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餐这活本应该顾客自己去取,海洋馆可没这项服务,还得是先前同事告诉她,名单上的尊贵客户到此。
服务员喜滋滋收下小费,走的时候好心宽慰:“我们展馆还有海獭,很治愈的哟。”
林絮抚摸着舒清柚的脸,试探地问,“是回家,还是看海獭。”
舒清柚提起胳膊,推着她,如果可以,别再靠她这么近。
“先吃饭吧...”
人是铁饭是钢,林絮陪两母女逛了大半个展馆,说前胸贴后背也不足为奇。
女人嘛,多哄一哄就行,这是林絮的人生准则,对待自己的Omega,她可以叠加许多耐心。
“我喂你?”
舒清柚摇着头,机械地拿起不锈钢勺,将西红柿鸡蛋饭送进嘴中,番茄的酸味刺激着味蕾。
她蹙了蹙眉,忍住呕吐,好不容易咽下嚼碎的饭菜。
真就这么难吃啊,林絮还没开吃,一直查看舒清柚的行为,“不好吃别吃,丢掉,重新给你买!”
“这么难吃,还敢拿出来卖!”
林絮火大地握住舒清柚的腕臂,制止她继续进食。
“不用,我可以的,”舒清柚愣了下,用拙劣的借口说:“我想起外婆了,有点触景生情。”
开什么国际玩笑,看动物还能想起外婆,怎么,她外婆是动物变的?林絮追问,“你外婆带你来过这?”
舒清柚抿着唇,点头。
“早说啊,你害我都紧张的,”林絮高高吊起的心脏平安落地,她挖了一勺鸡腿饭,开始干饭,“那我们等会还去看海獭不?”
“去吧。”
另一边,舒绒还沉浸在悲伤中,一口大锅背在她幼小的身体上,压地她沉重到喘不过气。
在林絮努力填饱肚子期间,手臂觉得湿漉漉的,她一看。
差点没叫苦连天,小的又在哭哭啼啼了。
结果她的午餐从默默无闻变为兵荒马乱。
老婆哭完女儿接上,哇塞,她的日子可太有盼头了。
午饭后,林絮不停提醒舒清柚,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少逞强,舒清柚像和她对着干似的,硬是要去看海獭。
林絮顺着她,为了让Omega开心,提了嘴A企鹅寻妻的故事,陆陆续续把纪录片形容给舒清柚。
舒清柚在去海獭馆的半路停下来,低着头思忖,她的手被林絮牢牢牵住,都快被热度沁出汗水。
她轻声问:“你怎么看待呢?”
“企鹅吗?”林絮沉吟一小会,嗤笑着:“我觉得A企鹅挺死心眼的,世上那么多O企鹅,没了再找呀。”
“就我认识的A而言,女朋友换了一个接一个,只要心脏还在供血,情感完全可以转移复制。”
“对,你说的对。”
得到肯定,林絮情绪有点高涨,海獭馆算海洋馆的招牌之一,两只姐妹白海獭乐此不疲地在水里嬉戏。
舒绒都不敢看妈妈,怏怏不乐地挂在林絮身上,一半开心一半忧伤地观赏海獭出水敲贝壳。
海獭还喜欢揉脸清理湿掉的毛发,在人类眼里就成了卖萌。
“确实挺可爱治愈,”林絮说,“清柚,你喜欢吗?”
其实想问心情有没有好点,不知为何,林絮想给舒清柚很多昂贵稀有的东西,前提是舒清柚喜欢。
买了喜欢的东西,心情就能变好吧,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她们很可爱...”舒清柚站在巨大的玻璃外,玻璃外的灯光稍显黯淡,落在舒清柚的头顶,照出半明半暗的清冷面容。
“谈不上喜不喜欢,”舒清柚说,“再喜欢,也可能是激素上升带来的假象。”
既然是假象,泡沫终究会在太阳底下破碎。
林絮在车上反复揣摩舒清柚的意思,她单纯的喜欢,在舒清柚的嘴里却成为了假。
喜欢如果按照激素分为真假,和她们又存在哪种关联,难道舒清柚想表达一种,我和她的情感全靠激素托举?
太不可理喻了,林絮举棋不定,问朋友吧。
翻开聊天框,看到顾怀愿留下一连串已读消息,没有未读红点点...
