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山?”盛雄吃了一惊,“你们是云灵观的人吗?”
坨坨点头,“你知道我们云灵观?”
“江湖里最近传云灵观很厉害。”盛雄说,“听说鬼偷就是栽在你们手上。”
“原本我也是打算上山与你们结交。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什麽事?”坨坨问。
“前天下午,我在镇上瞧见几个南夏派的人为难人,让人家把租好的房子让出去。最近大家都要北上参加英雄会,客栈都住满了人,住宿的地方不好找。”
“我瞧不过眼,就去理论了一番。他们将我羞辱一顿。我气不过,于是就与他们动了手。那几个人功夫不怎麽样,被我打了一顿。”
“南夏派的人实在狂妄,觉得这天下就是他们派的。”盛雄粗声粗气道,“我向来瞧不上他们的做派。不过是玄渊派的走狗。”
“你不是把别人打了一顿吗?怎麽伤得这麽厉害?”坨坨问。
“南夏派的人打的。那群卑鄙小人。”盛雄说,“那几人被我揍了一顿。隔天喊了人来,约我晚上出去比武。”
“我原以为是一对一比试。谁知道他们来了十多个人打我一个。”
“里面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
梁文忠在旁边说,“那些人下手狠。差点就将人打死了。”
“还是马老二一大早出去收陈米,看到有人躺在路中间。一瞧是个独眼的人,猜到他是在镇上为人抱不平,和人打架的人。”
“马老二担心盛雄仇家还在镇上,没敢把人往镇子上送,就送来了我家。”
因为盛雄在梁家,梁文忠辞了镇上的工,回来照看家里。
盛雄对妖怪们挺热情,和他们打听云灵山上的事,问他们练的什麽武功?
梁家人挺吃惊,没想到山里的亲戚在外面还挺出名。
“没练什麽武功。”坨坨说,“我们不会武功。”
盛雄以为他们不愿意说,便没再问。
小菊家的狗娃和福丫跟着梁家的孩子玩。坨坨见这两个小孩比半个月前看着都要胖一些,看来他们在梁家吃得很好。福丫身上穿得是新衣裳,是用周勤俭上回买的那块没染好的花布做的衣裳。
“我给云善做了双小鞋子。”小菊把一双黑布小鞋子塞给云善。“不知道云善脚多大,应该是做大了些。”
坨坨拿着鞋子在云善脚上比划了下,是比云善的脚大了一点。
小菊笑着说,“是大了些。得到秋天的时候穿了。”
云善看着鞋子问,“给我的啊?”
“就是给你的。”梁周氏笑着说。
云善一手拿着一只鞋子,笑眯眯地高兴。
一院子的人都笑。
妖怪们带着云善拿着鞋子离开梁家,往镇子上走。
今天梁俊彦他们还在镇上。妖怪们先去他家找了周勤俭,打听大狗蛋他们上的学堂的位置。
“上回小莲婆母拿了两个簸箕走,都卖出去了。”周勤俭把四十文钱给妖怪们。“这是卖两个簸箕的钱。”
周勤俭带着他们去东福布庄交了帕子,领了钱。布庄的夥计看了帕子,说他们绣得好,这次给他们多发了几个帕子。
“小丛你绣得真快。”周勤俭说,“昨天小莲说她才绣好两个帕子。”
周勤俭带他们到大狗蛋和二狗蛋的学堂门口。妖怪们找了个有阴凉地的墙根,把毛笔放在簸箕上,等着学堂下学。
周勤俭没陪他们,她在家里还有事情要做。
小丛盘腿坐在地上,拿出帕子开始绣。
坨坨带着云善,两人站在学堂门口往里面瞧。
云善想走进去,有个看门的老头不让他进,“小孩,去一边玩。”
坨坨把云善牵出来,沿着书院的白墙往前走。
前面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支着桌子在看书,旁边地上摆了个卖书的小摊。
坨坨闲得很,蹲在书摊前翻书看。一翻,一页里面有一半的字都不认识。他立刻就把书给合上。
云善也跟着蹲在那看书。
书生从书中抬头,问,“可买书?”
“有故事书吗?”坨坨问。
“故事书?”书生笑着问,“话本吗?我这没有。有《南华经》、《老子》。”
这些书坨坨是不看的,云善也看不懂。
书生不再理会他们,继续埋头看书。
云善认得的字和坨坨差不多。大概能看懂书叫什麽名字。他站在桌子边,探着脑袋看书生看的书。
坨坨走过来牵走云善,“你看得懂吗?”
