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没再提要追叶秋声,跟叶秋声约会的事,叶秋声也当作没听见比尔说那些话。
杨钧知道了,饶有兴致地提起:“你是比尔的初恋,这下他一颗少男心都被伤透了。”
叶秋声:“那他可太倒霉了,初恋喜欢了个疯子,我那天把他吓坏了。”
杨钧挑眉:“吓是吓到了,你那样是个人都要害怕,不过不至于吓跑,他前几天拉着兄弟跑去泡吧,你猜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太喜欢秦渭了,他觉得他完全插不进你们两个之间,而且他觉得自己死也赢不了秦渭,总之,已经彻底心碎了。”杨钧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
反倒是叶秋声不知所措了:“我……看起来很喜欢秦渭?”
他这么一问,把杨钧问没声了。
“兄弟,你从来不照镜子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爱得要死?”
“不、不是……”叶秋声结巴着说,“我知道,但是……我……因为性瘾。”
杨钧抱着手臂靠进身后的椅子里,勾着一边嘴角,滑稽又讽刺:“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脑子掏出来好好捋捋。”
“我就没见过有性瘾还挑人的,还就单对着那么一个发情,要不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叶秋声:“可是医生说……”
杨钧:“因为性瘾是心理问题,你懂什么叫心理问题吗?就是我没法给你开检查单,让你去扫个描就知道你哪坏了,你的医生只能听你说!你当初怎么跟你医生说的?”
叶秋声张了张嘴,“就是控制不住想,想……”
杨钧:“想跟秦渭上床是吧。”
叶秋声有气无力道:“医生……”
“哦,抱歉,忘了含蓄点。”杨钧没什么歉意地说。
杨钧算是知道这人怎么活到这么大了。
心理医生可以治心理问题,但治不了他那清奇的脑子。
叶秋声自有一套独立的看待世界,和思考问题的逻辑,自成体系,完美闭环。
就像他被梁景骂的时候,竟然不是难过对方贬低否定他,而是伤心对方明知道他那样不好却不告诉他。
杨钧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立马明白了一件事:他靠自己判断不了好坏和对错。
病人完全仰赖别人的价值观生存,他需要别人告诉他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的生存方式就是选择一个身边的模板,借着对方的认知来构建自己的世界观,借别人的眼去体会世界。
这不是对方一生了别的心思对他胡言乱语,就完了吗?他被搞得一塌糊涂?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帮助他这么敏锐的人很好地长大到现在。
反正不管怎么伤害他,只要没人告诉他,他就不会觉得自己会疼。
不觉得疼才能活得好,不然换个稍微正常点的人早抑郁死了。
可他终究还是个人,脑子再怎么不知道,却骗不过自己的身体和心,该病还是要病。
就是这点给杨钧的治疗造成了巨大困难,他都想给他下个绝症通知书,拉入拒绝往来户了。
谁知道又出现了转机。
杨钧不准备告诉他别操心他那破性瘾了,他喜欢秦渭一天,这破病就是绝症一天,没得治了!死心吧!要治不如先治治脑子!
——他就是太喜欢秦渭了!
比尔那母胎单身的傻大个都看出来了!
叶秋声似懂非懂地结束了又一次治疗。
走前,杨钧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别是哪路神仙下来体验生活的吧。”
叶秋声无奈道:“杨医生,你最近国产剧看太多了。”
“去去去,完事了,快走!”杨钧烦死他了,演都不演了,挥手赶他。
叶秋声听话走了,还帮他带了个门。
走出房间,捏了捏自己的发梢。
“也许……可以试着留一留头发不染了……?”
