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云柯自暴自弃地说:“你咬吧。”
话音刚落,alpha的犬齿直刺入云柯的腺体。
一股浓郁的酒香环绕着云柯,因为alpha信息素的刺激,omega的信息素自然而然迎合着他,米酒香混着柑橘香,云柯似乎要醉了。
他晕乎乎地想,原来傅迟真的没喝酒,他闻到的酒味是傅迟信息素的味道。
临时标记只需要一分钟,但云柯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最开始是疼,云柯抓紧了傅迟的手臂,用力过大在傅迟手上抓出几道血痕,又受不住地想去踢他,但却因为信息素的刺激半途收回了腿。
语气已经不自觉带了哭腔,他大约是在哭着让傅迟轻点,而后他听见傅迟无措地哄他,动作轻柔地抱着他说哄了几句。
云柯听不清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初次被标记的omega都是极其敏感的,后颈腺体似乎还残留着alpha咬下时的触感,应该是出血了。
细密的疼痛蔓延开,云柯愤愤地踩了alpha一脚。
他用的力道很大,傅迟吃痛,眉头蹙起,额角的汗珠滑落进颈间,环着云柯的手也松了些。
趁着这个机会,云柯利落地从他怀中溜出来,还尤不解气地用劲推了傅迟一把。
身后的傅迟亦步亦趋跟着他,云柯提着包往走到楼梯口,回头朝跟着他的alpha瞪了一眼:“别跟着我。”
傅迟步子一顿,他的长相是很锋利的,一双凤眼看人总带着股傲然,浅褐色的眸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
往日对云柯看似和和气气,实际只有云柯知道,他那双眼睛,看云柯的时候就像看空气,表面温吞实际冷血。
但此刻,一贯冷厉的眸中竟带了些许无措,他站得离云柯不远,委屈地垂着眼正看着云柯,抿唇不语。
云柯稍愣了一瞬,凶巴巴地朝他说:“你走开。”
话落,云柯逃命似的顺着楼梯往楼下跑。
他跑远了才敢回头看一眼,alpha还停在原处,那双淡色的眸子似乎正深深凝望着他。
云柯不敢再看,匆忙跑出校门。
他带着一身alpha信息素,路过的行人不免侧目,几个alpha奇怪地打量着云柯,云柯匆忙找出阻隔贴贴在后颈,总算少了些关注的视线。
云柯累极,包也没来得及放下,闷头回了房间。
再过一会儿,门外传来几声响动,脚步声停在门外,随后是一道轻柔的声音,他的beta父亲柔声叫他:“云云?”
云柯一骨碌爬起来,快步走到门边,他刚才躺得头发乱糟糟的,只露出小半张脸说:“爸。
云应刚下班回来,分明已经很疲倦,还要问云柯:“柯柯上晚自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云柯连忙拒绝,一边说着一边往回缩:“爸,我现在很困,我要睡觉了!”
他放重了语气,果然云应点点头,叹道:“好吧。”
云柯关上门,站在屋子中间,忍不住捂脸。
今天真的是极其糟糕的一天,不仅确诊了信息素紊乱症,竟然还被alpha标记了。
如果被爸爸知道,说不定要被他气死。
云柯犹豫着抬手,微鼓的腺体上有一层薄薄的痂,如果没记错,傅迟咬完他还舔了一口。
只要想到这个,云柯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噌”地往外跑,一扎子冲进浴室,手舀了冷水往后颈上搓,力道用得大了些,以至于后颈刺痛,刺激得他差一点就要跪在地上。
几捧凉水让发烫的后颈降了温,云柯脸红扑扑地走出浴室,云应探头疑惑地看他,“做什么跑这么快?”
怕被他看出不对,云柯含糊道:“没什么,我墨汁甩手上了,洗个手。”
身后的云应语气弱弱的带着疑惑嘀咕:“我记得你不用水笔啊?”
