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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燊扶着下颌拧了拧脖子，头一直昂着，眸光从那半张着的眼睛里倾泻出来，泛着危险的神色。
好像在说。
就是你要抢他的同桌？
被盯住的男同学瑟瑟发抖地倒退了一步，嘴上仍然十分英勇地道。
“向老师说，我们要互相帮助！要让有能力的同学帮助学习差的同学！可是学委是班级第二，你......你是班级第一！你们两个都有很能力，那是不是该分开帮助一下我这样的同学。”
他的声音不小，全班同学都听见了，他们窃窃私语着，没想到班里以胆小懦弱出名的高亮杰竟然会这么冲动。
高亮杰拿捏住了普众的心理，大家总会站在弱势的那方，为弱者考虑，俗语说，谁弱谁有理，这句话在华夏向来管用。
但他忘了他面前的是不爱听话的楚燊。
楚燊，“凭什么？我就要和林淮坐在一起。”
“你？!”
“你欺负人。”高亮杰指责道。
楚燊歪了歪脑袋，“我又不是第一天欺负人。”
楚燊眯起了眼睛，他仔细观察这张模糊的脸，忽然站了起来，推开桌子，往前走了一步，他五根有力的手指拉着高亮杰的领口，像是拽小动物一样，轻而易举地提起了他。
“我想起来了。”
“是你啊。”
“从我来班上的第一天开始，就到处说我坏话的人。”
不爱搭理，不代表楚燊完全不知道。
他的记性那么好，就算这个人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他，只敢在他倒霉时嘲笑他，楚燊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惹了他可以，他两只眼睛都可以闭上。
但是他不能碰林淮。
他废了多大劲儿才留下的宝物，哪有他说抢就抢的道理。
高亮杰的神色惶恐，眼见着马上就要被逼哭了，楚燊依旧没有收手的想法。
“我爱恃强凌弱也不是第一天了，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啊。”楚燊勾起了一个他当校霸时的坏笑。
...........
向雅黎办公室
高亮杰哭哭啼啼地给班主任告着状，楚燊林淮坐在一旁，何陶作为第三方目击证人给老师阐述了当时的现场情况。
“这么说来，是高同学你先挑起的矛盾啊，你怎么自己还把自己吓哭了呢？”向雅黎声音温柔地问道。
向老师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她没有给林淮和楚燊调座位，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实践证明了楚燊坐在林淮身边就是最合适的，他们两坐在一起可以互相督促，共同进步。
楚燊是考好了一次，但是这和她一开始的理念并不冲突，她没想过换座位。
楚燊的成绩虽然好，但他依旧是问题少年，脱离了林淮没准立刻又回归了原先的模样，那绝不是她想预见的。
可是林淮同桌这个位置实在是太香了，那次家长会后已经有数个家长、托了各种关系，让人给她施压、给好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林淮这样的好学生的同桌。
处理家长已经让她烦不胜烦了，学生也找起了麻烦，向雅黎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已经魂不附体了。
“如果是班级的倒数第一搭对子做同桌，你不该找林淮啊。”向雅黎一眼看穿了这件事最关键的、且没人发现的问题。
“其实楚燊才是我们这次的班级第一，高亮杰同学，你是想找楚燊做你的同桌吗？”
高亮杰的假哭猛地一噎。
和楚燊做同桌，还不如要他的命。
楚燊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林淮是第一名这件事已经过于的深入人心，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算是真的名次互补着排座位，那坐在林淮身边的也不应该是班级倒数第一，而是班级倒数第二，因为林淮这次并不是第一名。
“好啊。他愿意的话，我没问题。”楚燊语气欢快地道。
高亮杰脸色绿了一绿，他紧捏着拳头，咬牙收回了自己想要调换同桌的愿望。
“不了，老师我不想换座位了。”
向老师满意地抚掌，“很好，那这件事就顺利解决了，何陶、高亮杰你们两先回去，林淮楚燊你们两留一下。”
与此事并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何陶走的最快，几乎是在老师下了命令后就离开了办公室，高亮杰心有不甘地抿住唇，回头了几次才最终离开了转身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了其他老师以及这两个全年级成绩最好、且长得最好看的少年。
她高中职业生涯的开端，能遇上这样的两个少年，估计是永生难忘了，向雅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好像是透过他们看见了自己已经逝去多年的学生岁月，她待他们很好，因为她自己也是过来人。
向雅黎的眸光落在了林淮身上，语气温煦地道，“林淮想要和你坐在一起的人很多。你有换座位的想法吗？没关系，你可以坦率告诉老师，如果你想换座位，我可以给你换掉。”
她记得几个月前，林淮当时就有想要换座位的想法了。
是她觉得楚燊的成绩太差了，只有林淮可以帮助楚燊，才坚决不同意林淮换座位。
现在情况变化了，该把决定权还给林淮了。
“你是怎么想的，林淮，你还愿意做他的同桌吗？”
..............
