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带我来看星星吧。”
赵璟淮轻轻“嗯” 了一声,一时间周遭的氛围格外静谧温馨。
与越泽感情的巨大进步让赵璟淮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一睁眼醒来, 还在了无音讯的寻找越泽的路途中。
越泽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 只觉得今天玩的很高兴, 在他的记忆中,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尤其是还和赵璟淮在一起。
赵璟淮于他,是很重要的人。
自己想通了之后, 仿佛浑身经络都被打通, 只觉得舒畅愉悦。
飞燕似乎很了解主人的心思,慢悠悠的晃着, 争取给主人拖延一点时间。
但再怎么拖延,他们也到了城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变暗, 越泽也觉得有点饿, 正想和赵璟淮说要不就在城里吃点再回营去,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呜——”的声音在城中响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身后的赵璟淮浑身一震,扬鞭骑着飞燕直冲城内。
进了城越泽才发现,城内的百姓们纷纷闭门不出, 在外面的也匆匆往家里走,不只是大门,连窗户都被关得死死的。
不过尔尔时间,整个北漠城除了有规律的号角声,再无其他。
风卷起地上的一丝沙,刮到越泽迷茫的双眼里。
他轻咳一声揉揉眼睛,飞燕此时已经载着他们回了营。
霍骁正在门口等候,见人回来急忙上前汇报:“殿下,北狄突袭!”
赵璟淮翻身下马,先将越泽抱下来说道:“你先回去。”
然后他就又翻身上马,沉着脸命令北漠军:“先锋队跟我出去看看。”
一支明显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排成五列站在霍骁身后。
越泽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也知道现在情况的严峻性,他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自己从一旁默默的走了回去。
坐在床上,越泽有些心绪不宁,这时王倩婷从外进来了,手上还拿着几个小糕点。
“越哥哥,给你吃。”
越泽笑着接过问道:“谁给你买的?”
“程姐姐买的,下午她带我去街上玩了。”
王倩婷小口小口的吃着制作有些粗糙但味道还不错的糕点,她在东饶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子就吃了许多下去,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她坐在越泽身边问道:“越哥哥是不是在担心淮哥哥?”
越泽失笑,这小孩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忘了,王倩婷也不过比他小上十来岁,这个时候的她,正是敏感爱想的年纪。
“嗯,有点。”
不过越泽并没有带过这个话题,而是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会很担心他。”
王倩婷歪头:“喜欢?是我爹对我娘的那种吗?”
越泽有些语塞,但还是谨慎的问了句:“你说的是你爹娘年轻的时候吗?”
王倩婷不解的摇头:“他俩年轻的时候都没有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爹以前会边打我娘边说是爱我娘,打我的时候也这么说,说喜欢我才打我的。”
她对男女之事还不太明白,书中也并没有教。
越泽脸色一冷,心想那王保田就那么轻飘飘的死了真是可惜,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才解气。
“倩婷,那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越泽觉得自己平时除了功课还要教王倩婷一些别的东西,不然傻乎乎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王倩婷听得懵懂,但她知道,越哥哥说得准没错,自己只要听越哥哥的话就好了。
越泽讲得口干舌燥,对于赵璟淮的担忧似乎也忘记了,等他回过神来想摸杯水喝,才惊觉赵璟淮竟然还没回来。
顿时他心中的恐慌扩散,一旁的王倩婷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正在这时,帐帘被人推开,带着些冰冷肃杀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
赵璟淮甚至都没有换上盔甲,而是依旧穿着下午同他出游的便装,越泽的目光不自觉的下降,那块白渍已经十分不明显了。
他急忙起身,赵璟淮卸下周身的凶煞之气,把他抱在怀里蹭了蹭,身后紧跟着的霍骁一个后退,把帘子又关上了。
越泽有些脸红,拍了拍赵璟淮有些灰尘的肩头,小声说道:“倩婷还在呢。”
赵璟淮松开他,轻咳一声说道:“程执缨也回来了。”
王倩婷欢呼一声和他们俩告退后离开了,显然比起越泽,程执缨更得王倩婷的喜爱。
越泽无奈,把人拉到床边,给他把外袍脱下,又从旁边拿来干净的一件衣服给他穿好后问道:“我刚刚好像看到霍骁了,是有事要找你吧?”
