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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一片抽象啊(穿越重生)——诉星

时间:2025-06-13 08:24:34  作者:诉星
  他抬手一扯,将发带执于手中。暗绿的绸缎似游龙飞动,被主人注入灵力,通体发出碧荧荧的光芒!
  白翎将其对准怨灵,叱道:“碧落幡,上!”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完璧
  一声令下,长绸漫卷。
  碧落幡虽然被展月老祖重创过,器灵只剩下一团鬼火,但是在白翎手里,再度延展开来。他用法力催化此器,于千万黑白亡魂中,直取怨灵。
  黑色的冤魂发现他折返相助,亦同心协力,加快了对怨灵的围攻。白色的冤魂则掠回忘川,掬起一捧捧灵泉,飞到神树上空,浇灌枯萎的枫树。
  片片红叶泛了黄,皱缩蜷曲起来。金虹灵泉飘落成金色的雨,渗入叶隙。
  白翎曾在嵌玉湖下,见识过化神期怨灵,那等境界已足够令道场仙友震惊。现在他与塔顶上那位遥遥相对,却觉脊背发寒。
  这具怨灵传递的威慑,竟然与太徵道君不相上下!
  大乘期怨灵?
  怎么可能!
  修真界的历史白翎全翻完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但大乘期修士从古至今屈指可数,且每个都有详细的生平记载,绝没有谁会堕落至此。
  此时此刻却无暇困惑,白翎驱使碧落幡,破水而去。
  他在水下发动了“神行术”,左冲右突,上闪下现,试图将怨灵捆缚收服。怨灵却从始至终站在塔顶,毫无躲闪之意,只是不断化解着白翎的攻势,好像自恃身份,不屑于和晚辈缠斗。
  “凉紫”感到被轻视,发出尖锐的剑鸣,爆发出更多剑气。怨灵手无寸铁,屈指打出怨气,与之逐一对撞。
  离得近了,白翎凝目观察怨灵的模样,可惜黑雾滚滚,只能依稀辨认,那是一名身形挺拔的青年。纵使其样貌混沌,面目全非,依然能从它举手投足之间,瞥见生前的英姿与风采。
  怨灵时不时垂手,指节屈张,好像在习惯性地寻找什么。
  白翎明白,他一定在找曾经的武器——或许是剑,或许是刀,按理说该与主人一同陨落,也葬在这旧河郡遗址某处,却不知为何,没有应召而来。或许,那把武器被当做战利品收走了,即便感应到了旧主气息,也只能发出相隔千里的哀鸣。
  突然,“凉紫”一僵。
  白翎与之心念相通,同时感到心脏剧烈地收缩,圆睁双目——
  怨灵找不到自己的武器,竟然召动了白翎的本命仙剑!
  他也是先天剑骨?!
  霎时间,白翎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先天剑骨的强悍怨灵,他已经遇到第二具了。上一具是在折雨洞天,他们展月一脉世代居住的洞府;这一具是在旧河郡遗址,展月老祖曾经的故乡。
  那下一具呢?
  下一个惨死变成怨灵的先天剑骨修士……会是谁?
  白翎极力按捺住心底的骇然,全力袭向高塔。不论如何,先收复此灵再说!
  他隐隐预料,只要能破除眼前怨灵的身世之谜,其他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比如是非道君为何对裴响“关照有加”,比如太徵道君为何非要引他们师兄弟来取识海钥,甚至……
  甚至两百年前,展月老祖为何会钦点裴响入门!
  白翎执着碧落幡的手不住战栗,幡布在他的法力灌注下,疯狂蔓延。怨灵亦察觉危机,果断反扑,“凉紫”急剧地颤抖着,发出近乎泣血的鸣叫。
  暗色的剑身连连闪烁,实在无力抵抗,倏地切换成了亮色。“拂钧”坚毅,见状直接下坠,深深地插进河床,在岩石上直没至柄。
  怨灵无可奈何,终是发动了杀招。在绝对的境界差距下,白翎的“神行术”落入它眼里,如闲庭信步。
  但,也是在它锁定白翎的刹那,白翎用碧落幡织就了天罗地网,往中间一收!
  毁天灭地的怨气直击心口,又一道护身符亮了!
  白翎本已作好了不成功便成仁、拉着怨灵同归于尽在此的准备,没想到,自己身上碎了一道护身符、竟然还有第二道。
  怨灵棋差一招,被碧落幡吞噬殆尽。不过,经过他们这场大战,旧河郡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了。
  河床轰隆作响,满城的屋舍分崩离析。此地一经打扰,顷刻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高塔倾覆,弯曲的铁架发出刺耳哀声。白翎立即向上游,黑白的魂灵如太极般围绕着他,意图赶在遗迹彻底坍塌前,送他回到岸上。
  但,碧落幡关不住那具怨灵!
