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愣了会儿神,惊讶地抬眸,他问包子:“你能闻见?”
包子听不懂他的话,用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手心拱。
护腕沾了口水,云柯缩手,他和包子对视,认真地告诉它:“不能给你舔了,你舔完以后,就没有信息素味道了,全是你的口水味。”
包子“嘤嘤嘤”几声,装模作样地趴在他腿边装委屈。
云柯莫名从它身上看到了傅迟,难怪包子喜欢傅迟,他们的演技也是一脉相传的。
因为傅迟腿受了伤,云柯和他约定在家附近的小公园见面,公园有长椅,可以让傅迟坐着休息。
晚上八点,云柯如约来到公园,这处公园夜里几乎没人,路灯年龄快要有云柯大,昏暗得看不清石板路。
长廊上种着很多紫藤萝,现在不是花期,长长的枝条缠绕,缀着一条条藤蔓,长廊的尽头是一处假山,假山旁是光亮最足的地方,池塘里鱼儿懒散地在水中游动,两边石壁装了灯,水中清晰可见。
傅迟半靠着亭子的一角,手肘处挽着一件外套,正漫不经心地往里面投鱼食,慢悠悠晃着的鱼儿闻到吃的,争先恐后往他手下游。
傅迟站得很松弛,云柯觉得他的伤口应该好了很多,不然也不会放着长椅不坐,在这里站着喂鱼。
云柯背了书包,包里有衣服,还有昨天给傅迟买的药。
看见他来,傅迟稍稍站直了些,手上一松,大把鱼食落到水里,顿时掀起一片波澜。
他静静地看着云柯朝他走近,待云柯站定,垂眸盯着云柯从包里拿衣服。
云柯一共带了两件,一件是傅迟之前给他的外套,云柯已经洗过,衣服上沾了淡淡的皂角香。
另一件是他的校服,云柯抱着睡了一晚上,衣服已经沾了浓浓的柑橘味。
他把两件衣服都递给傅迟,然后微微抬着下巴,等傅迟给他外套。
傅迟把自己带过来的外套递给云柯,云柯团了团外套,把外套放进包里,然后看着傅迟,迟疑地低下头,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是问句:你的腿好点了吗?
傅迟淡淡道:“好多了。”
他这么说着,但姿势一动不动,并没有要给云柯看一眼的意思。
云柯抿唇,想抱着衣服现在就离开,但还是没忍住给他发:能给我看看吗?
他低着头戳手机,傅迟不用低头也能看见omega白净的后颈,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敲击。
傅迟朝长椅走了几步,他随意地挽起裤脚,把裤脚捋到膝盖,露出伤了的膝盖。
这里光亮不太足,云柯点开手电筒,照在傅迟的膝盖上,微微俯身去看。
隔了一天,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并没有好转的迹象,血丝还隐隐浮在上面,没有好好上药的伤口上蒙了一层白色,好像发炎了。
云柯呼吸一紧,没顾得上拿手机,声音有些无措,蒙在口罩里:“怎么这么严重?”
傅迟听着omega有些哽咽的声音,手指蜷了蜷,心跳也好像漏了一拍。
第22章 你自己非要抱的
傅迟觉得自己装可怜装过头了,因为omega看起来真的很担心他,这样的伤口对傅迟来说根本不算事,但omega很在意。
他说话的时候鼻音很浓,因为俯身低头的动作,傅迟没办法看到他的眼睛,但他猜测,omega的眼睛一定很红。
这几天被冷落的气全部在此刻消散,傅迟情不自禁哄他:“已经没事了,我会擦药,不疼的。”
omega并没有听他的话,他翻开自己的书包,把包里的药一起拿出来,药膏一应俱全。
他拆开一管药膏,借着手机的灯光,小心地在傅迟的膝盖涂上药膏。
角度原因,傅迟只能看见omega的脑袋,帽檐压得很低,帽檐下的小半截脖颈白皙细腻。
傅迟有些热,他觉得omega应该也很热,裹这么严实,也许额头上染了汗,鼻尖也缀着晶莹的汗珠。
药膏插在膝盖上有点凉,omega动作很轻,傅迟觉得,这跤摔得不赖。
他盯着omega认真的侧脸,被口罩遮住的脸一定很好看,傅迟想象不出,但他确信,他的omega,一定是最好的omega。
他的内心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伸出手,揭开omega的口罩,再摘下他的帽子,不管这个omega是谁,傅迟都会喜欢他。
omega的动作太轻了,轻到像羽毛刷刷,并不疼,但有些痒。
傅迟往后撤了微毫,omega手一顿,动作愈轻。
云柯庆幸自己带了药膏,他给傅迟上完药,将剩下的药膏通通递给傅迟,怕他又像之前一样不上心,特意敲字提醒他:一定要记得擦药!
