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章洄还记得这是哪里,明天阿姨来打扫房间,要是过于放纵,肯定会被发现端倪。
克制的只做了一次,结束之后又去冲了淋浴,娴熟地给林濯月清理了身体。
床单还是不可避免地弄脏了,章洄做贼似的用热水擦了,床单湿了一大块,两人抱着缩在床半边看电影,像回到了一年前,挤在出租屋那张拥挤的小床上。
看电视的时候,林濯月抱着章洄的胳膊,章洄偏头就能亲到他的脸。
章洄说:“我觉得你妈可能已经知道了。”
林濯月抬眼看他。
“我们住在一起,出门会牵手,停车场的事情,谢志远的事情,发生那么多事,她不可能没有耳闻。”章洄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妈妈是聪明人,我想她应该猜到了。”
林濯月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垂下眼说:“你很怕她知道吗?”
“不是。”章洄搂紧一点,“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林濯月嘀咕:“她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多接触点新事物。”
章洄哭笑不得,时针跨过零点,窗外烟花绽开,漆黑的夜被点亮,哄闹声中,五彩的光芒照进房间一隅。
林濯月翻身伏到章洄身上,用力吻住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
初三前夜,章洄打电话给章蔚筝,再次询问要不要帮忙,章蔚筝电话里说请了堂姐一家来帮忙,让章洄直接去酒店。
章洄还是早起,把林濯月一并带去了。
宴会厅里正在布置,徐嘉元已经到了,订做了照片立牌,海绵板搭建了一个森林场景,用粉蓝色的气球做了一个拱门,门口还要摆零食台,桌子刚搬来,零食还没摆上桌。
章洄和林濯月接手帮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零食,饼干薯片巧克力棒棒糖。
林濯月手里举着一根棒棒糖,偏头对章洄说:“我结婚的时候要摆甜品台。”
章洄没及时反应过来,林濯月撇了一下嘴,继续整理零食。
章洄凑到他耳边,像是窃窃私语,偷偷吻了一下他的耳垂,低声说:“摆一百桌。”
林濯月耳朵热热的,缩了一下脖子,抿着嘴笑:“你有这么多朋友吗?”
“我老婆可能有。”章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走,我们去里面拍照。”
林濯月掏手机的时候,章洄不忘打趣他:“别忘记发你仅老公可见的朋友圈。”
林濯月脸唰地通红,但表情很镇定,“你看错了。”
章洄给他安装拦截骚扰短信程序的时候,全方位看过他的手机,那会儿在医院,情绪不高,就没提这事。
趁着宾客还没来,两人轮流跟立牌合影,徐嘉元经过的时候,章洄还请他拍了张合照,就站在泡沫板制作的森林里,章洄从后搂着林濯月的腰,亲热地把下巴支在他肩窝里。
徐嘉元拍完照把手机递出去,钝感力十足地说:“那我也拍一个吧。”
然后拉着章洄拍了张合影。
宾客陆续到了,徐嘉元忙着去迎接,章蔚筝那里也已经从家里出发,堂姐章琴开车去接她,十分钟后就能到。
章洄从零食台上顺了根棒棒糖,然后走去大堂等待。
章琴把车停在门口,门打开,豆豆先跳下来。
章洄蹲下身抱起他,把棒棒糖给他:“豆豆,这个给你,舅舅排了几个小时队给你买的。”
“哇塞,我最喜欢舅舅啦!”豆豆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章蔚筝把果果从宝宝椅上抱下来,笑话道:“你就哄他吧。”
章洄放下豆豆,帮她抱女儿。
章蔚筝进门后没往二楼去,转身去了前台,拿出了身份证,要在楼上开一间房。
章洄抱着果果倚在柜台上,“你开房间干什么?”