……
虽然短暂的冒出了不染头发这个念头,不过一时半会,叶秋声还不太迈得过那一步。
如果现在拿走他的染发剂,他还是会焦虑到失控,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答应了不再用刀片让自己疼,他真的没再碰刀片了。只是偶尔回过神来发现,他把自己的手指咬得破破烂烂,意识自己犯了错,想遮掩,却还是被秦渭发现了。
被秦渭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秋声在忐忑中小声说了句“爱你”。
秦渭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叶秋声,你这是在耍赖。”
叶秋声继续看着他小声说:“小哥,爱你。”
秦渭拉着他的手扯向自己,低头吻下去。
事后,叶秋声保证了自己会慢慢改的,就是一下戒不掉,他会努力,秦渭会一直盯着他,这事姑且作罢。
后面叶秋声又因为一些事情,陷入极度焦虑的歇斯底里中,每次秦渭都耐心地抱着他,跟他说话,安抚他,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在秦渭的陪伴下,他越来越少吃那些药了。
控制超忆症开始更多依靠心理暗示和催眠,偶尔配合少量轻度的抗焦虑和镇静类药物。
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叶秋声越来越黏着秦渭。
齐愿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忧心忡忡。
“要是有一天秦渭烦了怎么办?”有时齐愿在一旁看着叶秋声的样子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简直不敢想,要是秦渭不在了,叶秋声会变成什么样。
他会死吧?
齐愿恍惚地想。
杨钧听了他的话呵地笑了出来:“怎么,真把自己当人家妈了?还是你喜欢他啊?”
齐愿严肃道:“你不懂,我只是希望他往后能好好的,就这么简单,多看点好事,长命百岁。”
杨钧哼笑了声,没说话。
……
因为最近状况很好,叶秋声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去参加一下讲座。
他把自己的情况简要地跟萧佳语说了下,说自己想努力试试,但不确定是否真的能成功,萧佳语对此持鼓励态度。
萧佳语:「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原地踏步,划地为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人总要迈出第一步嘛,反正只是个普通的小讲座,搞砸了也没什么。」
因为萧佳语的话,叶秋声这两天开始专心为自己讲座撰写起讲稿。
秦渭有空的时候,就会牵着他的手,带他在外面走走,从没有人的地方,慢慢走到人很多的街上。
这天走到一个小广场的时候,刚巧碰到有游行活动。
拐过一个街口,和很多打扮成各种角色,唱歌吹奏乐器的人迎面撞上了。
叶秋声一下就僵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么多双眼睛,冷汗很快就打湿了后背。
有意识时,他紧紧抱着秦渭的腰瑟瑟发抖。
秦渭抬起他的脸,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双眼失焦。秦渭:“别看那些人,看着我,秋声,只看着我。”
“宝贝,看看我……”
那声音温柔得让人不禁想落泪。
叶秋声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
温润柔软的浅色眼眸倒映着秦渭的身影。
他们站在喧闹的人群中相拥着对望,很多人从身旁笑闹着走过,渐渐地,周围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回去后,叶秋声问秦渭能不能参加他的讲座,如果秦渭在,也许他真的可以完成这次讲座。
秦渭自然是欣然答应。
临到讲座前三天,叶秋声又变得很焦虑。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站在台上了。
这股焦虑没到会犯病的程度,但秦渭也没法很好地安抚住他,想了想,他问:“你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叶秋声问:“哪里?”
秦渭:“我家。”
……
秦渭在纽约的房子不算多豪华,地理位置也不能说多好,原本是租的,后来房东因为年纪大了要去别的城市养老,就以一个还算不错的价格卖给了他。
即使后来赚了很多钱也没有换,他没那么多物欲,除了以捐助的名义转给叶老头的那些,其他都攒起来,想留着给叶秋声看病。
虽然叶秋声看病用不了那么多钱,不过童年时期叶秋声要很多钱才能养好的认知已经转不过来了,赚多少都觉得不够用。
秦渭在纽约的房子比锦御湾的房子多了更多生活的气息,是个小两室。
其中一间是秦渭住的,而另一间则被各种东西填满了。
叶秋声抱起床上接近等身的玩偶熊,眼睛都瞪圆了:“小哥,你看起来不像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这个是……Xbox!哇!这还有一整面墙的游戏碟!”
“这个——这个我知道!是十五年前发售的,现在已经绝版了!”