有些情况像是梦一样。
包括林淮说的“我愿意”，就一直不停地回顾在楚燊的梦里。
向雅黎从离婚工作人员又变成证婚人，她拿着一本像“圣经”一样的英语词典站在两人的前面，神情庄严、神圣。
“林淮同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无论楚燊同学健康、贫穷、富有，你都愿意成为他一生的同桌，爱他、护他，一生相伴吗?”
穿着洁白西装的少年难得柔软地回应道。
“我愿意。”
老师又问，“楚燊同学，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无论林淮同学，富有、健康还是贫穷，你都愿意成为林淮的同桌，信他、爱他，与他一生相随吗？”
楚燊在梦中开心的微微扬起嘴角。
“我愿意。”
他发痴到林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楚燊的脸颊。“你醒醒。上课了。”
楚燊的眼神还没有恢复清明，就霸道地拉住了林淮的手指，连带着将林淮的一只手都压在了脸颊下。
“上什么课，该......洞房了。”
林淮被压着浑身发麻，半晌没力气挣脱，为了不让姿势更难受下去，他只好顺着也睡倒在了桌子上。
就睡会儿，也没事儿。他心里想。
第29章 蛋糕试吃员
他的底线好像就是一步步被楚燊这个磨人的家伙磨掉的。
这样一睡, 就真的睡到了上课之后。
两个颜值山脉倒了下去，不光在台上看的明显，在台下也同样看的明显。
四周都有学生在打量着他们。
学委竟然睡着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山崩海啸式地传导到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听见后面的学生感慨, 赵闻博忍不住道。
“嚷嚷什么呢？林仙睡着了可大惊小怪什么, 他肯定是天天晚上熬夜学习学的。”
“安静点吧。”
“老师都没什么意见，就让他睡呗。”
赵闻博还真没说错。
林淮确实是因为晚上学的太累了，所以才睡着了，楚燊硬拉着他的手让他不得不趴下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实际上林淮就是很缺觉。
想要在学校里重回第一名, 对于林淮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楚燊存在着差距。
楚燊没有办法考赢他, 只是因为为了高考而存在的应试教育对于楚燊来说还不够难而已。
他们即将参加的学科竞赛全是难题, 如果他不够努力, 他就会完全沦为楚燊的陪衬, 这是林淮最不想预见的情况, 所以，为了追赶这段差距, 林淮披星戴月地努力做题, 研究数学竞赛的内容。
他想做楚燊可以信赖的搭档，而不是他的小弟。
..........
数学办公室
“朱华老师，这是高一一班楚微杯数学竞赛的报名学生名单, 请您过目一下。”数学课代表道。
朱华老师扶了一下自己的无框眼镜，满面笑容地低头准备着数学竞赛的教学内容, 他斜挥了挥手, “两个人是吧，情况我是了解的, 你回去吧。”
他让楚燊和林淮轮番做数学竞赛题，并不是想折磨林淮，也不是想让楚燊上来表演的。
他这几回出在黑板上的难度题，都是和期中考试最后四道大题难度相当的数学竞赛题，他就是想试试，在期中考试结束之后，有谁在课后下了苦功夫研究了那些题目。
结果十分令他感动。
林淮的进步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期中考试他还做不对这样的题目，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了，在私底下，那孩子肯定没少下功夫。
像楚燊这样的天生的天才可遇不可求，像林淮这样天生适合学习的好学生，也是万里挑一的。
这是他们金池离数学竞赛奖项最近的一年，朱华老师深信着这一点。
“不，不是。”数学课代表有些为难地道。
“我就是想跟您说一下不是两位，而是十三位。”
............
