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
我感觉被窥视了。
我开始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大脑闪回无数个画面,到最后定格在一个黑发蓝眼的小孩子身上。
今天就他最可疑了,但还没等我想明白,突然快艇严重侧倾!
我下意识扶紧了座椅,好悬,差点被这浪掀翻了!
但转眼看过去的时候,我不自觉地睁大了眼——
那是一只长着人脸的鲸鱼!
当我意识到我看到了什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大脑已经深深地记下了这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
这也太邪典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比之前的改造人要恶心。
“别担心,”掌舵的人在人鲸潜入海里后对着我们两个说,“他只是缺氧了,不吃人的。”
“这是德斯蒙德的筹码?”奥森先生迅速进入角色。
“boss的筹码我不知道,你想知道可以现在去和他说。”我和奥森先生望过去,不知不觉海面已经出现了灯光与人声。
一艘巨型轮船稳稳地在我们前面航行。
我抬头看向它的上方,期待看到那只先我一步出发的大鸟。
但它的上空只飞过了几只不知死活的海鸟。
我无趣地收回视线,和奥森一起登船。
进到里面后,他们给我们发了面具,我随便选了一个,奥森却不这麽想,他没有动作,等着接待人员的解释。
“尊敬的客人,选一个吧,在这里,戴上面具后,您可以更自由地做自己。”
“如果我戴上面具,那德斯蒙德怎麽认出我呢?如果我不戴面具德斯蒙德也认得出我的话,那他让我戴面具是做什麽呢?这面具戴不戴好像都解释不通。”
你看,这就是多带一张嘴的好处。
老CIA道德没多少,但嘴上功夫还是很不错的。
这就是在说德斯蒙德在利用自己主办方的优势,让戴上面具的人以为自己有了隐私,但他们这艘船上做了什麽德斯蒙德一清二楚。
接待人员露出的下半张脸僵了。
“我确实非常期待见到你。”不出所料,我们前面传来了一个非常低沉有力的声音,我和奥森先生很给面子地看过去,深红色的地毯上,金发条纹西装的布港教父像是没有经历过昨晚的惨痛失败,不急不徐地走到我们面前。
站定。
优越的身高挡住了我们头顶的光线,他总是自带阴影。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他对着奥森说。
奥森:“我有很多名字,你想知道几个就凭本事来吧。”
我别过头,不打算为他们做介绍,既然奥森已经搭上线了,那我也没必要再陪着他周旋了。
我决定单刀直入。
“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长着人脸的鲸鱼,昨天晚上新城酒店发生的事,我也让人去看了,不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有人和大型动物打样了起来,倒像是人和动物长到了一起,”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也是你的手笔吗?”
“真的是非常可惜,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本该在这里大放异彩。”罗兰德·德斯蒙德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就放开很多。
“但也没影响到你的活动。”我们一边说,一边踩着长长的走廊走向宴会厅。
我听到了门后隐约传来的优雅轻柔乐声和人**谈声。
真不错啊,我想。
哪怕被接二连三的事故打扰,也没对他的活动造成多大的影响。
难怪他能在黑面具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中保持冷静。
他家底厚得很。
不管是夜翼还是黑面具,不管他们在布港怎麽针对他,只要这个海上活动还在,他都能稳如泰山。
“因为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不可替代的活动,”德斯蒙德说,“它不会被影响,因为它让人流连忘返。”
他说完,站在门边,对我们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推开门。
“新世界的大门还是由你们亲手打开比较好。”
新世界的大门吗?
