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叫苦?”
“不敢不敢。”叶亲嘿嘿一笑。
“哥,这一年里,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叶亲是很怕他娘给他物色姑娘的,万一自己不在,多个未婚妻那就不好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侯府与当朝尚书大人李孱的千金李玉娇定了个亲。”
“什么?”叶亲跳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满脸怀疑,“哥,你不会骗我的吧?”
叶丞笑得有点让人发怵,“我的好弟弟,你这是什么表现,年龄到了定亲不是很正常的吗?”
叶丞把跳起来的叶亲重新按在床上,“趴好,还想不想快点好起来了?”
“还有,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外出一年,是不是遇到了哥哥不知道的奇遇?说来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大发慈悲帮你一把。”
叶亲想到秦砚,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怕自己实话实说又吓到他们,但是看他哥那副你逃不掉的样子,叶亲感到羞赧,红着脸挑挑拣拣说了个大概。
“哥,我路上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对我很好,他叫秦砚,这次随我一起回京城。”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让你抗拒说亲?”
叶亲点点头。
“好弟弟,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了吧,这在我们家可从来没出现过的啊,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捡了个男人回来了?”
叶丞打趣完又一脸严肃,“你不会打算一直金屋藏娇吧?你知道我们家家风的,绝不允许纳妾,更不允许养外室,若是动真心,最好给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这也是叶亲纠结的地方,他很想把秦砚带给他认识的所有人认识,告诉他们,我叶亲这辈子只会喜欢秦砚这个人。
可他还没想好怎么跟爹娘交代,怎么样才能让爹娘接受秦砚,爹娘会不会嫌弃他的身份?怎样才能不让秦砚受到委屈?
说起来叶亲也不知道秦砚到底什么身份,秦砚没有主动跟他说,他也就没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愿与外人知道。
叶亲曾经其实有偷偷猜测过,秦砚是被秦虎捡到的,气质也不像普通人家,又一心想要回到京城,叶亲便察觉秦砚可能是京城哪户官家孩子。
叶亲在京城长大,他爹这辈子只娶了他娘一个人,从没纳妾,更不要说养在外面的外室了。
但有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可是阴暗的很,娶了四五位姨娘,家里亲眷不知多少,外面又不知养了多少,明里暗里斗个不停。
秦砚若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就被拐走也不意外,哪怕长大了,被发现了,也会被斩草除根。
叶亲明白叶丞的意思,他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不着边的事来,他只是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让他爹娘接受。
“哥,你还没说,尚书千金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定下了?”
叶丞点点头。
叶亲真的欲哭无泪,本来一路上还想着他娘看在他都离家来反抗的份上会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最怕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在脑子里转了八百遍怎么礼貌又不让对方名誉受损的情况下退了这门亲事。
虽然他在京城跟陈叙两人不着调,但分得清女子名誉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若是被退婚了,没有合理的原因,一定是会受到嘲笑,甚至会影响她以后嫁人。
叶亲感觉自己现在头痛的比后背抽的鞭子还痛。
若是什么事都能用抽一顿鞭子解决就好了。
叶丞看叶亲一会皱眉一会敲脑袋的,笑道:“这又是怎么了?”
“哥,我不想成亲,不想娶尚书千金李玉娇。”
叶丞看叶亲耷拉的脑袋,笑得更加放肆,他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别晃脑袋了,再晃里面水就要淹死人了。”
“哥,你还取笑我,你不是说你会帮我的嘛。”
“好弟弟,我是说侯府与尚书千金李玉娇定了亲,我何时说是与你定亲?”
叶亲本来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与李玉娇定亲的那个人,是你?”
叶丞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叶亲像重获新生一样,只是还没高兴太久,又一脸愁容。
叶丞不解,问道:“你又怎么了,”
叶亲看着哥哥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丝委屈,可是什么都看不出,他的哥哥就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因为他,宁愿自己背负所有。
“哥,你是不是为了我才答应了李玉娇?若是你不愿意,我自己去跟她说,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委曲求全,若是拖着,岂不是害了人家,长痛不如短痛。”
叶亲脑袋又被敲了一下,有点生气。
“哥,你怎么又打我?从小你就不是拧我耳朵就是敲我脑袋,跟我爹一样,很痛的,我真的生气了。”
“你也知道痛啊,我是敲敲你脑袋里装的什么?谁说我是为了你才同意跟李玉娇定亲,爹娘给物色女子,什么时候说只给你物色了?”
