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平台发起的男星门面投票,他们俩总能稳稳地肩并肩名列前茅。
当然, 如果现在顾跃的目光不落在不该看的地方就更好了。
“你在看什么?”
李夏辞恼怒地将腿并了起来,又扯了条床单将自己上身也严严实实遮住。
他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糟糕, 顾跃坐在床上,而他跪坐在对方正对面的地板上,就像是正在给顾跃……
而顾跃硬得也很合理,平时有西装裤稍微挡一下还看得没那么清楚,现在近距离看上去尺寸大得骇人。或许是混血的独特优势,大小简直比小电影里的黑人还要夸张。
李夏辞的眼皮跳了跳。
这东西要是全部进去真的会死人的。
“看够了?还满意吗?”顾跃摊开手向后支撑,笑着道:“要不要一起洗?”
“滚,离远点。”李夏辞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给顾跃比了个中指,刚刚没消化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拿着衣服率先进了浴室。
片场的浴室并不大,装修有些老旧,木门中间嵌了块毛玻璃,从外面能隐隐约约看到内部人影晃动。
如果不是刚拍完戏出了一身汗,他绝对不想在片场浴室凑合。李夏辞以最快的速度脱掉短裤,匆匆冲了个澡,小腿还没完全擦干就穿上衣服推门而出。
顾跃果然坐在正对浴室的位置,嘴角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浅笑容,而那个部位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更大了一圈。
李夏辞额角青筋跳了跳,将沾了水的毛巾狠狠扔到对方身上,狠狠骂了两句。
两人换好衣服出来已经下午五点多,天色有些阴沉,远处暗紫色的霞光低低地压下来。
走廊尽头站着个穿连体棉质背带裤的中年女人,裤子明显有些不合身,堪堪卡在脚踝处,露出一小截绿黑条纹毛绒袜子。她头发剪得很短,手里提着个嫩黄色的编织篮子,面朝着窗户,像是在等人。
听见这边门被打开的声音,那女人皱着眉匆匆回头,随后加快脚步向他们冲来。
走廊的光线太暗,直到她赶到近处,李夏辞才看清这人是谁。
“嫂子——”
江嫂却并没理会他,而是不由分说一巴掌扇了过来。
李夏辞虽然在电影里演了个打手,但平时反应速度并不快,眼看这巴掌就要脆生生落到脸上,却在高处被一只大手拦下。
他猛地回头,是身后的顾跃轻巧地伸出手将江嫂隔开。
李夏辞向后退了一步:“嫂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我他妈打的就是你这个小浪|蹄子!贱|货,让你在剧组勾引别人老公!”
她眼见有人挡着,空手肯定敌不过两个大男人,便快速脱下右脚的运动鞋装进包里,将编织手袋狠狠向两人砸去。
“还有帮手?好啊你,合着勾搭了不只一个。呦呦呦,还是大明星呢,这么不要脸。”
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幽幽的奇特味道,李夏辞简直要晕过去了,下意识拔腿就想跑,但偏偏这层只有一个电梯,必经之路被江嫂堵得死死的。
顾跃的表情看起来很想笑,但碍于气味不敢笑出声,只能瞅准时机脱下外套盖在编织手袋上,拉着李夏辞快步冲向另一头的楼梯。
“嫂子,真不是我,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李夏辞一边飞速逃离一边大声解释:“我和江老师都不熟,你回去找他聊聊就知道了!”
