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连头发都被拨开,表情被真切看着,怎么害羞的,怎么哭的,秦渭都要看见。
黑色的桌子,雪白的人,秦渭展开他的手指,哄他自己抓着脚腕给他看。
青年整个人都熟透了,身体在灯光下泛着莹润透骨的光,浅浅的睫毛轻盈闪着,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秦渭看着看着,跟被蛊惑了似的低下头。
他将自己一直以来捧着的月亮压在身下,在对方的身体上尽情肆意地涂抹上自己的色彩。
这事,还是对方许可的。许他亵渎他。
真是要疯了。
伴随着一阵闷哼泣音,秦渭抬起脑袋。
谁都不会懂他这一刻那种兴奋到头皮都要炸开的感觉。
叶秋声猛喘了口气,回过神来,脸上情谷欠还没褪去,就开始慌不择路地拿手背蹭被自己弄脏的脸。
因为是自己把自己弄脏的,没法怪别人,只能慌着赶紧擦干净。
结果弄得更脏了。
秦渭按住了他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手臂:“别弄了,这会弄干净了也没用,等下洗洗就好了。”
叶秋声看看自己一塌糊涂的样子,只得红着脸放弃。
不仅躺在桌上摊大饼,还要让人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的每一个反应都被秦渭收入眼中,让秦渭知道了他喜欢被碰哪里,哪更有感觉,被人拿捏着,脖子上的铃铛急促地响了不知道多久,可不是让出问题了。
……
午后,秦渭正在听销售部门的其他人做工作总结。
有几个客户之前是他在负责,后面慢慢被他交接给其他人,自己只接一些比较重要的大客户。销冠的时间就是金钱,看人下菜碟,小咖全都婉拒了。
“这个季度,万宁公司的订单……”
专注听着,手指敲击着键盘进行市场模型的构建。
有人飘似地走过来,一猫腰,从他手臂下面钻进来,紧接着,胸口温温地贴靠上了一抹热源。
他迅速将视频切换成语音,一只手揽住钻进怀里的人的腰。
叶秋声醒了。
人被折腾狠了,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喉咙火烧火燎,水还是秦渭嘴对嘴喂进去的,到了后面不用吃药也睡得昏天黑地。
“睡醒了?”秦渭出来的时候动作很轻,以为他至少要睡到晚上了,顺手帮他在刘姐那请了个假,就说叶秋声病了,请他帮忙说一声。刘姐大手一挥,给多批了两天假,带薪的。
叶秋声搂着秦渭的脖子,摇摇头,眼睛闭着,满脸的疲倦,明显还没缓过来。
身体差,不经折腾,偏偏自己一点数都没有,明知道受不了了,还要缠着秦渭不撒手。
那会秦渭明显感觉到叶秋声好像有点魔怔了,他在借着跟他上床这事填补些什么,发泄着些什么,沉浸在秦渭触及不到的世界里,安静地嘶吼,轻柔地发疯。
秦渭希望他好好的,但叶秋声好像更想把自己弄坏。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让自己过成现在这般样子,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流放。
秦渭想到了那些苦行之人,一次次把带着荆棘的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以此抵消心中的痛苦,让自己获得解脱。
他更深地感觉到,此刻柔软伏在他怀里的人,内里正在发疯般尖叫。
手掌贴着青年瘦弱的脊背抚摸着,秦渭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困就再睡会。”
叶秋声蹙起的眉松了些,闭着眼在他肩上吻了下,就这么窝在他怀里又沉沉睡过去了。
秦渭低下眼睛看他,觉得他像个离不了人的小狗崽似的,他上哪他就要跟到哪去。
会还在开着,秦渭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想着这该是条带边牧血统的。
聪明得都快成精了。
就是不好养活。
秦渭之前在纽约的邻居家养的那条边牧,没病没灾的,就那么自己个把自己抑郁死了,人么,还是傻点好,太精了容易不快活,都说傻人有傻福,命活得久。
闲来无事,他单手揽着叶秋声,拿出手机继续查看之前没看完的关于超忆症的相关信息。
能查到的资料很少,研究也很少,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形成的,并且也没有什么治疗和控制的方法,只能说,焦虑就吃药控制,抑郁就吃药控制,至于根本性的解决方法——消除引发病人焦虑和抑郁的原因,根本就没有。
「超忆症患者的记忆不会随着时间变得模糊,因此对时间的流逝感很弱,创伤情节无法如正常人一样被淡忘,会反复被触发,并且在一次次触发中,记忆得到巩固,变得越来越清晰,其中的细节会因为重复回忆的行为被放大,每一次回想,都会造成新的创伤。」
「患者通常具备敏锐的观察力,让他们足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记住当下场景里发生的事件、对话、物体的摆放位置;天气、时间、微表情等各种各样零碎的信息……」
怀里的人忽然捂着胸口,难受地蜷缩起来,秦渭赶忙低头:“哪难受?”
