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是嫌弃,像南宫就这种追纸片人的粉丝,只需要崇拜司徒臻远的人设就行了, 并不想知道偶像太过真实的一面。
司徒臻远又道:“总之, 我没有你想象中优秀。现在我也只能把希望放到时将身上了。”
南宫就蹙眉:“你把希望放在那根病秧子身上?你们仙盟大会召开的日子是找他算的吗, 如果是那我建议你出去后找他复仇。”
司徒臻远听罢,哈哈笑起来:“是找他算的,而且他也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不然那锁魔古阵怎能这么快就布下, 所有修士怎可能无一陨落?全赖时庄主的神机妙算。”
这话说得似玩笑,但字里行间又透着丝丝无可奈何。
南宫就可不管那么多, 瞬间炸毛:“你们知道?所以你们是太闲了, 想给大家招惹一个忆苦思甜的惊喜大麻烦?仙盟大会有那么重要吗,直接不开仙盟大会不就得了吗!”
现在可好, 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系统真的不来管管吗!
退一步讲,所以出去后应该找时将复仇的人是他才对吧?
“不可能的。就算仙盟大会不召开, 公仪楚觞也会忽然闯到修仙界, 引发更大的动乱……且每一种可能,修仙界都伤亡惨重。”司徒臻远郑重其事地解释, “唯有在那一天召开仙盟大会,才能将大部分有实力的修士齐聚一堂,而你不知为何还会带着逍遥宗的秘宝玄冰天镜护法,让公仪楚觞无法轻举妄动。也正是因为卧仙林的特殊环境,才得以让锁魔古阵布得如此隐秘,连公仪楚觞都未能提前发现。”
南宫就的眼眸微微颤抖。
从开头的震惊,到不知不觉浑身发冷。奇怪的是,当下升起的情绪反而不是暴怒、也不是屈辱,而是难以言状的落寞。
差点忘了,所谓的修仙界第一命修,不就是这个作用吗。
他轻轻张口,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又抿着唇缓了缓情绪,才捡起支离破碎的声音,小声道:“你们连我会带着玄冰天镜到场,都算出来了。”
南宫就回想起前几天,他被公仪楚觞套着无形狗链心惊胆战地逛大街时,时将正优哉游哉地在闹市中的小茶楼、边看热闹边喝茶。
他跟时将对上眼的那个瞬间,还给自己洗脑时将已经认出他、时将是在安慰他。
殊不知原来时将早就算出来那么多种可能,最终确定他被公仪楚觞抓走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说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时将与司徒臻远的一颗棋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司徒臻远眼看着南宫就的表情愈发变得不对劲,连忙补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宫就反驳得很快,冷笑一声:“那盟主来说说,是怎么样?”
司徒臻远答道:“他知道我会来救你。”
南宫就回呛:“那他怎么没算出你也会跟我一块困这里。”
司徒臻远神色一闪,似是有些心虚。
无声的愤怒在南宫就的心中燃起,将南宫就心中的草泥马平原烧得烽火连天,甚至想要当场宣布自己臣服于公仪楚觞脚下,从此他就是魔族的走狗,仙盟跟百晓山庄两个杀千刀的混蛋最好赶紧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去复仇……
残存的理智告诉南宫就,按司徒臻远的说法,时将其实就像在做那条经典的火车选择题,一个人被抓和一群人牺牲,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选择让南宫就被抓无可厚非。
可南宫就又感觉如鲠在喉,心里酸得不像话,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南宫就绝不承认自己觉得委屈了。
他对时将明明还不错来着,被关在魔窟里都还没忘记炼化治时将那朵该死的伴星花,至少、至少时将也该表现得难过一些,不要跟没事人一样跑去喝茶吧?
