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她追问着,一秒问出八百个问题。
“长得好看吗?我见过吗?”
“是之前在教室外面送你的人?”黄盈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不愧是我们的系花,果然没人能拒绝欢喜的魅力。”
欢喜抿唇,轻声应了一句,听到她后面的话,根本笑不出来,她的眼眶开始发酸。
“其实应该算是——”她犹豫着,轻声道:“老婆。”
“是是是。”黄盈笑得更欢,“没看出来啊,你会这么腻歪。”
“我是说,我和她结婚了。”
话音落下,吧嗒一声。
黄盈反应了一会,才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捡起来,说话都磕巴了几分。
“你你你,你是说,领证?”
欢喜点点头,她轻声道:“我们是协议结婚。”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我最近吃穿上都比以前好很多。”欢喜并不怕别人知道,她勇于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不会透露随安的身份,她太需要找人倾诉。
“她很有钱。”欢喜捏紧了筷子,“一开始我觉得用婚姻去换取金钱没什么,毕竟我毕业都有些困难,真的难以再负担——”
“妈妈的疗养费用,我想给她最好的,但我没有能力。”
实验室里的难堪,让欢喜的心道现在都痛。
黄盈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可是,她太好了。”
“对我很好,很细心,我就想她要是喜欢我就好了。”欢喜的泪掉落下来,却又抬起头对着黄盈笑:“我很贪心吧。”
黄盈摇摇头。
朋友总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欢喜垂眸,泪珠挂在睫毛上,声音低落:“有时候,我总觉得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
“但是她一直不回应我,这次还直接跑到外面去,让我找不到了。”
这简直太令人惊讶,如果在五天前,有个人告诉欢喜,你在今天会因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心绪繁杂,她只会觉得那个人有毛病。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黄盈,我好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欢喜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都泛酸,黄盈心里恨不得把欢喜口中的那个人骂个半死,把她一向开朗乐观的朋友弄得这么伤心。
她正要开口劝,又听到欢喜更为低落的声音。
“今天,院长对我说,让我转麻醉。”
黄盈明白欢喜崩溃的缘由了。
“黄盈,我好像不能和你一起做手术了。”
黄盈的心都要碎了,她凑过去,把欢喜抱进怀里。
“不会的。”对于欢喜说的心病,她根本无从劝慰,干巴巴地说着。
想到了什么,她愤恨地开口:
“什么坏女人,我们欢喜这么漂亮,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她轻柔地擦去欢喜的泪水。
“我们就图她的钱,多拿点钱,到时候找个比她更好,更贴心的。”
欢喜抿唇,眼泪直掉,她知道黄盈在说话逗她开心。
“对!我就找她个十个八个的。”
黄盈轻轻地拍着欢喜的背,一直絮絮叨叨地安慰着。
欢喜听着听着,眼皮开始下坠,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了,总想着一个人。
白天的时候上课,空闲了就去实验室尝试,但还是失败了。
欢喜很累。
“累就睡会。”黄盈明白欢喜的苦,她还记得开学时第一眼看到欢喜时,她是那样的活泼热情。
大二再见时,一切都变了,欢喜依旧爱笑,黄盈却能从她的笑中感受到生活的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感受到颈侧平稳的呼吸,轻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教室的门被推开,黄盈疑惑地抬头。
空教室是她特意找的,周末又是午饭时间根本没有人来。
是谁?
女人带着口罩,身形很是熟悉。
是她!
她一步一步地向着黄盈的位置走过来,黄盈怔了一瞬,刚要出声,却见女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安伸出手,把欢喜从黄盈的怀里抱起来。
好像又轻了,她想。
第21章 “我总是想吻你。”
春城的风带着花的香气,穿堂而过,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听话才可以亲。”
醉酒的记忆在梦中翻涌,欢喜的眉轻皱着。
咔哒一声响,向来浅眠的人被门推开的响声弄醒。
模糊的视线中,欢喜似乎看到了随安,女人靠得很近,柔顺的长发垂落下来,发丝擦过她的脸颊,有些痒。
不是错觉。
她眨了眨眼睛,抬眸轻喊了句:“随安?”
“嗯。”女人并未低头,只低声应了句。
真的是她!
欢喜的唇角下意识勾起,心中第一秒涌现出来的是喜悦,但她想到了什么,唇角绷紧。
欢喜垂眸,发觉自己正被人抱着。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有些冷硬。
随安没有松手,欢喜反倒觉得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她抬起头,瞪过去。
“随安,放我下来。”
随安的脚步停住,她低头,眸子锁住欢喜的眼睛,低声道:“不放。”
欢喜沉默几秒,头低着,在随安犹豫着要不要放下的时候,脖子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欢喜倏地往女人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牙齿触碰柔嫩的皮肤。
“放,我下来!”她说的模糊不清,眉都飞扬着,很生气的模样。
随安平静得很,继续抱着人往前走,好像被咬的人不是她一样。
女人带着口罩,欢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气得牙痒,可又不舍得真的用力,她往后退开,挣扎着要从随安的怀里下来。
随安抬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遮住道路上其她的人视线,柔声道:“听话。”
欢喜的脸紧贴着她的胸口,猛地抬眼,干净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气,她气冲冲地开口:“谁要听你的话!”
说着说着,她又委屈起来,眼眶陡然蓄满泪水,却用力往上抬眼,不让泪落下来。
“你放我下来。”欢喜哽咽着,哭腔明显。
“我,讨厌你。”她说着,头埋进女人的肩头,泪彻底落下来。
感受到肩头的湿润,随安轻叹了一口气,步伐变得快,她走到车前,单手拉开车门,把人送进车后座,紧接着自己也坐进去。
欢喜闷着头哭,她有些厌恶这样软弱的自己,她从来都不爱哭的,但是一遇到随安,点点的委屈都让她忍不住掉眼泪。
女人的手指抬起欢喜的下巴,欢喜抿唇,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低声道:“你,为什么,总这样。”
“既然要躲着我,就一直不出现好了。”
随安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的,我们就是合约关系,那你就不要对我那么好啊,你对我那么好,让我,让我——”欢喜有些说不出话来,“你又躲起来。”
“你为什么躲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呢?”
