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正为怎么搅黄这桩婚事发愁,那里有功夫欣赏这种东西,他回了萧必安一封辱骂他的信,并随便将这本春宫图册插进了书架上。
哪想到这东西今天还有这个福分被他媳妇给“翻了牌子”……
上次,他刚收到这本春宫的时候,自诩是具备二十一世纪先进又广泛阅片经验的资深鉴黄师,根本瞧不上这本春宫图册,甚至,在内心里只将这个册子视作糊弄糊弄没开过眼界的古人的小孩子家的插画。
但现在的他只浅浅一眼扫过去,就觉得面红耳赤、头昏眼花、如遭雷击、触目惊心、惊心动魄……
糟糕糟糕十分糟糕……
谢云逍定了定神,趁贺寒舟还在愣神,面红耳赤地从他手中抢过了那本《春宵秘戏图》,并用双手捂住了那白腻香艳的封面。
“寒舟,脏东西别看,都是萧必安那帮坏家伙寄给我的,我发誓没看过,我这种好男孩一点不想看的……”
说着眼珠子又忍不住往那画册上瞟。
贺寒舟:“……”
贺寒舟瞪着谢云逍,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质疑与嘲讽。
谢云逍说了一会就说不下去了。
他此时在书架旁这么一私密空间与心上人独处,再加上《春宵秘戏图》的buff的加持下,他把持不住了……
现在天气渐热,衣服渐渐清凉起来。
贺寒舟一袭白衣,腰间的系带松松一束都有些摄人心魄的味道。
谢云逍现与贺寒舟离得很近。
他都能清晰看到贺寒舟长长的不时扑闪的睫毛、浅红色带着微微光泽的嘴唇,没有任何瑕疵在日光下简直近乎透明的皮肤……
谢云逍甚至还能看到贺寒舟脸上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绒毛……
坏了,坏了!
谢云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股暖流从上往下直冲脑壳。
只听“啪嗒”一声,他只感觉手背一凉。
低头一看,两滴鲜红的鼻血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楞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擦,double kill……
他赶忙捂脸逃遁。
这样下去他非贫血不可!
“寒舟,我要处理一下私人问题,马上回来!”
贺寒舟:“……”
谢云逍跑到院子里,凉水刚冲了一半,又被平南王请了过去。
“爹啊,儿子正忙着呢?您老有什么事吗?”
平南王见他满身水渍,形容狼狈,皱眉道:
“听说你刚被罢官了,不过是罢官,怎么弄成这个德行了?”
管家王福适时向谢云逍递过来一个干燥的帕子,谢云逍接了过来,随便在身上擦了擦。
“儿子不是为的罢官的事,只是天气热了起来,有点贪凉。”
谁家贪凉这么贪法,平南王不信他的鬼话,他哼了一声,又道:
“被佟晖免职了?”
谢云逍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接着去擦肩膀上往下滴答的水渍。
“儿子一早就知道这老小子不简单,但是老爹啊,他这样做就是打你的脸!”
平南王哼笑一声。
“不是你这个臭小子,上任第一天就要掀人的老底?”
谢云逍嘿嘿一笑。
“我那不是效仿我老爹你的风采嘛,听说您二十五岁那一年孤军作战,一马当先摔一队骑兵直抵敌军老巢,生擒……”
平南王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说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谢云逍嘿嘿一笑,后摸了摸下巴,作高深莫测状。
“没啥大的打算,但是有一个总的战略方针。”
自己这个儿子嘴里的词经常古里古怪,平南王没好气道:“别卖关子,快说。”
谢云逍谄媚地笑。
“儿子是想将事情闹大,爹啊,今日可不止儿子一人被革职了,督察员大半老人家都自请辞职回家了,再加上南林书院那群义愤填膺的学子,我不信佟晖能一直将科举舞弊的事情压下去……”
平南王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欣慰。
他这个儿子被贬官也不急不躁,也早想好了后招,倒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也不算辱没了平南王府与公主府。
他又提醒道:“那群老言官,眼高于顶,都是活了很多年的老人精了,可不容易被说服。”
谢云逍笑道:
“我学我亲爱的爹爹的,擒贼先请王,督察员有位梁从俭梁大人在文坛一向有些地位,儿子想从他下手。”
平南王微微一愣。
“梁从俭?是督察员的右都御史?”