戴着面具,我嘴角拉起一个恶意的弧度。
还没拉开门,但我知道的。
迪克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地方的。
我双手用力,沉重的大门被我推开,一丝光射进深红的走廊里,然后是重奏似的声音。
直到完全推开,光完全打在我们身上,但下一秒,软柔软的粉色羽毛从门的两边伸过来,轻轻在落在我的脸上,蹭着我的皮肤,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女郎背后插着圆圆的羽毛,像是一只只热情的火烈鸟,脸上洋溢着美丽亮眼的笑容。
她们围着我们转了几圈,开开心心地跳着舞,随着音乐一蹦一蹦,那麽突然地来,又那麽突然地走。
但宾客的眼睛也不止为她们停留。
粉色的羽毛离去,解放了我的视野,巨大的水晶灯从船舱的上方直直落下,像是镁光灯下尽情闪耀的钻石。
而它下面,是一个至少三米高的香槟塔,几个穿着剪裁得体的侍从正被长长的钢绳吊着,围成一个圆圈,托着香槟往下倒洒,金色的起泡酒和水晶灯一起,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宾客们像是拥挤,又像是从容地集在一起,举着酒杯,低声细语地说着什麽。
他们中的一些人,哪怕是戴着面具,我也认识也一些。
更多的是围着一个个绿色的圆桌,一把一把地丢着自己手里的筹码,时不时发出高昂的叫声又或者沉着脸不说话。
热门非凡。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金库。
台上是熟悉的歌声。
某个法国的女歌手正戴着黑色的蕾丝面具在台上唱着红磨坊的经典歌曲。
轻轻柔柔,丝丝缕缕,像是塞纳河畔黄昏下,和恋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咖啡桌边,一起无所事事地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麽美好的歌喉,那麽动听的歌声。
可惜这里不是塞纳河,也不是法国。
这里是销金窟。
而更可惜的是,我讨厌法国,讨厌塞纳河,更讨厌销金窟。
迪克到底去哪里了。
好烦。
“这就是你说的新世界?”我对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
赌鬼我见多了。
我平生一恨流浪汉,二恨赌鬼。
因为工作原因,我总是会接触到一些赌鬼,他们和毒|贩一样,没有人性,满口谎言,他们脑子里只有钱,抢到钱后马上就会去赌场输光,然后又去抢。
最早的时候,和我哥一起当英国悍匪的那些人,都是赌鬼。
我没见过赌场吗?
我见得多了,一个比一个恶心。
“不要心急,还不到时候。”德斯蒙德老神在在。
奥森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那你们聊吧,运输业务与我无关,我只管钱,你们聊成什麽结果都可以。”我摆摆手,不再管他们,走进人群里。
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里没有监控,只有围在船舱上面实时盯着宴会厅情况的黑衣保镖们。
我随便拿了一杯酒,漫无目的地乱逛着。
这艘船很大。
今晚的海风并不小,但走在里面并没很明显的摇晃感。
我想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层。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宴会的边沿,同样是深红的布料,从顶上的金色中伸出来,非常有垂感地落在地上。
它底下隐隐有风,一点一点地入侵我的裤脚。
我随手拉开它,走了进去。
没人注意,没人阻止,这里是另一条深红的走廊。
设计师们不约而同地喜欢把大型建筑设计成迷宫的模样。
我把香槟酒杯丢到地上,厚厚的地毯托住了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并且有效地阻止了酒液的蔓延。
我很少研究过舱体的结构,对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一知半解,只能靠着直觉和常识来判断。
但这样我很难找到……
思绪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熟悉的温度从背后包围了我,我本能地握住了他环在我胸前的手。
“夜翼,”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忍不住雀跃,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我和他在一起,“你来啦。”
你来找我了!
欢悦从心底里冒出。
他总是那麽擅长玩弄我的情绪,前一刻还在随便无意识地伤害我的感情,后一秒就轻而易举地让我重回他的手心。
“你怎麽来到这里了?”他只抱了一下就放开了我。
是的,是的,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肯长时间触碰我,拥抱我,总是要考验我的耐心与自制力。
但很不幸,在这两方面,我都不那麽擅长。
他总要为玩弄我的情绪付出代价的。
“我想找到这里的控制室。”我对他说,声音轻柔如毒蛇游走于草丛之上。
“我刚到,在找阿米德勒,他确实就在这艘船上。”他又说起了别人。
真的是。
我耐心下降了。
“找到后你要怎麽办呢?”我问。
“先看看他的情况,再看看有多少人,总不能让他们也都变成那个样子,”夜翼说,“我给你的东西都拿好了吗?”