傅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云柯收起手机,今天的任务完成,他垂首掠过傅迟的腿,轻声说:“要好好养伤啊。”
声音很低,傅迟没有听见。
他拢起摊在腿上的两件外套,其中一件正散着柑橘香,傅迟伸手捻在校服袖口,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云柯拉书包拉链的动作蓦地停下了,他局促地用手来回搓弄着拉链,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迟,他选择转身走人。
公园静谧阒然,只有几声弱弱的虫叫,云柯抗拒的动作让傅迟怔了怔,他听着那急促但坚定的脚步声,低语道:“我很想知道你是谁。”
走在前面的omega没有听见。
傅迟豁然起身,他朝着那道身影喊道:“以后不要不回消息,可以吗?”
omega脚步滞了一下,他回过头,黑夜让他的脸隐在暗处,傅迟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双眼睛很亮很亮,像黑曜石那样亮,在这夜里熠熠生辉。
然后,omega重重地点头。
傅迟看着omega出了会儿神,又自言自语似地道:“我不想冷战了。”
冷战这个词用得不太对,但又很贴切。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他不确定omgea能不能听见,但很快,omega朝他比了个手势,是赞同的手势。
然后,他朝傅迟挥挥手,小跑几步,消失在傅迟的视线中。
周一升旗仪式结束,龙兴拿着话筒宣布:“本周三,是我校校庆日,届时会有很多你们的学长来参观,所有人统一穿秋季校服,灰绿色那一套,这事很严肃,如果让我发现有谁没穿……”
龙兴强调:“衬衫外套裤子鞋子一套,一样都不能少。”
此话一出,学生群里发出一阵喧哗,有人抱怨:“什么啊,我的校服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非要穿这套。”
温眠也皱着眉回想:“我衣服好像被丢墙角了,哎呀,那件衣服好丑的,我不想穿。”
他话说出去却没得到回应,不满地捣了捣云柯的手肘:“你怎么不理我?”
云柯状况外地“啊”一声,突然想到什么,问温眠:“灰绿色那一套吗?”
“你没听到吗?”温眠撇嘴,“是啊,就是那套,最丑的一套。”
云柯往常规规矩矩的,温眠已经默认他一定把校服整理好,时时准备着穿,却听他嘀咕:“不穿校服会死吗?”
温眠:“?”
云柯的灰绿色校服如今正静静躺在傅迟的床上,omega的校服对傅迟来说太小,只能放在怀里揉着抱着,现在那件外套被抱了一夜,正惨兮兮地缩在床头。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傅迟会把外套带出门,随身带着。
柑橘味的外套染了浓厚的米酒香,如果云柯进到他的房间,估计会直接被alpha信息素刺激得发情。
不穿校服真的会死。
解散后葛英叫住云柯,“明天确认一下有没有人校服丢了,丢了的赶紧去教务处补领校服,教务处有几套剩的,将就着先穿,一套校服180啊,记得让他们带钱去领,丢三落四的。”
云柯说好,拿上单词本回教室。
短信条亮了一下。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的校服在我这里,你说,如果我不还你校服,是不是就能知道你是谁了?
云柯步子一顿,他盯着手机,第一反应是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只要傅迟不蠢,就一定会把他的校服洗好,干干净净地送回来。
因为一件校服惹了他生气,虽然能知道他的身份,但这个做法也很不明智。
如果云柯是脾气不好的omega,当天就要找上门把自己校服抢回来,然后拉黑删除一条龙。
当然,如果云柯再窝囊一些,就会花180去买一套新校服,但是云柯不一样,他就是宁愿不去校庆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云柯气鼓鼓地回复傅迟:你可以试试。
试是不可能试的,傅迟被他这句凶巴巴的话震慑住,隔了好久才慢吞吞地给他回复。
绿茶酒酿小圆子:好凶。
绿茶酒酿小圆子:明天还你,在哪里见面?
