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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正(近代现代)——皮卡一皮卡

时间:2025-06-13 08:18:32  作者:皮卡一皮卡
  方秉正见心率有波动,先行一步,用掌根给方正按摩着心脏,他局促地说:“我……哥……”他早就打好草稿的话此时却不敢说,他摸不清他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他是方秉正,还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但很大概率,拆穿的那一天,他不会有借弟弟之名撒娇和拥抱的权利。
  方正脑子也懵懵的,开始思考方秉正有几分他想要的感情,就算他是秉正现在唯一的亲人,也不至于到偷偷亲吻的程度。他可以坦白自己掩藏那么久的感情,但绝对不是在方秉正父母去世那么短的时间内、也绝对不是现在自己这种身体情况。
  方正闭了闭眼,病号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落在方秉正的眼里就是不忍直视。
  方秉正小声说:“哥,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注意,你别躲我。”
  方正睁开眼,右手搭在方秉正的手上,冰凉的手心里像是被塞进了暖手宝,温暖而灼人,他声音有些虚弱:“等我出院,我们谈谈,可以吗?”
  方秉正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虽然是死缓,但总比马上执行好,他道:“那你要配合治疗。”
 
 
第18章 发烧
  方秉正最后按照和林祥宇的约定回家给父母守了灵,说是守灵,林祥宇怕他累,只是让他烧了香,说知道方秉正重情重义,方先生和阮太太不会责怪的。
  方秉正累得来不及思考林祥宇话语里的含义,澡都没洗就上床了。
  转天早上,方秉正去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遇到了门口出出进进的护士,他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监护仪的警报声时断时续,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哥怎么了?
  皮肤潮红的方正不甚清醒地躺在床上,浑身虚脱地冒着冷汗,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床单上洇开了大片汗渍,连枕套都湿透了,双颊的红色被惨白的脸色衬得有些不正常。
  昨天晚上,方正烧得整个人滚烫,将近黎明的时候打了摆子,方秉正扭头问护工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护工支支吾吾的,方秉正打开自己的手机一看,气得眼前泛黑——有人替他接了。
  方秉正来不及责怪林祥宇和萱姐,直接问:“一晚上都没退下来吗?”
  护工尽职地交代医生的叮嘱,烧得太厉害,心梗合并了心衰,四五点的时候心率太高,室颤抢救了一次,之后温度降了一些,但还是低烧。方秉正打开手机,看着五点左右十通电话都没有叫醒睡得死的他,闭了闭眼。
  他怎么就那么大意,把手机放在了客厅——一共二十三通电话,从凌晨烧到早上,他没醒,也没有人叫醒他。
  方秉正捏着手机,有些烦躁,恨不得顺着窗口扔下去。眼下方正是什么都吃不进去了,血糖太低,医生开了葡萄糖。方秉正接过稀释的葡萄糖,一口口喂,却发现方正牙关紧咬,许是太疼了,怎么喂进去、怎么流出来。
  方秉正问护士要不要静脉滴进去,但方正现在在滴别的药,他抿了些葡萄糖,嘴对嘴地喂了进去。方正紫绛的唇因为干燥已经开裂,下唇有些地方已经开裂,葡萄糖的甜蜜中混着丝丝血腥味,许是因为吸氧,方正的嘴唇凉凉的。
  方秉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还不忘伸手按摩着方正的喉结,帮助吞咽。掌下的皮肤发热,他能摸到气管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似是微微颤抖。方秉正喂了几口,方正似乎有些清醒,头无意识地偏了偏。
  方秉正见他清醒,以为他不想让自己这样喂,轻声解释了一番,而后把吸管放进方正嘴里。方正抿了抿唇,还没吸上来就要咳嗽,刚刚那两口也被吐了出来,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顿时乱成锯齿状。
