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打听过您家人的近况,但因为您选择逃避,而姨妈又精神失常,外公这才选择培养林慈生,并对外宣称那是他的小儿子。”
“现在林慈生是林家的接班人,接手了军部的势力。虽然外公对他算不上亲近,但也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相比较林慈生,他更不能接受的,反而是我。”
通话那头,林缘生像是被扼住了脖子。
他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急促。
锦衣应愚耐心地等着。
许久之后,林缘生的声音沙哑地开口:“父亲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和我说,您这种惩罚自己的方式,是最愚蠢不过的。这么多年下来,你一直用这种方式惩罚着自己,但是没有人得到任何赔偿或是好处。”锦衣应愚望着光讯上的名字,睫羽颤了颤。
“爸爸,”他轻声唤道,“就连外公都暂且放下了过去的仇恨,选择向前看。他接受了林慈生,哪怕是出于功利的目的……您为什么不能也放下对我的恨意呢?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
“我结婚了,婚礼的日期待定,但应该就是近期。”锦衣应愚摩挲着手指上的钻戒,“我希望得到您的祝福,所以我再郑重地邀请你一次,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您会来么?”
锦衣应愚话音刚落,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手握住。
他微微一愣,扭头却正对上褚夜行的目光。
他忍不住笑了笑,缓缓与对方十指相扣,借对方的体温暖着自己。
许久的静默后,林缘生终于开口了:“我就不来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你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好……不过,祝你幸福。”
原本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扔进了一池冰水里的锦衣应愚:“……”
在听完最后一句话后,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被打捞起来了。
虽然还是刺骨的冷,但至少可以呼吸了。
他释然地笑笑:“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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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锦衣应愚是很想自己操办属于自己的婚礼的。
但是奈何他确实没有多少艺术天赋,更没有相关经验,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他在深入研究学习了几个案例后,深感操办婚礼乃是一件极为奥妙的事,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办。
【菟葵】就是他唯一的专业人脉。
坐在书房里,锦衣应愚同伊兰希打了个电话。
卢克斯集团最重要的产业是奢侈品,少不得举办各种秀场、鉴赏会之类的大活动。
举办一场私人定制的婚礼,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
在耐心地听完锦衣应愚的诉求后,伊兰希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哦——”
她略带打趣:“还是上次那个人?”
原本口口声声说要铭记教训,绝不在一个坑里栽两次,还差点把戒指扔了的锦衣应愚用手指刮了刮脸,也有点不好意思:“你就说你能不能办吧。”
“能,当然能。”伊兰希道,“地点以及人数,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准备办地低调些,请亲朋好友来就行了。至于地点,你帮我挑几个私密性好的地方,不在玄洲也行。”
“好,那我晚些把几个合适的地点选择发给你。”伊兰希记下他的要求,“还有别的需要告诉我的吗?”
“唔……”
锦衣应愚抬起头,褚夜行正在打扫着书架,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
年长的Alpha目光深了几分,忍不住笑了笑:“按照玄洲这边的习俗,新婚夜,揭盖头,喝合卺酒什么的,都帮我把加进去。”
伊兰希:“这个没问题,不过揭盖头什么的他给你揭还是你给他揭?”
锦衣应愚:“……当然是我给他揭。”
“喔~”伊兰希又拉长音调来了一声,但那软乎的声音听着莫名有点嘲讽。
赶在锦衣应愚炸毛前,她转移话题:“预算呢?”
