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鄙人,世、世子爷有何赐教……”
谢云逍挥开了他身旁的人,一只脚架在那椅子上,痞笑道:
“首先你给老子看好了,谁踏马的脑满肠肥了,老子他么正经的帅哥!谁跟你似胖得跟个球似的,不过,后面你说的话倒也有点道理,老子确实算是投了个好胎,但这也是我上辈子积德凭本事投的胎,总比在座的有些人冒用他人功名,春闱作弊要强得多……”
众人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地交头接耳起来。
孙立满脸惊骇,登时从站了起来,他指着谢云逍。
“你、你、你血口喷人!”
谢云逍咧嘴一笑,笑意未及眼底。
他并没有搭理正在叫嚣的孙立,反而突然一扭头冲着另一边的贺兰道:
“你说是不是,贺探花?”
谢云逍身高八尺身材勇悍,气宇轩昂。
贺兰一见谢云逍,被他的气势震得立刻一脸惊恐,通身麻木,
回神后,他一直畏缩着,低头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知谢云逍倒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面色苍白,只好低声道:
“世子爷,在下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谢云逍嗤笑一声,“好一个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他大掌一挥,拍在贺兰的肩膀上,贺兰立即疼地面容扭曲,但除此之外,他的脸似乎又因其他原因涨得通红。
“我倒不怕告诉你们,今科春闱舞弊一事我踏马的是管定了,你探花贺兰还有榜眼孙立,功名是怎么来的,本世子一个一个定给你揪出来!”
包厢内立即嗡嗡嗡了起来,众人都低声议论起科举舞弊的事情。
孙立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额头流出冷汗,面色惨白。
贺兰则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谢云逍不欲在此多留。
他还要回家看看媳妇的情形,今日是不是好些了。
他一把丢开贺兰,嫌弃地拍拍手,转身就走。
贺兰表情扭曲地瞧着他的动作,突然,他站起来喊道:
“世子爷留步!”
谢云逍不耐烦地回头看他。
贺兰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强撑着说道:
“世子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云逍眯着眼打量他,刚想拒绝。
贺兰却抢先开口道:
“是关于贺寒舟的事情。”
谢云逍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二人出了包厢,走到走廊尽头的僻静处。
谢云逍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胸,一脸的不耐烦:
“快说。”
贺兰咬了咬嘴唇,他没想到传言中平南王府愚蠢的纨绔世子,竟然是个英挺又可靠的男子,贺寒舟凭什么有这种好福气!
内心的嫉妒又像毒蛇一样勒住他。
他必须要留住谢云逍,送命堂的杀手才会有更充分的准备……
那王婆子实在不中用,且已经失联,春闱的事是绝对不能揭发出来的,不然他一辈子就全完了。
他只能孤注一掷花重金找了送命堂的杀手,买贺寒舟的一条命。
只要贺寒舟一死,便是个死无对证!他便能安心当他风光无二的探花郎!
他的眼神十分阴寒。
他要赌一把。
像谢云逍这种高高在上的勋贵为什么要管科举舞弊的事情,不过是被吹了些枕头风罢了。
贺寒舟看上去身家清白长相出色自然能讨眼前这个男人喜欢,若是让他相信贺寒舟其实早已不干不净,他还会不会继续有兴趣维护贺寒舟……
况且贺寒舟能讨眼前这个尊贵又英俊的男人喜欢,凭什么自己不可以?
他咬咬牙,硬生生地寄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冲谢云逍道:
“世子爷,贺寒舟在江宁有过一个小妾,不知道他是否告诉过您?”
谢云逍脸色一黑。
他虽然有这个猜测,也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咋听到这个事情,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烦躁。
“你他妈想说什么?”
