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医生一边写单子一边说:“别想那么多就不疼了。”
乌医生和方秉正说:“我拿回去煎药,灌成袋装的,明天早上拿过来,饭后半小时喝,和西药岔开一个小时,住院的时候给他按摩按摩,他气血太亏,容易抽筋。”
随即,她转过头对方正说:“你还年轻,心思太重了。”
方秉正送乌医生到病房门口,乌医生知道他不适合抛头露面而且方正也需要人,就没让方秉正送。她在门口压低声音:"方先生脉象比报告显示的更复杂,需要长期调理。不过有家人陪着,比什么药都管用。”
方秉正回到病房的时候,方正正望着窗外发呆,方秉正问:"哥,想什么呢?"
“最近没什么工作?只在家看剧本?”
方秉正发现他哥还真是操心的命,方正欲言又止了很多次,他看出来了,是想问公司的事情,他每次都默不作声。
方秉正心想,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想歇歇。”
方正没拆穿他:“我那天想了想,拍摄周期太长,你复出的话还是先拍个制作周期短的综艺。”
方秉正问:“哪天想的?”最近他哥身体好了挺多的,除了早上或者午睡刚醒的时候心跳呼吸不太正常,大多数情况都好,和他说话也不像是以前气声了,还有时间琢磨他接什么工作了。就是肋骨还得再长一长,能下地走一走,但时间太长还是疼。
方正摸了摸鼻子:“现在。”
方秉正抿了抿唇,他不想接工作是因为基本不在昌义拍戏,哪怕在周边,他也担心他哥不让他省心,他哥别的不会,就会逞强和撒谎。
方正淡淡地说:“不是快出院了么,”他打断方秉正的思绪,“可以开始挑了。”
“就那么不想让我在家?”方秉正冷哼一声,“想背着我加班是不是?”
他已经让他哥工作了,从鼻氧撤下去之后,他已经让张鸣每天下午带电脑过来了。可能因为事情多,张鸣语速很快,方秉正都觉得自己听着喘不上来气,听得太阳穴直跳,但他哥竟然还能有时间思考。一开会就开一个多小时,他一直以为是电视剧里那些形式主义,但听来听去,每个人说得都挺有道理,有的时候还会意见相左,方正却能精准抓住每个关键点,甚至在争论陷入僵局时一锤定音。
方正摇摇头:“不放心的话,每天让林叔跟你汇报。”
原来他哥绕来绕去是想问这个,方秉正道:“他们不在,我请了新的人。”
方正似乎想说他几句,但只是看了看他,没说什么,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越是不说,方秉正越觉得方正意见很大,他抢先解释道:“他们都没怎么休息过,只放了两个月的假。”他怕方正不信,还加了一句“真的”。
方正“嗯”了一声。
方秉正如释重负,他哥本身就不同意他和林祥宇他们闹脾气,他是不敢直接让人走的,而且那么多年,他也舍不得。他猜得出来是爱屋及乌,也因为方正爱他,所以为他好的、对他好的人怎么对方正,方正都全盘接受,他接受不了,他说过一次,林祥宇和萱姐仍然不以为然,那就让他们冷静冷静,想清楚了再回来。
方正看着方秉正的表情,又说了一遍:“我的建议,你考虑考虑。”
好不容易有点知名度了,别因为他浪费时间,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新人,机会转瞬即逝。
方秉正应了一声,提了要求:“到时候我随时查岗,你别存着侥幸心理。”他打开饭盒,里面是剩下的榴莲酥,他犹豫片刻,凑到他哥嘴边。
方正下意识后仰,勉强咬了一口方秉正凑到嘴边的榴莲酥,净爱吃这种怪味东西,他想,爱吃就爱吃吧,他在心里叹气,让家里多给做就好了。
出院那天,方秉正收拾行李的能力实在有限,出国、度假时的行李都是方正和林祥宇亲自给他收拾的,方正看不下去了,和方秉正一起收拾,说是一起,实际上方正在收拾。
方正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比前几天稳当多了,走到行李箱前,只看了一眼就头疼地闭了闭眼。
“医生说你不能弯腰。”方秉正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他,结果被方正轻轻拍开了手。
“收拾行李用不着弯腰。”方正没说话,只是默默开始重新整理,他动作很轻,偶尔会停下来缓口气,但每件物品都摆放得恰到好处。
方秉正撇撇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红布袋:“对了,哥,给你这个。”