她两眼一黑又一黑,正要破口大骂顾怀愿多管闲事,她一顿,猛然想起。
【你手机忘拿了。】
这句话犹如天外来音,劈头盖脸地凿入她的耳膜,心跳刹那间慢了半拍,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长到林絮忘记呼吸,头皮蓦地发麻,瞳孔收缩,她嘴唇微张,脊背僵直到发疼。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舒清柚哭,还有意无意避开她的亲热。
林絮脑海中回荡着简短崩溃的信息。
她看到了,她知道,都是我干的,是我害她家破人亡。
不对,我并不是罪魁祸首。
她会听我解释的.....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絮悄然侧过脸,寻思先摸个底再看状况。
不曾想,舒清柚直勾勾看着她,面无表情,一举一动都映在舒清柚眼底,冷冰冰,和终年未化的南极一样。
林絮就是那只企鹅,冻在零下五十度的腹地。
真该死啊……
她犹豫着,艰难开口:“清柚...你,我们先回家休息好不好?你累了。”
还在骗,谎言,舒清柚自嘲地勾唇,敛下眼睑,“我很累。”
一到熟悉的地盘,林絮着急地打发走舒绒,奈何舒绒不听林絮,她终于崩溃,抱住妈妈的大腿。
舒清柚怔住,垂眸,小小一只的女儿,泪眼模糊,头发毛茸茸的,性格像自己,眉眼和林絮一样。
女儿又有什么错呢,是她选择生下来的,一厢情愿的产物。
她弯腰,拥着女儿,心脏像被刀剜,阵阵钝痛。
“绒绒,没事的,妈妈没事,你乖乖去玩。”
“妈妈有点累了,妈咪会照顾好你,听话...”
说完,也不管舒绒到底好没好,狠下心,一把将她塞到林絮怀里。
第64章 “标记我,给你,”
林絮眉心抽动,就这样把舒绒给她,要她负责,舒清柚却一点都不留恋冷漠离开。
只有空气中能嗅到一丝舒清柚的信息素,甜中带了点苦。
就连舒绒也愣住,呆滞地摇晃两步就要跌倒,林絮抓住她一只胳膊,飞速地把她扔到沙发坐好。
“我去找你妈妈说清楚,别打扰我们,你去和龙猫玩。”
说罢,林絮大步来到浴室前,里面清晰地传来药丸在塑料瓶里的撞击声。
她扭动门把,纹丝不动,舒清柚躲在里面偷偷吃药,平常表现的有多理智,现在只让林絮烦躁地揉动叩响门板。
“开门,聊一聊。”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没必要躲躲藏藏。”
等待许久,她侧耳倾听,只有水龙头放水声,哗啦啦一直流。
“你别做傻事。”林絮咬牙压低嗓音,想到舒清柚曾经自伤的行为,她握紧拳头捶门。
哐哐哐!
空心木板被震到颤动,镶嵌门板的墙面从上方抖落些许石灰。
林絮喘着气,手指也在发抖,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舒绒,舒绒捂住耳朵缩在沙发最角落。
挺乖的,林絮稍微压下点脾气,好声好气继续开导:“有话好好说,都是我的错,好吗,你先开门,在里面容易把自己憋坏了。”
林絮在外头接着站了十来分钟。
她手心渗着汗液,湿哒哒的。
在门前徘徊来回走动,林絮揉了揉头发,手机通话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水流声继续,林絮可以肯定至少她不在里面洗澡,心头不安感渐起。
拳头握了又握,她胸腔沉闷地难以呼吸,闭上眼一会,再度睁开。
就这样吧。
砰——!
林絮抬起长腿,一脚将门踹开,仿佛整个屋子都为之抖了三抖。
舒绒已经团成个圆球,脸埋在沙发当中。
但这门也只是破了个大洞,尖锐的木板碎屑刺入她裤腿,她收回腿,俯下身。
舒清柚不敢置信,看到一双不知是担忧还是可惜的眼睛,从洞外直视过来,紧盯住她。
“啊,你还活着。”林絮咧了咧嘴。
“稍等。”
她大步流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把从厨房拎起的剁骨刀,前些天刚磨过,刀刃锋锐无比。
她脸上闪过刀面反射的精光。
“你不用过来开门,我可以搞定的。”
一刀下去,劈开大半,门板残破不堪,舒清柚坐在洁白的马桶盖上,脊背发凉,冷汗渗入面料,她大气不出一下。
林絮就像个屠夫,狂躁地砍瓜切菜般对付‘敌人’,长发贴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她眼神坚定,一副要为舒清柚声张正义的模样。
这把刀功能真多,舒清柚咽了咽口水。
等搞定稀烂碍事的门,林絮折返厨房,又呼哧呼哧赶来,深深吸气,吐气。
她关上水龙头,耐住性子说:“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舒清柚掀起眸子,正对着林絮满深不见底的黑瞳,联想手持菜刀的颠样,她转换问题。
“林絮你疯了吗?”
