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若我说是呢,你会怎样?”声音哽咽,竟带了一点委屈的哭腔。
叶亲微微怔神,而后是更加愤怒,“你不要跟我讲这些狗屁道理,我不懂,我也不信这个借口,你现在说的所有话,我都不会相信,一个字都不信。我就问你,你对我,到底怎么想的?是什么让你转变这么大?”
秦砚想要推开叶亲,他觉得此刻的叶亲有点不理智,甚至有点疯魔,他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自己把叶亲逼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又何尝不痛呢?
可是叶亲现在听不进任何话,自己也推不开他,嘴唇上传来痛感,接着一股铁锈味在两人口腔开始蔓延。
“不要反抗我。”一滴泪落在了秦砚的脸上,灼热,烫了他的心。
秦砚果真躺好,一动不动,任叶亲在他身上所作所为。
叶亲转到秦砚的脖子,刚刚还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狮子,现在却颓废下来。
他在秦砚脖子上咬了两下,抬起头,眼神破碎,“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与柳西竹在一起?那天轩雅阁,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
叶亲从秦砚身上爬起来,将他领口整理好,表情特别难看,他坐在床边,低头不语。
“叶亲,你冷静一点。”看叶亲这样,秦砚心脏都在抽痛,痛得无法呼吸,他永远都不想看到叶亲哭,永远不想看到那双眼睛流泪,他对叶亲的思念何尝比他少?他也想去抚摸叶亲的头发,他也想把他抱在怀里,日日夜夜亲吻他。
“你还要我怎么冷静?我冷静的够久了,我一直相信你有苦衷,所以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有打扰你。”
“秦砚,就算你是太子,就算你要走,你最起码跟我说一声吧。还是你觉得我叶亲已经配不上你了,你想甩开我?”
叶亲颓然地低下头,将脸埋在发间,“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一辈子打算这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秦砚的隐忍终于决堤,“我从没这样想过,当初在猛虎寨与你成亲,我就没后悔过,如今,更不会。”
“那为什么你这样对我啊?”叶亲终于控制不住,泪水决堤。
“我给你留了纸条,你却为了别人清场,视我不见。”
叶亲觉得自己没了力气,他颓废又难过,无力地托着自己的脸,还在执着着问为什么。
看着原本该明媚的少年,此刻却像没了灵魂。
秦砚忽然反手将叶亲压在身下,将他的双手固定,举过头顶,狠狠吻了下去。
不知吻了多久,秦砚抬头,眼睛通红,看到叶亲眼角的泪,他轻轻将泪擦掉,“不要哭,永远都不要哭,哪怕身边没有我,你也要过得自由自在。”
“可是,我已经有你了啊,你叫我怎么能把这一切忘了,我根本做不到,秦砚,我做不到。”叶亲拉下秦砚的脖子,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永远跟你生活在一起。”
秦砚沉默,就这样随着叶亲抱着他,他太贪恋这一刻的气息,是叶亲的味道,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
“你告诉我真相,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怕。”
叶亲等了许久,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秦砚低低的声音响在他的耳侧,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废又自责。
“你知道我父皇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因为他被人下了蛊,我母后为什么早逝,我为什么七岁流落民间?”
“叶亲,这皇宫里有太多太多肮脏的事了,不是身在高位就能高枕无忧,黑暗里有太多双眼睛,我现在还分不清,谁可用谁能用。”
“跟我走得太近,与我绑在一起,我没办法保护你,我不想有一天这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你明不明白?”
“我不要你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叶亲说完将秦砚搂得更紧,“你相信我,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你还是听不明白呢,我不愿,也绝不可能,我不能让你涉险,听我说,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我的存在拖累你了?”