  以元婴后期之身,操持着法器残片,即便是神级法器,做到这一步也太勉强了。
  原本似云絮般柔软灵活的绸缎突发恶疾,僵成了一块块,不停地鼓胀扭曲着。好像有什么极尖利的东西,正打算将它从中撕裂,强闯禁锢。
  白翎被碧落幡认主,对它便和对本命剑一样,也能感同身受。他一边飞速上浮,一边痛苦地蜷成一团,四肢百骸里如有剑气游走,时刻撕扯着他。
  偏在此时,辟水符时间到了!
  符箓皆有固定的时效,画符者道行越深,时效越长。白翎如果和裴响等人一同离开,本可以稳稳当当地回到地面。可是,他独自留下来镇压怨灵,已经耽误了太久。
  霎时间,河水疯狂地退出七窍。白翎明白,当水退干净的那一刻,他就不能在水下呼吸了。
  可是头顶一片漆黑,离霁青河面还有多远?
  体内的剧痛,溺水的绝望,不肯就范的怨灵——太多太杂太乱,白翎终于感到了力不从心。
  他累了。
  明明刚碰到谜团的一角,许多问题迫在眉睫,急等着他去解开,他却在不停地失去力气,好像变成了一片鸿毛,漂流在满世界的昏黑中。
  魂灵离不开故地太远,追随他的越来越少。可它们全部举起手,用尽最后的期盼,托着白翎向上。
  白翎仰面飘着,渐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冰冷的河水再度涌入肺腑,这次没有符箓保护,带来刀刮一般的刺痛。然而,与经络里传来的针扎之疼相比,已无足轻重。
  白翎慢慢阖眼,神情安宁,好像睡着了。
  他不后悔,只是感到遗憾。因为有一个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完全陷入漆黑的视野里,忽然,亮起了一抹微光。
  旧河郡的冤魂们无影无踪,唯独白翎,一袭白衣,在浩荡的江河里起伏。碧落残幡化成一条细长的绸带,环绕着他飞动。
  青年容颜如画,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晕映亮,而且越来越亮。他眼睫一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下一刻被紧紧地搂入怀中!
  有人再度下水,抱着找不到他便一同溺毙的决心,出现在他身前。黑衣与河水融为一体,从中伸出的双臂却坚实有力,带着他迅速上浮。
  白翎勉强睁眼,一片昏花的视野里,万千气泡似吐珠,咕嘟嘟拥挤着他们。仅有一团火光始终不灭,正在咫尺处燃烧!
  深水之下,怎会有火呢?
  裴响衔着一柄火折子,就像百年之前,他们并肩面对锁定白翎的天降巨剑一样,师兄弟同生共死。
  白翎忽然想笑,嘴角却直往下撇,眉头也不听话地皱了起来。他也想哭,不是因为师弟来救他,而是因为,眼前的青年与彼时的少年重合了。
  他们有一样冷冽但坚定的神色,一样在倒映在眼底的扑朔火花。察觉到了师兄的视线,裴响亦红着眼眶看来,只这一眼,白翎便深刻笃定:
  他想起来了!
  那些被剥离的记忆,全部、完整地、回到了他心中!
  “哗啦啦”水花四溅,两人浮出河面。
  他们在霁青河下游,万千花灯的驻留处,霎时陷入了无边烂漫的光华中。
  那些为抚慰亡魂而放的灯,全部汇聚到此,静静地绽放着。融融火光点亮河面,星星点点的光团像银河落地,缓慢逶迤。
  白翎“哇”的一声,吐出一肚子水。濒死的感觉过于强烈,他还真拿不准,《喜乐诸天奇经》能不能防止淹死。
  裴响则攥住碧落残幡,毫无保留地注入灵力。在两个人联手压制下,怨灵总算是暂且停止抵抗,白翎的痛苦骤消。
  碧荧荧的绸带裹挟二人,令他们不会下沉,只是极慢地随波漂流。
  白翎乍缓过气,立即双手捧住裴响的脸,他也握着白翎两只手腕,凝眉注视着他。
  “……师兄。”
  他低而哑地唤道,少顷犹嫌不够,重复了一遍,“师兄。”
  白翎说不出话,埋头在面前人颈侧,紧紧地拥抱他。
  河水冰冷刺骨,白翎却浑身都热了起来。他们两个都是,因激动而外散的灵气,将四周的水面蒸腾出袅袅云雾。
  白翎低下头,深深呼吸,他们不留一丝空隙,师弟身上的暗香,在此刻如此令人安心。裴响也和他一样,鼻尖抵在白翎耳侧,还不够似的,从鬓边吻到耳廓。
  白翎立即去摸索师弟的耳垂,果然,那触目惊心的钉子已经拔出。可是,因为当初是裴响自愿戴上的灵台枷,伤口难以愈合,在他的耳垂上留了细孔。
  白翎不住地摩挲着,又心疼,又如释重负,还想到冷若冰霜的师弟留下这种耳环洞一样的伤痕,以后会不会遭人误解,以为他爱戴珠宝首饰?