方正接过打开,里面是条精致的红色编织绳,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方秉正有些迷信地说:“前几天对口Z县要修路,我就以咱俩的名义捐了点钱,人家念叨了几句好话,说是积德行善、功德无量。”方秉正说,“把红绳系在你手上,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方正伸手摸了摸红绳,低头亲了亲方秉正的额头:“谢谢。”
方秉正抬起头:“这里也要。”他撅了撅嘴,眨眼间就感受到了唇上微凉的温度,但方正快速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就退开了。
方正解释道:“嘴里有药味,下次。”
方秉正看着他哥缓慢移动的背影,突然说:“哥,不收拾了,回来让管家过来弄吧。”
方正停下动作,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他点点头,只把病历和药单独装进随身包里。方秉正没有预想到方正会晕车,从他认识他哥就没见过他哥晕车,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停停走走地开了一个多小时。
到家时,方正几乎是半昏迷状态,方秉正和他哥的助理刘晓博一起把他扶到床上,刚沾到枕头,方正就剧烈地干呕起来。
方正吐得昏天黑地,最后只能吐出些酸水,折腾了挺长时间,他哥终于精疲力竭地睡去。方秉正轻轻抚摸那条红绳,看着方正苍白的脸色,有些后悔,应该让他哥在医院多住些日子。
第33章 综艺出气
方秉正在家陪着方正,怕方正不舒服,指挥新管家搬了懒人沙发,时醒时睡地守了方正一晚上。
第二天,方秉正被腾空抱起来的时候,睁开了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方正线条分明的下颌,他嘟囔了一句:“你抱得动吗?”
“瘦了。”方正说,声音从头顶传来,呼吸喷在他发旋上,凉凉的。
方秉正躺在方正的被子里,缩了缩,整个人缩在带着方正体温的被子里。方正抱是抱得动,提起力气那一下还是眼前泛黑,现在还有点晕。他坐在一旁,扶了下床头柜,指节都泛了白。
随后,他拿了软枕垫着后背,拿起平板,看向方秉正:“你昨天没睡好,再睡会儿。”
方秉正拽着方正的胳膊:“我再赖一会儿……五分钟,就起来吃饭。”他把脸埋进方正的肘弯,声音闷闷的。
方正“嗯”了一声,方秉正撑起身子,不敢靠方正的左半身,靠在方正身后的软枕上:“你不看我,看……邮件?”他故意轻轻地用膝盖碰了碰方正的腿。
方正放下平板,反问道:“昨天怎么不上来睡?”
方秉正“啊”了半天:“我要起床了,你吃什么?我端上来。”
“和你一起下去吃。”
方秉正“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下楼吃了早饭。
吃完饭,方正在沙发上看平板,方秉正先吃了水果,喂了方正几块,他发现方正喜欢吃甜的,吃到含糖量高的总会微微笑一下。方秉正吃光水果又开始挑选之后的工作,他都不想去,和可可姐商量要不要直个播算了。
吃完午饭,方正被要求睡午觉,这回方秉正获得上床陪伴的特权。晚饭后,方正陪方秉正看电视,一点儿工作碰不了。
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方正过了快一个月。
新开的大型项目几乎都卡在方正这里,赶上期中报告,方正自己比谁都着急,一上线就开会,能让张鸣记录的文本和纪要从不自己写,方秉正本来不想让方正去公司,但方秉正看方正看手机的时候总是皱眉,最后也松了口。
“行吧,去可以,但我得跟着。”方秉正咬牙切齿地妥协。
方秉正陪着方正去公司,如果不是吃饭,每天在办公室基本看不到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就盯着电脑看。方正到底是大病初愈,体力还是跟不上,往往回到家之后简单吃点就要睡觉了,方秉正幻想的温存时刻是一点儿都不现实,同床共枕已经是最亲密的行为了。
在方秉正的抗议下,方正有了周末,是指手机关机,有事儿要张鸣上门汇报的周末。张鸣去过一次,方秉正脸拉得老长,一口水不给喝,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张鸣也不会周末找方正了。
等方正稍微好了一些,方秉正接了一个综艺,就在昌义市的郊区,他算是飞行嘉宾。出发第一天要录家里,他不想暴露方正,于是到新房子录的。
他是想不通有什么好录的,举着相机介绍了一下家里,而后在家里吃了早餐,他倒是很熟悉镜头,得亏没让他哥哥来,不然正常人还是会觉得奇怪。
他拿起手机,给方正发了消息:吃了吗?吃多少?