“不是,永远不是。”
许久许久,久到两人陷入沉默。
忽然叶亲咬上秦砚的脖子,咬的很重很凶,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声音有点哽咽,“今晚留下来,陪我三天,三天以后,从此,你是君,我是臣。”
“你愿意吗?”叶亲望着秦砚的眼睛,像沉溺其中一样,等待秦砚的回答。
秦砚答应了,叶亲告诉他,这三天,他们哪也不去,就待在这里,像在猛虎寨时一样。
秦砚伺候他,为他端茶倒水,为他洗衣做饭,他们没有地位上的悬殊,没有制度上的隔阂,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就只是猛虎寨的一对平常小夫妻。
现在也是冬天了,只不过京城的冬天没有北境冷。
“秦砚,晚上,我们一起睡吧。”以前他们刚成亲,叶亲就与他同床共枕,那时候条件太简陋,虽然两人不熟,但为了取暖,两人依旧每晚抱在一起睡。
如今,在叶亲看来,明明心意互通了,明明两人都是满腔爱意,却不得不遵守那狗屁的我为你好,所以我要推开你的规则。
既然秦砚已经决定,叶亲会尊重他,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让他心爱的人为难。
“好。”
晚上,叶亲依旧睡在里侧,这里的床比猛虎寨的床好多了,也大的多了,床上铺了两层被子,很柔软。
秦砚躺下的时候,叶亲从后面轻轻揽过他的腰,将脸埋在秦砚的后背。
两人都未言语,唯有彼此的温热气息相互缠绕。
“秦砚,你转过来,与我相对。”
秦砚依言转过身,两人离得极近,叶亲特别喜欢看秦砚的眼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诱惑,明明只是一双眼睛,却戳了叶亲的心尖,深邃地想让人亲一口。
“秦砚,你抱着我,像在猛虎寨时那样,抱着我睡,一路回京你都没有抱过我。”
秦砚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叶亲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明明他比叶亲还大一岁,可是他却很喜欢叶亲叫他做事。
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叶亲,现在,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你要我抱着你,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吗?”
“知道。”
说完,叶亲就亲了秦砚一口,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初入猛虎寨的少年,脸上带着狡黠,带着顽皮。
亲完一口,叶亲又看向秦砚的眼睛,很轻很轻地覆上一个吻,“秦砚,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的眼睛,若是可以,我真想永远溺在里面,与你一起看这个世界。”
秦砚捧着叶亲的脸,抚摸着他的头发,接着又缓缓下移,指节游过他的眉眼,划过他的鼻子,最后停留在叶亲的嘴角。
三天时间,只有这三天,他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肆意拥抱他,亲吻他,甚至占有他。
也许这样的氛围太过美好,叶亲有点无法思考,呼吸有点困难,他不太懂接下来秦砚要对他做什么,他们拥抱,接吻,秦砚对他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反抗。
指节继续向下,最后停在叶亲的的腰间。
手掌微微用力,秦砚将叶亲拉至自己身前,贴的很近,近到叶亲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秦砚的脖颈。
“你曾经说过,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这句话还作数吗?”
叶亲点点头。
他又有点明白了秦砚要对他做什么,他虽没经历过,可是,只要这个人是秦砚,那他就可以义无反顾。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永远作数,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秦砚,我爱你。”
叶亲将手腕上的写有他俩名字的红色姻缘带解下来,一端系在秦砚的发尾上,一端缠绕在自己的指尖上。
秦砚再也控制不住,发了疯吻了上去。
他们贴得那么近,那么紧。
他们唇舌相抵,抵死缠绵,温热的呼吸缠绕,叶亲有点喘不上气,他搂着秦砚的脖子,头稍稍仰起,呼吸到正常空气时,叶亲这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秦砚压着他,微微起身,他一只手与叶亲十指紧扣,一只手贴在叶亲的胸口,轻轻拨弄叶亲的衣襟,缓缓向下拉扯。
他看向叶亲,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叶亲是否会犹豫,秦砚想,只要叶亲犹豫,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都会立刻停止。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犹豫,他看到了叶亲的邀请。
“秦砚。”声音呢喃,缠绵悱恻。
欲望再也无法克制,思念决堤,这一刻,他们紧紧相拥,爱意深入骨髓。
秦砚吻着叶亲,一路向下,所到之处无不像荒原上的火种,将他们燃烧殆尽。
“叶亲,不要害怕。”
烛火摇曳了一夜,汗水,泪水已经分不清,他们在这场为名“三天三夜”的倒计时里,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对方,从此,在彼此的灵魂上刻下属于对方的气息,对方的名字。
我永远忠诚于这份纯粹的感情,我愿奉献所有,也愿付出任何代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心甘情愿,至死不悔。
这一生,我不只为自己而活,也愿为你而活。
第48章
第二日接近中午, 叶亲才悠悠转醒,睡得太沉,脑袋一时有点混沌。
他听到开门声, 发现秦砚已经端来饭菜,一碗粥和一碟咸菜, 这次多了一道炒菜。
“你醒了, 起来吃饭吧。”
秦砚真的做着与猛虎寨时一样,每次都是饭菜端到叶亲面前,若是叶亲没及时吃,他会把饭先温在炉子上, 叶亲什么时候醒了,随时能吃到热乎的。
他走到屏风后,将叶亲的衣服递给他,“快起来吧,洗漱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叶亲脑袋终于清明, 他刚要掀开被子,瞥见自己被下风光, 吓得立刻裹紧被子。
他支支吾吾嗫嚅道:“秦砚,你先回避一下, 退回屏风外好不好?”