“拿过来了,放心,他们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我会帮你忙的。”我还记得对他的承诺。
说过会让德斯蒙德付出代价就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说过会帮他,不再让他经历昨天晚上的事,就绝对不会让他再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失落。
“那注意安全,我们分开行动。”他伸手压了一下我的头发。
“保持联系?”我也对他伸手。
“保持联系。”他把一个小东西放进我的掌心里。
我站在原地。
他又走了。
我那只好看的大蓝鸟又在我面前飞走了。
第53章
罗宾跟着亚历克斯一整天。
不得不说,他来布港的时机恰到好处,刚好今天亚历克斯行程拉满,恨不得跟迪克见面调情的同时,长出八条手臂处理谢尔盖和德斯蒙德的事。
但让罗宾尤为不解的是,他为什麽要背着迪克和奥森先生见面。
罗宾听说过奥森先生的名字。
这个可怜的CIA特工,被人当成厨柜,不停地背锅,但就算是那麽多个部门同时给他施加压力,他也没有改口,不管蝙蝠侠信不信,反正经历不多的杰森在看到他和亚历克斯私下见面之前,对他已经有所偏向了。
但那点还没来得及向蝙蝠侠坦露的偏向在看到他们聚头时变成了怀疑。
罗宾已经染上了蝙蝠的恶疾。
——疑心病。
当然,放在这里叫合理猜测。
罗宾并没有离得很近,奥森先生是个老道的特工,他的感观能力比亚历克斯要强,离太近的话,罗宾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他往亚历克斯身上放了追踪器,不是他不想放窃听器,主要是因为,那是迪克的男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而以己渡人,罗宾知道迪克对窃听器的敏感度很高,所以还是追踪器比较保险。
但蝙蝠洞的小工具还是帮了他不少帮,比如他的眼罩。
虽然他们两个是在湖边树下交谈,但罗宾躲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还是能借助科技的力量看到不少东西。
亚历克斯倒是隐藏在树荫下,但奥森先生则一直坐着,他看不清楚亚历克斯的话,但却看清楚了奥森先生在说什麽。
什麽叫“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托了谁的福”?
罗宾非常清楚奥森先生为什麽会变成背祸侠——他是阻止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杀的英雄。
他说这种话很难不让人多想。
往好处想,是亚历克斯和他早就认识,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得知了国防部长被人针对的事,然后卖给了奥森。
往坏处想,这件事就是亚历克斯一手策划的,奥森先生同时也在给他背锅。
再怎麽说他也是夜翼的男朋友,夜翼不至于看不出来他的疑点。
而且如果奥森先生真的给他背锅,那他们还能那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吗?
罗宾决定往好处想,就像现在这样,亚历克斯应该只是在给奥森先生提供信息。
这就能看出来,罗宾到底还是太年轻,又有点天真,没见识过成年人的复杂性。
他不知道夜翼已经怀疑过他男朋友不止一次,并且现在还在持续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恋爱还是要谈的。
他也不知道奥森确实就是亚历克斯的背锅侠,但背锅归背锅,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没必要和癫佬撕破脸皮,这不他现在就苦尽甘来了,现在他终于有理由离开布港去呼吸点别的空气了!
蝙蝠洞的恶疾罗宾刚染上,还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但他仔细想想,又觉得很不对。
首先他不知道,亚历克斯到底为什麽会和谢尔盖出现在同一个餐厅里。
但他们又没有什麽交流,罗宾看了全程,当然也看清楚了亚历克斯在黑面具、谢尔盖和另一个不知名男人走后,到他们的桌子下拿了什麽东西。
那还能是什麽东西?
那只能是窃听器了。
所以如果说亚历克斯有自己独特的消息渠道,那他提早到他们会面的地方放窃听器,那也是正常的。
于是罗宾继续往好处想。
虽然他对自己十分冷脸,但他应该也是个好人……吧。
如果是罪犯的话,还和夜翼在一起,能那麽自然地拥抱夜翼,那他不就是变态了吗?!
不至于不至于。
罗宾继续跟,他跟着他到了迪克的公寓,看到他和房东小姐有说有笑。
——如果是变态的话,能够忍受和房东小姐这种对迪克有好感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
只能说他还年轻,在哥谭见到的变态显性得太过标准,对隐性变态的了解还是太少。
亏就亏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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