方正回他:到公司了,吃了。
方秉正戳了戳屏幕,这不还有一个问题吗?吃得少不少啊?但他也不好打电话去问,只好作罢。
现在的综艺都很流程化,有个背景,分组后玩游戏,而后有个合家欢的结局。方秉正初出茅庐,镜头不算多,也没结什么仇,乐得在一旁吃瓜。
今天的综艺主题是“考验”,其中有一个游戏是要一队派一个人去借两万块钱,先到账的人赢,方秉正没准备抛头露面,一个个子不高、袖子下是刺青的男人——康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议要方秉正去打电话,似乎觉得方秉正没什么好友似的。
方秉正淡然接受了,打给了他哥,方正“嗯?”了一声,以为方秉正出什么事了,方秉正开口道:“哥,缺两万块钱。”
“卡里还是转哪儿?”低沉熟悉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方秉正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微信。”
方正“哦”了一声:“转过去了。”
方秉正这一队按了结束键,他低声解释:“一个游戏,晚上给你转回去。”
方正那边轻笑了一声:“多少钱啊才,拿着花着玩吧,不够再要。”
方秉正挂了电话,看到了队伍里那个桀骜不驯的说唱歌手,正好对上康歌略显僵硬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这种下绊子的方法太小儿科了。另外一组打给了朋友,朋友因为怕是诈骗问东问西了很久,节目组估计是要什么噱头吧,但他哥可是他哥啊。
方秉正所在的组都不太红,最后自然而然地输了,他倒是不把输赢放在心上,晚上在村里吃顿饭、给村民们演出完就可以回家了。
饭不算好吃,勉强能吃,演出勉强能看,方秉正跳了个舞,底下男人比较多,似乎对他不太感兴趣,但也不是为了投票,所以他也不放在心上。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快要说结束词之前,村民突然起哄:“再来一个,来一个!”
最后一个节目是一个同样选秀出道的女生跳舞,主持人借坡下驴,让周琪茹再跳一段,周琪茹上去跳了一段。
刚下台的时候,村民又喊“穿这么少不如脱了跳”,周琪茹脸上一红,康歌非常轻蔑地笑了一声:“穿这么少给谁看。”
方秉正攥了攥拳,他不想多事儿。
周琪茹坐下来,方秉正把他的外套递给周琪茹,示意她盖着腿。主持人说完结束词,留下的村民直勾勾地看着周琪茹的裙子。
方秉正他们因为录节目没吃太多,结束之后才开始吃,好死不死地,康歌又要周琪茹喝酒,周琪茹捏着酒杯,方秉正突然开口:“你想喝你喝吧。”他拉着周琪茹的手腕,让她坐下。
“你是谁?英雄救美啊,你帮她啊?”
方秉正抬眼看了看对方,冷笑一声,他还以为是个很有态度的音乐人,怼天怼地怼空气,现在看来,该出头的时候不出头,窝里横倒是第一名,妥妥一个小人:“都是工作,这么为难一个女生是男人吗?”
“我看你不像啊。”康歌眯着眼,以为自己很拽、很帅,“那么白净,指不定背后有几个男人呢…那个陈峰是一个吧?”
方秉正放下筷子,咬了咬后槽牙,还是没说话,他低头吃饭,康歌依依不饶:“怎么?被我说中了?”
方秉正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打人,是不是会增加他哥的工作?他想了想可可姐,想了想朱莉,想了想他哥。
他想,忍一时风平浪静,第一次录综艺就打人不太好。
方秉正脾气算不上大,只是遇到和他哥有关的事情会跳脚,下一句康歌精准踩在了他的雷点上:“你说,你背后金主喜欢你什么啊?不会是不行吧?”
方秉正吐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康歌,站起来,别妨碍别人。”
“你要干什么?”
方秉正懒得废话,揪着对方的衣服走到一旁,他不准备动手,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康歌像个跳梁的小丑,大喊道:“干嘛?你要打人?”
方秉正看出了他的恐惧,微微笑了笑:“为难我就算了,为难女孩子你算什么东西?”
“怎么?不敢出手?”康歌笑着,“还是说,你金主不喜欢你这样?”
方秉正心想,他哥可能是真不喜欢他这么骄纵的样子,他心想,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一世风平浪静,他说道:“综艺结束,各回各家,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老子就看你端个劲儿,不爽,听懂了吗?老子不爽你。”
方秉正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了。”他回去刚坐下,康歌也回来了,动静很大,引得所有人侧目。
方秉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节目录制接近尾声,夜风渐凉。方秉正站在村口的空地上,和其他嘉宾一起等待收工。
他低头刷着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方正发条消息,突然——方秉正肩上被披上了一件大衣,温热的温度让他浑身一暖,他回头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里——方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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