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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使真不以色侍人(古代架空)——宋居泽

时间:2025-06-09 07:18:17  作者:宋居泽
  西且弥靠着夏朝这棵大树,每年冬天都能捞到不少好处。可周边那些草原部落就惨了,牛羊冻死一片,人饿得眼睛发绿。往年这时候早该有部落按捺不住开始抢掠,今年倒好,全挤到太守府来装孙子。
  “谢大人,您看这防卫布置......”小兵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晗打断。
  “东边再加两个暗哨。”谢晗指尖在羊皮地图上重重一点,“乌瓦尔部的人要是闹起来,直接往死里打。”
  孟叶叼着根草杆晃过来:“至于吗?不就是群要饭的......”
  谢晗冷笑:“要饭的?去年冬天乌瓦尔部饿疯了,连抢我们三个粮仓,你管这叫要饭的?”他忽然瞥见名单上一个名字,眉毛一挑:“有意思,西国使臣和乌瓦尔部王子坐一桌?”
  “你疯啦?”孟叶差点被草杆噎住,“这两家见了面就拔刀......”
  “怕什么?”谢晗把名单拍在桌上,“不是有李校事镇场子么?”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咱们李大人生平最爱主持公道了。”
  孟叶看着谢晗远去的背影,默默给李屿淮点了根蜡。
  宴会厅里已经挤满了人。谢晗猫着腰从侧门溜进去,抬眼就看见李屿淮歪在主座上喝酒。那人今天穿了身靛青色官服,腰间玉带晃得人眼晕。周围一群部落首领点头哈腰地敬酒,他倒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谢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屿淮手里的酒杯突然一顿,眼神跟钩子似的甩过来。谢晗后背一麻,想起那晚树上这人是怎么压着他亲的,顿时耳根发烫,扭头就往最远的角落钻。
  “李大人!”西国使臣突然扑到桌前,活像只花孔雀,“这是我们陛下特意准备的夜明珠,您看这成色——”
  谢晗斜眼瞅了瞅,好家伙,整整一箱子的珠宝,够买下半座西且弥城。李屿淮却只懒洋洋“嗯”了一声,眼神还往他这边飘。
  西国使臣急得直搓手:“关于今年过冬的物资......”
  “不急。”李屿淮终于收回目光,“待会儿自有安排。”
  听见李屿淮这么说,西国使臣顿时又放下心,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只是他悬着的心尚未落到底,便见到乌瓦尔部的王子前来参宴了。
  西国与乌瓦尔部不睦多年,两方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每年冬季夏朝的援助就那么多,若是乌瓦尔部再来分上一杯羹,西国能得到的资源定然会大大减少,西国使臣当然不愿意看着仇敌快活,恨不得乌瓦尔部的族人都冻死在冬天。
  思及此,宴会开始之前,西国使臣悄悄找上了西且弥的皇室旧部,想要将乌瓦尔部的王子赶出宴会。
  李屿淮原本准备在宴会上宣布夏朝援助西国与乌瓦尔部的计划,然而,经过西国使臣从中作梗之后,西且弥旧部皇室的人纷纷找上了李屿淮。
  “李校事,我们可不能援助乌瓦尔部的族人。”
  “对啊,这乌瓦尔部与西国势如水火,若是我们贸然帮了乌瓦尔部,岂不是得罪了西国?”
  “如今,正是西国投诚夏国的关键时期,我们必须让西国看到夏国的诚意。”一群西且弥的官员聚集在后堂,你一句、我一句地奉劝着李屿淮。
  李屿淮被这一群官员扰得烦不胜烦,偏偏他们说得有几分道理。
  傍晚,已经到了快要开宴的时辰,谢晗却突然收到消息,不准放乌瓦尔部的任何人进入宴会。
  “这是为何?”孟叶不解道:“难道李屿淮被西国使臣的金银财宝收买了?”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炸开一声尖叫:“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谢晗嘴角一翘——好戏开场了。
  乌瓦尔部的王妃牵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跟守卫撕扯。那女人一身红衣像团火,镶满银饰的腰带叮当作响。
  “我夫君还在里面!”王妃一巴掌扇在守卫脸上,“你们夏朝人就是这样待客的?!”
  谢晗慢悠悠晃过去:“这位夫人......”
  “你算什么东西!”王妃一把拽过小男孩,“看见没?这是乌瓦尔部未来的王!你们敢......”
  “小王子真精神。”谢晗蹲下身,顺手往孩子兜里塞了块饴糖,“李大人正在里头等着呢,我领您过去?”
  孟叶在后面急得直拽他袖子:“上头刚说不让乌瓦尔部的人......”