谢云逍点头。
“怎么了,爹你认识啊?”
平南王沉默片刻才道:
“当年我那位出身江宁的副将贺凌,他的夫人好像就是御史梁从俭的独女……”
谢云逍陷入了呆滞。
“不是,爹你说清楚!你的意思是,梁从俭是我老丈人的爸爸?那他是我什么人来着?老爷爷?”
平南王:“……”
“爹啊,有了这层关系,那事情不是更好办了?”
平南王却叹了口气。
“没那么简单,当年我还不过是个散兵游勇,您娘放弃了很多东西才嫁与我,贺凌也是如此,当年贺夫人梁氏也是与家中决裂才与贺凌在一起的,梁从俭早就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谢云逍感叹道:“嗯,那爹您与我老丈人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平南王没好气道:“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他作势要打,谢云逍捂着脑袋,陪笑着凑了过去。
平南王“哼”了一声,也没有真得打下去。
“也不早了,回去吧,放心,只要有你老子在,佟晖不敢把你怎么样。”
谢云逍心中一动,面上一片感动之色,“老爹,你真是我亲爹啊,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看世上你这个爸爸好……”
但还未待他多说几句掏心窝的肉麻话,平南王便把哄走了。
“臭小子,恶心吧啦的……”
但他虽如此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没有压住。
“啊切!啊湫!……”
谢云逍刚出平南王的南勋殿便打起喷嚏来。
等到他回了云祥居,更是止不住了。
“完了完了,我这是要感冒了……吴大,赶紧给我熬碗浓姜汤过来,我要压一压!”
吴大闻言凑了过来。
“世子爷,晚上吃姜不好吧,您今天就嚷嚷着上火……”
“别废话,我可不能感冒,我若是感冒了不得七天去不了云祥居,到时候我更上火!”
吴大幽幽道:“我看世子爷您就是天天去云祥居,才上的火。”
谢云逍:“……”
好像也有些道理。
两大碗浓姜汤灌了下去,谢云逍确实不再打喷嚏了,但没一会,鼻血却又默默地流了出来。
谢云逍:“……”
我擦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古人诚不欺我。
天色已晚,吴大挨在谢云逍一旁,犹犹豫豫道:
“世子爷,您这都受凉了,今天夜里怎么撑得住,小的还是将婚房里的窗户修好吧……”
谢云逍眉毛一挑,计上心头。
“慢着,先不着急。”
“?”
贺寒舟刚刚洗漱好,他披散着黑发,手中拿着本书,坐在窗前。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抬头,谢云逍笑嘻嘻地出现在了视野中。
“寒舟~求收留!”
贺寒舟冷冷盯了谢云逍一眼,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书,走到门前直接要将门给关上。
但谢云逍长腿一伸,伸出一只脚险险卡在了门缝里。
贺寒舟冷冷看着他。
谢云逍故意吸了吸鼻子,又重重咳嗽了两声。
“寒舟啊,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要这样,实在是,咳咳咳!我这两天睡在婚房里,那里窗子还没修好,害我都着凉了,咳咳咳!今夜我看我这个样子是不能在继续睡那里了,你说是不是?”
贺寒舟盯了他一会,讽刺道;
”你着凉是因为窗户没修好吗?”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自作自受的原因……”
贺寒舟低头看向谢云逍卡在门槛内的脚,再次用眼神示意谢云逍拿开。
谢云逍下死劲又猛咳了几声,眨出一丝泪花,可怜巴巴道:
“寒舟啊……你就收留收留宝宝我吧!”
贺寒舟:“……”
“你就赏我睡在屏风外的矮塌上好不好,放心,我不打呼不磨牙不梦游,也绝不偷看!”
