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目前作坊的收入比不得变蛋,但这只是目前。
如今农具买了,水井打了,村塾也建了,那么作坊每个月十两的盈余,就是员工们的。
要么以节礼的形式发下去,要么作为年终奖直接发现银。
若是将工钱、节礼、年终奖加一起,那么一个员工一年到头,差不多能从作坊领十五两银子。
这银子少吗?
不少!
而且只干半日活,冬日也能有进项。
因此,小到六岁,上到已成亲,凡是觉得可以争一争账房职位的,都进了私塾。
加一起有五十余人。
江福正颇为欣慰。
村中一下子多了这么些识字的人,野枣坡当兴!
不过,江麦依旧留在县城的私塾,没有转到村塾来。
江芽也没去凑热闹。
刘饴快生了,叶阿爹回了叶家,如今家中只剩下他和叶厘,身为好弟弟,他也不好让叶厘一人干家务。
再者,他还要去作坊干活、要学针线。
他日日忙的团团转,可没时间去读书。
叶厘也挺忙的。
叶阿爹回叶家后,便由张苋顶了他的位置。
经过半年的考察,张苋这位堂哥夫爽朗、勤快、处事周到。
他早就开始帮着江通做变蛋,如今人手不够,叶厘便让他接过叶阿爹的活儿。
叶厘家的芋泥作坊也运转了起来。
头一批芋头,余采订了五万斤。
走水路,郑家粮铺一船就给拉回来了。
根据去年的经验,半闲居日销六百斤芋泥,轻轻松松。
但今年少了刘饴、叶阿爹,为了日产六百斤芋泥,不但叶厘亲自上阵,他还让张苋接手叶阿爹的活儿。
此次郑家粮铺共拉回了十万斤芋头,这多出来五万斤芋头,不仅酒楼、饭馆、饮子店、点心铺感兴趣,一些喜好美食的人家也感兴趣。
芋泥有利可图,且时常买不到,如今有芋头在手,不少人便想研究研究。
芋泥的做法实在简单,将芋头一煮,再压成泥,那就成了。
芋泥细腻,没有红薯的纤维感,即便只放些糖,那也称得上是美味。
一些饮子店,还真推出了芋泥这道小料。
点心铺也上了新。
其他饭馆、酒楼,陆陆续续也推出了与芋泥有关的吃食。
但半闲居的生意并未受到大的影响。
旁人的芋泥,没有炼乳这个小窍门,口感比半闲居的要差上一些。
再加上蛋挞也属于半闲居的独家秘制。
因此,真正喜好芋泥且不差钱的人家,还是选择来半闲居消费。
第121章
芋泥这门生意, 着实要紧。
半闲居日销六百斤芋泥,分到叶厘手里的,有六两——六百斤可做四千份小料, 一份小料叶厘拿一文半。
而且,每卖出一个蛋挞, 叶厘又可得两文。
芋泥蛋挞味道出众, 蛋挞液的奶香与芋泥的细腻柔软结合的很是巧妙,一经推出, 就大火特火。
销量很快就碾压了芋泥饼, 也倍压了芋泥饮子。
为此, 余采还在半闲居附近又租了个院子,好专门烤制蛋挞。
之前春日时, 没了芋头,叶厘建议余采拿莲蓉板栗豆沙等代替芋泥。
这样做出来的蛋挞,虽依旧美味,但销量比不上芋泥的。
如今芋头回来了, 蛋挞的销量立马涨上去了, 日销一千多个轻轻松松。
分到叶厘手里, 那就是二两多。
纯芋泥+芋泥蛋挞,光是靠着这两样, 叶厘一日就能入账八两。
两个月就能挣出来一个铺子——叶厘打算买个铺面,甭管是自己用还是租出去,都能让钱生钱。
而且,他欠余采的那五十亩地银, 他还没给呢。
一亩中等田的价格是二十二两,五十亩就是一千一百两。
他得卖上半年芋泥才能挣出来。
另外,郑家车行推出的那个拼船下江南活动他很是心动。
但价格也很美丽, 一人光是船费就要二十两。
再加上吃吃喝喝、购物,那不得翻个两三倍甚至四五倍?
地银、旅游基金、铺面,这三项巨大的花销,叶厘全指望芋泥了。
现在半闲居的生意受到些许冲击,叶厘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有余采做靠山,这银钱他要狠狠挣!