江嫂仍在身后不断叫骂,眼见跑不过两人,便掏出包里零零碎碎的物件朝着他们扔去。
大部分攻击都甩到了顾跃后背上,李夏辞只被口红砸了两下,疼得一阵抽气。
他这次是真相信江嫂能凭借一己之力把小三给打进医院了。
整整四层,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江嫂在后面死死追了一路,期间喊骂声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跑到了楼下,李夏辞把顾跃塞进了自己的保姆车,立马将车门锁上,喘着粗气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后背刚一靠到座椅,他刚刚被砸到的地方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李夏辞从随车医疗箱里翻出药膏,思考了片刻,先是推了推顾跃的肩膀:“上衣翻上来。”
不管怎么说江嫂也是奔着他来的,连累顾跃被砸,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顾跃轻轻笑了一下:“在这?不太好吧。”
司机闻言没回头,只默默地按下按钮,将前后排之间的隐私挡板升了上去。
有时候真的会被顾跃这张嘴给气死。李夏辞恶向胆边生,径直将顾跃推向保姆车内的矮床边,将对方的上衣直接拉了起来。
令人吃惊的是,顾跃虽然被乱七八糟物件砸了不少次,但后背却意外地没什么淤痕,只有局部几处微微泛红。
他挤出点药膏,恶狠狠抹在那几处红痕上。
对方后背有着明显的锻炼痕迹,哪怕在放松状态也有清晰的肌肉线条,摸上去手感硬邦邦的,怪不得被砸得这么狠也没什么事。
而顾跃神情不仅没一丝痛苦,反而显得很受用,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帮我也涂一下。”
李夏辞缓缓掀起上衣,他都不需要对着镜子看,就能猜到自己后背的淤青有多吓人。
他从小就是血淤体质,也去医院做过检查,没发现什么健康问题,只是平时简单的磕磕碰碰就容易起一整片青紫。
顾跃很久没动作,良久,温热粗糙的指腹才轻轻覆在刚刚被砸的地方,手法很熟练,沾着药膏的指尖微微打着圈。
李夏辞怀里捧着个抱枕,半靠在保姆车内的床上,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腰。
很意外的,抹药的过程倒没有多疼,他任那只手肆意游动,甚至舒服到放任对方轻轻为他揉捏了一下肩胛骨处紧绷的肌肉。
保姆车开得很稳,路上顾跃罕见地没有说话。李夏辞被伺候得昏昏欲睡,直到车快到酒店,才听到顾跃声音低沉道:
“放心,我会把她请出剧组。”
李夏辞心一沉。
他不太清楚顾跃口中的“请”究竟是什么含义,但联想到之前半夜敲门的那几个小模特和小爱豆的下场,他隐约觉得不会是常规手段。
一瞬间眼前仿佛又弥漫开大滩的鲜红血液,似乎正无休止地流淌渗入脚下粗粝的沙地里,林凯铭四肢被折断的惨状重新一幕幕闪回。
他警惕地将衣服重新放了下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用了。”他礼貌拒绝:“我晚点去找江老师聊聊。”
李夏辞不是个迟钝的人,现在再回忆起江嫂当初加他微信时说的那些话,很轻易就能发现其中的指向性。
恐怕她一开始的言论就是在试探,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注意到。
任给他十个脑子也想不出江老师竟然是男同,不只是出轨,甚至还骗婚。
更何况他和江晖路根本说不上熟悉,顶多是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关系,对方除了费尽口舌屡次想拉他换签经纪公司以外再没有别的动作,他不明白江嫂为什么偏偏一门心思把帽子扣到了他头上。
当然,他更希望这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
保姆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李夏辞在工作室小群里发了消息,确定江晖路的位置后便要下车。
车门打开时,他的手腕却猝不及防被人拉住。
他扭头望向顾跃,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此刻十分陌生——
像是暴雨天被湿漉漉遗弃在门外的巡回犬,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茫然的不确定性。
李夏辞从未在顾跃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就像他之前从来没见过对方哭一样,一时间心脏竟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
顾跃:“和江晖路聊完之后,你还会回来吗?”
李夏辞不知道顾跃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不然呢?我不回来拍戏要去哪,违约金三个多亿,公司又不会帮我出。付完违约金我可以直接去大街上流浪了。”
顾跃这才笑了笑,松开对手腕的禁锢,微微垂眸:“不会,真到那一天你可以住到我家里。”
李夏辞觉得今天的顾跃显得有些奇怪,但敲响江晖路的房门后,他才发现江晖路要更奇怪一点。
害怕被突然冲出来的江嫂随机殴打,这次他对峙时带上了汪玲玲和小祝,然而江晖路在看到他们俩后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靠在门边,无可奈何道:
“夏辞,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涉及隐私的话我想单独跟你讲。”
“别担心,刚刚梦琴的闺蜜已经过来把她拉走了,她不在片场。”
李夏辞本能地感到不安:“不用,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传出去说不清楚。”
“夏辞,我不会害你。”
江晖路眼神很复杂,带着一丝迫切与渴求:“单独进来好吗,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李夏辞坚定地摇了摇头。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半晌,江晖路终究还是微微垂首,大开房门,让汪玲玲和小祝也走了进来。