欢喜抬眼,委屈极了。
“你明明——”
“明明知道我喜欢,喜欢你,我知道你知道的,别想骗我。”
这两天,她每分每秒都在期待随安的出现。
甚至在刚刚拿饭的时候,她心中清楚女人在躲自己,肯定不会出现,难过到不去期待,可视线还是止不住地从车前窗看向车内。
“既然不想见我了,不想接受,为什么又回来。”
欢喜抿唇,心底的难过压抑着,又会从眼眶冒出来,豆大的泪珠雨水一般汹涌。
她无比地烦躁,因为她需要钱,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她是没有主导权的,她该扮演好随安需要的角色,一年的合约到期,就结束。
说到这种程度,随安依旧沉默着。
欢喜的手都在抖,她笑着抬头,故意扬起语调。
“随总。”
“是我贪心了。”
“算我求你,别对我那么好了。”
“你知道的啊,我这种穷人,就是会得寸进尺的。”
下一秒,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角还残余泪珠。
她看着女人揭下口罩,随后靠过来。
欢喜最先感受到的是随安的温度,女人的唇带着冷意,浅浅地吻上来。唇瓣随即被热烈地吮吸,呼吸缠绵着,她的心脏在震颤。
齿关被轻易地撬开,随安的吻很深,显露出和她性格全然不同的热情,欢喜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
她的手腕被随安紧紧扣住,指尖强硬地挤进指缝里,十指相扣的姿势。
欢喜被吻得向后轻仰,却又被女人搂住腰,往自己的怀里带,不让人退后半分。
直到她感到窒息,轻拍随安的手,才被放开。
随安缓缓退开,口腔中分泌的津液化成牵连的银丝,女人又凑上前轻轻地舔舐着欢喜的唇,粉嫩的唇颜色都被吻深,像是可口的浆果。
随安的喉咙轻微耸动着,她的声音有些哑。
“是我错了。”
随安亲我了。
为什么亲我?
欢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大脑几乎停止运作了。
呼吸杂乱,她有些无措地抬眼,她看到女人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我躲着你,因为每时每刻,我都想吻你。”
“欢喜,你醉酒那天,我第一次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热爱亲吻。”
“欢喜,你说的对。我知道你有点喜欢我。可我有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随安坦然地剖开自己的心,“所以我不敢回应你的喜欢。”
“可我又见不得你难过。”
“欢喜。”随安的声音很柔和,她凑过去,鼻尖轻轻触碰欢喜的鼻尖。
“你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金钱,包括我的爱。”
怦怦。
欢喜的心跳得有些快,她下意识咬住唇。
爱?
喜欢的情绪,和爱本质不同。随安说的太过郑重,让她有些紧张。
“只要你能够接受这份爱,有期限。”
“什么,期限?”欢喜的声音有些哑,磕巴地问。
呼吸交缠着,随安拉住欢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怦怦怦!
欢喜能感受到手心温热的,热烈的心跳。
“直到我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天。”
“而这一天,随时会到来。”
欢喜的呼吸一滞,她的瞳孔微微震动,又听到随安说:“欢喜,做选择吧。”
随安做不了选择,她不能接受欢喜的眼泪,只要小姑娘眼睛红了,她就想着念着的,要让人开心起来。
“我,还是——”随安低声,手指轻微摩挲着,“那十个八个的。”
欢喜的眼睛陡然瞪大,她磕巴地开口:“你,你都听见了?”
随安面色平静地点头,可她知道自己听到那句话,心中压抑的占有欲有多深。
她想要远离,可目光片刻难离。
她在另一辆车上。
她看到了欢喜的难过,就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跟着人走到了教室,教室门口,她听到一切。
“我本来觉得你的醉酒是上天给的一次机会,但你偏偏又忘个干净,我想那就算了吧。”
“可欢喜——”女人的手指按住欢喜的唇瓣,轻轻揉捏着。
“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总是想吻你。”
欢喜觉得脸有些烫,她下意识抿唇,舌尖又触碰到女人的手指,像是被烫到般,她的舌头蜷缩了一下。
“但我不能那么自私。”随安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锁住欢喜的脸。
“你太年轻,这点好算得了什么呢。”
欢喜沉默,又听到女人柔声道:“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而我,除去年纪,我的病痛,总会让我先你一步——”
“离开。”随安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她低声说着:“所以,我们不合适。”
“不会。”欢喜终于开口,她闷着声音反驳。
“谁会像你这样傻,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那么好。”
随安轻笑一声,她摇摇头,没说什么。
“那你刚刚亲我,是反悔了吗?”
“我们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还是一年。或者,我们直接结束合约,我依旧会支付你——”
随安冷静地说着,她的话语倏地被打断。
欢喜凑上前,把人扑倒在后座上。
“这次我记得。”随安沉默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说让我做选择是什么意思?”她靠得很近,单腿挤进随安的双腿之间,手学着随安的样子,按住女人的手腕,全然把人圈在自己的领地。
“我的生命会随时结束,你在我身上投入的情感,会在我离开之后,让你的情绪崩溃,难过。”
“你妈妈的医疗事故,让你到今天都难以拿起手术刀,你真的能接受谈这样的一段感情吗?”
“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这样的感情。”随安平静万分,她的情绪好像丝毫没有因为欢喜的靠近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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