所以,一番琢磨后,他打算推出千层。
做千层的话,首先要做千层皮。
千层皮是个好东西,可以拿来做芋泥千层,也可以做毛巾卷。
而且做法很是简单,只需要用到牛乳/羊乳、低筋面粉、玉米油、糖、鸡蛋这五样食材。
但此时没有奶油,只靠着芋泥和千层皮,会影响千层的整体口感。
可叶厘一时间变不出奶油来,为了自己的挣钱大计,他只得先试试无奶油版本的千层。
这日上午,做完豆腐后,他去村人家买了羊乳。
羊乳买回来,先煮一下,之后将所有原料倒入盆中调制成面糊糊,那就能下锅煎了。
他搬出小炉子,放上小铁锅,这小铁锅用的久了,堪比不粘锅。
再者,面糊糊里边本就有玉米油。
因此,将小铁锅烧热后,直接往里舀面糊糊即可。
千层皮决不能厚重,要突出馅料的味道,所以,一张千层皮所需的面糊糊很少,平日里盛汤用的大汤勺,半勺即可。
他将半勺面糊糊倒入铁锅,然后端起小铁锅转圈,随着他的动作,面糊糊在锅内铺开。
小火慢煎。
一分钟便可出锅。
很快,蛋奶香飘了出来。
一旁的江芽忍不住吸吸小鼻子,大眼睛闪亮亮:“厘哥,看上去可以直接吃呀。”
叶厘笑着点头:“对。不过,抹上芋泥会更美味。”
“哇!那我想吃两张,行不行?”
江芽伸出两根小指头,一脸期待的瞧着叶厘。
他厘哥不准他吃太多甜食。
像是蛋挞,一顿最多只让他吃四个。
眼前这个蛋皮好大一张,还能再抹上芋泥,那他只吃两个好啦。
“不是论张吃的。”
叶厘笑眯眯道。
“那怎么吃?”江芽惊讶,大眼睛圆睁。
“你去二叔家将你柳姐喊来,等你回来就能吃了。”
叶厘交代道。
小家伙一听,也不问为什么,立马一蹦一跳的走了。
早点将柳姐找来,那就可以早点吃上蛋皮芋泥!
江芽跑了,叶厘就专心做千层皮,因是头一次试验,他不打算搞的太复杂。
烙了八张皮后,他熄了火,开始做芋泥千层。
将一张千层皮搁在干燥的案板上,往上边舀一大勺早上特意留出来的芋泥,拿木刮刀将芋泥涂抹平整,之后就再铺上一层千层皮。
如此往复,等江芽牵着江柳回来,叶厘也将芋泥千层做好了。
这千层不大,大概在八寸左右,厚度有一指。
叶厘拿刀将千层一切为二。
又将其中一半切成三份。
“来,每人一块。”
他示意江芽、江柳自己拿着吃。
江芽、江柳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吃食,惊讶极了。
最上边的蛋皮烤得焦黄,很是诱人。
但从侧面来看,诱人的蛋皮却是被芋泥淹没,只看得到层层叠叠的芋泥,蛋皮已不见踪影。
江柳打量着手中的千层块,有些舍不得下口。
江芽用小手捧着千层,不过,在他这里可没有舍不得吃这一情况,他小嘴巴张开,嗷呜就是一口。
叶厘更豪爽,直接啃了一大口。
这下子满口都是芋泥香,除了最上面的那层蛋皮略有存在感,下边几乎感受不到蛋皮的存在。
但最上层的那张蛋皮也是入口即化,很湿润,与满口的芋泥融合在一起,比起吃纯芋泥,口感更丰富,奶香更浓。
但因糖、油都放的少,所以连着吃上几口,完全不会觉得腻。
就是和有奶油版比起来,口感上还是略有差别。
可北阳县的土著人没吃过有奶油版,无从比较,那肯定会认可眼前的版本。
如此盘算着,他瞧向江柳、江芽:“好吃吗?”
“薅吃!”
江芽不顾口中的芋泥还在,就赶紧响亮回答。
江柳也重重点头:“不输给蛋塔,厘哥,你是怎么想出来这种吃法的?”
“贪嘴呗,从前穷怕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吃。”
叶厘笑着糊弄。
可江柳信了,她不再问,只一小口一小口吃的仔细。
叶厘几口将手中的千层吃完,而后道:“小柳,盆厘还剩下一些面糊糊,你给煎了,抹上芋泥,带回去让二叔二婶还有榆哥儿都尝尝。”
“待会让芽哥儿去你家吃饭吧,我带上剩下的这点千层去找采哥。”
可江芽一听这话,有些急,赶紧道:“我也去!”