“哥,你的意思是~”
“笨。”
第30章
叶亲听到哥哥坦诚自己的感情, 这对叶亲来说,简直就比陈叙倒追姑娘还让他震惊。
要知道,他的哥哥叶丞, 从小就是读书的料子,是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 哪怕年岁到了, 感情也是一片空白。
叶亲知道私底下经常有很多姑娘悄悄打听叶丞,也有不少胆子大点的姑娘,直接托媒人上门询问,最后都没有结果。
叶亲知道哥哥无心感情, 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就连爹娘都因为这事愁个不停。
当初叶亲也怀疑哥哥是不是对姑娘不感兴趣,不然怎么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风向都没有,没成想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想当初爹娘要给自己说亲事, 叶亲都怀疑爹娘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通过自己来敲打哥哥。
世事无常, 自己离家一年,铁树哥哥也开花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比较满意的,想必也是很欢喜李玉娇的。
只是叶亲没见过李玉娇, 不知道这个未来大嫂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将哥哥拿下。
后来叶亲又觉得, 感情好像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言, 遇到了喜欢了自然就想要成亲了。叶亲想想自己不也一样么, 与秦砚一起经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在一起么。
“哥, 你跟未来嫂子是怎么认识的?她哪方面吸引你的?你是不是爱惨了她?不然你绝对不会答应定亲的,跟弟弟说说呗。”
叶亲一副八卦的模样,惹得叶丞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孩子懂什么感情,既然你现在能说会道,精神也还不错,我就先回去了,你安心养伤。”
叶丞站起来准备回去,ŻḦÖÜŸЁ谁知叶亲不服气,大声说道:“谁说我不懂感情的,别把我当小孩子,我都成亲了。”
“什么?”
这声“什么”不是叶丞发出的,而是叶亲的爹叶澜,叶澜因为抽了叶亲十几鞭子,有点愧疚决定来叶亲院里看看,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打在儿子身上,疼在爹心里。
谁知当他踏进院子,刚走到门口,还没推门,就听到了自己小儿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叶澜原以为自己这次下手是有点重了,怕儿子乱想,没成想这逆子不仅没因为挨了鞭子有所收敛,反而更加无法无天了,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推门进屋,叶亲被自己爹吓了一跳,说不出话来。
“逆子,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成亲了?跟谁成亲了,哪家的姑娘?”
叶澜一连抛出几个问题,叶亲不知道回答哪一个,本还想装傻充愣,奈何他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用眼神求助哥哥,反正以前不管犯了什么错,都有哥哥顶着。
如今哥哥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好整以暇,叶亲只能装死,“爹,我刚刚都是瞎说的,我没成亲,一定是爹您听错了。”
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知子莫若父呢,叶亲这套拙劣的演技被叶澜看的一清二楚,他起身回去,并撂下一句话,让叶亲晚饭的时候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叶亲看着哥哥,眼神带刀,语气阴阳,“哥,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弟弟就不留你了,你走吧。”
叶丞也不恼怒,“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刚刚还一副哥哥长哥哥短,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的哥哥,亏我在爹娘面前给你说了半天的好话,现在我没利用价值了,就要赶哥哥走了,我啊终究是错付了,好,哥哥现在立刻马上就走,不用你送了。”
叶丞嘴角上扬,最后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头也没回就出了叶亲的院子。
叶亲趴在床上懊恼,这下可怎么办,该怎么和爹娘说清楚他跟秦砚成亲的过程,因为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又有点怕爹娘不理解,以为自己是被强迫的,若到时候秦砚进了门,怕是会对秦砚没有好脸色。
“好烦呀。”
晚饭间,全家围坐在桌子旁,等着叶亲老实交代。
叶亲起初红着脸,觉得自己这么私密的事被要求自己主动说出来,这跟当众处刑有什么区别?让他忐忑不安,又让他难为情,他总算体会到了陈叙的烦恼,被喜欢他的人追得满城风雨的感受。
叶亲虽从小顽劣,斗鸡打架听戏,但做的事都归因于外界的影响,而关于感情,侯府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排斥相亲,当初就是因为知道要给他相亲他才离家出走的。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子的。”叶亲将自己与秦砚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当然他省去了在土匪窝的遭遇。