今晚的目标还差一套题没完成,所以即便是处于刚被标记的特殊期,身体还酸软着的云柯还是坐在了书桌前。
……
晨时的露水晶莹剔透,窗前的月季这几日又长出一个花苞,早上七点,云柯揉着眼睛出门,看见窗前的月季,手欠地在月季花苞上轻弹了一下。
触手冰凉,但好歹让他醒了会儿神,而后才裹着一身的睡意,迷瞪着眼往外走。
他手中提着一个甜菜包子狼吞虎咽,几口咽下后,身侧正缓慢行驶过一辆嚣张至极的迈巴赫。
车窗落下,云柯看见alpha略带困倦的眼,他敛着视线,风吹起他额前的发,是极冷淡的样子。
视线并未相接,但云柯已经咬起了后槽牙。
这个昨天抱着他咬得起劲的alpha,不仅没有注意到他,还一副人模狗样坐在豪车上,简直是渣男典范。
他恶狠狠地咬下一口包子,冷哼一声。
早高峰车流拥挤,即便是迈巴赫也只能被迫挤在车流中缓慢挪动,云柯快跑几步,他站在后座车窗左侧,抬起手朝着alpha竖了一个中指。
巧极了,傅迟正抬眼,刚好对上云柯明晃晃的挑衅的目光,他似乎顿了一瞬才意识到云柯的中指是竖给他的,迟疑的片刻,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云柯已经逃之夭夭。
半晌,傅迟轻挑了一下眉。
小班长似乎对他颇有微词,昨天污蔑他喝酒也就罢了,今天还朝他竖中指。
渝中一进校门就能看见一片巨大的荣誉墙,从左到右依次是高三到高一,高二处荣誉墙榜首赫然就是云柯。
照片中的云柯微抬着脸,碎发下是一张白皙干净的脸,黑葡萄似的眼睛透过相片直射进人心,唇角微勾,是很张扬的模样。
云柯如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路过,余光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光荣墙前,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闲散地站着,手指正戳在一张照片上,一看就不怀好意。
云柯脚步一顿,如果没记错,傅迟站的地方和看的方向,正是他的照片。
该不会是想报复我吧?云柯想。
动作快过思绪,反应过来时,云柯已经直奔向傅迟。
傅迟离光荣墙约摸两寸的距离,他正用那双褐色的眸子看着那一行粉色便签纸上的字,眉头微挑:“菜,就多练?”
这种浓浓中二魂的话从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云柯面上羞恼,想也不想便回呛道:“你有本事你也写。”
傅迟垂眸,揶揄一样:“我又没说什么。”
许是傅迟真是个灾星,两人没能停留多久,背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大嗓门,高二级教导主任龙兴呵斥道:“要上课了,你们俩还在磨磨叽叽做什么?”
云柯朝罪魁祸首瞪了一眼,龙兴已经逼近到眼前,他打量几眼,看见是这两人,呵斥的声音憋回肚子里,先是朝云柯满脸堆笑道:“云柯,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去上课。”
然后朝傅迟皱眉厉声道:“你怎么还不走?”
身侧的云柯得意洋洋地朝傅迟飞过一眼示威,傅迟沉默半晌,轻笑一声。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云柯似乎闻到了他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米酒香。
后颈又泛起一阵酥麻,云柯匆忙朝龙兴招呼一声,刚要拔腿跑人,龙兴突然道:“你停一下。”
云柯茫然停步,龙兴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光荣墙上的粉贴纸,还是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平时还是收敛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不是,在一众励志向上的座右铭中,只有云柯挑衅又嚣张,没有一点点谦虚的中华传统美德。
临走前,龙主任语重心长道:“还是改改,不要用这么……你懂的。”
学校绿化极好,一长排的香樟翠绿茵茵,湖泊幽绿,正是夏季,亭上的爬墙虎绿油油的,云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教室里正闹作一团。
温眠正一边抄作业一边往嘴里塞小笼包,见他进来就招手道:“快过来过来,给我抄一点。”
云柯从书包里掏出试卷,看着温眠抄作业飞快的动作,叹息道:“你昨晚上又去干什么了?”
温眠“唰唰”写下几笔,抽空回答他说:“明意约我打游戏。”
看他一圈黑眼圈就知道没少熬夜,云柯往前趴在桌上,幽幽道:“你的脸都变黄了。”
正抄作业的温眠刹时停住,忙从桌洞里找出镜子照脸。
除了眼圈周围有些暗青色,脸上还是吹弹可破的奶油肌,松一口气的同时连作业也顾不上了,抬手就去掐云柯脖子。
他没用大力气,但云柯却是剧烈地一颤,温眠手上动作停滞,打量着云柯的脸,犹豫道:“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云柯后颈,本就大的眼睛倏然睁圆,他震惊道:“你怎么舍得贴两个腺体贴的。”
往日的云柯连一片腺体贴都要省着用,什么时候贴过两片,对他来说可算奢侈。
云柯脸色僵硬,预备说些什么糊弄过去,温眠已经自顾自猜测道:“你发情期要到了?”
云柯顺着台阶要下,“对,就是……”
没能说完,温眠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压低声音道:“不可能,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就是单发情期你也不可能贴两片。”
温眠和云柯对视,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为什么?”