  方正侧着头,喉结一上一下的,看起来有些痛苦,方秉正给他擦了擦嘴角被吐出的葡萄糖。
  方正紧皱着眉,眼睛没有睁开,吸到一半习惯的高度,嘴唇含不住吸管似地抖了抖。眼见方正吸不动那点儿水,方秉正故技重施,这会儿是喂进去了,方正皱着眉,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不适,连呼吸都乱了。
  方秉正没办法,让方正别忍着,吐了之后让医生想想别的办法,方正心率太高,护士过来打了营养针。方秉正看到了昨天晚上因为打退烧针留下的针眼,六个针眼,在胳膊上青紫一片,看得方秉正心里又烦又疼。
  护士给方正戴上放在一旁的氧气面罩,方正的状态太差,额头摸上去不算滚烫,但方正现在病骨支离,受不住低烧,脸上的紫红也很异常,刚刚吐得眼角通红。
  布满红蓝电极的胸脯只盖了被子,护工说昨天抢救的时候病号服被剪坏了,还没有穿新的病号服,方正的胸脯显得灰白,露出肋骨间青紫的淤血,胸口残留着除颤仪电极片的焦痕,那两点异常地挺着,颜色一改之前的毫无血色,红紫得吓人。
  方秉正拿了药膏给他哥涂好,比昨天还要肿胀,他伸手拉过被子盖住方正的身体,指腹不经意擦过他的锁骨,触到的皮肤冰凉而潮湿。他接过护工手上的酒精,用酒精给方正擦着身体,手心烫得吓人,但手指蜷成一团,长久维持一个姿势甚至有些僵硬。方秉正缓缓掰开方秉正的手,没人按摩放松的手心冰凉,指尖都泛着紫绛,比昨天要严重很多。
  方秉正想到什么,伸手摸了摸方正的脚心,冰凉得吓人,上面热得出虚汗,四肢和下半身又冰冷如玉,人能好受才算怪了,他让护工去加了热水袋。被子里冰凉一片,凉得他心慌。
  他每次发烧的时候,他哥无论忙不忙都悉心照顾他,水从来都是暖和的,吃饭是端到手边的,药是按照剂量分好的,作业是可以不写的,不顺心的时候他还耍脾气,可他哥自己生病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好的。
  他哥不是不难受,只是没他那么娇气,哪怕病成这样,他哥都没说过一句疼。
  温度在快中午的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随着心电监护和氧气面罩被撤下,方正有点儿要清醒,其实他很不舒服,他现在的身体受不住高烧,心脏在胸膛里上蹿下跳的,很不安生,喘气也泛着疼、还不顺畅,身体哪里都像是被碾过一般疼痛,尤其眼睛,胀痛得想抠下去。
  方正仍然感觉有些轻飘飘的,眼睛也不太清楚,他含糊地和方秉正重复了两遍:“喝不进去才吐。”
  方秉正凑近,方正的声音沙哑粗糙,像是从肺里直接发出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气音。气流打在他耳边,凉凉的,一呼一吸间的停顿不上不下的像是小声的呜咽。
  方正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眼皮上青紫的血管似乎遒劲地压着方正颤抖脆弱的眼睑,方秉正知道那时候方正什么都喝不进去,不会觉得有什么。
  只怪自己昨天晚上非要回家,他伸手轻轻揩掉他哥嘴角边的水迹,方正的皮肤滚烫,唇边却冰凉湿润,他放轻声音,怕惊扰什么似的:“哥,再休息一会儿。”
 
 
第19章 股权赠予
  中午的时候,方正吃了些东西,撑着床沿微微坐直了些,撑起精神问方秉正那个股权赠予是什么意思。
  方秉正耸耸肩:“就是给你了,”他道,“我又不懂,你总不会饿死我吧。”他看他签过的那个文件夹还在桌上,估计是昨天张鸣来接他的时候拿过来给方正看的。方秉正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专注地舀起一勺粥送到方正嘴边。
  方正似乎是叹了口气,挂着鼻氧的脸颊显得格外瘦削,微微偏头避开了勺子,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方秉正见状也不勉强,开始吃自己的饭,喝了方正剩下的粥,白粥过于难吃,他偷偷给自己加了个小菜。
  他吃好,一抬头正对上方正深邃的目光,心猛地沉了下去,怯生生喊了声:“哥。”
  方正让方秉正把文件夹拿了过去,方秉正以为他哥准备接受,还殷勤地给方正递了一支笔。
  方正没接那支笔,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方秉正尴尬地放下,解释道:“律师看过了。”
  方正突然说:“撕了。”声音因为高烧初愈而显得格外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方秉正一下子就傻了,他干巴巴地问:“为什么撕?”