谢云逍双手合十,就差指天发誓。
贺寒舟眯了眯眼,突然道:“窗户为什么没修好?”
谢云逍心中一凉。
也是,就这种小事情,以他媳妇的慧眼怎么会看不穿。
他老实道:“是我不让他修的,我有罪……”
说罢,他灰心丧气地转身想要离开,但贺寒舟突然“啪嗒”一声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谢云逍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但此时贺寒舟已经扭头走了。
谢云逍偷偷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快咧到后脑勺去了,笑得非常的不值钱。
笑够了后,他干咳两声,收拾了下表情,一本正经地踏进门内,蹑手蹑脚地将门轻轻关上了。
那厢,贺寒舟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他的脸冲着床内,看不清情状。
但只瞧见这朦胧的剪影,谢云逍的心中的甜水已咕噜咕噜往外冒。
谢云逍美滋滋地熄了灯,窝在在刚刚能装的下他的矮塌上,无声地咧着嘴笑。
今天媳妇能让我进房,明天媳妇就能让我上床。
还有改天得找萧必安那厮多搞几本春宫来,好看刺激……
想到此处,他的鼻血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第22章
清晨, 空气清新,日光尚温。
窗边的书桌上,贺寒舟正在屏气凝神执笔练字。
他气力较浅, 写了一会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此时, 他已写了有一半了。
他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静了一会后, 又集中精神下笔欲写, 此时,突然在屏风那头传来“咵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贺寒舟右手一顿,眉头紧紧地拧住了。
他偏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原来是谢云逍睡相不老实,直接从塌上摔到地上去了。
“……”
谢云逍“哎呦哎呦”了几句狼狈地坐起来。
片刻后, 周遭总算又安静了下来。
贺寒舟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会, 又重新提笔欲写。
但他刚要落笔,此时屏风外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
贺寒舟额角一跳, “啪”地一下搁笔不写了。
谢云逍一大早就从软塌上摔下来,摔得有点懵。
短暂地蒙圈后, 他龇牙咧嘴费劲地扒着凳子想起来,又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凳子也给掀翻了。
他一脸倒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抬头瞧见了脸带寒霜的贺寒舟,立马换上了一副春光灿烂的笑脸。
“寒舟, good morning~”
“……”
贺寒舟冷冷瞪了他一眼, 不愿意继续正对着他,扭头又去书架那头去了。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有些吃瘪。
怎么这一大早晨的, 媳妇的又心情不好了。
他原地站了一会,胡乱地揉了揉身上摔疼的地方,便轻手轻脚地去院子里洗漱去了。
贺寒舟在红木书架前站定了,他用手指轻轻点着那些书脊。
谢云逍这用来装门面的书架,到底花了些银两,里面有不少市面上少见的书籍。
贺寒舟捡了一本游记,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
贺寒舟自小身体不好,没怎么出去游历过。
所谓“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身边同龄人也常出外游历,一年半载的也有。
他病体难行,难免心中向往,所以一向爱看游记。
他正沉浸在“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的游记当中,又被谢云逍换回了神。
“寒舟啊,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聚顺斋的雪花酥,我排了老长的队了,你尝尝!”
贺寒舟抬头瞅过去,看谢云逍又是一脸没皮没脸、一点心事也没有的灿烂笑容。
贺寒舟突然对他的精神状态产生了好奇。
“只当了一天的御史就被罢了,你倒十分高兴地很。”
谢云逍心中一愣。
我擦,媳妇开始操心我的工作问题了,是不是开始接受我、把我当自己人了?
他傻笑了半天,才在贺寒舟渐渐变冷的目光中,干咳一声道:
“寒舟,你吃一口点心,我就告诉你。”
贺寒舟瞥了一眼白生生的雪花酥,便移开了视线。
“我吃过了。”
谁像谢云逍似的睡到日上三竿。
谢云逍哈哈一笑,颠颠跑了过去,直接捡起一块递到贺寒舟的嘴边。
“试试嘛寒舟,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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