汗了。”
  公孙渊浑身浸透似的冷,却听见秦诏这样说。
  他僵硬地抬起头,瞧见秦诏仍笑着,却递出一张帕子。
  风吹过,绣在一角的鸣凤抖动翅羽,好似浴火嘶鸣。
  如他们王上睥睨的姿态。
 
 
第15章 握佩玖
  秦诏佯作不经意透露的几处端倪,已足够公孙渊往深里揣测。
  燕珩贴身的细帕,为他讨公道要来的金簪,从不热衷花草的人竟“甚是喜欢”?公孙渊越想心肠越是乱纠缠……要说自新主子登基这三年来,没人打过圣宠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长袖善舞、溜须拍马的人精们,竟从没得手。
  每个人都清楚,新主子还都没燕正好伺候。
  燕正好美姬,喜歌舞,好恶鲜明,宫中筵席经月不歇——至于燕珩?
  登基三年喜恶不辨、无亲臣、近臣,不近姬妾少年,更不好歌舞,不兴土木行宫。当然,也算不上何等的勤勉……他们实在摸不透那冷透的眉眼里面,是什么样的心思。
  公孙渊不敢猜下去。
  他躬身走在金砖玉瓦的燕宫长廊下,直至出了三道金门,才敢展开手心那张濡湿的纸样。
  [金簪既还来了,诏不能使大人受亏,此信,可兑三百两官铸黄金,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忆起秦诏回眸那幽沉一笑,公孙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唉,可说呢。
  相宜老兄,你可真是弄了个祖宗回来啊。
  但他没注意到信上覆盖的别致印痕,那是季三江的买卖。才等到那三百两黄金连夜送上门,季家便得了信儿,知道那位新主子盯住了人。
  再三月,趁着征兵起赋,季家极大手笔的捐了金银锭子,乖乖地讨好了燕珩一番。
  燕珩自笺子上瞧见这茬,也只哼笑一声。
  还算他识相。
  跪在一边给人捶腿、伺候人批笺子的秦诏,抬眸笑,“父王,怎么?是有何等喜事么?”
  燕珩便垂下眸去看他。
  三月以来,秦诏日日不落的请安,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茶方子,晨间先要奉上一碗与他醒神,再与人揉一会儿太阳穴、陪着吃一晌朝食。
  如今再看这模样,竟觉得丰腴两分。
  想来是早先吃穿用度不足,才将人苦熬成那等瘦削姿容的。因着面庞白里透红,养的华贵可怜,一双龙目骄扬,居然比早先更可爱动人起来了。
  燕珩唇角勾的更深两分。
  秦诏又问,“怎么了?父王。”
  那手自华丽椅座上垂落下来,拨住人的脸蛋狠捏了一把;触感柔软,挂住指尖叫人舍不得松。
  秦诏茫然,只听见他父王居高临下的笑了一声儿,带着点嘲讽,“那秦王不识货,原是给吾儿饿的。”
  还不等他解惑,燕珩便松了手,淡淡发问,“这些日子,不见你去射箭骑马,怎么总赖在寡人这里?”
  “父王,每日自请安用过朝食后,我便去射箭骑马,必是不敢松懈的。只偶尔一次,才赖在您这里。”秦诏笑道,“今日,父王已批了许久的谏子,不如歇息一会儿?”
  燕珩复又转过眸来,问,“你守在这儿,不觉无聊?”
  “陪着父王,怎会无聊?”秦诏跪直身子,托腮垫在人扶手上,凑近了几分,“父王若是愿意,我给父王研墨可好?”
  燕珩睨了他一眼,颔首算作应允了。
  秦诏便起了身,站在一旁,替人研墨。桌案上堆放的笺子高而整齐,还有一本未曾听说过的书。
  见秦诏盯着那本“论术法之治策”看,燕珩便出了声儿,“原先,可曾读过什么书?”
  “曾随长兄一起,上过几年学。再有些深的,便不曾读了。”秦诏转过脸来,悄不做声的打量人,“父王的学问那样好,必是什么书都识得的。”
  “嗬。”
  没大会儿,那端倪又露出来,“父王既是那样的明君,知人善用,必也知人善教了?”
  燕珩抬眸睨他。
  见人没生气,秦诏得寸进尺,笑道:“父王,您教我识些字可好?”
  燕珩没理人——嗬,难道要他教出一个好学生,作个虎狼后辈,日后给秦王鞍前马后,与他作对不成?
  质子在燕,哪里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秦诏好似摸不透这规矩、分辨不清他心里想什么一般,偏不将谜底点破,只一口一句“好父王”的哀求,“求您了,我必肯用功的,父王若是教我,保准不叫您生气。”
  ——他越是光明正大的哀求,帝王心中那点猜疑散的越远。
  燕珩好笑。
  纵使聪慧,也还天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燕珩问,“读书识字,想作学问?”
  “不止。”秦诏乖乖道,“连日来,心疼父王辛劳,可那天下九国五州,忙不过来的麻烦事儿多了去了,父王这样贤明,又岂会不理?因这样,我便想,我若是读书识字,能作学问,便可替父王解忧一二。父王只使唤我,岂不正好?”
