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摸着下巴思考:“你们两人身上都有股味道,总觉得有点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见过。”
耿修和耿谦对视一眼,也都纷纷摇头:“最近也没有接触过佩戴香囊或者有香味的人。”
想来想去,越泽只觉得有些烦躁,摆摆手让兄弟俩先去休息:“麻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我再想想。”
耿修点点头,拉着耿谦准备离开:“那公子有事喊一声就好,属下就在附近。”
越泽让王倩婷继续去写课文,自己则拿出医书翻看。
香味...一般来说,若是药草的味道,他肯定是可以立刻分辨出来的,可他闻到的香味,不似药草香,更像是某种制品的香。
能制成香膏的药草可太多了,越泽一页页的翻看,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突然,他的手指一顿,双眼紧紧盯着书页,心中大惊。
“耿修。”
“公子。”
耿修几乎是在越泽喊他名字的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门口,越泽让他进来把王倩婷带去隔壁,自己则又喊来了耿谦。
“你们殿下失踪之后,身边的人可曾有什么变化?”
对于越泽的询问,耿修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呃,殿下失踪后,只有咱们几个亲近的属下知晓,其余的人只当殿下重伤在修养。”
耿谦在一旁补充道:“变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大家都和以往一样,只有霍哥和程姐会偶尔出去很久,寻找殿下的下落,咱们就守在府里,应付别人。”
越泽蹙眉道:“我想起来那香是什么了,之前,赵璟淮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被霍骁找到,那时霍骁借口是商户来寻我看病,我诊断出他当时中毒了,只不过并不严重,开了几服药就祛除了。”
耿修和耿谦的表情有些诧异,霍骁中毒了?谁能近他的身给他下毒?除了殿下就只有程姐了,谁这么厉害?
“你们身上的香味也是此毒,不过当时霍骁中毒不深,所以我并没有闻到香味,可你们......”
越泽的脸色有些严肃:“手伸出来,我给你们把下脉。”
耿修率先伸手,越泽细细脉过后,眉头皱的很紧:“果然,是无息香。”
“无息香?”
越泽又给耿谦把脉,果不其然,是一样的脉象。
“嗯,无息香会散发香味,若是长年累月,自身便会被浸染其香味,五年后浑身生疮而亡。”
耿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怎么会中这种毒?谁会给我们下毒?”
“所以我问你们赵璟淮失踪后有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我初见赵璟淮的时候就给他把过脉,他并没有中毒,那就只能是他失踪后,有人让你们中毒了。”
耿修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扒拉出一件事情:“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殿下的制度很森严,除了北漠军,能跟着他来京城的,也只有咱们几名亲近的属下。”
“霍哥,程姐,属下和耿谦,还有一位,他身手算不上太好,但脑子转得快,常常给殿下出谋划策,他天天就喜欢往自己脸上抹粉,像个姑娘家,还喜欢带着香囊。”
说到这人,耿谦也想起来了:“哦对,叶星最喜欢在身上带个香囊了,我们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啥,会是他的香囊有问题吗?”
耿修皱眉思索道:“叶星...此人我先前就总觉得他不尽可信,但他给殿下谋划的策略确实不错,也让我们打了几场漂亮仗,殿下对他还挺看重的。”
越泽摇头道:“我没见到香囊,也无法判断是不是这个原因,现在重要的是先给你们祛毒,我写个方子,你们去抓些药,多抓一些,估计要多吃些时日。”
对于越泽的医术,二人在东饶村的时候便小有耳闻,又加上殿下对越泽的看重,两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按着方子去抓药了。
第50章
无息香一事暂且告一段落, 有越泽在,自然也不会让耿修耿谦真的中毒身亡。
或许是顾及着越泽和王倩婷,他们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还常常在附近的城镇休息。
直到有一天, 越泽起床后发现自己有些流鼻血, 后知后觉的才明白, 自己真的要上北了。
北方是什么样子的呢?会有和东饶村一样的小麦吗?会有肥沃的土地吗?真的是一片平坦吗?