“乖,我是去谈正事的。你留下来和你柳姐一起做千层,今个儿你可以敞开小肚子随便吃,怎么样?”
叶厘笑眯眯的与他谈条件。
随便吃这三个字一出,小家伙瞬间有了选择,他笑脸如花,忙点小脑袋:“好!”
他去半闲居很多次啦。
新鲜感不在。
可眼前这千层,嘿嘿,他今天要吃到饱!
他笑得犹如占了大便宜的模样,看得叶厘也有些乐,叶厘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别忘了喂鸡喂猪,之后又教江柳做千层。
江柳学的很是认真,咳,明个儿她就做一个,拜托厘哥给鲍北元送去。
确定江柳学会了,叶厘这才带着半个芋泥千层去了半闲居。
天气凉爽后,余采、彭希明两人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每天上午来半闲居,下午才离去。
叶厘到时,正是饭点,两人正在后院吃午饭。
很难得,今日夫夫俩吃的是火锅。
瞧见他来了,余采让人添了双筷子。
待得知他的来意,亲口尝到了芋泥千层的滋味,余采真真是不知该如何夸了。
“厘哥儿,半闲居有了你,真是了不起,这下子谁还能抢咱们的生意?”
“若有心人想抢,那很快就能琢磨出来的,做法不复杂。”
叶厘倒是没那么乐观。
不过,能撑多久撑多久吧。
大不了继续上新。
“不复杂?”
余采一愣。
这么好吃的东西,做法竟不复杂?
彭希明也诧异的瞧着手中的千层块,颇为意外。
他这大半年跟着余采吃了无数好东西,但眼前的千层,可以在他尝过的吃食里排前十。
口感实在是太细腻了。
还轻盈,最上面的那层蛋皮,舌头一抿就融了。
可做法竟不复杂?
“对,不复杂,小柳已经学会儿了。不过,咱们可以多出几个花样,比如芋泥、坚果双拼,再加点果酱、酥酪什么的。”
叶厘又道。
“嗯……这主意好。”
余采不由点头。
只要他们上新的速度够快,那这个冬季,芋泥这门生意还是他们占了大头。
今年有些仓促,明年多搞些果酱、坚果,那明年这门生意依旧是他们的。
说起来,醉仙居那位,最近也出了芋泥酥饼、芋泥甜羹。
他阿爹知道后,直接去余府找余县尉,要求醉仙居不得与芋泥沾边。
旁人卖芋泥,他阿爹管不着也不关心。
可如果醉仙居拿他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招牌去抢半闲居的生意,那他阿爹是绝不依的。
他阿爹态度强硬,而且,此事的确是醉仙居不占理,余县尉就叫余世新将两道芋泥吃食给撤了下来。
其实他也是一样想法。
旁人模仿,他管不着。
但醉仙居不行。
看看厘哥儿为了这门生意费了多少心思?
他也付出了不少心力。
余世新凭什么直接拿他们的心血盈利?
没有这样的好事!
有本事,自己琢磨新招牌去。
哼,本就是靠着余县尉才成了县城最大的酒楼,现在又无法抓住芋泥这波热度,要不是有余县尉撑着,醉仙居肯定要走下坡路。
也是他最近沉迷情爱,无心搞事业。
不然的话,他非得再开一家分店,专门和醉仙居抢生意。
想到此,他看向了叶厘。
厘哥儿可是打算买个铺面的。
“厘哥儿,你若买铺面,何不自己开个食肆?”
“你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若你开食肆,生意肯定好。”
叶厘闻言,摇头道:“太累了,而且还要找厨子,我若买了,八成是要赁出去。”
“你自己买人呀。”
说到这个,余采有些哀怨。
因为今年冬,厘哥儿不搬到县城和他当邻居了!
缘由是家中诸务繁忙,厘哥儿走不开。
他劝道:“说起来,这生意越做越大,你不可能一直亲力亲为,以你的家底,完全可以买两个下人帮你嘛。”
叶厘闻言,咽下口中的羊肉,笑着道:“也不全是因为人手不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明年江纪要下场试试。”
“我不想他分心。”
余县尉那个宅子,他已去县衙办了过户手续。
但是,他今年不打算搬到县城去,原本的租户可以继续住。
之所以有此决定,主要是他不想让江纪分心。
乡试三年才一次,明年若是不中,那四年后才有机会。
中间这么长的时间,且不说叶阿爹、江大河会催,他自个儿说不定也会生出生娃的念头——有余采做靠山,中举一事就没那么紧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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