叶秋声没有醒,他就是无意识地哼了两声:“害怕……”
秦渭把他抱紧点,伸手扯过毛毯围在他身上,像拍小孩那样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背:“乖,不怕。”
“小哥……”
“小哥在呢。”
“……”
睡着了。
秦渭呼出口气,揉了揉闷涩发麻的心脏。
忽然,叶秋声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秦渭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直接给挂了,低头看眼人,没醒。
紧接着那电话又打过来,秦渭下意识按了静音,这时才有空去看那通电话,竟然是一个跨洋电话,属地是美国。
一通打给叶秋声的,来自美国的电话。
电话断了又打,打了又断,断了再打。锲而不舍,势要打通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境外诈骗电话。
秦渭在对方第四次打来的时候,接起了电话。
对面可能也没想到这边会被人接通,安静了挺久,才小心试探地开口:“秋声?”
几乎就是一瞬间,秦渭就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他这边没出声,电话那端的人却好似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竭力压制喜悦,了然于心般道:“秋声,你这么多年都没换电话,是不是,也在等我?”
“你不说话,是还在怪我?”这个猜测让对方紧张起来,大少爷从来没对人低过头,语气显得有些干涩生硬,但到底是自己犯了错来求和,于是还是耐着脾性道:“那件事是我不好,但我那样是因为——”
“梁少爷。”秦渭压着声打断,一手拿着电话,目光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轻轻抚着沉睡中青年的头发。
电话那边急促的语调戛然而止。
片刻后,不敢置信又怒火中烧吼道:“你是谁!叶秋声呢?让他接电话!”
秦渭声音依旧很轻,不咸不淡地回道:“他睡着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等他醒来,我会帮你转达。”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秦渭听见对方失声怒吼:“你他妈的谁啊,跟叶秋声什么关系——”
秦渭干脆利落地掐断了电话,按灭了手机。
手机在手心里心烦意乱地转着。
叶秋声现在对梁景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不怪秦渭拿不准,毕竟从小到大,秦渭都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的那个。
秦渭住在叶家,偶尔会有和梁景撞见的时候。
梁景性格霸道,又比秦渭先认识叶秋声,理所当然认为叶秋声就是他的,就该跟他玩,其余人在叶秋声心里都不该越过他,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就把叶秋声拽走。
叶秋声总是歉意地看着秦渭,纵着梁景独占他。
秦渭只能在身后看着他们。
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阻拦,更不能光明正大地抢回来。
叶秋声治病要钱,他爸妈不怎么管这病秧子,梁景爸妈愿意拿钱给叶秋声治病,看在别人都受不了梁景这脾气,只有叶秋声能陪梁景这个熊孩子玩,梁景喜欢叶秋声的份上。
秦渭看得太多叶秋声是如何包容放纵梁景的,不管梁景对他怎么恶言恶语,怎么恶劣地对他,叶秋声都不生气,就算一时生气了,只要梁景愿意放下身段道个歉,叶秋声就一定会原谅他。后来中学的时候,两人还去了同一所寄宿学校。
人生最重要的童年,最青涩懵懂的少年时光,都是梁景跟叶秋声一起走过的。
在秦渭远走海外的那些年,梁景占据了叶秋声的全部人生。
要是叶秋声再次原谅了梁景,再一次跟对方离开,不要他……
秦渭更紧地抱紧怀里的人。
转头看向窗外,想缓一缓因为梁景的出现过分紧绷的神经,却是一愣。
玻璃窗上映出了一张难掩嫉妒恐慌到有些扭曲的脸。
秦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要是叫叶秋声看见,准要吓得原地收拾铺盖跑路的脸,眼睛轻轻眯了下,将那些骇人的情绪收敛起来。
要是从没得到过,也就不会生出更多的妄想。
要是叶秋声也爱他就好了。
第32章 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窗外的雨声闷闷的,叶秋声梦到了小石村的屋檐,爷爷出门去干活的时候,叶秋声就蹲在屋檐下看雨滴成串地汇集到一起,珠串似地坠落。
看着有点好吃。
叶秋声冒出了奇异的念头,然后就真的张开嘴去接了。
接一点,吧唧下嘴,没味道。
再接一点。
真没味道。
嗯……再接一点?