第3章 你被标记了
云柯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竟然一猜就猜了个准,他张了张唇,正要开口,温眠眯着眼睛道:“你有情况啊,柯柯。”
正是早读的时候,左右的同学都在背书,偶有几个抄作业的也是尽量降低存在感,云柯沉默许久,逃避道:“该早读了,等会儿老师要来了。”
温眠还想再说,被云柯这个乌鸦嘴说中了,眼见着老师已经半只脚踏进门,温眠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下课铃一响,温眠抓着云柯的手一路直奔下楼,这个点还太早,学生要么还在睡觉,要么在抓紧时间吃早餐,所以假山处几乎没什么人。
温眠在云柯后颈闻闻嗅嗅,云柯僵着脖子问他:“能闻到什么吗?”
温眠摇头:“没有。”
一口气还没松完,温眠又问:“你被标记了?”
云柯下意识反驳:“那只是意外!”
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云柯竟然承认了,“看样子是真的。”温眠耸肩。
他越说越离谱,云柯含糊着解释了这场意外,温眠静默半晌,突然“啧”了一声,“那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不会白嫖你吧?”
云柯一凛神,是啊!
就算昨天只是互帮互助,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傅迟的错,就算他不想认,也该把腺体贴的钱给云柯。
毕竟alpha的咬痕要过很久才能消,如果一直顶着这个咬痕,意味着他最近都需要贴两个腺体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嘴上没说什么,云柯心里已经开始默默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上课中途,云柯手里拿着笔,斟酌许久写下一句:傅同学,昨天放学你不小心标记了我,你还记得吗?
划掉。
又拿出手机:傅迟,你是不是忘记昨天放学做了什么坏事了?
删除。
云柯长叹一声,趴在桌上装死。
不管发什么都好奇怪。
云柯一边默念一边在心里思忖,如果没记错,下午会有一节体育课,到时候傅迟会去器材室,还是当面和他说吧。
垂死病中惊坐起,云柯扬起笑,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有些同学,不要仗着自己成绩好就可以不听课了,我现在讲的是重点!”
视线若有若无地瞥向云柯,云柯笑容缓缓消失,正襟危坐地看向黑板。
张琦意有所指地继续朝他一暼,云柯尴尬一笑,好在张琦看他安分了就不再追究,但很少被当众点名的云柯脸上还是红了一片。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体育课,班上的几个小o凑成几团在聊天,云柯拿了一本练习册趴在花台上写。
他做题很专注,一旁的温眠从隔壁班把明意给抓了过来,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视线略过云柯的后颈,发出几声嬉笑。
饶是云柯也无法忽略这视线,他无奈地偏头,“你俩说话能不能避着我一下?”
明意是个beta,虽然无法切身体会,但毕竟有两个omega死党,生理知识学得比他们俩还要透彻。
他担忧地朝云柯后颈一扫,忧郁道:“到底是哪个渣a啊,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去揍他。”
“别忘了,你是有紊乱症的。”明意强调。
紊乱症初期,明意和温眠和他一样急成了一团,后来发现只是多了几次发情期,于是放下心来,不料这回云柯阴差阳错被标记,还不知道alpha的信息素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想到这个,云柯也有些发愁。
“标记你的alpha到底是谁?”那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云柯手一滑,黑笔在书页上拖出长长一道,云柯看着那一条划痕,可疑地沉默了。
他朝后望去,标记他的alpha正在球场上,他身边的是七班的几个alpha,对面的是几个四班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对面那几个alpha和傅迟关系匪浅,大约也是狐朋狗友。
alpha在场上散漫地跑了几步,动作随意,姿态懒怠,很难相信他不是在摸鱼。
很热的天,蓝天一碧如洗,连半朵云的影子都见不到,更何况在太阳底下疯跑的几个alpha。
云柯甚至能看见傅迟额角渗下几滴晶莹的汗水,这么热的天,也难为他上场了。
傅迟正漫不经心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视线扫过云柯,很神奇的是,往常“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班长并没有在做题,反而明显心里有鬼的模样,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他微抬了下眉,左侧一个篮球飞驰而过,正要擦着他飞过,傅迟抬手一接。
“你发什么呆?”
云柯猛然回神,睁眼只见眼前两张好奇的脸,温眠意有所指:“你不对劲。”
明意附和道:“你该不会一次标记就爱上了吧?”
云柯抬手盖住视线灼灼盯着他的两张脸,“不会。”
他还打算等会儿让傅迟赔他一点钱呢,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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