秦砚将衣服放在床上,看叶亲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他笑了笑, 也想逗逗他, “昨晚怎么没见你这样害羞?现在知道了?”
秦砚也是听话, 说完就立刻退了出来。
两人昨夜说好, 这三天里,谁都不要提以后, 无论以后怎么样,这三天,他们只想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昨晚,是他们第一次洞房花烛夜,以前叶亲想着以后会补给秦砚,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了。
叶亲看看自己身上,脸色涨红,昨晚因为水到渠成,氛围太过美好,发生点什么根本就是情理之中,可是现在青天白日,再让他回想昨晚,他真的要闷在被子里一辈子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平复呼吸,叶亲看着自己胸前,还有自己手臂,脸又红了。
抬手,秦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红色姻缘带又重新系在了他的手腕上,想必是昨晚自己睡着的时候。叶亲摸着这跟红色丝带,像一根情丝一样,缠绕着。
叶亲扭扭捏捏穿好衣服,没去看秦砚,直接洗漱好后吃饭,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秦砚坐在叶亲旁边,“好吃吗?”
叶亲点点头。
“可有哪里不舒服?”秦砚这句话着实让叶亲呛了一下,他疯狂摇头,“没有没有,你不要再说了。”
秦砚看叶亲这样,也不忍逗他,“吃完后想做什么?”
“等我吃完再说。”
“好。”
叶亲吃饭期间,秦砚就去整理床铺,跟猛虎寨一样,就连叶亲的作息都一样,在猛虎寨时,少年每次都会睡到很晚才起,秦砚就在他吃饭的时候整理房间。
秦砚将被子叠好,又看了眼床单,还是决定换掉,他问叶亲是否有新的床单,叶亲又一次呛到,“柜子里你自己找,干嘛什么都要问我。”
秦砚找到床单,换上新的,他抱着昨夜两人换下的衣服一起去院子里洗掉。
因为天冷,秦砚烧了一锅水,拿个小凳子在院子里便洗起了衣服,太阳照的人暖乎乎的。
叶亲吃完,倚在门框,看着秦砚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洗衣整理他们的家。
叶亲早已把这里当做是自己与秦砚的小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看着那个人,当今的太子殿下,谁也想不到,这人昨夜与他翻云覆雨,早上为他洗衣做饭。
叶亲微微脸红,他搬来一张小桌子,铺上宣纸,执笔,他要画尽秦砚所有的样子。
少年聚精汇神,触笔生花,不一会,秦砚洗衣的样子便落在这张纸上,定格在这一瞬间,此时此刻,这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一刹那永远属于他叶亲所有。
画完了画,叶亲总觉得少了什么,他看看自己的院子,因为天冷,已经没什么好看的花了,还没到寒冬腊月,院子里的一株腊梅还没开。
叶亲喜欢腊梅的,那年猛虎寨,他折了一支腊梅放在那间小木屋的窗缝里。
叶亲看到一株秋海棠,很漂亮,于是采了一朵压在画像上,洗衣服的秦砚,头上带了一朵海棠花,当真贤惠,与昨夜完全不同。
叶亲将画像收到盒子里,秦砚也差不多洗好衣服了。
两人一起将衣服床单晾晒起来,叶亲问道,“秦砚,你会包馄饨吗?”
“会,怎么了?你想吃吗。”
叶亲其实不是喜欢吃馄饨,但是,与他一起逃回京城时,路过泗水小镇,叶亲至今一直喜欢那家的馄饨,他觉得那个摊主老头果然没有骗人,那时候他们很穷,没钱下馆子吃炒菜,最终选择了一家馄饨铺。
叶亲那时候是真的饿到了,猛虎寨太穷了,肉沫星子沾不到,他当时还厚着脸皮叫人老板馄饨里多放点肉。
那老板也是厚道,果然他们的馄饨又大又圆,叶亲记得那个味道,今日,他想让秦砚为他包一顿馄饨。
他真的有点怀念那一路的时光,不用承担那么多。
秦砚拉过叶亲的手,“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说完,他叫叶亲与他一起,将桌子搬到院子里,洗了一块肉,剁了起来。
“叶亲,你想吃什么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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