  谢晗甩开他的手,笑得人畜无害:“夫人这边请。”
  他带着王妃前往李屿淮的书房,隔着一扇薄薄的窗门,她稍微整理了一番衣裙,刚刚张口准备向李屿淮请安,内里便隐约传出了对话的声音。
  “主子,宴会已经要开始了,但乌瓦尔部的王子还在宴会现场……我们该如何把他赶出来呢?”高彦为难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了出来。
  闻言,女人的脚步微微一顿,立刻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她的目光看向谢晗,似是在询问屋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晗笑了笑,同样停下了脚步,示意王妃耐心听下去。
  下一刻,李屿淮的声音缓缓响起:“这种小事还需要来问我吗?”
  李屿淮刚刚被旧部皇室与西国使臣纠缠过,此刻,低沉的声音略透着几分不耐,“随便找一个理由打发出去就行了。夏国已经决定取消对乌瓦尔部族的援助,至于他们的王子?一根痿痿的几。把你都搞不定,还需要我亲自出马?”
  门外,听见全部对话的王妃已经涨红了脸,她没有想到李屿淮这么下流无耻!居然暗地里这么议论她的夫君!!
  谢晗也没想到一来就能听到李屿淮诋毁乌瓦尔部的王子,他说的那些话,把他的卑鄙、狡猾和恶毒全然暴露了。
  自作孽,不可活!
  谢晗简直心花怒放,他故意添油加醋道:“唉,我们这位大人,从来都是这样眼高于顶、无视理法、尾巴翘上天的,王妃,对不住了。”
  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岂有此理!”
  谢晗机敏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这一次夏国取消对乌瓦尔部的援助计划就是李校事亲自下的令,他还吩咐要驱逐乌瓦尔部的王子,任何乌瓦尔部的族人都不能进入宴会。”
  “简直欺人太盛!”
  李屿淮不仅言而无信,甚至还背地里用下流话嘲笑她的丈夫!她想要冲进门跟李屿淮理论,然而,刚刚抬起手,又想起了李屿淮说过的话……
  她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李屿淮这么下流,与他正面对上恐怕讨不了好,反而还容易被羞辱。
  “李屿淮你给我等着!”王妃拽着孩子扭头就走,裙摆甩出个凌厉的弧度。谢晗慢悠悠跟在后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如果乌尔部的王子在宴会现场将李屿淮臭骂一顿,那对李屿淮正在开展的外交事务来说,将是一场大灾难!
  “小旗官大人,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谢晗刚动一步,身后便传来了李屿淮的声音。他回过头,正见男人打开了门,轻佻目光含着几分笑意,不重不轻地看着他。
  谢晗心跳快了一拍,这李屿淮该不会发现自己算计他了吧?
  “路过。”谢晗面不改色道:“宴会要开始了,我正好巡逻到附近。”
  “小旗官大人真是尽责。”李屿淮走近了两步,说:“什么时候,你能对我这么上心就好了。”
  谢晗似笑非笑:“等你离开西且弥的那一天吧,届时我亲自给你摆一场宴席。”
  李屿淮也跟着笑:“那也太破费了。小旗官大人想想,你家夫君挣得那三瓜两枣,能请得起客吗?”
  谢晗骤然冷了脸。
  李屿淮已经不是第一次嘲讽方琪了。男人像是十分看不惯他的夫君,动不动就要挖苦方琪两句。
  “那就不劳李校事操心了。”谢晗冷冷道:“虽然家中条件确实有些清苦,但不是还有我吗。我愿意宠着夫君,我赚得钱都可以给他。”
  下一刻,冷脸的人换成了李屿淮,他讥讽道:“原来谢大人喜欢给而立之年的男子当妈啊?如果方琪叫你妈的话,是不是要叫我爷爷?毕竟,你的薪资是我开的,我也算他的长辈了。”
  “你……”
  高彦眼看着气氛不对劲,提醒道:“主子……宴会就要开始了,客人们都在等您。”
  闻言,谢晗正欲走,李屿淮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不介意的话,小旗官大人与我一同前往吧。”
  谢晗阴冷地看着李屿淮紧握住的手腕,恐怕就算他说介意,李屿淮也不会放手了。
  “那便请吧。”
  谢晗想着前厅里等着李屿淮的泼辣女人,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夜幕降临,宴席烛光交错,灯影摇曳,举目间一派欢乐祥和,然而,落座的客人却各有心思,全都在等着李屿淮出场。
  李屿淮带着谢晗走到宴厅,正遇见了乌瓦尔部的王子和王妃站在门口。
  一见到李屿淮,王妃突然“哇”地哭出声:“夫君!他骂你是......是......”后面那个词实在说不出口,急得直跺脚。王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粗。重地呼着气,声色俱厉地愤怒着。
  “他们怎么还在宴会厅里?”李屿淮问。
  高彦窘住了,“我明明已请他们出来了……”
  见手下办事不力,李屿淮却没有生气,主动迎上去,和风细雨道:“王子,右厅专门为王子和王妃准备了礼物,请二位移步右厅吧。”
  面对李屿淮的笑脸,王子心有顾忌,并未能完全抛弃谨慎。
  “为何守卫不准我与族人进入宴厅,敢问,李校事可是出尔反尔?”他虽提高了音量,态度却十分虔诚地讨教。
  李屿淮扫了一眼谢晗,并未解释,淡然目光看向王妃牵着的小男孩,道:“这是你的孩子?”
