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白清宵慌了,“怎么了?哎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听进去了。”说着还想矮下腰凑过去瞧是不是偷偷掉珠子了。
腰还没弯下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横冲直撞打飞了白清宵的下巴,罪魁祸首正眼睛亮亮的望着捂下巴直嘶嘶的青年说:“没有关系,是其他的原因也无所谓,我都可以解决的,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会把你养得很好,像我爸爸对妈妈那样。”
“至少应该比你爸爸养得好!”
白清宵哭笑不得正揉着下巴呢,听到这句话,神色却顿了顿,紧接着浅淡温和的笑意爬上了脸。
虽然小少爷的脑回路千回百转,常常不走寻常路,但总是意外的直白。
他看着信誓旦旦攥着拳头的小人,心里却想着。
我怎么那么喜欢他呢。
“好,”白清宵弯着眉眼拉长了音调,牵起江稚鱼的手一把拉进了怀里,侧过脸在暖烘烘的颈窝蹭蹭,喟叹道,“那就拜托金主大人包养我这个穷苦大学生了。”
霎时,一股暖意在江稚鱼胸膛里泛开,紧随着涨涨酸意,以及——
被“拜托”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他抿抿唇,颇不习惯地学着小时候姐姐安抚自己的模样拍了拍白清宵的背,“我绝对把你养得比谁都好。”
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和谁在较劲。
白清宵笑了:“好,但是可不可以先不拍了,鱼鳍力气有点大,好痛喔。”
“白清宵!”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看气氛。
白清宵笑得不行,却又突然站直了身子,把江稚鱼又吓一跳,以为他要反悔,紧张兮兮地问:“干,干什么。”
白清宵有些懊恼,怎么又被江稚鱼抢先了,他才跟贺知春说在一起这件事得由自己来提出。
有些埋怨地看他一眼:“你干嘛抢我的活,表白你先表了,在一起不应该让我先提吗?”
江稚鱼:“?”
怒而蹦起捶了他一拳,不可思议地叫喊:“那你前面还跟我磨磨蹭蹭?!”
白清宵笑着躲避江稚鱼的拳头巴掌,一把搂过把他按在自己胸口上,江稚鱼挣扎着侧过脸,紧贴的胸腔随着笑声震动。
“我错了我错了,那现在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江稚鱼昂昂下巴,默认了新任恋人的请求,很配合地后撤一步,长眉一挑等他开口。
不同于江稚鱼天生的浅发色,白清宵的黑发与江稚鱼的眼瞳一般黑,在阳光下却又显得熠熠生辉起来,眼瞳光影流转,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敛去平时的轻佻。
启唇说:
“江稚鱼,我喜欢你。”
“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成为你的恋人?”
比你想得还要久,久得多,久到起初他连爱都没弄清楚什么东西。
两双深浅不同的眼眸对上,江稚鱼眼眶泛起酸胀,鼻头也酸酸的,瘪了瘪嘴又想压下去,失败,只好撇过脸不去看他。
明明在几分钟以前就答应了,为什么现在再听一遍,还是想哭。
泪眼朦胧中,他忽然想到。
这其实是第一次,白清宵直接了当地对自己说喜欢。
“哦,好吧,”江稚鱼带着哭腔,眼尾飞红,视线模糊得看不清白清宵的脸,“那就,那就勉强答应你吧。”
白清宵笑了。
把花轻轻放下,躺在成片的郁金香旁边,迈步向前。
轻轻揽住江稚鱼纤细的腰,两具身躯再次相贴,白清宵低头吻过江稚鱼的眼睛、鼻子、脸颊,无奈地说:“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江稚鱼不理他,闷闷哼了一声。
“不过没事。”白清宵自问自答,眼睫垂下,投下一片阴影,眼神温柔又炽热,欠身捧住江稚鱼泪湿的小脸。
江稚鱼眼睛倏地睁大,浑身僵硬不敢动。
白清宵吻了上来,动作极为轻柔地碾磨着他的唇,唇瓣柔软又温暖。
不同于在小破屋的意外,这次是实打实的接吻,江稚鱼不敢对视,连忙闭上眼。
只听白清宵松开一瞬,轻笑了下,又重新吻了上来,力度比上次更大,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燥热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满地花海上,两人的身躯、发丝、剧烈的心跳皆交错相贴,理也理不清是谁的。