金池书店
楚燊和林淮躲开了异常殷勤的同班同学，一起同上了二楼，帮他们断后的程于杰随后跟了上来，与他两集中坐在了一起，书桌上除了奶茶，咖啡，又多了几盒黑森林蛋糕。
自从上回和林淮一起抢着吃完了一盒黑森林蛋糕以后，楚燊对那盒蛋糕的味道念念不忘，几次缠着林淮，问他是在哪家店里买的，但是林淮完全回忆不起来了，于是楚燊在大家好好学习的时候，开始了他的甜品试吃员工作。
从学校到林淮家，一共有十五家会卖这种黑森林蛋糕的甜品店，他坚信只要他一家家点过去，总能找到和那天一样的黑森林蛋糕。
“你们班上的同学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了？感觉怪怪的。”程于杰看着伺机想要过来和他们同坐的那些同学，觉得这次哪里有点不对劲。
赵闻博刚刚还给他留言，跟他打探楚燊的行踪，他都没有直接回复。
但是林淮和楚燊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似得，一点也不在乎，于是他也没再问。
“老大。今天这个蛋糕味道怎么样？”程于杰问道。
“凑活，太甜。很一般。”楚燊蹙眉评价道。
“好学生，你尝一口，你看和那天的蛋糕是一家吗？”
“......”戴着蓝牙耳机听白噪音掐时间做题的林淮，根本没有听见楚燊说的话，看他递了一勺蛋糕后也仅是微微蹙了蹙眉便摇头拒绝了。
他并不爱吃甜的，那天之所以会买那盒蛋糕，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喜欢吃甜的，而且甜食有助于平复心情和情绪。那天他妈妈显然很需要这样东西来平复心情。
楚燊自讨没趣儿地收回了勺子，盯了林淮的唇半晌，最后还是将盛满蛋糕的勺子喂入了自己的嘴巴里。
他现在很清楚林淮这么努力的学习是为了谁，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够。
仍然不够。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没找到那盒蛋糕一样，他不知道缺乏了什么，他兴致缺缺地咬着蛋糕勺，深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于是听起了程于杰讲八卦。
“老大，那个前几天被你抓了领子就吓哭了的高亮杰你还记吧？”
“.......”楚燊眨了眨眼睛就当听见程于杰说话了。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怂哎，在那天之后，他就转到了我们班上，然后他发现我在，又被吓哭了，最后他干脆转学了连金池都不呆了，笑死我了。他可能以为你会吩咐我在新的班级里欺负他呢。”
“嗯。”
“他好像要转学到A市的......国际私立高中，叫盛海国际高中什么的......”
程于杰没发现，在他说出盛海国际高中的时候，正在吃蛋糕的楚燊手上的动作一顿。
A市盛海国际高中是A市的名校，能考上全国顶尖大学的好学生占了全校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剩下百分之三十是为了拉高学校教育资源、硬件设施专门特招来的豪门子弟。
高亮杰算不上什么豪门，但是他家里人这两年刚刚拆迁了一套房，正是有钱的时候，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他们一咬牙，花了大价钱，把高亮杰送到了那所国际中学里。
而这所高中，正是楚燊差点要去的国际初中的高中部，而且那所学校还是他哥哥的母校。
“这周就能办完转校手续，老大，真的不揍他一顿吗？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程于杰出着馊注意。
“不了，真去揍他一顿，他可能得在新学校里无数次感激自己没有留在金池，我可不想给他留下这么“快乐”的回忆。”
“随他去吧。”楚燊无所谓地笑了笑。
“盛海高中......”刚刚做完题的林淮，取下了耳朵里已经没电的蓝牙耳机。
他听见了程于杰说的一切。
包括A市的名校盛海中学。
“林哥你也知道A市的盛海高中吗？”程于杰好奇地问道。
林淮轻点了一下纸张，墨迹晕染了洁白的纸，一道黑色的污点渐渐扩大，他抬起了眼睫淡淡道，“听说过。”
“他们学校的数学很强，斩获了无数数学竞赛奖杯。楚微杯的第一名年年都是他们学校的。向昀学长似乎也提过。”
“那他们岂不是你们的劲敌了啊？！”程于杰惊呼道。
林淮尚未开口说话，楚燊先嗤笑了一声。
“劲敌？我和林淮的劲敌还没出生呢，他们什么水平，我清楚。”
他哥在那个学校的时候，那个学校就没人能赢得过他哥。
现在他来了，他自然也不会让人赢过他。
林淮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楚燊果然不愧是楚燊，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自信，他若有所思地垂眸，不经意间的隐去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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