  白翎想哭又想笑,最后眼泪也落了,笑声也出了,无奈地摸着裴响的耳朵,说:“要不要戴点什么?有这道口子,不穿点东西倒可惜。”
  他习惯了苦中作乐,一对上眼前人,总要讲点轻快的,惹之羞赧最好。不料,裴响说话已染上浓重的鼻音,显然哭得不比他少、只比他多,强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罢了。
  他把头垂得更低,全然伏在白翎肩上,闷闷地说:
  “只要你想,我都愿意。”
  “……”
  白翎睁大双眼,不禁微微仰头,望着天空。此时的夜幕上,繁星璀璨,好像他的道号显灵了。每当看见星星,游子便能归乡。
  白翎从不觉得哪里是家,他不认为自己属于修真界。
  可他以前会对裴响说,师弟,回家了。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同他一起回去,他们都在的地方就是家。
  现在,他们便是在回家路上。白翎双手搂着师弟的肩背,忍不住轻轻地拍他,口中哼起了歌谣。
  只要他们在一起,便无需担忧往何处去。天上星光闪烁,地下花灯温暖,白翎感到,怀中人还在发颤,他们都差点失去彼此。
  “阿响。”
  白翎低头看他,勾着裴响的下巴转过来,果然见他清冷俊美的面上,满是泪痕。
  裴响眼底的水光一片模糊,顺从地抬起脸后,仍沉浸在诸多情绪之中。不过他望着白翎,眼神竟有些痴狂,显然,每一笔情绪都与师兄有关。
  白翎爱怜地偏过头,吻上师弟的唇。
 
 
第130章 一百三十、擦枪
  裴响的唇瓣凉丝丝的,但是很软。
  白翎以前总是过不去心里的坎,自我催眠师弟就是师弟,不管两个人吵架闹别扭也好、感情变质了也罢,他们都是师兄弟,不用思考别的。
  可他忍不住扪心自问,两人的“恋人”关系,是不是早就盖过“师兄弟”了。白翎好一阵心猿意马,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若说没盖过,自欺欺人,若说盖过了,又显得因色忘义。
  现在他情难自抑,主动贴上师弟的嘴。裴响一怔,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压抑的呜咽,仰头追逐更热烈的亲吻。
  裴响一旦作出回应,白翎便有些失去了控制。师弟似咬非咬,牙齿碾磨他的唇肉,咬一下又吮一口,听见白翎闷哼,立即舔舐刚厮磨过的地方,甚至用唇含住他,最后试探着侵入白翎口中。
  这实在是很娴熟,白翎又气又笑,可是被吻得无暇他顾,只能张嘴承受。
  因为河水凉,裴响像忘了师兄的境界比他还高一阶,搂着白翎往上托。白翎双手搭在师弟肩头,觉得他吻得太过凶狠,仿佛还在为之前的事感到惊悸,于是十指探入裴响发间,一下下梳理着他的情绪。
  终于,裴响在他的安抚下,稍稍拉开了唇与唇的距离。白翎也被放了下来,与师弟平视,两个人眉心相抵,都低着头,静静闭上眼睛,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白翎忍不住笑道:“阿响,你以前不是这么亲我的。”
  两人的初吻只是嘴贴着嘴,使劲契合对方的唇瓣而已,笨拙又青涩。
  裴响却问:“以前,还是以前的以前?”
  白翎语塞,明白他指的是失忆前和失忆后。
  裴响失忆前不会这样亲嘴,失忆后却会得很,现在两相融合,白翎根本招架不住。到头来,只有他这个师兄原地踏步,毫无长进。不过白翎学会了主动出击,自认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受上赏。
  他咬着裴响的耳朵问:“确定都想起来了?”
  裴响点头道:“嗯,全部。”
  “失忆后怎么对我的,也想起来啦?”
  裴响:“……”
  提及此事,裴响略含谴责地望着他,轻叹道:“你说我们偷情,把诸葛师兄气得走火入魔……岂有这般骗人的。师兄,你竟还编得口若悬河。”
  “这叫‘艺术源于生活’,谁叫你疑心我们的关系嘛。我怕你总是触发灵台枷呀,看着可痛了。”
  白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自己扯瞎话的能力颇为得意。他轻佻地勾了勾裴响下巴,道:“怎么,难道你不心疼我、心疼诸葛悟???真是感天动地兄弟情啊——我以后要告诉他。”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裴响见白翎怎么说都有理,索性又堵住他的嘴,继续索吻。
  白翎不禁乐了,这回使了点坏,没让师弟亲一会儿,就与他分开,捧住裴响的脸问:“师兄这样为你出生入死,你就不能给点表示吗,嗯?”
  “表示……”裴响微蹙着眉,道,“我什么都给你了。”
  这话倒是没错,毕竟他的老婆本都在白翎手上。不过,白翎被师弟揽在怀里,笑嘻嘻地哄道:“都这种时候了,不该换个称呼么?阿响。”
  裴响:“……”
  师兄语气暧昧,神情更微妙,眼角眉梢皆是笑,在融融的花灯烛光围绕下,清丽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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