越泽恍惚的挑开帘子往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王倩婷毕竟还是个小孩, 心性活泼, 没几天就习惯了路上颠簸的生活, 只是对于越泽常常给她布置作业有些为难。
本以为在越泽这边能逃过夫子枯燥的讲学,没想到还是栽在越泽手里了。
越泽已经有些记不清他们走了多久,但好在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与都阳镇大不相同,倒也不算乏味。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 越往北方走, 他们所见到的百姓就越高大。
这边的哥儿都比他要高一些,更别提汉子了, 越泽咂舌,赵璟淮也长得极高, 若是站在这群人身边, 怕也是毫不逊色。
而他在这里,比最娇小的哥儿还要纤细几分,一说他是汉子,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再就是可怜他,觉得是不是小时候没吃好喝好, 才会这般瘦弱。
对此越泽也很难解释,只是耿修和耿谦问过一嘴,也被越泽打哈哈敷衍过去了。
对于哥儿身份,他还是有些忌惮,虽然北边的哥儿和他们那边不甚相同,但也大都被困于家中,相夫教子,这不是越泽想要的生活。
放下帘子,越泽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耿谦在外答道:“快了,最慢的话,五日吧,殿下他们已经快马加鞭到了北漠,咱们直接去就好。”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和赵璟淮见上面,越泽不禁有些紧张,这些时日他并未给对方写信,那边也一直未传信过来,想必是知道他们在途中不方便收信。
越泽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指尖无意识的抓紧衣物,将其揪出道道折痕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旁的王倩婷苦恼的抓着头发写课文,瞧见越泽的模样,有些疑惑的歪着头,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越泽布置的功课。
他轻咬下唇,心脏在砰砰跳动,激动而又期待。
今天他们四人照旧寻了个客栈先做休息,越泽躺在柔软床铺上,翻看着医书,也在研究那无息香是如何制成的。
“鼠息草......”
越泽又翻了一页,鼠息草多长于辽阔平原,喜寒喜冻,湿热地区无法存活。
咦?越泽心中奇怪,鼠息草所描述的生长环境,和北方很像,不过他也没有来过北方,一时间有些抓不住主意。
思索再三后,越泽准备去外面问问当地的百姓,或许他们知晓此物。
“公子要出门?”
耿修这回没委屈自己,开了个房间和耿谦一起挤一挤。
“嗯,准备去找这边的百姓们打听点事情。”
一听这话,耿修翻身站起:“我和公子一起吧,我对这边较为熟悉。”
有人带路,自然是最好的,二人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北方的摊贩和都阳镇也不甚相同,摊上卖的多数事动物皮毛,还有一些特色毡帽等。
越泽逛得开心,差点把正事忘记了。
他拿起一个带着小鹿角装饰的毡帽带在头上,笑吟吟的想买。
摊贩乐呵呵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银两说道:“多谢公子,公子不像咱们这边的人士。”
越泽点点头:“是,我是南方人士。”
“那边和咱们这边可不同,咱这天气变得快,一冷就冻得人受不住,这毡帽很快就能用上了。”
越泽有些感慨,南方正值旱灾时,这边却一概不知,国之辽阔,令人叹为观止。
买下毡帽后,越泽拿出刚刚临摹的鼠息草画问道:“劳烦,我问问你可见过这种草药?”
摊贩接过一看,笑道:“这不是老鼠尾巴吗?咱们这外边就有。”
他伸出手往外一指,越泽有些意外:“这边就有吗?”
“是啊,老鼠尾巴是咱们这里的特产,长得细细长长的像根老鼠尾巴,但有股香味,很受京城的贵人们喜欢呢。”
越泽点头:“原来如此。”
那鼠息草正是制作无息香的原料之一,也是耿修耿谦身上香味的来源,单做香料使用无碍,但如果和其他原料搭配,便能形成无色无味却能致人死亡的无息香。
沿着那摊贩所指道路,越泽和耿修两人踏上了山路,耿修在前面开路,越泽再后面跟着。
“耿哥,你们以前来过这边吗?”
耿修摇头:“没有,这边荒凉的地太多了,长满了杂草,平时前往北漠也只是路过,倒是没有进来过。”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此地方圆十里都看不见一座高山,最高的就是小土坡。
越泽将鼠息草的画像给耿修,他知道长什么样子,耿修却不知,两人一起找要快一些。
果不其然,很快,两个人就在一堆荒草中找到了鼠息草。
越泽直起腰看了看四周,离城镇已经很远了,四周荒无人烟,幸好耿修跟来了,不然他一个人恐怕会迷失方向。
隐藏在杂草中的鼠息草被越泽揪起,一抬头,他又看到旁边还有一棵,便直接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脚步落地时,只觉得脚底一软,整个人突然踩空,本能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手的杂草。
眼前的视线模糊,随即变得一片黑暗,越泽只听到了耿修在喊自己,却完全没办法反应过来。
“唔!”越泽闷哼一声,娇嫩的脊背跌落到有些湿软的地上,他只觉得一阵疼痛感袭来,让他眼前发晕。
“公子!”