剧组给几位重要主演安排的是统一的套间,过了玄关便是空旷的正厅。
此时九十多平的主厅地板上摆满了空运来的大朵大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天花板上漂浮着几百个嫩粉色心形气球,而江晖路站在这些玫瑰中间,手里捧着个做工精致的木质盒子。
木盒的锁扣被打开,里面摆着厚厚一沓文件,纸质文件下面则码着价值不菲的珠宝和几个豪车品牌的车钥匙。
作为李夏辞身边的老人,汪玲玲对这阵仗早已见怪不怪,她频频看向手表,默默在心里计时这次无聊的表白环节需要用时多久。
而小祝眼睛都大了一圈,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第一时间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丢脸地当场叫出声。
很不幸,他好像是全场最没见过世面的人。
“夏辞,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突兀,搞得这么仓促也并不是我的本意……”
江晖路摊开桌面上的离婚证:“如你所见,我和梦琴已经离婚三年了,我对她坦白过性向,我们现在分居两地。她对我是还有些执念,但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
“我喜欢你,夏辞。我已经很久没对一个人这么用心,这么动情。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扫清我们之间的障碍,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他将木盒中的文件一一放在桌上:
“这是新的经纪合约,你以后不会被公司抽走一分报酬,你的分成是百分百,我会给到你绝对满意的资源。”
“这是北京市中心新楼盘大平层的房产证无条件转让合同,不知道你喜欢住哪里,海淀和朝阳我各给你买了一套。”
见李夏辞久久没有反应,甚至他身后的女经纪人正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江晖路苦笑了一下:
“这些只是一部分。我在圈里浮浮沉沉了二十多年,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把我全部身家拱手送到你面前。”
江晖路将钢笔递到李夏辞手中,第一次如此卑微地奢求别人能接受自己的赠礼。
“我不求你马上答应我,我只希望你现在不要说出拒绝。”
第42章 口口口口过了
李夏辞和汪玲玲遥遥对视一眼。
从他进圈以来, 这种肉麻的表白仪式就没断过,论次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江晖路准备的这些礼物价值在其中甚至排不上号。
李夏辞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拿出讲过无数遍的话术:
“江老师,你是我在圈里特别敬重且尊敬的前辈, 我也很高兴能在《殉道》剧组和您搭戏。”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欣赏, 但是我认为我们之间少了一些感情基础,我想我们的相处方式还是暂时停留在朋友阶段吧。”
他顺便将盒子盖上:“既然后面还要做朋友,那这些东西我肯定不能收。”
这套话术天衣无缝,既表明了拒绝的态度, 又恰到好处地给对方留足了遐想的空间,不至于让人太伤面子,应对这种场合简直百试不灵,他闭着眼睛都能全文背诵下来。
果然,江晖路被三言两语糊弄得晕头转向, 眼神中还含着希冀:“那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吗?”
“当然。”
李夏辞主动上前给了江晖路一个短暂而礼貌的拥抱,轻声快速道:
“嫂子那边还麻烦江老师跟她解释清楚,我不想我们之间还存在误会,她一直待在片场的话也会影响拍摄秩序。”
李夏辞说得很委婉:“咱们毕竟是保密拍摄, 有些事不好闹太大。不然粉丝会来维权, 你那边也会有舆论压力。”
江晖路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全部思绪都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所占据。
如果说上一秒他心里还有被拒绝的心酸,那么此刻所有委屈都被这个安抚冲散。
江晖路向前走了半步,目光一遍遍在对方那张精致而冷淡的眉眼间描摹, 企图找到哪怕一点点动情的证据。
可惜,李夏辞的眼神澄净如水, 看不出一丝羞赧的躲闪。江晖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会的。”
在拍摄《殉道》之前,他就听说过不少李夏辞身上接连不断的桃色绯闻, 以及那些向追求者们轻易承诺的那些永不兑现的空头支票——
对方的拒绝从不在言语上落到实处,仿若这场追求永远有一线生机。
可当这些小恩小惠似的肢体接触真的落到他自己头上,江晖路却又觉得无比荣幸。
像来时那样,对方毫不留情地离开。
江晖路颓丧地坐在鲜红的玫瑰中间,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静静观察了一会自己的脸。
哪怕是双金影帝,此时也不禁产生了些容貌焦虑。从业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起了想要做些微调的念头。
“还有心情在这揽镜自照呢,江老师。”
江晖路猛地抬头,看到顾跃双手插兜悠闲地走了进来。
刚刚他没关门,不知道顾跃在门口听到了多少。
“我还以为你会偷偷抹泪。”
顾跃在室内环顾一周,点评道:“品味有点土啊,像中老年黄昏恋求婚现场。”
江晖路心里本就憋着一团火,现下更是火山喷发,他一把将门关紧,一拳挥到顾跃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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