  燕珩微眯眼,“我大燕无人,偏使唤你?”
  秦诏乖乖跪下去,“父王治下,贤良如云。天下尽知,燕国乃人才齐聚之地。我并非那样的意思,只心疼您,才敢多嘴这样说的。”
  “嗬。”燕珩似笑非笑道,“秦诏,你来燕地,可知自己的身份?”
  “父王,我知。”
  “既有自知之明,何敢打那样的主意?”
  秦诏又去扯人宽袖,声音软了三分,“父王,秦诏知错。我来燕地,是来做质子的。可……父王,我若留在燕地,为您效命难道不好?”
  燕珩轻嘲,却没有要拨开那手的意思,“只瞧瞧你,生的这样没出息,难道回你的秦国作王也不好?”
  秦诏道,“我虽被秦王封了储君,可他并不疼惜我,待我回去,恐怕也是给他人做嫁衣——巴不得我回不去呢!可巧,父王并不吃人,只会疼人。”
  这两句话看似抱怨,偏偏戳中了燕珩的心窝子。
  只跟父王在一起好,宁肯不做那秦国的王。
  三言两句,便点破了自个儿从未藏过什么狼子野心。后一句哄的更巧,那“秦王”二字出口,秦厉顿成了“外人”,燕珩倒成了他心肝儿上的“父王”。
  燕珩哼笑,“胡话。”
  “父王若是怪罪,也不全怨我。”
  “嗯?”
  “因瞧见父王威风、学问也高,秦诏满心喜欢和崇拜,才想跟父王作学问的。”
  “嗬,这话蹊跷。不全怨你,倒怪寡人了?……”燕珩挑眉,捏住人的下巴,“待会儿便叫德福缝了你这张嘴,这样的巧言善辩。”
  秦诏往人腿边又凑近两分,抓住袖子的手仍不松。因被人钳住,只得微噘着嘴道,“父王,求您放我一马,日后再不敢乱说了——若您不许,我也不提作学问的事儿了。”
  燕珩松开人,哼笑,没理人。
  秦诏又小声儿追问,“父王可是怕我学会,日后回……”
  燕珩淡淡一个眼神扫过去,给人吓得住口了。
  见秦诏神色紧张,生怕自己生气似的,燕珩才算满意,将那话慢悠悠的吐出来,“汝等小儿,纵作了学问又如何,寡人竟会放在眼里?笑话。”
  秦诏忙点头,顺从道,“正是,父王不必将我放在眼里。”
  “……”
  差点被那狗腿子似的奉承话逗笑,燕珩嘴角一弯,而后迅速恢复冷淡,“若是读书识字,敢不用功,日后再别想吃那嫩羊羔腿了。”
  秦诏歪了歪头,“父王,您可是同意了?——竟许我读书识字?”
  燕珩“嗯”了一声。
  秦诏扯住人袖子的手紧了两分,“便知父王疼人,最是不虚的。父王不止威风贤明,竟那样顶顶的心善——好父王,我定好好学,决不辜负您的苦心。”
  燕珩吝啬的给人赏了个眼神,便拨开了袖子。那神情虽然冷,凤眸却微微上挑,含了几分容忍的意思。
  “休要奉承。”
  他只随便从桌案上捡了本《周治方略》递给人,“若是想要寡人教你,也得看看资质几何?你自带了回去研习,十日之后,寡人便来考你。”
  “十日?”
  燕珩大发善心,“允你这十日,晨间可不来请安。再有不懂的,自带着书去太承枢寻两个舍卫请教。”
  秦诏兀自吞了声儿,“父王……”
  “嗯?”
  燕珩头也没抬,自觉袖口那力气松下去,他自窸窣声中站起来,复又去研那墨,“父王,我自请了安再去也好的,并不耽搁。若是一日不给父王请安,我这心中一日便不敢安生的学习。”
  任他甜言蜜语,满口奉承。
  燕珩听惯了,并不理会,只哼笑,“自随你的意。”
  秦诏乖乖领命,站在那儿认真研墨,又安静盯着人那张面容看了一会子,方才出声儿告退。
  自那日起,秦诏那晨间请安虽不耽搁,但伺候完燕珩饮茶穿靴之后,连朝食都顾不上吃,便急匆匆的退下去了。
  燕珩惯常在外殿洒落的一片金光中,眯起眼来,目送少年轻快而坚定的背影逐渐走远。
  竹节似的十四岁,正是一天窜高一点儿的年纪,那肩宽阔几分,身姿也挺拔。
  与寻常人家的规矩不同,秦诏养在深宫,早早便束了发。如今挂玉簪金钏,轻袍缓步,生的气度华贵,俨然有储君之作派。
  若真是他的公子,倒还算不错。
  ——就是黏人了些。
  毕竟,小孩儿么。
  燕珩挑眉,而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趁着这会儿功夫,德福见人心肠软,才敢开口,“王上,这秦公子,竟这等的用心呢。”
  “哦?”
  “早先您让小的留心,故而,小的知会了仆子们,平日里盯紧秦公子的行迹,才知道秦公子往来奔忙,寻着法子向医师讨要方子,这才有了酸果茶。除了这样,便是拉弓骑马,少有旁的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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