秦渭站在门口看着叶秋声被房间里的东西迷花了眼。
角落里放着一辆崭新的青少年用的山地自行车和全套装备,紧邻的衣帽间里有各种风格的衣服,男式手表和珠宝,大小从少年到青年,有的很便宜,有的很贵,另一面墙则是堆了一整面墙的乐高积木,还有其他各种零零碎碎,让人完全看不过来的东西。
叶秋声看着这些崭新的没被碰过的东西,渐渐地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他无措地看向秦渭。
“这些……都是给我的……”
秦渭朝他走来,站到他面前:“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偶尔会忍不住想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过得还好吗,你现在喜欢什么东西,这个作为礼物合不合适,结果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
“你可能不信,我有段时间以为,这些东西这辈子都没有见到它们真正主人的那天了。”
他说得很平淡,就像那不是很多很多年的思念。
在叶秋声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喜欢着他,喜欢了很多年。
秦渭:“你喜欢这些东西吗?”
叶秋声手指攥紧衣角,心里发酸发软,看着秦渭说:“我喜欢……很喜欢。”
秦渭注视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那就好。”
叶秋声试探着拉住他的手,贴到自己滚烫的脸上:“小哥,我……好像性瘾发作了。”
第56章 想疼一点
秦渭的拇指摩挲了下他的脸,叶秋声听见他笑了,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性瘾发作了,那该怎么办呢?”压在脸上的拇指重了些,陷进颊肉里,“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的性瘾是假的。”
叶秋声有点茫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小哥质疑这一点,他还在纠结小哥会不会觉得他太堕落,是个很差劲的人。
他这么一质疑,叶秋声就有点急了,赶紧说:“是真的!”
秦渭:“那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对我有那么渴望,你好像也没多想要我。”
“……啊?”叶秋声更懵了,发出晕乎乎的疑问。
和秦渭对视了两秒,他干巴巴说:“想要的。”觉得这话听起来没多少说服力,他急切地抓着秦渭的手,殷切凑上去:“我……我想要小哥。”
秦渭从善如流地接住他,带着他往衣帽间里走,贴着他的鼻子问:“有多想?”
叶秋声:“就是,很想很想!”
秦渭还是不信:“你向来会说好听话哄我。”
叶秋声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确实有性瘾,话说回来,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尝试思考,却被唇上的刺痛搅乱了思绪。
腰抵在玻璃展示柜的边缘,叶秋声反手撑住那里,舌尖被拽出来,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鼻音轻哼了声。
秦渭手指在一排领带里挑了一条骚包的暗红色领带拿起来,覆在叶秋声的眼睛上,叶秋声颤了颤,没有动,任由对方的在脑后打了个结,遮住他的视野。
或许是为了奖励他的配合,秦渭亲了他一下,然后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衬衣扣子上:“行动永远比语言有力,证明给我看。”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他真的很想要他呢?
叶秋声想起秦渭对他做过的事,领带下的睫毛飞速颤动起来。
他拨弄着秦渭的扣子,脑袋越来越低,秦渭看见他慢慢地脖子开始红成一片,蔓延至松松的衣领里。
见他是真羞得快表演原地自燃了,秦渭就准备跟他说自己只是想逗逗他。
然而不等他开口,脑内自由搏击了半天的人颤微微凑向他,白皙纤细的手指攀上他宽厚的肩膀,踮起脚,轻轻啃咬了下他的喉结,随后慢慢向下。
他看不见,就用鼻子和唇在衬衣上探寻着,时而抽动鼻子嗅嗅他的味道,咬住扣子,笨拙地将扣子从缝隙里推出去。
搭在肩膀的手指轻轻推着秦渭,秦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顺着他的意思退到沙发椅上坐下。
叶秋声没有停下,沿着扣子向下,身子一寸一寸矮下去。
看不见真的很不方便,但叶秋声没有摘下领带,他知道秦渭喜欢他这个样子。
秦渭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颈,低眼便是一片旖旎至极的景象,秦渭忍不住压了压他的后颈,喉结不停滚动着。
叶秋声哼了声。
布料窸窣的摩擦静止片刻,绯色从暗红的领带边缘渗透出来,空气炙热到夺人呼吸。
叶秋声抬起脑袋,有些庆幸自己现在不用跟对方对视,强撑着说:“现在信了吧?真的没骗你。”
他喉咙有些哑了。
秦渭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捏着他的后颈深深地吻他,“不够。”
叶秋声哭丧下脸,啊?还不够吗?
他脸上一片狼籍,赶忙推他:“脏,先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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