“者。”云善记得刚刚看到的字。
前面就没摊子了。这条巷子里只有他们和书生这两个摊子。
没什麽玩的,坨坨和云善又跑了回来。大家在墙头下坐成一排。兜明靠着墙打瞌睡。
等了好一会儿,学堂里才有小孩走出来。
坨坨赶紧喊,“卖笔了。卖笔了。狼毫笔。”
几个小孩听了,跑过来看看,很快就不感兴趣地走了。
云善贴着墙站着,看着从学堂里出来的孩子们。坨坨之前和他说了,大狗蛋和二狗蛋都在这院子里。他在等大狗蛋和二狗蛋。
“大狗蛋。”瞧见了人,云善高高兴兴地跑过去。
“云善。”大狗蛋惊喜问,“你怎麽在这?”
“卖东西。”云善指着后面的摊子说,“卖笔。”
一旁有两个孩子嬉笑着喊,“大狗蛋,大狗蛋。”喊完又嬉笑着跑开。
大狗蛋没理会他们,走到妖怪们的摊子前,看簸箕里面摆了十来只毛笔。
“卖多少钱一支?”大狗蛋问。
“一百文钱一支。”坨坨说,“这是狼毫,好笔。”价钱是坨坨随意定的。以前小丛买过五十文一支的笔。坨坨心想,好笔肯定得卖贵点,随意定了一百文。
“狼毫你们卖一百文一支?”二狗蛋惊讶地问,“我上次听同窗说,他爹买了一只狼毫笔,要一两银子呢。”
坨坨挠挠头,“我也不知道,随便定的。”应该去卖笔的铺子看看的。
大狗蛋和二狗蛋对这个也不太懂,只知道狼毫是好笔。反正家里不会给他们买这麽好的笔用。
二狗蛋说,“要不你们卖二百文一支吧。”
坨坨说,“那好吧。”
“我去帮你问问先生。”大狗蛋拿了一支笔往院子里跑。
云善跟在后面一起跑进去,这次看门的老头没拦云善。坨坨也跟着跑进去。
大狗蛋领着他们跑去找学堂里的先生。
“先生。”大狗蛋拿着笔问,“你买狼毫笔吗?二百文一支。”
“二百文?”先生惊奇地问,“我瞧瞧是什麽笔。”
“二百文哪能买得到狼毫笔。”
“就是狼毫笔。”坨坨说,“我给黄鼠狼剪的毛。”
先生接过笔来瞧,前面的毫毛确实是黄色的。他用手碰了碰,也试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黄鼠狼的毛。
他从砚台中沾了些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道“笔确实好用。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狼毫。”他也没用过狼毫笔。
“两百文一支?价格倒是便宜。”先生说,“我要一支。”
大狗蛋的先生掏了两百文钱给坨坨。
付了钱后,先生喜滋滋地看着笔,提起笔又写了些字。
原本打算卖一百文一支的笔,现在卖成了两百文一支,坨坨也很高兴。拿了钱出去交给花旗。
妖怪们收拾了摊子,和大狗蛋他们一起回家。
梁俊彦听说他们做了毛笔,好奇地看。试用了一支后,就说要买。
“爹,咋只买一支?”二狗蛋说,“我和大哥两个人。应该一人买一支。”
“你俩用这种笔就是糟蹋。”梁俊彦说,“我买来自己用。”
坨坨摆手,“你要用就拿去用。不用给钱。”
梁俊彦说,“二百文一支卖得还是便宜。我觉得这笔得值五百文。”
“五百文?”兜明惊讶,“这麽贵?”他没想到黄鼠狼毛能卖得这麽贵。
“好用就卖得贵。”梁俊彦说,“一支笔要用很久。贵一点读书人也舍得买。”
“你们要卖笔,不如现在去找汪生。他认识的读书人多。”
汪生在学堂里教书,但是不是大狗蛋他们上学的那个学堂。是在其他学堂教书。
“我带你们去。”大狗蛋说,“我知道小姑家在哪。”
坨坨拿着毛笔,几个小孩子一起跑去小莲家。
小莲家院子比梁俊彦家的院子大多了,她家有五间房。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
小莲婆母坐在院子里哄孩子,瞧见坨坨他们来了,赶紧招呼进院子。
小莲挽着袖子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瞧见他们,笑着说,“一会儿在我家吃,我再多炒两个菜。”
“今天中午炒鸡蛋了。”小莲说,“都进来吃点。”
小莲撕了饼子,夹了些鸡蛋给孩子们都分了饼子。
孩子多,小莲刚炒好的一盘菜全都给孩子们夹了饼子。
小莲的婆母只看着笑。汪生走出来也让他们多吃点。
小莲让汪生再拿些鸡蛋,她要重新炒一盘。
坨坨吃完饼子,和汪生说了正事,他们要卖毛笔。
“是狼毫笔。”大狗蛋说,“我们学堂里的先生也买了一支。”
二狗蛋说,“爹也要了一支。”
汪生吃惊,“狼毫笔?你们哪来的?”