云柯:放在自习室,我会自己去拿。
傅迟对不见面的这个提议很不满,秒回说:为什么让我放在那里,万一被人拿走了怎么办,不行。
他缠人能力不减,加上昨天才说过的不准冷战,于是理直气壮地发:不能不回我消息,你说过的,每条都要回。
云柯:“……”
他怎么记得,自己只说不冷战,但没有说过每条都回啊。
云柯默默回头看了眼正低头戳手机的傅迟,他漫不经心地垂着眸,回消息也回出一副大少爷的傲娇样,只是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透露了他的焦虑。
云柯心又软了,回他:那就在枫林见面。
枫林是情侣约会圣地,晚上尤其,只是这时候枫叶还没有变红,所以人相对少,长长的石阶两侧是两片树林,掩人耳目最合适不过了。
云柯一路顺着石阶往上,傅迟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下,他微微后仰靠着树干,书包随意斜挂在肩上,看见云柯,他站直了些。
因为准备校庆,林子里的枯叶提前打扫过,目之所及,并没有很明显的落叶。
云柯踩在软软的草地上,走过去,接过了自己的校服。
校服被洗过,拿到手中就是扑面而来的淡淡的香气,衣服也熨烫过,之前被云柯蹂躏出来的褶皱也变得平整。
他接过校服想走,傅迟又从包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包装袋。
他递给云柯,偏开头有些不自在地说:“听说小omega都喜欢吃这些,给你。”
他这回送的东西显然讨巧很多,因为袋子里都是一些吃的零食,虽然知道傅迟的东西价格不会便宜,但……
alpha耳根浅红,拿着包装袋的手却很固执地放在半空,薄唇抿着,分明不看他,所有动作都透露着紧张。
云柯怀疑,如果他说不要,alpha立刻会恼羞成怒,说一些“笑死,我根本不想给你,你真的很装”这样的话。
他看着那些吃的,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谢谢。”
傅迟语气都轻松了些:“没事,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再给你送。”
这袋子装得满当当,应该是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所以云柯抱着这一袋子零食,还觉得有些沉。
空不出手来抱外,他索性把外套披上,打算离开。
但就在他转身的前一秒,傅迟低声说:“你不问问我的伤怎么样了吗?”
云柯滞了滞,如果没记错,他今天早上还给傅迟发了消息,让他记得擦药,还问他伤口好点了吗?
我问的是鬼?云柯疑惑地眯起眼。
这话说出来傅迟自己都觉得没理,云柯看见他喉结一滚,心虚地吞咽了一下,开口时磕绊了一下,又继续理直气壮道:“你都没问。”
云柯沉默转身,傅迟更加强词夺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根本不安慰我,上次你一句话,我就过来给你抱了半个小时。”
云柯定睛看向傅迟,傅迟侧着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的伤口说着严重,实际上也只是皮肉伤,如果不是云柯清楚情况,还以为他要截肢了。
云柯无奈地摇摇头,好笑地叹了口气,说:“不就是要抱吗?”
“谁要抱了?”傅迟不悦地睨他一眼,却在看见云柯张开的双臂时,话音顿住。
他低低“嘁”了声,把书包肩带往肩上提了提,走路还有一点点瘸,但他步子迈得很大,几步就走到云柯身前,张开手把云柯拢进怀里。
他下颌抵着云柯的帽檐,懒懒道:“你自己要抱的,可不是我非要抱。”
第23章 千万不要谈恋爱啊……
因为贴了腺体贴,这个拥抱实际上并没有信息素安抚的作用,但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帽檐遮了视线,云柯只能微侧着头才能和傅迟贴近,碍事的帽子让傅迟有些烦燥,他“啧”一声,有点烦躁地说:“我总有一天要把你这破帽子给折了。”
怀里的omega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小动物一样蹭得傅迟心口发痒,他的话卡了个壳,改口道:“我总要把这帽子丢了。”
云柯被他这耍性子的话逗笑,刚要说些什么,一句惊雷般的声音在耳边:“那边那两个谈恋爱的,给我站住!”
云柯:“……”
傅迟:“……”
根据这么多年跑办公室的经验,云柯确定以及肯定,说话的人,是教导主任,龙兴。
龙兴此人,每天手里端着保温杯,每天打扮得一丝不苟,是个十分严格的古板老头。
而他们在这里搂抱被龙兴发现,不仅会被全校通报批评,还会被叫家长。
云应上班已经很忙了,没空因为他早恋的事情来学校一趟,更何况,他和傅迟,其实真的没有早恋。
云柯慌乱地抬头看了傅迟一眼,一向中规中矩的好学生,第一次干坏事被抓包,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千钧一发之际,傅迟推了他的背一下,压低声音:“跑。”
云柯瞪大眼,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眼看着龙兴已经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云柯没来得及多想,顺着傅迟推他的力道,拔腿就跑。
龙兴指着他怒吼:“那个omega,我已经看见你了,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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