“我疯?”林絮指了指自己,瞪大眼,眼眶酸涩,“你要骂我打我尽管来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谁疯。”
她长臂一伸,手中顿时多了几瓶空掉的药瓶,摇了摇,居高临下睨着舒清柚。
舒清柚沉默着,垂下脖颈,双手虚握搭在大腿上,肩膀僵硬,嘴唇被她咬到几近流血。
林絮叹气,“这些药,我不是在质问你,但这几年你都靠这些过活?”
她痛心疾首,舌尖顶了顶腮肉,“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说到这里,林絮喉咙被什么卡住,*舒清柚漂亮狭长的眸子,泪水夺眶而出。
“我瞒你?”舒清柚眼白中遍布红血丝,声音沙哑破碎,“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或许一开始我死了,更能让你解气,不是吗?!”
林絮蹲在她面前,心口绞痛,她嘴唇颤抖着,“你神经病啊,我怎么就要你去死了,你死了,我...我...”
她摁住胸口,将白衬衫揉成皱巴巴。
“你厌我,恨我,就朝我来啊,打我吧,如果能让你开心点。”
舒清柚的手软绵绵的,被林絮忽地钳住,使劲往脸上扇巴掌,但舒清柚就和没骨头似的。
打得一点都不疼,倒像是情人的抚摸,林絮跪在她面前,膝盖在瓷砖上摩得生疼。
舒清柚低声啜泣,泪痕滑落至瘦削的下巴,滴在细白大腿,发出轻微啪嗒声。
“你走吧,林絮,”舒清柚自始至终低着头,“我答应你,我不追究那些。”
“不行,你要追究,”林絮听到她要赶自己走,犹如晴天霹雳,当头棒喝,眼角溢出泪光。
“对不起,我不该做那个混账事,我年少不懂事,我真的知错了。”
“你追究我,罚我,好吗?”
舒清柚牙齿在打颤,刚吃了药也不管用,左手不听使唤地颤抖。
“罚?有用吗?时间不能倒流,别天真了。”
林絮低下头,捞起舒清柚的臂弯,小心翼翼地捋起袖子,白炽灯下,深浅不一的伤疤更显骇人。
她的气息喷洒在纵横交错的疤痕上,舒清柚条件发射缩了缩。
“这里很疼吧。”林絮虔诚地扫过每一寸,托着舒清柚的手腕,将自己的唇瓣贴在上面。
“你疼,是我造成的。”林絮双肩抖动,豆大的泪珠打在舒清柚手上,烫的她皮肤发紧。
舒清柚心神杂乱,思维难以恢复清明,“一码归一码,林絮,凭什么因为你妄加论断,而要毁了我的家庭。”
“可是,可是,”林絮失控地流着泪,她也迷惘了,“我也没有家了啊。”
“我当时才成年没多久,我还是个孩子啊!”
“我不是故意做的那种事,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说来说去,林絮自私自利,舒清柚突然止住哭腔,嘲弄地露出一个笑容。
“你总觉得我的心情无关紧要,你要我开心,无非就是为了让你满意,不是吗?”
林絮的表情瞬间灰白,不可否认,舒清柚有部分说得对,她的内心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这点。
她眨了眨疼痛的眼睛,猛地把舒清柚的手掌按在胸口。
“是啊,”林絮浑身颤抖,她要让舒清柚也和她一样感受,“我生来就独断独行,你要我改变,我改不了,我尽力了,我做不到低声下去忍气吞声。”
“然后呢?你就要丢掉我,你喜欢失忆的我!你巴不得杀了现在的我,都是同一人,你要我装,我告诉你!舒清柚,这不。可。能!”
舒清柚简直要被她折磨疯,林絮不可理喻,说不通,要她改变和天方夜谭差不多。
手还被林絮死死按在她胸上,该死的,怎么能这么软。
她恐慌地想,都这种时候,还想多摸几下。
舒清柚咬住后槽牙,挤出几个字,“没让你改,我要你离开我。”
“你休想!”林絮不停抽泣,要她离开她,这种话说出来,林絮就觉得天旋地转。
她揪住舒清柚的衣领,舒清柚本就蹲到大腿麻痹,被林絮轻轻一扯,她坐都坐不稳,跌在林絮怀中。
林絮上身摇晃几下,搂着她双双倒地,咚地一声。
她的脑袋不轻不重的撞到地砖,林絮顾不上疼。
舒清柚埋在她胸前,两人长发胡乱交缠着,手指紧紧陷入林絮的腰际皮肉。
虽然指甲平整圆滑,就舒清柚的力道,也是下了狠心的。
林絮愣是不吭一声,由着皮肤被抓破,疼痛感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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