贺兰见他如此反应,心中快意起来。
他轻咬下唇,下死劲盯着谢云逍,慢慢朝他挨了过去,并故意露出自己线条优越的脖颈。
谢云逍被他身上的熏香熏得眉头一皱。
“世子爷可能不知道,贺寒舟以前在私塾里,也常与欢场子弟不清不楚,”贺兰双目水润地仰视谢云逍,眼神十分露骨。
谢云逍的脸随着他的语言和动作越来越黑……
“世子爷您别被贺寒舟的脸蒙骗了,沾上他倒玷污了您,若是世子爷不嫌弃,我……”
贺兰边说便柔弱无骨似得往谢云逍胸膛上靠了过去。
但没待他说完,谢云逍的耐心便已告罄。
他猛地一伸手,反手便给了贺兰一个耳刮子,将贺兰的后半句话都给打了回去。
贺兰猝不及防被他扇倒在地,眼泪立即被疼出来,不一会,他的半张脸已高高肿起。
“你!嘶……”
贺兰一说话便扯地脸颊针扎似的疼,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打过他,他愤恨地盯着谢云逍。
谢云逍回了他一个暴虐的眼神,贺兰立即被吓得别开了眼睛。
谢云逍打完了,心中还是有气,他怒道:
“妈的,别离老子这么近怪恶心人的,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在外说寒舟的坏话,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说罢,他泄愤似地又踢了一脚墙壁,才转身离开。
贺兰趴在地上捂住脸,表情痛苦又怨毒,但眼底又有一股扭曲的快意。
这个点,送命堂的杀手应该差不多得手了,也不枉费他花了大半个身家买贺寒舟一条命……
谢云逍因上次王妈的事情,心中不安,在云祥居里叫了一群护院,此时护院们正在院外巡逻。
院内的贺寒舟喝完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咳嗽已见好,但还是忍不住总有些气喘。
他静了一会将手边的书拿来看了几眼也看不下去,他长叹一口气,终是没忍住,唤来了墨竹。
“墨竹,你将王妈叫过来,我想问她几句话。”
墨竹乖乖领命而去,没一会,吴大便将五花大绑的吴妈带了进来。
“世子妃,您要见她啊?”
贺寒舟轻轻点了点头,墨竹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给她松绑。”
吴大犹豫了下,依言照做了。
他们都在这里,想这老婆子也不敢再做什么。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她说,你先下去吧。”
吴大一愣,忙道:
“世子妃,世子吩咐我们要务必保护您的安全,您与她独处,这……”
贺寒舟轻咳几声。
“她不会的……”
王妈发愣地看着他,她这几日被关在柴房,手脚都被绑住,她心中又记挂她的孙儿,甚为痛苦。
她本以为贺寒舟再不愿意见他……
她乍一听贺寒舟说这句话,忍不住流下热泪来。“公子……”
贺寒舟又坚持道:“下去吧,若不放心守在门外便是。”
吴大警告地看了王妈一眼,这才犹犹豫豫地退下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主仆三人。
贺寒舟沉默了片刻道:
“你那日说的属实吗,毛毛被贺兰他们抓起来了?”
王妈听到他提毛毛,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公子,求您救救毛毛!!”
贺寒舟忍不住又咳了几句,他脸色沉凝。
王妈又磕起头来。
“求公子开恩!”
她额头的伤本就没好,这一磕立刻就又头破血流了起来。
贺寒舟皱眉道:
“别磕了,墨竹,去扶王妈起来。”
墨竹赶忙去扶,王妈就着他的手,抽抽噎噎、战战兢兢地坐到了椅子上。
她抹泪道:
“公子,老奴跟着小姐陪嫁来的贺家,从小看着您长大,若非不得已,怎会害公子,那日毛毛突发高热,去请了好几位大夫都不顶用,是贺兰公子说认识一位名医可以开恩给毛毛瞧瞧,但却需要五百两银子……”
贺寒舟沉着脸,抬了抬手,让她别说了。
剩下的事不用说,他也明白了。
“毛毛的事,我会想办法。”
他闭了闭眼,或许可以给周琣写封信。
在王妈期盼的目光中,他缓缓走到桌子旁,此时窗外突然一阵炸响。
窗户猛然间被破开,屋外闯进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手持的利刃,直奔贺寒舟而去。
第18章
吴大等人被屋里的异响惊动,赶快冲进了进去。
却见屋内窗户被破开,王妈挡在贺寒舟身前,胸口中剑。
那名执剑的黑衣人见他们进来,立即抽剑转身往窗户那边撤去。
王妈当即软倒在地,血流不止。
吴大赶忙喊人围了上去,堵住那黑衣人的退路。
那黑衣人见没法翻墙逃跑,半途飞身后撤,甩开吴大等人,往云祥院门那边逃去。
恰巧此时,正赶上谢云逍从外面回来。
那刺客逃跑的速度快,至谢云逍面前没有刹住,说时迟那时快,此时他想转变方向已经来不及。
吴大顺势大喊道:
“世子爷,快拦住这刺客,世子妃险些遇刺,他是来刺杀世子妃的!”