  “什么都可以,这个不行。”方正刚发完烧,声音还带着气音。
  “你说什么都行,可我当时去选秀,你不还是不同意吗?”方秉正攥紧了手中的文件袋,“你只同意你想同意的。”
  方正疲惫地闭了闭眼,他不是同意想同意的,是他不会同意对方秉正不好的,所以在这个立场上,他和方氏夫妻、林祥宇、萱姐…甚至是朱莉和张鸣是一样的。
  方秉正怕气到方正,还是软了一些:“不过哥你还是比我有先见之明,今天不想签就先收好呗,”方秉正满不在乎地说道,目光扫过方正手背上的针头,声音越来越小,“你什么时候需要就签。”
  方正眼眶和后脑勺还是胀痛,每一次心跳都加剧着这种折磨,他恨不得敲开自己的头骨,让那团灼热的疼痛有个出口。他艰难地抬起眼皮,视线里方秉正虽然有些憔悴,但仍然鲜活。
  其实方秉正一直没变,对自己那么信任,可他现在怕的不是辜负方秉正,而是他这副残破的身躯护不了方秉正那么久,交给谁又都不放心。
  方秉正本着眼不见为净,想把文件放到外面的小会客室。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病床上抬起,按住了文件夹。
  方秉正惊愕地回头,看见他哥颤抖的手指正艰难地撕扯着那几张白纸,泛青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然后——"刺啦"一声,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方秉正起初没反应过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觉得他哥是真的不想签,又怕他哥太激动,就伸手帮他一起撕。
  方秉正看着破碎的纸张碎片,有些发怔。
  方正闭眼的动作很慢,生硬地挤出一句,强硬地给这场荒唐的闹剧定好了最后的结果:“不许再提。”他眼前的眩晕变得真切而痛苦起来,睁开眼和闭上眼是一个模样,都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雾,连病房顶灯刺目的光线都无法穿透这片混沌。
  方秉正“哦”了一声,又哄他:“那你别动气。”他低头看他哥眼睛似闭不闭,眼皮在轻微颤动,像是困倦到极点了,“哥,你先睡会儿。”
  他把这些碎片收拾好,一丝不苟地扔进垃圾桶,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给他哥拉好被子,熟练得像这件事儿没发生过一样。
  下午,趁方正午休,方秉正在王可和律师的陪同下又去了警察局。
  事故调查结果是大客车超载加爆胎,进行了处罚和赔偿,今天名义上是谈赔偿,实则是一场无声的凌迟,对方秉正的凌迟。
  对方说着他们工薪阶层,房子是租的,上上下下借了不到六十万,赔不起那辆被撞毁的豪车,更赔不起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方秉正没说什么,他透过墨镜盯着对方鬓角的白发,看着在一旁掩面哭泣的妻子,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快上大学了,正是要钱的时候。他怨不了司机,因为爆胎不是司机可以控制的,命运也从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该怨他,他不应该非要父母去什么颁奖典礼。
  他只要了二十万,人没了,钱不钱已经不重要了。他家里空荡荡的沙发、空无一人的主卧,那些物品还在,残忍地沉默地证明着主人再也不会回来。
  方秉正甚至隐隐期待确实是一场人为的意外,让他有人可以怨恨,可到底真的只是一场突发的意外。
  陈峰那时候说他不懂什么人事无常,不够浓厚,他现在算是懂了,他过得太顺、遇到的人太好、遇到的机会又恰逢其时,可运气这东西守恒啊。命运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只是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支付。
  方秉正扶起佝偻着背的男人,对方手心的老茧磨过他的袖口,他没说一句话,也发出不了任何一个音节,他好像提不起任何力气似的。也许生命中很多痛苦是闷不做声的,他原谅不了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第20章 咳嗽
  方秉正回去的时候,正碰上张鸣和朱莉从病房里出来,他去护士那里问了一下方正下午的情况,挺正常的,也配合治疗,心电监护已经撤掉了。
  方正下午让护工回去休息、晚上再来,估计是想让护工养足精神晚上替方秉正,不想让方秉正成天在医院熬着。
  方秉正敲了敲门才进去,发现方正蜷着身子,背对着门口,被子凌乱地堆在腰间,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后背皱起几道深深的褶痕。这个姿势容易呼吸不畅,方秉正怕出什么事儿,快走几步,快到床边又放慢了脚步,他轻轻碰了碰方正,方正没动,身体微微发着抖,手臂就这么从身侧滑落。
  方秉正扶住方正,顺带托着方正的后背,让方正翻过来躺好。方正就这么向前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脊背佝偻着,完全使不上力气,不对——
  他一眼就看到了方正嘴角的血色,也不算血色,近乎粉红色。他的手指比大脑反应更快,伸手直接按了呼叫铃。明明答应他配合治疗,明明刚刚张鸣说他下午还好好的。
  方正脸色憔悴暗淡,胸廓没什么起伏,手掌外翻露出星星点点的血迹,鼻氧管里的雾气几乎看不到,时断时续,非常不连贯。
  方秉正摸了摸方正的脉搏,过于微弱,情急之下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方正的眼皮低垂着,似乎想闭上但闭不上,方秉正呆呆地看着那丝软白,眼球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无声地说明了方正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挣扎。方正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只溢出一丝带着血腥气的叹息。
  医生过来推走了方秉正,猝不及防,方秉正踉跄了一下。医生掰开方正的下颌,指节抵着他的牙齿,露出苍白干裂的口腔。
  方秉正这才注意到方正昨天晚上戴氧气面罩已经留下了勒痕,皮肤微微凹陷,边缘泛着青紫。他忍下心中的酸涩,听见方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那里,随着呼吸缓慢地翻涌。
  护士的动作没有方秉正那么温柔,用力地拍打着方正的后背,掌心击打在瘦削的脊背上,发出沉闷的“啪啪”声。他看着方正虽然没有清醒,身体却本能地绷紧,眉头皱得更深,显然疼得厉害,他刚想说轻一点的时候,方正身体抖了一下,喉咙的气流声大了些,随即爆发出一阵低哑的咳嗽。
  那声音并不通畅,听起来很痛苦,胸腔和肺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闷在胸腔里,每一次都像是用尽全力,却又被生生截断。进气时带着尖锐的哮鸣,像是风穿过狭窄的缝隙,而出气却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咳嗽就卡在喉咙那里,不上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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