司徒臻远的手抬起来,似是想要拍拍南宫就的肩膀,犹豫须臾,又将手收起,转而略略挥动,让房中扬起一阵醒神的清风,轻轻拂过南宫就的脸。
接着道:“我想想办法,先出去再说。”
南宫就眼中映出司徒臻远那张坚定的帅脸,总算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都已经轮回重生了那么多次,为何他还要对一本书里的纸片人抱有什么多余的期待?况且,他跟时将可能连“朋友”都够不上,最多只能算是商业合作伙伴,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要求时将必须重视他。
南宫就甩甩脑袋,勉强将脑子里的水甩出去。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恋爱脑接触多了果然容易变得情绪化。
南宫就发誓要是顺利逃出生天,他立刻给自己灌个十杯忘情茶不带犹豫的。
南宫就:“你刚刚不是说没办法吗。”
司徒臻远摊手:“猜一下。”
南宫就已经无暇去分辨司徒臻远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静静坐在原地看司徒臻远的表演。
“公仪楚觞对阵法不怎么讲究,你与他相处数日应该也发现了,他做任何事情都可能是一时兴起,杂乱无章。包括现时困住我们的这个迷踪阵法,不止未见他现身,还没有刻意施法伤害我们,说不定这个阵做得比我预估的简陋。”
司徒臻远站起身,开始一道一道观察起房间内多出来的数道门。
“魔族的灵力天生就比我们高出数倍,修炼起来不似我们一般讲究规整的心法和功法,大部分时候都是任由其灵力野蛮生长,所以我们对付魔族,一个灵活的阵修有时候能比武艺超群的剑修更有优势。”
“反之,魔族如果用阵法来对付我们,要破阵大抵不算难。只是因为这个阵是公仪楚觞本人布下的,实在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房中立着八道一模一样的门,房内的空间已经有些扭曲成多面状,还布着几道四散的窗户。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宫就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房内的空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局促起来。
“如果说另辟蹊径出不去的话,那所有门中应该会藏着一道正确的门。这里的门共八道,外形并无二致,我方才姑且将它们推测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南宫就明白当下不是赌气的时候,在司徒臻远开始观察那八道门的时候已经紧跟在他后头,生怕一不小心让这阵法把两人分散了。
不管怎么样,司徒臻远始终是来救他的。
南宫就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找到生门?”
司徒臻远敛眸,摇头道:“我们深陷迷阵,无法确定时辰和方位难以找出生门。再且,公仪楚觞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找到出路,肯定还有其他细节,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南宫就平静归平静,心里还是带着私仇的。
虽然在仙盟大会被抓走的前一刻,还是南宫就自己叮嘱司徒臻远转告时将不用来找他,可那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啊!时将指不定就待在某个角落中暗暗嘲笑他这个自身难保的小丑呢。
现在听司徒臻远这么一说,终于感觉找到了可以挖苦的点,便阴阳怪气道:“你怎么不把时将带来,他算得那么准,就该用在这种时候呢。”
司徒臻远愣了愣,知晓南宫就这是记恨上时将了,踌躇片刻,念在与时将朋友一场,还是认真为时将说话:“仙盟大会出乱子的时候,你是否有听见公仪楚觞讥讽启用锁魔古阵的仙盟折不了几次寿?”
怎么的,要开始道德绑架了?
南宫就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好牛马,从来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立刻回嘴:“好好好,你为整个修仙界做出了卓越奉献,回头让仙盟给你颁个奖,但那跟我这个被献祭的倒霉蛋有什么……”
“折的是时将的寿。”
南宫就的嘴角抽了抽,硬生生地把剩下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司徒臻远缓缓道:“仙盟大会定日子时,时将已经算出公仪楚觞会出现,不止如此,擂台上留下的两人,还有你将直面公仪楚觞无法逃脱,全都算出来了。天机从来不可泄露,这种窥测命运的算法本就不为天道所容,只是这次,实在是出了太大的岔子。”
南宫就的脸色陡变:“岔子?”
这本书里的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剧本走剧情,唯一能被称为“岔子”的,不就是南宫就吗?
但南宫就也不愿意把这个半成品世界捅出的所有篓子都往自己身上揽,再怎么样他也不过是每天摇摇奶茶开开补习班而已,那补习班还门可罗雀根本没几个人来报名,怎可能凭他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非要计较的话,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好不好。
想到此处,南宫就的表情又木然起来,继续看司徒臻远怎么帮时将甩这个锅。
“此事本乃机密。”司徒臻远罕见地收起笑颜,正言厉色,“运本不该这样,有人在我与时将都未察觉的时候,暗中将几个选定之人的气运改了。”
……锅确实在南宫就身上好吗?好的。
南宫就默默在心中对时将下跪并真诚道歉。
司徒臻远:“这段时间,我与时将一直在探寻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却总是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时将已经为此事消耗太多,我费尽口舌才劝住他留在山庄等我消息。”
说着,司徒臻远难得轻叹,继续道:“怪只怪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实在有太多事项,无法一一告知予你。”
不不不不用告诉我谢谢。
南宫就已经开始在心中对时将疯狂磕头。
能不能停下别说了,这种机密他还不如不知道,现在的心理负担已经重于泰山。
南宫就再一次紧急打断:“停,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越来越小了?”
