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陆桥嘴角抽了下,旋即:“你和楚陈英约饭。我来牵。”
话音未落,对面高璟文立刻:“成。”
第19章
酒店房间的窗帘很厚实,把落地窗外的光线密不透风地挡在外面。
但傅义体内的生物钟一向准时。
他朦胧地睁开睡眼,抬手摩挲起枕边的手机,摸了两下,掌心传来的触感全是柔软的蚕丝被。手机呢?
他下了床,“刷——”一下沉重的窗帘被拉开。光一下子扑进来,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傅义刚想转头找手机,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立马翻找起房间的石板台,噼里啪啦几声碰撞,桌子上的毛毡纸张被他翻找成一片狼藉。
他明明记得,昨天那朵价值千万的红莲,就被他顺手放在了书桌上,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
紧接着。
“砰——!”
厨房里传来锅铲相撞的声响,惊得傅义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穿着睡衣,从石板台上露出一对眼睛,紧紧地盯着厨房的方向。他竖起耳朵仔细听,隐隐约约有像是人脚步走动的声音。
瞬间,一个想法猛然刺进他的脑海。
妈的。花了我四万块一晚的酒店到底是怎么敢进贼的?!
想着,他的手已经悄悄向身边细长的高尔夫球杆伸过去。沉甸甸地紧握在手里后,猫儿一样拱起脊背,瞄着厨房的出口紧逼过去。
傅义赤着脚走在毛毯上,因此走得悄无声息。
昨天病痛过后的疲惫感还留在他身上,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潜进来偷他手机也就算了,那朵红莲胸针,那是他死乞白赖请了多少知名设计师才共同设计的图纸、搜集的宝石,就像是他第二条命!
傅义紧握着高尔夫球棍,心里打定了主意只有一个想法:要狠狠地。敲死这个孙子。
正当他快要逼入门口的时候,忽然,厨房里面出来悉悉索索的脚步。
一个高大的人影端着什么东西走出来,见到傅义,刚蹦出就两个:“你醒——”
然后傅义手里的长棍就抡圆了撵上去:“去死吧你——!”
砰—
砰——
邦———!
锅碗瓢盆连带着瓷碗碰撞的声音,七七八八地凌乱响成一片。
球杆挥过来的一瞬间,由于惊吓,陆桥全身上下的毛孔收缩。
在那几秒的慢镜头里,幸亏他向后躲得及时,高尔夫球杆没有夯在他的小脑袋。
但手里端着的碗不幸地承受了这力道。
盛满了汤的瓷碗啪一下就从陆桥手里脱手,里头的热面疙瘩泼洒出来倒在陆桥手上,疼得他直哆嗦。
可他顾不得手上。
那只被高尔夫球杆打飞的碗还在空中继续飘着。
往前,瓷碗的对面就是傅义。
他惊慌地看着白瓷碗飞向他,脑子在一瞬间空白,只能依靠本能地伸手。依靠本能地搂上傅义的腰肢。依靠本能地重心不稳。
又依靠本能地两人交叠着一起坠落。
啪。
最终白瓷碗自顾自摔在地上,碎成七八九十瓣。
而地上纠缠的两人,眼中都是同样一种惊恐。
惊恐之余陆桥有点恍惚。
傅义的唇看着很薄,但贴上去的时候才知道,其实并不是。
柔软,温热。
就如同陆桥虎口紧扣着的真丝睡衣,傅义一直穿着那件,颜色深灰,看着冰冷,直到手掌贴上去的时候才知道,比羽毛要轻柔得多,带着傅义的体温。
摸上去恰到好处。
在那一瞬,陆桥鼻尖感受到的花香格外浓。他才猛然发现其实那花香就是铃兰,只不过傅义用的香水里淡了又淡。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整个人就如同被电流闪过一般酥麻,他僵在原地,像个木头。
原来昨天那些黄色小网页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最后还是傅义先起了身。
他红了脸,平日的嚣张跋扈此刻在他脸上骤然被放大。放大成一种很色情的神色。就像是陆桥毫无廉耻地抢夺了他什么东西,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下一刻。
傅义几乎是咬着牙骂:“我真的要杀了你。”说着手已经又开始去摩挲球棍。
陆桥连忙起身,按住躁动的猫猫:“不不不,这个东西打下来,打在脑袋上,真的会死人的,好吗?”