“西觉做的。”坨坨又说,“是真的狼毫笔。黄鼠狼的尾巴毛是我剪的。”
汪生拿了笔进屋写字,出来后问,“卖多少钱一支?”
“五百文。”坨坨看着汪生说,“梁俊彦说能卖到这个价钱。”
“能卖到。”汪生说,“还能卖更贵。”
“你们要是定了价钱。我就去帮着卖。”
汪生笑,“我也得买一支。”
“你要用就拿去。”坨坨说,“不要钱。”
“就五百文吧。”对妖怪们来说,五百文一支笔已经很贵了。
得了支好笔,汪生很高兴,“下午我就去学堂里问问。”
事情办完,小孩子们呼啦啦的要走。
“别忙着走。”小莲婆母说,“屋里有杏儿,叫你姑父给你们拿。”
汪生回屋拿了一篮子杏来。小孩子们一人抓了一颗跑走了。
回梁家的巷子里,路过第一家,瞧见几个人喝得醉醺醺互相搭着要进门。结果被门槛绊倒,几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大狗蛋发出笑声。
那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爬起来,口齿不清地问,“小孩,你笑什麽?”
里面一个人歪着走过来,一把拽住了大狗蛋,“小屁孩,你笑什麽?”
“我没笑什麽。”大狗蛋想走。那人扯着大狗蛋不让走。
兜明把那人手甩掉。
小孩子们一起往前跑。
“站住。”后面有人喊。
大狗蛋说,“快跑。”
兜明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站在路上看着他们。
“站住。”后面的人又喊。
兜明转身快步离开。
跑进梁家院子,大狗蛋才对坨坨说,“那儿住的是南夏派的人。”
“南夏派?”坨坨一听,对那几个人更没好感。
二狗蛋说,“南夏派的人很坏。”
“前天,还有南夏派的人要欺负人。和住在旁边人家的独眼打起来了。”
“独眼可厉害了,把南夏派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看来大狗蛋他们还不知道独眼后来被南夏派的人阴了,现在正在梁家养伤。
坨坨把独眼后来被南夏派暗算的事情告诉了大狗蛋和二狗蛋。两人都很惊讶,说南夏派卑鄙。
几个小孩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地说话的时候,刚刚那几个醉醺醺的人跑到了梁俊彦家门口。
“喂。”他们喊,“小孩,你出来。”
“什麽事?”梁俊彦走出来问。
“那个小孩笑话我们。”喝醉的人说着话,“他凭什麽笑我们?”
“嗝……”还打了个酒嗝。
梁俊彦见他们喝醉了,不和他们多说话,只道,“你们找错门了。”上去就想把门关了。和醉鬼理论,是理论不出东西的。
梁俊彦要关门。那几个醉鬼不让,抬起脚要来踹。喝得走路都不稳的人,脚一抬,自己先摔了一跤。
梁俊彦好心去扶他,被人往往旁边推,“你踢我?”
“什麽我踢你?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梁俊彦一听这话就撒了手,直接把门关了。
外面的人还叫嚣着,“开门,开门。你打了人就关门?”
梁俊彦暗道晦气,怎麽就惹了这几个酒鬼。他问大狗蛋和二狗蛋,“你们笑话人家什麽?”
“他们进门的时候绊倒了。”二狗蛋说,“大哥就笑了一声。”
“不管了。”梁俊彦道,“和酒鬼说不清事。”
门外一直有人拍门。喝醉的人一声高一声低地喊着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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