“待会儿要是累了,可以楼上睡会儿,喂奶换尿不湿也方便。”章蔚筝执意要开。
章琴停完车大步雷霆进来,喊章洄的名字,和他寒暄了几句。
开完房间,几人去了宴会厅,淹没进人群里,也就顾不上问什么了。
一共五桌人,除了章家的亲戚,就是徐嘉元的同事,章蔚筝的朋友寥寥无几,她这些年没上班,忙着带孩子料理家事,从前的朋友慢慢也就疏远了。
今天章启文和林殊怡要来,章蔚筝说要让他们坐主桌,加上徐铁、徐嘉宝等人,不算孩子,正好是十个人。
林濯月没有特别熟悉的人,章家的亲戚都眼熟,但也都是点头之交,于是早早就坐进了位置里。
过了一会儿,章洄也过来了,在他身旁落座,从背后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
林濯月低头一看,是一朵蔫蔫的红色玫瑰花,用透明的塑料纸包裹着。
“哪来的?”林濯月问。
“隔壁办婚礼,我溜进去看布置,展台上有玫瑰花,我问了可以拿。”章洄压低声音说,“这周没给你买花。”
林濯月手里转着那朵花,凑近章洄耳畔,可怜巴巴地说:“你现在不珍惜我了,用免费的花搪塞我,整天就想着欺负我。”
“那你要不要?”章洄头疼。
“要的。”林濯月笑眯眯。
章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左边口袋里塞满了彩虹糖和虾条,帽子里还装了奥利奥饼干和棒棒糖,全部掏出来堆到了桌前。
林濯月杏眼瞪得圆滚滚,须臾,小声说:“你怎么拿这么多,其他小朋友怎么办?”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再去帮你拿。”
林濯月噗噗直笑,用力打他肩膀,“别耍活宝了,快放回去!”
章洄悻悻地放了两包回去,回来的时候又拿了个气球棒棒。
他把气球卡在椅背上,拆了一包彩虹糖,违背了神秘东方古国流传数千年餐前不能吃零食的古老传统。
豆豆远远望见两个舅舅正在吃糖,兴冲冲跑过去,章洄铁铸似的胳膊抬起来,完全将他阻隔在外,义正词严道:“小孩不能吃零食。”
第49章 真相
豆豆两只手扒拉在章洄胳膊上,章洄单手将他提了起来,豆豆两脚悬空不害怕,倒是把林濯月吓了一跳,忙说:“你小心别把他摔了。”
章洄把豆豆放下,与林濯月交头接耳说:“没事,摔坏了还有一个。”
林濯月好气又好笑,往掌心倒了三颗彩虹糖,一人一颗分着吃了。
章琴走过来,朝豆豆招招手:“豆豆,来阿姨这里,咱们去楼上找妹妹。”
豆豆噘着嘴说:“我跟舅舅一起。”
“来吧,妹妹想你了。”章琴握起豆豆的手,试图往外走。
豆豆硬是不肯跟他走,抓住了章洄的手,“我就是跟舅舅一起!”
章洄见状说道:“姐,我带他吧。”
“蔚筝说给他换件新衣服,和果果一样的。”章琴蹲下身,摸摸豆豆的脑袋,哄道,“你乖啊,大姨待会儿给你买玩具,咱们楼上去换衣服,好吗?”
豆豆很不情愿,“我有好多玩具了,都是我小舅舅给我买的!”
章琴脸色沉了下来,“你听话,妈妈在楼上等你呢。”
连哄带骗了十分钟,好说歹说,终于把豆豆劝走了。
林濯月探长了脖子,喃喃说:“有点不对劲。”
“没事,豆豆这小子,你越哄他,他越来劲。”章洄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像他小舅舅。”
林濯月怒视他。
正巧林殊怡和章启文过来,章洄站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爸,你跟阿姨坐这儿吧。”
章蔚筝在楼上,徐嘉元在招待客人,其他人还没到,主桌上空落落的。
林殊怡和章启文离婚的消息还没宣布出去,但章蔚筝已经知道了,她坚持要请林殊怡过来吃顿饭,当是最后一次团圆饭。
林殊怡落座后环顾四周:“怎么没见孩子啊?”
章洄回道:“在楼上换尿片。”
林殊怡拧起眉:“章洄,你坐着干什么?起来去给我倒杯茶。”转头又对林濯月说,“这么多零食要干什么?还不收起来!”
两人一个去倒茶,一个收拾桌子,破天荒的温顺听话。
等章洄泡完茶回来,林殊怡吹着茶叶子问道:“你们几号回北安市?”
“明天就要回去了,初五要去公司。”章洄说。
林殊怡自顾自说:“你改个日子,后天跟我去公司开会,我想升级一下安保系统,你帮忙参谋一下。”
章洄:“......阿姨,我是做企业管理软件的,安保系统我不懂。”
林殊怡瞪他:“别跟我说你不懂,有问题你自己解决,后天上午十点,开完会给我写份报告。”
章洄哑口无言,硬着头皮说:“知道了。”他觉得林殊怡肯定发现了什么,并以此拿捏他,知道他现在说不出个“不”字。
快到开席时间,章蔚筝从楼上下来,往主桌这边走,温和地与人打招呼,看见林殊怡喊了声“阿姨”。
林殊怡顺口问:“孩子呢?”