“啧,上不封顶。”
“真爽快。”伊兰希笑了,“行,你就交给我吧,一定让你们满意。”
第105章
一个月后,锦衣应愚和褚夜行的婚礼如期举行。
他们把地址选在了靠近斫霜的一处私人海岛上,应邀而来的嘉宾们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虽然来宾不多,但排场却一点也不小,来来往往的服务生们安排调度着,将婚礼现场布置得极为盛大——红毯自海边铺到海上的庄园别墅前,又穿过别墅,来到海岸另一边的婚礼现场。
两排整齐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哪怕只是一枚小巧的点心,也充分展示了佐伊斯人的美学素养。
“怎么样,还满意吗?”别墅的二楼,更衣室内,伊兰希笑着问刚刚换上衣服的锦衣应愚。
“已经很好了。”已经换上了新郎装扮的首富先生近乎叹息。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胸口插着一朵粉白色的芍药。
这种颜色的芍药,意味着温柔的诉说,甜蜜的开始。
“人都到了吗?”锦衣应愚问道。
虽然他过问了仪式的每一个细节,但是实际执行却都交由伊兰希操办。
伊兰希看了看手腕上的光脑:“基本上所有在邀请名单上的嘉宾都到了。除了这个林缘生先生——”
“他跟我说了,他不会来的。”锦衣应愚虽然有点小遗憾,但是并不意外,“其他人呢?”
“还有一位艾维斯先生,他也没有来。”手中的光脑笔转了一圈,伊兰希好奇一问,“是我们佐伊斯的那位小明星吧?”
“哦对,他也联系过我,说他有事不能来了。”锦衣应愚点了点头。
他原先是想邀请艾维斯的,但是邀请函发过去,对方却很惋惜地说自己有事,不能来参加了。
非但如此——
艾维斯说他准备回佐伊斯发展,以后大抵不会再来玄洲了。
一个人想要回归故乡,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锦衣应愚挽留了几句后,便同艾维斯好好告了别。
他最后帮艾维斯同玄洲的经纪公司解了约,并为他买了飞回佐伊斯的机票,算是给他们这段不同寻常的友谊划下一个句号。
“那人就齐了。”伊兰希笑道,“我去下面再最后确认一遍——你该准备出场了,新郎官。”
锦衣应愚笑地随意:“好啊。”
但即便他想要表现得淡定,却还是忍不住又将身躯挺直了些许。
……
来到这里的几乎全是锦衣应愚这边的亲朋,褚夜行这一边的来客只有兰景明一人。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凑齐两队伴郎伴娘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于是锦衣应愚大手一挥,直接将这部分人员削减了。只由现场的服务生代为完成一部分任务——比如收份子钱。
是的,哪怕结婚的人是首富先生,他依旧要收每一位来宾的份子钱。
没有人能阻止玄洲人赚钱。
持盈岚和锦衣应谦走过去,留下厚厚的两个红包,并且让人把钱款记在了锦衣应愚这边的来宾栏里。
兰景明看着那厚厚的红包的,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薄薄的信封,不由得有些踌躇,他希望自己能给褚夜行“撑一撑场面”,但又确实没有能力。
跟他一起来的林慈生看了他一眼,在兰景明拿出那信封之前,将两个厚厚的红包递了过去:“我跟他的一起送,不分开算了,都记在褚先生名下吧。”
兰景明有些诧异而惊喜地扭头看他,低声唤道:“先生……”
林慈生淡淡地:“把你的那点钱收好吧,攒着也不容易。”
“谢谢先生。”兰景明格外感激,眼巴巴地望着他,走出去几步,又开口问道:“先生您为什么愿意和我记在一起?”
一般只有作为一家人出席时,才会把份子钱记在一起的。
林慈生步伐一顿,不自然地撇过脸去:“两边差那么多,我强迫症。”
“……”
锦衣应愚除了邀请了素日里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也邀请了【花园】里的伙伴们。
但是大家要么有公务要忙,要么是暂时不想“网友面基”。
来到现场的除了【菟葵】伊兰希,只有【向日葵】明丹景。
两位Alpha女士彼此打了个招呼。
伊兰希看向跟在明丹景身后的年轻人,微微挑眉:“这两位,就是你弟弟,和你那传说中的弟婿?”
金发金瞳容貌璀璨的Alpha女士点点头:“明丹曦,望舒。他们之前在玄洲待着时,也承蒙锦衣先生照顾了不少,这次自然要来一起送个祝福。你那弟弟呢?怎么没带来?”
“他要代我看着集团,忙着呢,走不开。”伊兰希好奇地看向明丹曦肩头的两只鹦鹉,“带小动物参与婚礼……是你们斫霜的习俗吗?”