  王子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今年几岁了。”李屿淮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王妃警惕地看着李屿淮,唯恐他做出伤害自己和孩子的事,然而,李屿淮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温柔。
  好似刚刚她偷听到的话只是一场错觉。
  “六岁了。”小男孩睁着一双可爱的圆眼,乖乖地看着李屿淮。
  “倒是可爱。”李屿淮忽而弯下腰,轻而易举地将小男孩抱上臂弯,“你想不想坐在我的旁边参加宴会?”
  小男孩怕生,竟然大声说“不想”。
  谢晗在一旁看着都替李屿淮尴尬,李屿淮却悠然一笑,循循善诱,“宝贝,你可知,今日膳房为何把糖蒸酥酪藏在宴会厅墙角?”
  见孩子摇头,他以天真的口吻道,“因那酥酪听见厨师说——‘此物甜掉牙’,吓得连夜逃了!可它腿短跑不远,咱们现在去捉,还能一人分半碗!”
  “好,好。”见孩子点头,李屿淮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块饴糖,“先吃这个,待会儿带你去后厨找。”
  王子刚要发作,他儿子已经脆生生喊了句:“谢谢叔叔!”周围宾客倒吸一口凉气——乌瓦尔部的继承人管夏朝使臣叫叔叔?这要传回草原还得了?
  男孩小脸笑得如同花开,闹着要进宴会厅找好吃的。
  众人见李屿淮轻易逗笑了小男孩,都愣住了。
  王子心中更是不解,刚刚他明明听说李屿淮在背后非议他,又想将他赶出宴会,为何此刻的李屿淮如此和蔼和善?
  不等众人反应,李屿淮已经直接将小男孩抱进了宴会现场。
  入座后,旧部皇室的官员们坐不住了。李屿淮本该把这一家野蛮人赶出去,但却热情地照顾起敌方的幼儿。
  和宗主国的大官同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政·治资本!
  李屿淮竟然让敌方的孩子轻而易举地搭上了夏朝的关系。
  “李校事!”旧部官员拍案而起,“您答应过——”
  “我答应什么了?”李屿淮撩起眼皮,刚才逗孩子时的温柔荡然无存,“是答应让你们继续吸百姓的血?还是答应看你们把赈灾粮倒卖到黑市?”他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满座权贵齐刷刷抖了抖。
  谢晗抱臂靠在柱子上看戏。李屿淮这招够毒——既保住了乌瓦尔部的面子,又当众揭了西且弥的老底。那帮老东西现在脸绿得跟菜叶子似的。
  宴会散场时,王子正点头哈腰给李屿淮敬酒,完全忘了自己老婆刚才受的委屈。王妃站在旁边翻白眼,谢晗都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
  王妃蹙眉道:“李校事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接受了?你可别忘了,他下令撤销了对乌瓦尔部的援助。”
  却见王子一摆手道:“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冬天冻死得都是一群又穷又没用的族人。”
  “还有,你以后不准再随意说李校事的坏话,他现在可是我的恩人。”原来王子只关心自己的地位提升,并不关心部落会不会被援助。
  他斥责着王妃道:“若是我再听见你敢对李校事不敬,我一定会处罚你。”
  王妃震惊地看着王子,心中涌上一阵失望,她突然觉得刚刚李屿淮说的话并没有错,这种阳/痿男人果然没用……
  谢晗同样这么认为。
  他原本指望王子能给李屿淮一点教训,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被李屿淮收买,甚至还对李屿淮忠心耿耿、马首是瞻。
  简直可恨!
  “失望了?”李屿淮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没看成我的笑话。”
  谢晗瞥见他衣领上沾着的糖渍,突然想起这人抱着孩子哄的模样,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倒是挺会带孩子。”
  “练过。”李屿淮眸光一暗,“以前有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也是这么喂大的。”
  夜风拂过回廊,谢晗莫名心头一颤。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李屿淮已经凑得更近:“你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养几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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