赵璟淮点点头,抱着越泽深吸了一口,直到草药芬芳浸满了鼻腔,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人放开:“等我回来,我让人先给你送饭。”
越泽的肚子应景的咕噜噜叫了两声,他顿时脸色绯红,捂着肚子没有说话。
赵璟淮失笑,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离开了。
人回来了,越泽也放松下来,很快,送饭的士兵便进来了,越泽假装没看到对方自以为很隐蔽的打量目光,只是笑着道谢:“多谢。”
小士兵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不用谢,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越泽是什么洪水猛兽。
军中的饭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因为将士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正是好吃且吃得多的年纪,所以后厨总是会做很多大鱼大肉给他们。
越泽夹着碗里的红烧肉咬了一口想着:话本里不都说军营中可苦了,连粮草都要被克扣吗?为什么北漠军还能吃得这么好?
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话本之所以称为话本肯定是有一定的夸大在里面,北漠军能吃得好些,对于启丰百姓来讲,是件大好事。
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他们呀!
只是味道嘛,越泽又咬了一口里面还有些血色的鸡腿,感叹道:不如他做的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也没人来收盘子,越泽吃饱后有些昏昏欲睡,便半靠在床边眯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越泽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擦拭他的身体,挣扎间他醒了过来,发现竟然是赵璟淮。
“你在干什么?”
越泽揉了揉双眼,脑袋还有些昏沉。
赵璟淮见人醒了,动作便不再小心,而是哄道:“打了水过来,先洗一下吧。”
越泽软绵绵的下了床,软绵绵的把自己身上冲洗了一下,又软绵绵的被赵璟淮抱着塞进薄被里。
几乎是一沾床,越泽便再次沉沉入睡,赵璟淮看得哑然,无奈的摇摇头,又去打了盆水给自己洗洗,钻到了暖洋洋的越泽身边,把他抱住。
......
越泽依旧是被士兵们充满激情的声音唤醒,只是这次,身边的人还在。
他迷迷糊糊间就抱上了那具温热身体,把头埋到了柔软健硕的地方。
赵璟淮被他埋胸的动作惊醒,低头一看,只是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抱了抱,闭上眼继续休息。
看来越泽的锻炼计划,会在教练的懈怠中渐行渐远。
又过了一会,越泽才终于清醒过来,他抬眼问道:“昨天是怎么了?”
赵璟淮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低声解释道:“北狄派了一伙人前来突袭。”
“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搞突袭?”
“不知道,或许是试探一下我在不在营中吧。”
赵璟淮从来都不清楚北狄的想法,也不关心北狄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除掉北狄,不再让他们对启丰虎视眈眈。
正在这时,霍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上次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想见你。”
越泽疑惑的歪头:“谁?哦是不是那个男扮女装的?”
赵璟淮则挑眉问道:“见我干什么?”
“他...他说他是北狄皇子。”
越泽和赵璟淮都被这句话惊得坐了起来,对视一眼,越泽主动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和霍骁一同去了当时临时安置那个人的位置,赵璟淮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此时的“女子”已经褪去当时的装扮,穿上了一袭男装,这时赵璟淮才确定了这人确实是个男子。
越泽多看了两眼这男人洗干净的五官,与启丰人甚至与五官本就比较深邃的赵璟淮不同,这人的相貌很显然要更加异域一些,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加之那天又身着女装,不怪别人把他错认女子。
但越泽却在好奇另外一个地方:“怎么觉得和那天长得不一样?”
那男人似乎听到了越泽的低语,抬眼看向他,这时越泽又看到了,这男人的瞳孔竟然是极为浅淡的月白色,和自己今天穿的月白色外袍还挺像的。
这种蓝眼睛的人,越泽也见他爹的医书中提过,说这种人都是外域之人,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毛发也比启丰人要浅许多,甚至还有天生异色的人种。
不得不说,他爹真的是走南闯北,什么都知道。
男人微微低头,但目光却始终落在越泽身上:“我叫呼延迟,是北狄的十六皇子。”
赵璟淮对呼延迟兴致缺缺,看向越泽的目光却十分炙热,他知道越泽喜欢长得好看的,此时见他这般打量着呼延迟,顿时心中有些不爽。
“北狄王真是老当益壮。”
呼延迟对于赵璟淮的阴阳怪气没有在意,而是表露自己的诚心:“我可以助殿下一举攻下北狄。”
这倒是让赵璟淮起了点兴趣,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没有你,我也可以直接攻下北狄。”
第63章
呼延迟并没有丧气, 而是继续抛出自己的筹码:“我知道,北狄对殿下来说不过一介小国,对付起来也毫不费力,但是——”
他的话语停顿, 看向了越泽:“这位是大夫吧?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的脸和之前不一样吗?”