耿修也跟着一起扑了下来,但他是身手傍体,又知晓情形,倒没有越泽这般严重。
他连忙扶起越泽,急声问道。
越泽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虚弱的说道:“背上有些疼。”
耿修有些着急:“公子,冒犯了。”
说罢他将越泽整个人翻了个圈,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他的背后。
还好,只是有些划破,不算很严重,但耿修想到自家殿下吩咐他的话,浑身打了个冷颤。
“怎么样?”
“有些破皮流血了。”
越泽这时也稍稍反应过来了,整个人也冷静下来说道:“没事,小伤,我们得找找出去的路。”
耿修看了眼高耸的洞口,有些苦恼:“太高了,上不去。”
“别急,既然这里有洞,那肯定会有另外一道出口的,这洞口...不似天然形成。”
耿修摸了摸四壁,点了点头:“对,像是人工开凿。”
两人搀扶着往前走,在他们身后处有一条极窄的小路,刚摔下来时还没发现。
耿修在前越泽在后,警惕的边走边摸索。
“确实是人工开凿的,四周被打磨的很光滑。”
耿修的声音很小,但即使如此,也在洞内传出了回音。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面前豁然开朗,但并不是出路,而是一间极大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并不准确,这里更像是一座洞穴,一丝亮光也无,但在他们面前,几颗闪烁着光亮的珠子却将里面的情形照出个大概。
越泽有些哑然,他戳了戳一旁的耿修:“这是哪啊?”
耿修摇头道:“不知道,但这个......”
他上前几步,拿起一个珠子细细看了半晌说道:“这似乎是南海明珠。”
只见那珠子光洁如玉,散发着莹莹光芒,仅此一眼,越泽也能看出这珠子的贵重。
“南海明珠?”
“之前殿下逼退北狄,陛下得知后特地赏了一颗在王府,据说此物极其罕见,世间总共可能不到五颗,而启丰独占三颗。”
耿修有些震惊,他当时跟在殿下身边,也曾亲眼见过这珠子,现在他手中的,却是是南海明珠无异。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而且...看数量,绝对不止五颗吧?”
越泽心中有些慌乱,他们不会是撞见了什么深藏多年的秘密吧?
除了这明珠,余下的物件越泽查看一二,发现都是些稀世珍宝。
有些耿修指出了来头,有些他们都不认识。
这些稀世珍宝居然在这一片荒凉之地中...属实令人震惊。
两人呆在这洞穴里互相无言的看了许久,还是越泽先开口:“还是先出去吧,这里的事...暂且别说出去。”
耿修点头道:“是。”
两人继续摸索着往前走,终于,他们见到了一丝亮光。
走出后发现是一个小木门,正在他们头顶上。
耿修让越泽站在一旁去,自己摇动了一下顶上的木板,稍稍用力,便只听到破碎的“嘎啦”声,木板碎掉了,木屑落到耿修的肩头和地上。
随即,耿修直接跳了上去,又转过身来将越泽拉出来。
上来后两人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一座很荒凉的小院,看起来许久没人居住,院中的野草疯长,木头制成的房屋已经千疮百孔,还有些许坍塌。
他们所在的位置更为偏僻,处于院中的隐蔽角落。
耿修推了下锁住的大门,灰尘仆仆落下,他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院墙,翻身蹲到院墙上面。
随后又把越泽拉上来,两人终于出了这小院。
到了外面,他们发觉这小院不仅荒凉,所处位置也很偏远,远远望去,才能看到城镇。
他们二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声回到了客栈。
换了一身衣物,越泽去到隔壁喊醒王倩婷。
王倩婷刚睡醒,迷茫的揉着双眼看着越泽:“哥哥,怎么了?”
越泽轻抚她的头,温声道:“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王倩婷这些天都很乖,听到要走,乖巧的点点头,收拾好衣服跟上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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