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
随安的唇角绷紧,她看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自己的欢喜,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幸好。
没有过界。
“你昨天,喝醉了。”
欢喜没等到下文,她抬眸,有些疑惑地问:“然后?”
“我把你送到房间睡觉。”
欢喜捂住额头,看着女人收回手,眼底有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下次”
“不要喝酒了。”
她的神情很认真,语气很沉。
“我知道了。”欢喜点点头,醉酒醒来太难受了,她现在都还有些头晕,她也没意料到这酒能有这么大的劲,怪不得沈意不愿意喝。
“不对。”
什么不对,欢喜疑惑地抬头。
下一秒,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唇被随安温热的指腹按住,女人的嗓音清冷,眼里夹杂几分微不可查的占有欲。
“说。”
“我再也不喝酒了。”
欢喜不说话,心怦怦跳。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她看着随安,很认真的说。
随安的指腹轻柔地揉捏她的下唇,喉咙下意识滚动。
“乖孩子。”她的嗓音有点哑,压抑着想吻上去的冲动,随安很难控制自己对欢喜的掌控欲,尤其是她真的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她话音刚落,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她看到欢喜的舌尖从手指上擦过。
欢喜笑着的,干净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只有她一个人。
“欢喜。”
“会听随安的话。”欢喜的声音很软很柔,蜜一样。
好乖。
随安怔住了,她看向欢喜,目光又在那张粉嫩的唇上流连,昨晚的感觉让她食髓知味。
她低头,几乎要凑过去。
但下一秒,像是被烫到般,随安收回手,她轻咳了一声,面色陡然平静。
“下楼吃饭吧。”
她说完,转身往楼下走,转身的那一瞬间,平淡又冷静的情绪消失殆尽,剧烈的心跳让她的瞳孔震动着。
随安按住疯狂震动的手表,深呼吸一口气,不敢再回头。
怦怦!
怦怦怦!
心跳同频。
欢喜在原地站了几秒,脸有些发烫,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要哄自己的心停止闹腾。
回过神,急匆匆地追着随安的背影而去。
她是故意的,第一次做这种勾引人的事情,她并不是很熟练。
饭桌上,欢喜的余光无数次地偷偷望向主位上的女人,筷子都把自己碗里的肉捣得稀巴烂。
她刚刚,是想吻我吗?
“没胃口?”她的目光看似隐藏,实则露骨,随安被盯的有些受不住,她放下筷子,轻声问。
欢喜摇摇头,但确实也有些难受,又点点头。
“婆婆,汤好了吗?”
“什么汤?”欢喜疑惑地抬眸。
“醒酒汤。”其实是解除药效的,随安怕还有药物残余,毕竟没真的纾解出来。
欢喜咬唇,她总觉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可恨的酒精让她断片了。
醒酒汤很快地端上来,欢喜曾听说过这东西很难喝,她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觉得味道不错才继续喝。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欢喜的动作停住,又听到随安说:“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你专心读书。”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欢喜闷声问,一时间觉得这醒酒汤真是难喝,口腔发苦。
随安沉默一会,低声开口:“归期,未定。”
“现在就走吗?”欢喜咬住唇,她怎么忘了,随安是大公司的老板,不是她的守护神,不可能和她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
“嗯。”随安垂眸,避开欢喜的目光,“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抱歉,我今天也不能送你了。”
欢喜的眼眶开始发酸,她深呼吸一口气,笑着道:“没事,我一直都是自己去学校的。”
餐桌上的氛围一时有些压抑,随安站起身,她看着急匆匆跟着站起来的欢喜,低声道:“把药,汤喝完。”
“早上吃饱点,今天满课,到*时候没精力。”女人第一次显得这么絮絮叨叨。
“哦。”欢喜耸了下鼻尖,她轻声应着,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干净了。
“再见。”
欢喜抿唇,有点委屈了,她点点头。
等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的时候,她又猛地跑出去,汽车发动了,并未停下。
欢喜站在门口,蹦跳着摆手,她大喊着:“随安,随安!”
“早点回来!”
回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鸣笛声。
满课对大学生来说确实是折磨,欢喜的心情低落得很,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下了课,她在校门口看到熟悉的车辆,眼睛亮起来,小跑着冲过去。
“随安,你不是——”
她的话语顿住,坐在驾驶座的是司机。
“欢小姐,随总说您更习惯坐这辆车。”
欢喜的笑带了点苦,她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早春的天气,天暗的晚了,快六点,夕阳还在地平线上挂着。
透过车玻璃窗,欢喜能清楚地看见迅速划过的斑驳树影。
别墅亮着灯,欢喜走进门,她看着空悬的主位,第一次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胃口。
想念这种情绪占据了她的身体,让她寝食难安。
怎么刚走,就开始想念。
欢喜咬唇,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有些过了头。
“欢喜,吃饭了。”婆婆看到她回来,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
欢喜应声,到底没让老人担心。
第一天,随安没有回来。
欢喜无数次地拉开窗帘,期待着女人的车灯亮起,她对自己说:“我想着你在家,就很快赶回来了。”
但,没有。
第二天,随安依旧没有回来。
更令欢喜难过的是,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和随安不过是合约结婚的陌生人,她对随安的一切一无所知,甚至她们还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
一切发生的太快,堪堪一周,她就快要把一颗真心交托出去,凡事想着念着的,都是随安。
第三天的夜,春城下了一场小雨,寒气渗进屋子里,欢喜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送毯子过来的老人,低声问。
“婆婆,随安今天也不回来吗?”