章蔚筝说:“在楼上睡着了,一会儿就抱下来。”
林殊怡点点头,没再问。
徐嘉元打了好几个电话,客人都到了,开席时间也延误了,徐铁带着人姗姗来迟,滋啦一声拉开椅子,脸色不悦地坐进椅子里。
徐嘉元汗都出来了:“爸,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徐铁眼睛一瞪:“晚什么晚?我们住在犄角旮旯里,过来不要时间?”
徐嘉元气弱了一点,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是果果生日宴,主桌上人不全不好看。”
徐铁瞪起眼的时候显得凶神恶煞:“现在不是来了吗?”
徐嘉宝抱怨地说:“果果果果,就知道果果,我们贝贝现在学都没得上,撑场面的时候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林殊怡吹了吹茶烟,对林濯月说:“气球也收起来!”
林濯月把拧成花朵形状的气球棒塞进装零食的纸袋里。
徐嘉宝这才注意到二人,霎时脸色一变,起身喊道:“林董您好,我是徐嘉宝,建材分公司的项目经理。”
林殊怡颔首,淡道:“坐吧。”
“贝贝读不了书,跟我们嘉元有什么关系,回老家就能读书,轻而易举的事情。”章蔚筝勾起唇角,语速慢迢迢地说,“没有房子就读不了书,那这社会上得有多少人读不了书?”
众人脸色都变了,徐嘉元连忙过来,手搭在她肩膀上,“咱们开席吧,司仪还要赶场,时间已经过了。”
徐铁拍了下桌子,目眦欲裂道:“儿子给老子买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子现在没地方住,嘉元有出息,给我买套房怎么了?不应该吗?”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蒋梅试图按住徐铁,却被他一把甩开。
章启文叹了声气道:“大家都消消气,孩子上学的事情咱们之后再谈,不能耽误了孩子读书。”
章蔚筝不再言语,让服务员上菜,吩咐司仪开场。
章洄环顾四周,没见到章琴下楼,豆豆和果果都不在宴会厅里。
章洄转回头,见林濯月眼神空洞望着徐铁,拍了拍他的腿,“怎么了?”
林濯月恍惚回神,习惯性露出微笑:“什么?”
章洄笑说:“酒席上吵吵闹闹的,拌几句嘴很正常,别怕。”话虽如此,但章洄已然心生不好的预感。
热菜陆续上桌,灯光暗了下来,由于是白天,窗帘没拉严实,宴会厅里依旧明亮,聚光灯打在舞台上,照出司仪俊秀的脸庞,他慷慨激昂说着话,台下众人忙碌吃菜。
徐嘉元见果果迟迟不过来,催促起章蔚筝,又说要给章琴打电话。
章蔚筝无动于衷,静静地站在舞台旁,等待司仪请她上台。
章洄凝视着她的背影,在司仪念完开场白之际,豁然冲了上去,擒住了她的臂弯。
他意识到章蔚筝身体在发抖,明明是喧闹无比的场合,章洄却听到了她短促沉重的呼吸声。
章蔚筝转回头来,视线越过章洄的肩膀,望见主桌上举杯相敬的众人,她脸色如常,聚光灯刺得她眼中泛泪。
她掰开章洄的手,笑容满面道:“回去坐好。”
“你究竟要干什么!”章洄厉声问。
章蔚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答应过你,会给阿月赔礼道歉,就是今天。”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道歉,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司仪高亢激昂道:“有请我们果果的母亲,章蔚筝女士上台发言!”
章蔚筝甩开章洄,义无反顾地走到舞台中央,举起话筒。
台下传来鼓掌声。
“谢谢各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希望大家今天给我做个见证,”章蔚筝拔高音量,“我章蔚筝今日起,与章启文先生断绝父女关系!”
厅内陡然静了下来,话筒滋滋声回荡在大厅内。
一片鸦雀无声。
章启文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脸色灰败失血。
章洄三步奔上舞台,拉住章蔚筝的手腕,“你先下来!”
就在此时,显示屏里果果的庆生视频停止播放,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录像。
只听宾客们倒吸一口气,齐齐站了起来,争相往前走,试图看得更清楚。
画面里,章蔚筝挺着大肚子站在楼梯口,徐铁狰狞的脸一闪而过,一把将她推下了楼,紧接着传来凄厉惨叫声,章蔚筝滚下楼梯,消失在画面中。
徐铁惊慌失措,他以为十个月过去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全然没想到被拍下了视频,还会被公开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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