浅金色的阳光像被烤化的蜜糖,粘稠的糖浆流淌下来,将紧紧拥着的两人包裹其中,恍若世间仅彼此。
远处的家里,两条小鱼东倒西歪,却相贴不离,仿佛自创造起就从未分开。
【作者有话说】
在一起咯在一起咯[亲亲]
第31章
温室内艳粉的郁金香铺满草地,交缠的两人一齐坐在空闲的草地上,江稚鱼被环在白清宵的怀里,脑袋微微后仰,搭在白清宵的颈窝。
很轻的水声被微风拂过,小声得只有交颈的二人能听清。
江稚鱼的脸颊绯红,被一双大手轻轻掐着脖颈,一次又一次的深吻。
良久,似乎是憋气憋得再也受不了了,江稚鱼猛地推开白清宵的桎梏,脸一歪,索性扭过身埋在颈窝里,不给他再胡闹的机会。
白清宵无声笑了笑,轻抚着江稚鱼起伏的脊背,怀里的人不停地喘,颈窝被一阵阵热息袭击,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只是小少爷大概是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了。
“好笨,”白清宵脸一侧,贴在了小少爷毛茸茸的发顶上,“接吻也能把自己憋没气。”
话音刚落,就收获了无力的一个拳头,捶在胸前,又被他抓住,轻轻摩挲着。
江稚鱼稍微平复了下呼吸,声音软得发黏:“你很有经验?”
“没有,”白清宵赶紧否认,拇指抚过怀里人柔软发烫的脸颊,“但我没有把自己憋——呃!”
又挨了一拳,这会儿江稚鱼恢复力气了,不再是软绵绵的。
然后很小声地吐槽:“哪有人刚在一起就接吻的,还,还接了那么多次……”
最后半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但白清宵大概能猜到他说了什么,闷笑着低头:“刚在一起和在一起很久不都是在一起了,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及时行乐。”
“借口。”江稚鱼冷哼。
“对了,”江稚鱼像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脸,仰视着白清宵问,“你刚刚说喜欢我很久了,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总共认识才没多久吗?”
说完,见白清宵的下颌紧绷一秒,垂下眼和自己对视,江稚鱼奇怪地皱了皱眉,眼神询问。
“有件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白清宵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你小时候救过的小孩子吗。”
话风转得太快,江稚鱼一时没反应过来,思虑几秒后终于想起他说的那件事,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
不会吧,江稚鱼瞳孔地震,不会那么巧吧?
“嗯。”可惜白清宵肯定了他内心的猜测,继续说,“就是我。”
“我从那会儿起就惦记上你了。”
“我靠,”江稚鱼脱口而出,不可思议地拽住白清宵的衣领,“我那会儿才多大,你那会儿才多大?!”
那会儿俩人年纪加在一起都不到成年的!
“你居心不良!”江稚鱼追着骂了句。
白清宵不认这个帽子,连连解释:“我没有,我起初只是想跟你交朋友,是后来才产生别的感情的!”
闻言,江稚鱼眯了眯眼,半信半疑反问道:“真的吗?”怎么那么不信呢。
可看见白清宵亮得出奇的眼睛,又觉得,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很大方地摆摆手:“放过你吧,看在你主动自首的情况下。”
“啵!”白清宵当即又亲了一口白净的脸颊,力度过大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江稚鱼:“!!!”
大怒:“害不害臊啊你!”
“哈哈哈哈,对不起嘛对不起。”
两人躺在草地上滚作一团,江稚鱼羞愤交加,白清宵边笑边哄,哄了半天才哄好。
回家后吃完午饭,白清宵又开始回到房里打开电脑加班加点,余光中忽然瞥到江稚鱼的身影,一把捞了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笑着说:“怎么了,这么黏人啊。”
“切,”江稚鱼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这就是你的后期p图工作?能赚多少啊?”