“小随总她,工作比较忙。”婆婆干巴地解释了一句,就逃似的离开了。
这太明显了,欢喜想。
随安在躲她。
就算工作忙,总要给她打个电话吧,和女人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天差地别。
欢喜咬着唇,心中落差感极大,她的声音闷闷的。
“坏随安。”
“不是都查过我了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欢喜环抱着腿,靠在沙发上,小声嘟囔着。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她哪里惹了随安生气,要她这样一声不响地躲着自己。
或许,是那天。
她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想到清晨镜子里微微肿起的模样,倏地一拍大腿。
“嘶——”欢喜抽痛地抬手,瞳孔微微震颤着。
难道?
那天晚上她把随安强吻了?
第20章 “对!我就找她个十个八个的。”
春城的天气向来晴朗,周日的教学楼清清冷冷,没有多少学生。
欢喜站在实验室的门口,犹豫着,她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进来。”
欢喜拉开门,看到院长站在实验台前,急忙走过去。
“院长。”
“来了。”女人点点头,“还算准时。”
欢喜有些紧张地眨了下眼睛,实际上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
院长问了些课本知识,欢喜答得很快,几乎和课本一比一复制。
“准备一下。”女人满意地点点头,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兔子,“我看看你基本功。”
要解剖了。
欢喜的心沉了下去,在女人催促的目光中,她走进了换衣间。
她深呼吸着,但看着实验台上的兔子,手无法克制地开始发抖。
欢喜拿起手术刀。
没事的,没事的。
你要想想妈妈,她一直期待着你成为最好的外科医生。
脑海里翻涌的,是那天冰冷的医院走廊,嘈杂的手术室,她看到护士急匆匆地跑出来。
“病人大出血!”
“对不起。”
血腥味如影随形,把医生胸前的手术服染红,可再虔诚的道歉也换不回她会笑的母亲。
“下刀。”女人皱着眉,倏地按住欢喜的手,锋利的刀尖破开毛茸茸的皮肤,血液涌现出来。
咣当一声。
猩红刺眼,欢喜的呼吸彻底乱了,她倏地弯腰,干呕起来。
“你——”院长愣住了,“晕血?”
欢喜的手在颤抖,自从母亲的手术失败后,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她尝试了无数次,可看到鲜红血液的时候,情绪总会崩溃。
“我记得你大一时没有这个毛病。”院长的眉紧紧地蹙起来,“你这样——”
她看着几乎干呕着,又开始咳的欢喜,没再继续说。
欢喜的泪水都咳出来,她抿唇,又伸手想去拿手术刀。
血液滴在实验台上,惨白刺眼的灯光下,欢喜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她的手抖得很厉害。
“我,我可以。”
“咳咳咳。”还是不行,她对血液从心理上排斥。
“你的手抖成这样,怎么给病人做手术,哪个病人敢上你的手术台!”
欢喜眼中噙泪,倔强极了。
还是想再试试。
院长呵斥着,她不想看欢喜再折磨自己,再去尝试。
她本来很看好这个学生。
可惜——
女人看着欢喜,叹了口气,低声劝道:“麻醉医生也是很有前景的。”
像是一声惊雷,欢喜僵住。
被放弃了。
早该知道的结局。
私底下试过了多少次,吃过药,看过医生,心理上的毛病很难克服。
“你去把衣服换了,至于换专业的事情,我还需要和别的老师商量下。”
欢喜沉默着,她的呼吸都停滞,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走进换衣间,玻璃门并不隔音,即使女人压低了声音,她依旧能清楚地听见院长的声音。
“是啊,挺可惜的。”
“一个好苗子废了。”
“原因?”院长的声音低了几分,“时间不等人,她不适合外科。”
欢喜拉开门,女人收了声。
“不舒服就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欢喜抿唇,哑着声音到了声谢。
女人看着门被关上,才重新拿起手机,低声道:“这个学生换专业的事情还需要和那位商量下,毕竟是她特意打点过,捐了一栋楼的。”
她看向窗外最高的那栋建筑。
【主教学楼一楼阶梯教室见】
欢喜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毫无所觉,闷着头往前走。
学校中心有一条红杉大道直通主教学楼,三月,枝头冒了绿意。
A大的主教学楼是欢喜入学那年,教学设施,宿舍楼全面翻新,老生们都打趣她们这届新生赶上了好时候。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着,欢喜才拿起来看,接通之后,嗓音还有些低哑。
“欢小姐,您现在在哪?午饭送来了。”
“我不是说了我在食堂吃。”
“欢小姐,随总吩咐的,食堂的菜没有营养。”
欢喜抬眸,左右看了看,回道:“你在门口等我吧。”
到了门口,依旧是熟悉的车,欢喜甚至没有去拉开车门的心情,她知道随安不会出现。
故意躲着人怎么会出现。
她想着,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泛酸。
“谢谢你跑一趟。”接过午饭,欢喜往主教学楼的方向走。
空荡的教室里,饭盒被打开,菜色丰富,香味弥散。
“欢喜?”
“欢喜!”
胳膊被轻拍,欢喜回过神,应了一声。
“嗯?”她把手里的筷子握紧了些,“黄盈怎么了?”
“没什么。”黄盈是欢喜大学里关系最好的朋友,第一年还住宿的时候,她们是室友。
黄盈看着她开口:“就是周末我们系和计算机系还有艺术系有个联谊会,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参加。”
欢喜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嘴里扒了一口饭,沉默了几秒,咽下去后才回答:“我不去。”
“据说艺术系里有很多好看的姐姐。”黄盈感叹着,眼睛都亮起来,她看着机械进食的欢喜,皱着眉劝说着:“都快毕业了,我也没见你谈过恋爱,可以去试试啊。”
“我,”欢喜顿了顿,低声道:“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女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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