傅义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陆桥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良久,哐啷一声,球棍落地。
傅义起身,离开厨房又向房间里走去。
陆桥不明所以,有些慌乱地跟在后面,问了好多句:“你怎么样了?你要去做什么?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良久,盥洗室的门砰一下被砸上的时候:“漱口。”
漱口……吗?
陆桥望着面前眼前冰冷冷的门,里面傅义水龙头声已经响起来了。
他忽然垂下眼眸,站在门口像只被丢弃的毛绒大狗,低头丧气,有点受伤,不,是十分受伤。
明明那是他的初吻。
第20章
陆桥站在盥洗室门前。
而面前的傅义里外里仔仔细细刷了三次牙。
陆桥心里像是有只吃了柠檬被酸得汪汪叫的小狗。
但他还是等水龙头的温水停止后,递上毛巾,温声道:“这里有毛巾,不要弄湿领口了。”
傅义没接,手捧着簇清水又打在脸上:“真够恶心的。”
陆桥目光一顿。
忽然间,脑中理智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
他抬起眼,语气不善:“傅义先生还真是行为反常啊。”
闻声,傅义直起身来,被清水打湿的鬓发向下滴着水。
他拿一双被揉得微红的眸子瞪着陆桥:“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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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义问他什么意思?
凌晨网页上的那一张张男模的脸又浮现在陆桥脑海,一想到刚才的铃兰花香,也不止他一个闻到过,陆桥的脖子就像是被人扼住。心里好像有火把在熏烧。
为什么?
那些笑得假惺惺的死男模都能随意搂上傅义的脖子,和他出入度假酒店,甚至在电影的镜头下更加隐私的场景都毫不避讳。
而他和傅义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轻吻了一下而已,傅义就那么大反应。眼中的嫌弃与憎恶毫不遮掩。为什么?
傅义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尖锐,但陆桥这次却没有躲,反而挑衅地对上他的目光。
问了句:“我不好亲吗?”
闻声,傅义眸底一顿,望着陆桥的目光里又燃起了些怒色:“你发什么疯?”
陆桥依旧一脸平静:“男模的嘴好亲,我的嘴真恶心,是这个意思吗,傅义先生?”最后四个字后槽牙好像都要被他咬烂。
傅义眼中怒火更甚,正当他要抬起手。
忽然,房间里有股焦糊的味道飘起来。
傅义本能地皱眉往外望去,一抬眼,忽然瞥见陆桥垂在腿边的右手。
陆桥的手里还紧握着白毛巾,刚才要递给傅义他没接的那个。在白色的衬托下,陆桥被烫伤的手红肿得厉害,好像还起了血泡。
刚才他隐约记得,自己挥球杆打他的时候,有个白瓷碗向自己飞来。要不是陆桥搂着他往里一拉,那碗里的东西一定会烫到他身上。毫无疑问。
傅义心头忽然一软,再重新抬头时目光略有缓和,问:“你煮了东西?”
陆桥紧抿着唇,没说话。
“给我煮的吗?”
陆桥低下眉眼,轻轻“嗯”了声。
傅义啧舌一声,抬手抽走了陆桥手里的白毛巾,对着洗手台上的平面镜擦拭鬓发:“我不和别人接吻,觉得交换口水恶心,不是说你,你别在意。”
忽然间,陆桥抬起头,瞳孔略微睁大:嗯?
他刚想开口回一句“没关系”,但想法忽然一转。
不和别人亲亲,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儿,陆桥心里顿时又开始一阵发软。莫名其妙昨天新输入的小黄页又开始往脑子里钻。
对面傅义转身:“你还——”一转头,忽然对上陆桥嘴角咧到耳根的标准大傻笑,顿时一愣。
平时印象中陆桥一直是很平静的一个人,就算是笑也像是刚睡着了忽然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的那种强颜欢笑。
但此时此刻,他眼神里莫名亮起了光。还是好像恨不得要把人融了的那种夏天日光。
傅义眉头忽然又皱起来,抬手就把毛巾按在陆桥脸上:“你还不去?”