白清宵默了默,含糊不清地说:“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反正和你的零花钱肯定没得比。
电脑屏幕盯久了眼睛有些酸痛,江稚鱼环住白清宵的脖子,有些不解:“我都说了我可以养你,你这样看一个下午,眼睛要看废了都。”
白清宵自顾自继续点着鼠标,姿态闲散,只是搭在江稚鱼手臂上的手有些不老实,“那也不能真的让你养,像什么话。”
江稚鱼不懂他的执拗,但也知道没必要干涉太多,安静待在爱人的怀里,眼皮耷拉着看他点来点去。
半晌,脸挨着的胸膛震动,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对了,我下午有点事得出去一趟,跟你提前报备一下,别又急得团团转找不着我。”
“是你兼职的事吗?”江稚鱼想起方才他说的话,猜测道。
“……是,有点关系。”白清宵语气含糊。
江稚鱼想了想,自己这边也有点事需要解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行。”
-
“叮铃。”
风铃在门顶上轻轻摇晃,白清宵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喝着咖啡看报纸。
“哎,终于换班了。”贺知春伸着懒腰,一屁股坐到了白清宵的旁边,抓过他手里的报纸,挤眉弄眼,“快跟我说说,你们什么情况了。”
白清宵故作深沉喝了口咖啡,在对方急切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说:“在一起咯。”
接着又忍不住笑起来,嘚瑟得不行:“他说他不想再等了,主动跟我提的。”
“哟哟哟你看看你笑的,”贺知春听得牙酸,嫌弃地后仰,“把你给得意死了。哎,那我怎么办,我在稚鱼那儿还是个喜欢你的状态,难道以后咱俩要一直避嫌?”
终于提到这个一直梗在白清宵潜意识里的问题,他的动作一顿,苦恼地托下巴,“好问题,我暂且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
看了看满面愁苦的好友,贺知春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要我说不如先坦白得了……自首还可能酌情判刑,等哪天东窗事发你就有苦说不清了。”
白清宵垂下眼,语气有些疲惫:“我该怎么自首,说一切的开始都是我做的局,都是我在耍他?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会觉得我们这段感情是从谎言开始的,江稚鱼他……”
话语顿了顿,叹息道:“挺讨厌别人有事瞒他的,不然前几天他也不会在这跟我吵——靠,又是在这。要不是我生病了,他又心软,别说在一起了,现在能不能和好都是个问题。”
“说起来挺窝囊的,我目前还没胆子坦白,何况我们今天上午才正式在一起,要坦白也该等感情稳定以后吧。”
直觉告诉贺知春这样下去会出事,眉心压下,语气严肃:“你不觉得这样下去,需要瞒的事会越来越多吗,你又需要不停地圆,到最后你的罪状就数不清了。”
“已经数不清了。”
贺知春自然接上:“是啊现在就已经数不——”
话语戛然而止。
等等,这个声音,不是白清宵的。
霎时,白清宵和贺知春同时僵住,随后格外同步地一点点转过头,抬头。
看见了在此时堪称阎罗王般的脸。
“稚鱼?!”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江稚鱼垂眼,没什么情绪地看过去,面沉如水,却散发着一种压迫感。
坐着的两个人作鹌鹑状,谁也没敢说一句话,只能浑身僵硬地看着江稚鱼的脸发愣。
风雨欲来。
江稚鱼所想的“需要解决的事”,就是指贺知春和白清宵的关系。
他本打算今天下午来找贺知春聊聊,谁料一进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今天刚上任的男朋友。只是男朋友似乎过于专注,并没有看见自己。
他也就将错就错坐在了稍远的地方,想看看白清宵来找贺知春是为什么,没想到,大有收获啊。
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这俩人的关系很怪异,怪不得当初那场宴会莫名奇妙就有人起哄,怪不得白清宵会答应得这么利落。
原来一切本来就是按他的预期进行的!
江稚鱼沉下脸,一贯看着无辜的眼睛现在却显出阴沉的气息,看得白清宵双手颤颤,急忙想站起来解释:“稚鱼,我——”
被按着肩膀坐下,白清宵慌得语无伦次,惯常耷拉的眼睛整个瞳孔露出,只见江稚鱼面无表情地对他勾了勾手,说:“跟我出来。”
白清宵下意识和贺知春对视一眼,被江稚鱼收入眼中,笑了笑说:“怎么,还要和贺知春商量下怎么圆谎?”
从未见过江稚鱼这幅笑着,但是眼神却沉默冷淡的模样,白清宵咽了口唾沫,想牵上他的手,又被轻轻挥开。
“……好,我跟你出去。”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骤然从暖室里出来,寒风凉得江稚鱼缩了缩脖子,人倚在转角,抬眼看向低着头的白清宵,淡声说:“说吧,给你个自首的机会。”
自首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白清宵眼睫颤动,张了嘴嗫喏几下,又闭上,好半天才颓然地垂下肩膀,选择妥协。
25/27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