谢云逍脸色大变,怒气值腾地升满了。
他上去就是噔地一脚,结结实实将刺客又踹回了院内。
吴大等人连忙将倒地的刺客团团围住。
谢云逍阴沉着脸,正要攥住那刺客的衣领将他提起审问,那刺客却眼神发狠,一口咬碎了口中毒药,顷刻间便没了性命。
原书主角李承源就差点被送命堂的刺客给暗杀了,那里的刺客要价不菲,但一旦被擒住便会立即服毒自尽,一点把柄不留。
怪道贺兰那厮今天定要找自己说话,定是他花钱买的刺客。
他妈的差点着了他的道。
谢云逍黑着脸松开了手,转身问吴大。
“寒舟没事吧!”
吴大忙道:“世子妃无碍,只是那王妈替世子妃挡了一刀,怕是不好……”
谢云逍心里别地一跳,他赶紧跑到了屋里。
房中的书桌旁,王妈正躺在贺寒舟的怀中气息奄奄。
她颤抖地伸出手似乎想要碰碰贺寒舟的脸,“舟舟……帮我救……毛毛……”
但她还未触到贺寒舟的脸,手便似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飘落了。
贺寒舟接住她的手,闭了闭眼,眼中滴下泪来,他轻声说道:“放心……”
待他再睁眼时,王妈已没了气息。
贺寒舟当即支撑不住重重咳嗽了起来。
谢云逍连忙上前扶住他。
贺寒舟心中受创,无力推开谢云逍。
他的头抵在谢云逍的胸口,断断续续地咳喘不已,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谢云逍一动不敢动,没一会他便感到心脏上方一阵湿漉漉的。
谢云逍一脸的怜惜与懊悔。
“寒舟,今日是我疏忽了。”
贺寒舟的声音微颤,鼻音很重。
“此事都是冲我而来,与你无关。”
谢云逍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的与我无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贺寒舟仰头,楞楞地看向谢云逍。
半晌他移开目光,有些嫌弃地轻声说道:
“就与你无关。”
他双眼含泪,眼眶痛红,将谢云逍看得心中直颤。
“无关就无关吧,他妈的贺兰这个畜生……寒舟你放心,我定报此仇!”
贺寒舟垂下眼眸,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谢云逍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替贺寒舟拭去眼角的眼泪,却被他偏头躲开了。
“谢云逍,你不必如此。”贺寒舟轻声道。
谢云逍一呆,眼中五分心疼五分受挫。
果然老婆还是对他不放心,从没把他当自己人。
“寒舟,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贺寒舟复又抬头看他。
只见谢云逍一脸的坚毅与执拗,他表面上看总是不正经,但实际却非常替人着想,与他从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相同……
看着看着,他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缺氧似的难受。
他低下了头,良久,闷闷地说道:“我想请你救一个人。
谢云逍一愣,忙道:
“可是王妈孙儿的事情,放心寒舟,包在我身上!”
“若没有王妈,我十岁那年即已淹死……”
贺寒舟复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这一咳起来就有些止不住。
谢云逍默默地点了点头,复又轻轻给他拍背顺气。
世子府云祥院厢房内遭遇刺客,此事将平南王也惊动了。
此时天色已晚,他还是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此时,房中的狼藉已被清理好,但是破开的窗户却一时半刻没法修好,夜里凉,贺寒舟受不得风,谢云逍便将他安置到了自己的云祥居。
平南王去了婚房没找见人,复又来到云祥居,才见到这对“苦命鸳鸯”。
只见贺寒舟已虚弱地睡下,而自己的儿子在一旁脸似苦瓜。
能在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倒也算难得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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