一歪头,看见有人站在边上看他。
叶秋声眨了眨眼睛,雨珠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炸成了无数小水滴,湿漉漉地坠在睫毛和头发上。他被砸得有点懵,表情里透出哀怨郁闷的小模样。
那人看着他忽然笑了。
不知是在嘲笑他的倒霉,还是自作自受。
叶秋声看见了对方手里拿着的淡紫色的小野花,他出了丑,那人还笑他,自然要做点什么找补回来,于是故意说自己很喜欢他的花,问他能不能送自己。
对方微垂下眼,似带含蓄的羞赧,轻声说好。
于是叶秋声就决定不计较他笑话他的事,捧着脸开心地笑了起来。
“叶秋声!我妈给我买了一个新的乐高玩具,就是你之前一直问的那个,快过来跟我看看!”
有谁风风火火冲进来,抓起叶秋声的手臂往外跑。
奔跑间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他回过头,隐约见到一个寂静萧索的身影静静望着他。
良久,缓缓蹲下身,一个人安静地拾起散落在雨里的花。
……
叶秋声枕着暖乎乎的胸膛,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才渐渐从梦中苏醒。
意识刚清醒时,习惯了一个人的叶秋声还没太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脑子乱乱地僵住了一下。
紧接着,就有人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背:“小哥在,不怕。”
哦,是小哥啊。
叶秋声要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了回去,又放松下来。某些难以言喻的地方虽然有点疼,可身体软绵绵地很舒服,所以明明醒了,却懒懒地枕着秦渭,不愿意起来。
毛毯下的手指摸索着捉住秦渭一只手,慢吞吞地握住。
今天还没有牵手。
每日牵手任务打卡+1。
病情治愈进度+0.0001。
“醒了?”秦渭刚才打了个盹,被他这一套动作弄醒了,嗓子哑哑的。
叶秋声嗯了声,闭着眼,嘴巴摸索着亲了下秦渭的喉结。
“不起来?”秦渭拢了拢有点滑落的毛毯。
“不起。”
秦渭没说什么,任由他在自己怀里赖着。
叶秋声转了转脑袋,餍足地半阂着眼看外面的雨。
第一次觉得这样恐怖的天气也很讨人喜欢,心里开始期盼这场雨下得再久一点,最好就这么下上一辈子好了。
全世界都毁灭掉,就只剩下他们俩在这里。
这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场雨一定会停,时间不会如他所期望地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管叶秋声怎么不期盼,明天依旧会到来。
傍晚的餐桌上,秦渭想起来什么似地跟叶秋声说:“下午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了,你看看要不要抽空回一下。”
叶秋声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锁屏。
秦渭看见了?
要是秦渭问他为什么不可以触碰他,要保守什么秘密,他要怎么说?说自己这身体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他的身体有点馋他的身体?
一旦探讨叶秋声的毛病,进而就会演变出另一个问题:他跟他在一起的真实目的。
叶秋声很紧张,“那你,你看见什么了吗?”
“你的手机上?”秦渭说,“没有。”
秦渭抬眼看叶秋声:“你的手机里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吗?”
叶秋声大声回答:“没有!”
秦渭看着他,没说话。
叶秋声讨饶地喊:“小哥。”
秦渭:“不想知道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吗,说不定是个对你来说挺重要的人呢。”
过关了。
叶秋声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拿出手机查看:“能是谁啊,不是同事就是老板……”
话音停滞,秦渭看到叶秋声露出怔愣的神色。
只是一个只有属地的未知电话而已,其他人可能还要猜一猜是谁,什么情况,但叶秋声瞬间就结合着秦渭的话,猜出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连求证都不需要,他很确信对方是他想到的那个人。
秦渭看他盯着手机久久不言,搭在一起的双手慢慢收紧:“要打回去吗?”
叶秋声收起按灭了的手机,抿紧唇:“不打。”
看起来像是在跟人赌气闹脾气。
“你不想知道他找你什么事吗?”
“不想。”
25/56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