赵璟淮本就不爽越泽总是看着这呼延迟的脸, 此时又见他把目标转到越泽身上, 顿时起身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坐着。
这倒让呼延迟有点意外,他的眼神在越泽和赵璟淮之间打转,然后勾起嘴角笑道:“是我眼拙, 殿下应当还未进过北狄城吧?”
赵璟淮点头, 准备看看呼延迟还想说什么。
“北狄城能维持这么多年, 是因为城内与城外截然相反。”
“城内的土壤特殊,会培育一种特殊的宝石,这种宝石带在身上可以养颜健体,也正是如此, 北狄对外的贸易大多是宝石。”
这个赵璟淮倒是知道, 北狄一个小国能屹立这么多年,便是依靠他们的宝石生意。
北狄出产的宝石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流光溢彩,但却又很结实, 便成为了许多富贵人家的喜爱, 只是当年越凌云将军还在世时,新任北狄王野心勃勃,多次来北漠城骚扰,当时的陛下一怒之下便断了与北狄的生意往来。
毕竟这种宝石也只做装饰作用,虽然富贵人家们觉得可惜,但也都表示理解。
而后北狄虽多次转向其他国家兜售宝石, 但启丰的实力毋庸置疑,那段辉煌繁华的过去,永远的埋葬在了启丰和北狄之间的滚滚黄沙之中。
而如今呼延迟却主动提起,赵璟淮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重新开启启丰与北狄的宝石生意?”
呼延迟点头道:“当时出口启丰的宝石只是品质好,但比较普通的宝石,而在北狄王族,有着一个秘密。”
“很多年前,北狄的第一任君王陷入黄沙之后无法脱身,这时一位浑身带满宝石的神女将他拯救,随后君王与神女坠入爱河,神女将身上的宝石都赠与君王,助他开辟了一个新的国家,也就是北狄。”
这个故事赵璟淮倒是第一次听说,若是换作以往,他必定是没有耐心听下去的,但见越泽似乎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也就任由呼延迟继续往下说。
“可北狄逐渐扩大,神女却被他抛弃,君王夜夜笙歌,无数次的伤了神女的心,后来神女郁郁寡欢而亡,君王才幡然醒悟,可却为时已晚,只能抱着神女留下的唯一一个宝石夜夜痛哭,而如今的北狄王族,还保留着这颗宝石,我这张脸便是这颗宝石的作用。”
呼延迟摸上了自己的脸颊,给他们解释道:“这虽然只是个故事,但宝石却是真的,那宝石璨若星河,里面仿佛有流光闪动,最神奇的是,宝石里还能看到仙人来回走动,更能延年益寿。”
铺垫了这么多,赵璟淮还是没听明白呼延迟想说什么,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这和你的筹码有什么关系?”
呼延迟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沉溺进到虚幻的梦境中,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清醒过来。
“殿下,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但是,我觉得北狄王被替换了,若是您和我合作,我能让殿下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北狄。”
替换?赵璟淮皱着眉,对这个结论半信半疑,不过他也知道北狄王的异常,当年的兵部尚书与他谈过许多,其中就包括北狄王。
曾经的北狄王对启丰并无侵犯之意,反而很交好,两国的贸易往来也十分热络,但在越凌云继任北漠大将军之后,北狄王突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仅多次挑衅启丰,还频频进犯北漠,野心不可为不大。
起初还试图讲和,但多次无果后启丰决定不再隐忍,主动断掉贸易往来,还派了人守在北漠,将野心勃勃的北狄打得节节败退。
两国的纷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开始了,持续了这么多年。
当时的兵部尚书和赵璟淮说,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北狄,那个时候的北狄王十分热情,对于启丰的态度也十分诚恳,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年,北狄王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若是说被人替换了...那赵璟淮就稍微能理解当年的事情了,只是北狄王毕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别人替换呢?
呼延迟见他陷入回忆之中,也没有打扰,而是等了一会,见人缓过神来接着说道:“北狄王的变化在北狄城内不是秘密,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可没人敢当面说,因为现在的北狄王非常暴怒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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