“不是。”明丹曦一个肩膀搭着一只金刚鹦鹉,颇有些“左牵黄,右擎苍”的豪情,只是说的话槽点颇多,“他俩也是弯的,所以一定要来见识见识。”
伊兰希:“……”
明丹曦身上搭着两只金刚鹦鹉,但不耽误他牵着他的Omega不放。
他的金瞳四下望了望:“锦衣应愚呢?怎么没看见他?”
“楼上,换衣服呢,这会儿该下来了,”伊兰希回头望向别墅的方向,正好看见一对相携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Alpha恋人,不由得笑了,“哟,来了。”
……
片刻前,锦衣应愚刚换好衣服,就想要下楼一边招呼宾客,一边等褚夜行换完。
然而,他刚从这房间里走出来,对面的更衣室的门便几乎同时打开。
锦衣应愚同褚夜行彼此对视,皆是一愣,眼里流露出一模一样的惊艳。
身上的婚服是卢克斯集团最顶尖的设计师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两人的服装有些许不同,但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配对的两套服装。
乍一看只是普通的白西装,但是精雕细琢的细节,却可以确保将身形的每一处优点都放大到极致。
“可以,很帅。”锦衣应愚上下打量了一番,颇为满意地笑了,“不愧是我的Alpha。”
他这一笑落在褚夜行眼中,简直有着勾魂夺魄的能力。
年轻的Alpha到底不如年长者沉稳,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抬手想要触碰爱人的面颊,却又怕碰伤了他心目中这近乎完美的存在。
锦衣应愚只是笑着看着他。
片刻后,褚夜行终于抬手,将锦衣应愚轻轻环在怀里,如视珍宝:“哥,您太好看了。我都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您了。”
“诶呀,那怎么办?”锦衣应愚故意逗他,“你今天也非常好看,我也想把你金屋藏娇了。咱这婚礼还能办吗?”
“办,”褚夜行毫不犹豫,收紧了怀抱,“当然要办。”
“好。”锦衣应愚笑了,等他松开怀抱后,牵住了他的手,“那我们下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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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开始,两位新人携手走在红毯上,伴随着庄重的音乐与众人祝福的目光,走到搭建好的舞台上。
因为两人都是Alpha,所以锦衣应愚去掉了“新娘走向新郎”之类的步骤。相比较一个人站在原地等着另一个人走来,还是两个人携手同行更好。
他们的面色都有些泛红,分不清是夕阳暮色落在脸上,还是喜悦的心情染红了面颊。
海风的气息伴随着香氛的气息,锦衣应愚闻着,只觉得仪式还没开始,他便已然有些熏熏然了。
但他还是与自己相爱的人相携着,稳步走上了舞台。
一身司仪装扮的钟鸣舒站在台上,笑着看着一对璧人,开始根据婚礼一贯的流程进行提问。
但他却只提问了一次:
“锦衣应愚先生,褚夜行先生。你是否愿意让面前这位Alpha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褚夜行的嘴唇颤抖着,巨大的喜悦已然如洪水冲破堤坝,让这位一向处事圆到的青年变得笨嘴拙舌,甚至一时失语。
但锦衣应愚却只是微笑着,用鼓励与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万分的虔诚:“我愿意,我将永远爱您,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锦衣应愚的眼里有些许泪光在闪烁。
褚夜行的这句表白他已经听过一次,但是再次听见,依旧让他无比动容。
他开口道:“我愿意。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此生相伴,白鬓共头。”
他鲜少这般咬文嚼字。但是在这个场合,他恨不能将所能想到的恩爱誓词全部念上一遍,却犹嫌不够。
本来问答之后,该是交换戒指的环节。
但是,两人手上已经戴好了戒指,此刻倒可以略过这个步骤了。
钟鸣舒刚刚微笑地宣布:“现在,你们可以亲吻自己的爱人了——”
两人便几乎同时上前一步,抹消了彼此间的最后一点距离,h脸接唇,灵魂相依。
台下掌声如雷,随着海浪、海风的声音一起,织成最热烈的祝福,披在这一对新人的身上。
剥去身家、财富、性别之类的外在,他们说到底都是同样的人,有着温热的血肉,赤诚的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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