司徒臻远的脾气是真的很好,三番四次在说话间被南宫就打断,竟也没有半丝抱怨,只一直顺着南宫就跳跃的思路一一回答:“因为这八道门一直在向内压缩。”
南宫就终于找到机会扯开话题,赶忙道:“先找到办法出去,其他的等出去以后再慢慢说。”
当然,最好别再说了。
幕后黑手本手每天都在你们面前反复横跳,要是哪天真掉马了,说不定要被你们掐死。
司徒臻远认同,两人又重新环绕房间细看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不对啊,”南宫就狐疑道,“既然时将已经知道你会来,那肯定能推测出我们遇险,难道他没有留什么锦囊妙计供你破局吗?”
司徒臻远沉吟片刻,道:“有,但我还没想通。”
南宫就:“你说出来咱俩一块想。”
司徒臻远道:“花。”
……
南宫就:“没了?”
司徒臻远:“没了。”
南宫就:“……”
所以说命修有时候真的很欠揍,连发锦囊都要当谜语人。
扭曲的空间内,不要说是花,现在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南宫就破罐子破摔,原世界中有句很出名的谚语怎么说来着,如果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既然门不能开,那窗总能开吧?
南宫就一点灵犀,狠力将其中一道窗户撞开,魔界明明全是稀奇古怪的黑树红花,这道窗外摆放的却是几株水仙花。
司徒臻远一眼扫过,立即明了,将剩余几道窗户尽数打开。
五道窗户外,分别摆放着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火棘花,和一种南宫就认不出的花。
“是八门,但不是那个八门,”南宫就推测道,“是五花八门中的八门。”
金菊花指茶商,水仙花指歌女,火棘花指卖艺人,土牛花指挑夫,木棉花指郎中。
司徒臻远对五花八门的典故不甚熟悉,望向南宫就:“何意?”
南宫就在茶商与郎中之间纠结了两秒,他不是很了解时将,仅凭直觉继续猜测道:“既然是救我的提示,应该与我相关联。木棉花喻郎中,对应我的身份,木棉花窗户旁这扇门开始数起,依次顺序是金、皮、彩、挂、横、兰、荣、葛,第二道门意指的‘皮’行,是卖药的总称,我猜此门此地对应的便是生门。”
司徒臻远:“确定?”
南宫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罢,南宫就一步向前推开大门。
然后扑进某个散发着熟悉药草冷香的怀中。
第34章
南宫就云里雾里地吸了一大口药草冷香。
“不是每次开门都能蒙对的, ”时将的手下意识圈到南宫就背后,将南宫就按稳,开口便是叮嘱, “以后开门莫要立即前进,要退后一步。”
南宫就双手按着额头迷迷糊糊地抬头起, 映入眼帘的是时将那张带稍显憔悴却又神色温柔的脸。
四目相对, 心跳顿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时将低眼在南宫就的脸上扫了一轮,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又拍拍南宫就的后背,柔声道:“来找你。”
南宫就把茫然全部写到了脸上。如果这道门是生门,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出路才对吗?为何反倒是远在人间界的时将孤身进来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 时将一来就有种稳了的感觉。
南宫就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金手指带来的安全感吗。
“不对,”南宫就想起给司徒臻远开门的时候,司徒臻远就没能认出被化形的自己, 又问, “你为什么能认出我?”
他现在的外貌虽不至于与原相有天壤之别,但也是连性别都完全反转了的, 时将怎么会一眼就能准确辨认呢?
一个失礼的猜测在南宫就心中升起。莫非, 其实时将也没认出他,只是时将私底下是那种对着美女会油嘴滑舌的人设……?
时将看南宫就似乎又在脑子里进行一些不是很礼貌的猜测, 没好气道:“这是这个月的问题?”
好吧, 时将果然知道他是南宫就。
南宫就不满道:“你能别那么抠门吗?我只是好奇问问,咱们还能正常对话不?”
时将的眉毛扬高了几分, 道:“所以你为何会觉得我认不出?”
南宫就一下子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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