不仅如此,他更是把他与秦砚的成亲美化成了另一个故事,反正除了小顺儿,没人知道他们的过往。
叶澜沉默,叶夫人却拉着叶亲的手,回来就知道了儿子这一年来的遭遇与不易,如今儿子再复述一遍,更加心疼。
她抓着叶亲的手,有点垂泪,“儿子,你是不是被逼迫的?娘知道你从小脾气就倔,是不是受了委屈?当初爹娘不在你身边,你告诉娘,若是真的被迫,娘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叫那人永远出现不了在你眼前。”
“娘,真没有,我是自愿的,我其实……还挺喜欢他的。”
叶夫人无奈,“只要你喜欢,莫说男人了,你就是喜欢一只青蛙,娘也允许你把它养在府里的池塘。”
“够了。”一家之主叶澜,终于沉不住气了。
叶亲以为他爹会说出让他放弃的话,或者威胁他说要是敢把人娶进府里,就打断他的腿什么的。
只是叶澜在沉默片刻后,终于再一次开口,“找个时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男人就男人吧,总比找不到强,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爹,你这是同意了?”叶亲激动,不敢相信叶澜的意思,再问一次被叶澜用筷子敲了一下脑袋,“吃你的饭吧,老子把你养这么大,大米吃那么多,一天天的尽给我找事,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个王八蛋儿子。”
叶亲这顿饭吃的满足,大事解决了,下面就等伤养好了就可以去找秦砚了,不知道几天不见,秦砚会有多想自己呢。
想到这里,叶亲觉得吃的饭特别香,又给自己添了一碗,叶夫人看在眼里,心疼的要命,她的宝贝儿子这是在外受了多少苦啊!
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以前吃饭挑三拣四的,如今都能添上两碗饭了。叶夫人将好吃的都往叶亲那边推,“儿子多吃点多吃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亲在床上趴了两天,陈叙才知道他回来了。
当时的陈叙正在茶楼里跟着那些京城子弟一起玩斗蛐蛐,这种游戏都是有钱要么有闲的人喜欢玩的,平时没啥事,就喜欢招猫逗狗。
陈叙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只雄壮蛐蛐,准备大干一场时,听到后面的人提到定远侯府的二少爷叶亲回来了。
起初陈叙有点不相信,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毕竟叶亲从小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当初离家出走招呼都不打,简直没把他这个兄弟放眼里。
如今要是真回来,怎么地也要向自己赔个不是先来找他,叶亲回来都没先给自己报个信,怎么可能,肯定不是同一人。
这时旁边的兄弟抵了抵陈叙的胳膊,“喂,你不是跟叶亲玩一块儿么,怎么?你不知道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
“你确定?真的是定远侯府的叶亲?”陈叙不死心我,还是再问了一遍。
那人肯定回答,“骗你干什么?这京城谁不知道他回来了,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这下陈叙真的生气了,亏他还把叶亲当兄弟,敢情回来了就把兄弟给忘了。
陈叙蛐蛐也不要了,直奔定远侯府,反正这里他经常来,熟门熟路。
“叶亲,是兄弟就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回来了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还是通过别人的口才知道的,你他妈对得起我吗?亏我这一年来天天念叨你。”
叶亲听到陈叙的声音,虎躯一震,他刚准备叫小顺儿给他报个信,没想到这家伙已经知道了,还挺生气,都找到他家里来了。
背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叶亲还是趴在床上装装样子。
门被陈叙一脚蹬开,发出很大的撞击声。
“陈叙,你吃炮仗了,这么莽撞,门坏了你可得赔钱。”
“哼,今日我告诉你,你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就到此为止。”陈叙气呼呼坐在桌边,等着叶亲给他说清楚。
“你这不都看到了么,我现在出不了门,我回来被我爹打的躺在床上到现在,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话说你把门蹬坏了可得赔啊。”要不怎么说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叶亲几句话陈叙就消气了。
“去你的,你看你那抠搜样,这一年难道当乞丐去了,我这刚到这里,一口茶没叫我喝上,倒先让我赔起钱来。”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真的差点当乞丐了,一路跟乞讨也没什么区别。”
陈叙也不跟他贫嘴了,看到叶亲这样,想必叶伯父是真的下的去手的,“你现在怎么样了?明日能出来玩么?你不知道,你离开一年,京城变化还挺大的,开了好几家好玩的地方,明日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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