毛巾“啪”得一下结结实实,陆桥被拍得懵懵的。十分迷茫。
“厨房啊!没闻到?”傅义声调高起。
闻声,陆桥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一样“喔喔喔”的点头,转身一溜烟儿似的直往厨房奔,拖鞋嘚啵嘚啵在地上拍出节奏的响。
傅义站在原地,望他远去的背影,忽得皱起眉头。
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陆桥和以前相比哪里变了。刚才他委屈巴巴站在这儿手里拿着小毛巾的模样,就好像是……小狗在护食。
-
良久,傅义穿戴结束后整齐地坐在桌前。
复古蕾丝白桌布上几只盘子摆的简单,陆桥细心地将粥碗搁在傅义面前,一只瓷勺流畅地滑入碗中,而后他落座。在傅义对面。
傅义抬手扯了下领带,下巴指了下:“不是煮焦了吗?”
陆桥一边用手帕擦拭银筷,一边说:“还有些食材没有用完,我又重新煮了一次。”
“这么快?”
“熟练罢了。”
傅义玩着勺柄,含笑望着他:“你很会做饭?”
陆桥起身,把擦好的筷子搁在傅义桌前的餐布上:“还好。以前经常煮。”
随着他再次落座,傅义这才注意到陆桥的身上。陆桥今天没穿往日的休闲装,而是穿了件修身的皮质外套,对于陆桥来说稍微有些紧,但却更好地因此贴在他身上,完美勾勒出他结实的身材。
傅义抬手指了下:“为什么穿骑行服?”
陆桥一脸云淡风轻,假装不在意:“不好看吗?”
傅义紧盯着他的脸,陆桥还戴着那只银框眼睛,头发也依旧乖巧地梳得一丝不苟。结实的身形配上清秀学生气的脸,莫名其妙有种特别的味道。
“好看。”
闻声,陆桥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翘了翘。有点得意。
傅义又问:“为什么突然换风格?”
当然是为了勾引你。
于是陆桥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换风格?有么?”
傅义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若有所思地笑。
陆桥本以为傅义还要对他说什么夸夸,但等了好久也没听见傅义继续再提,于是先一步打破沉默:“北方的菜,疙瘩汤,尝尝,很鲜。”
傅义“哦”了下,开始动勺,低头尝了一口,眼里闪烁着惊奇:“厨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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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陆桥心里的小人双手恰腰昂头挺胸得意得快要飞起,巴不得立刻拉着傅义,然后跟他嘚啵嘚啵得讲三天三夜他会做的饭。
但表面上依旧:“谬赞。”
于是他看着傅义连连吃了两碗后还意犹未尽,骄傲地鼻子快要伸到天上去。哼哼哼。
最后收拾碗筷的时候,忽然,傅义才想起来问:“不是说一开始那个小助理来吗?他人呢?”
陆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不知道。好像突然又生病了。”
“哦。”
-
良久。
傅义的化妆师来到房间,陆桥就悄悄躲了出去。
酒店的红毯长廊上空无一人,只有陆桥手机里的电话声回荡着。
“是不是你小子给我下的药?昨天医院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说我服用了强效的硫酸镁,根本不是什么食物中毒!我饶不了你!!”
电话里严宁的怒吼震耳欲聋。
陆桥忍不住把手机拿远:“那可能是医院检查结果有误吧。要不你再换家医院。”
话音刚落,对面严宁:“是你!!一定就是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还他妈下的是泻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下药下泻药的!!你他妈你卑鄙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喂?护士?医生?有人吗?!我找到谋害我的凶手了,赶紧去抓他!他是你们大韩民国的最大祸患啊医生!!”
陆桥却很镇定,问:“你要报警吗?”
严宁立刻:“对!我要报警!!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
没说完,陆桥:“昨天Charo上你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不想让我交给傅义和SEL高层,你就按我说的做。”
严宁猛地一顿,然后:“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陆桥冷笑一声:“同归于尽?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你怎么会呢?”
电话那头严宁沉默了好久,两分钟后,就当陆桥以为对面严宁都死了的时候,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又开口:“你要干什么?”
“帮我留在傅义身边。”
严宁嘲讽:“昨天不是都已经说了,他不喜欢——”
陆桥打断:“事成之后钱都是你的。我分文不取。”
严宁默了两息,而后恢复了正常的音色。笑着问:“不图钱,这一行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到底是谁啊?到底想要什么啊?”
陆桥倚靠在墙上,低垂着眸子看脚底的皮靴。
沉声道:“我什么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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